“傻笑什么呢?”雷腾云听她一路咯咯笑。
“我也不知咋的,心情特畅快,是不是弟弟在想我?”
“也许你弟为了庆祝成年,逛青楼找乐子去了。”
何夏给他一拳:“少胡扯,何尚才不会去那种脏地方。”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雷腾云讪笑。
何夏斜眼瞪他,雷腾云肯定常去!
黄河之水滚滚流淌,黑夜中更是一派磅礴气势。
雷腾云俯瞰滔滔水流,问题是,黑灯瞎火哪找鱼去?
“何夏,你把我推下去得了。我再自己游回来。”
“……”何夏呛咳一声:“我说你有没有点诚意啊,那还能叫放生么?!”
雷腾云拧了拧眉,正在一筹莫展时——
“卖鱼竿,卖鱼饵,卖板凳喽——”小商贩走街串巷,回家路上也不忘吼两嗓子,万一碰上几个黑夜垂钓的缺心眼儿,还能小赚一笔。
何夏看向雷腾云,雷腾云眉头拧得更紧,生平最烦静止不动的无聊项目。
何夏嘟起嘴,可怜巴巴地抖了抖:“你……”
“闭嘴。”雷腾云扬声制止,招呼小商贩上前,将一锭银子拍在商贩手中,商贩刚欲开口,雷腾云指向河岸,命道:“你,坐在这钓鱼,钓上一条加一两。”
“……”商贩傻眼,原来他才是那个很幸运的缺心眼儿?
“大爷放心,小的钓鱼技术没话说,您瞧好吧!哈哈哈。”
“……”何夏垮下肩膀,她严重怀疑,一旦雷腾云缺了银子,生活无法自理。
雷腾云往何夏脚边踢过一个板凳,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何夏抱起小板凳坐到他身旁:“就你这挥霍法,咱们能活着走出凤凰城么?”
雷腾云微微一怔,他确实未在意银两的花销状况,具体身边还剩多少银两他也没数。
“我还能饿着你怎的?”
何夏双手一摊:“银票交给我保管,快交出来。”
“还未嫁给我就想当管家婆了?”雷腾云斜唇一笑。
“你给不给。”
雷腾云掏出怀中银票,拍在何夏手心:“给给给,我都是你的。”
“呸,谁要你这败家子!”何夏点了点银票,看着挺厚一叠,其实已不够千两。
“还剩九百五十两,你注意了啊!”
雷腾云蹙起眉,他记得离开帮派时,管账说是取了七八千两,怎花得这么快?
“你买宅院了?”他一脸迷茫。
何夏又给他腮帮子一拳:“住客栈一人睡二十几间房的是我啊?拿五百两撕着玩的是我啊?包下酒楼让百姓白吃白喝的是我啊?你给我滚一边反省去!”
“……”一拳打醒迷糊人,想起来了……这一路花销及预付的酒楼费用,还有些银票在丫鬟香蓉手中,他好似说送人家了。哎哟,他的确成了穷鬼。
“媳妇。”
“别叫我!除非你改掉大手大脚的恶习!”
“我改。”
“……”何夏注视他漫不经心的神态,死性不改是真的。
提到撕银票,何夏想起那一日所发生的事,倘若并非雷腾云出手抵挡,她的脸算是玩完了。
雷腾云倚在树干前望天,何夏拉过他的手,轻吹了吹:“手还疼么?”
“这点伤算什么。”雷腾云看不得她歉疚的模样,故意粗声粗气回话。
何夏托起他的手,侧脸蹭了蹭,含蓄道:“可怜的手啊,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砍下来送给你?”雷腾云显然不解风情。
何夏没好气地甩开,当然是连带手的主人一起照顾,笨家伙。
雷腾云活动活动手腕,忽然想起最后一站——敦煌。有亲戚。
“甭愁眉苦脸的,这几百两能坚持到敦煌就行。”
何夏眸中大惊:“你啥意思,有去无回?当街要饭?……”
雷腾云嗤之以鼻:“敦煌首富是我舅呃,回头连本带息还他便可。”
晕菜,怪不得他臭不要脸到这份上,富甲满天下啊。
“我就问你,你凭自己的一双手挣过一文钱没?”
“废话,我用这双手打断别人无数只手。若非扩充地盘谋取暴利,无端端伤人作甚?”他理解有误,回答得理直气壮。
“……”何夏腿一软歪坐地上:“你别当坏人了行不行,就当为我,积点德吧,呜呜。”
雷腾云不解地望着她,赚钱养家也哭?
“钓上几条了。”
“回大爷的话,一十八条!”商贩响亮回应。
一两银子一条,何夏立刻走出伤痛,对着雷腾云一通猛捶:“一条就够,你是咋答应我的!”
雷腾云缓慢地眨着眼:“别急啊,我来解决,给一两就行。”
何夏见他态度诚恳,掏出一两银子丢给他,警告道,“好好跟人家解释,不许打人。”
雷腾云应了声,攥着一两银子走到商贩身旁,带着一股杀气,缓缓蹲下。
何夏听不清两人嘀咕啥,不过雷腾云很听话,确实没出手。
不一会儿,商贩高高兴兴将鱼桶交给雷腾云,再朝何夏点头哈腰致谢,捧着一两银子,欢蹦乱跳地离开。
何夏拍拍胸口,看吧看吧,他做到了,不使用暴力也可以解决问题!
“还戳在那作甚,过来。”
何夏笑盈盈跑上前:“口才不错吖,不对不对,只能说世上还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多。”
雷腾云撇头一哼,他将那句可在酒楼免费就餐的吉祥话谜底告知此人,还允许他带家眷前往,一桌上等全素宴定价六十八两。这世间谁傻?
何夏蹲在木桶旁挑了挑,抓起一只个头最小的鲤鱼,双手掐鱼鳃,面朝河水,任由鱼尾乱甩,闭眼默念心愿,松手,“咚”……鲤鱼直挺挺扎回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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