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他竟然为了我……我值得他这样做吗？撑不住了，我的眼皮不自觉地合上。

“凌燕，你接受他吧……”象是莎莎的声音，又好象是在梦里。

“不要，莎莎，我不能爱她！”是我的声音，似乎连我自己也无法辨别了，又一次陷入沉沉黑暗。

那杯被调包的毒酒还是对我的健康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劳累和惊吓，我病倒了，就这么昏昏沉沉过了大半个月。期间来看我的人不少，莎莎和耿氏是每日必到的，年氏来过两趟，还送来了不少东西，他的其他女人们都来过，当然也包括李氏。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或真或假的关心，但从来没有人和我提我生病的原因，那是府里的忌讳。

留心观察，从前在我院子里的其他人，还有那天我在密室接触过的人都消失了，和康熙的那道密旨一起，就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不愿去想那些太医的下场，在这里，为奴者生命之卑贱，连实验室里的老鼠都不如。

我昏迷的时候，府里的一个侍妾也因和弘晖一样的病症死去，据说她曾经和弘晖一起去过某个地方。但她的死被掩盖地极其隐秘，对外只说是暴病而亡，草草的就埋了。和皇室的脸面相比，他们的生命实在是太渺小了。

只有翠柳被留了下来，但是作为条件，她要永远都留在我身边保守秘密，不得再嫁。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好多个寂静的夜里，我都这样被噩梦惊醒。我和莎莎都无意伤害那些人，可为了我能活下去，却害他们为我而死。

那么将来呢，我要怎样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悄悄地为自己戴上一张面具，我感觉到一些清纯美好的东西，从我身体里流走了……

能下床走动以后，我就常去莎莎还有耿氏那坐坐，年氏那也去过几次，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类人，她的温柔贤惠下面似乎还藏着些什么东西。我猜不透别人，也不想去猜，自己活着就已经够累的了，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操­心别人。

四爷从我醒了以后，就再没有来过我这。这倒是我所希望的，他没有勉强我的意思，我也没打算把身子给他，难不成他来了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大眼瞪小眼？

不是初一、十五的时候，四爷有时会去别的女人房里过夜，我就到莎莎那陪她。听她讲弘晖的小时侯，第一次叫额娘，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去学堂……那个孩子走了，带走了她生命里太多的东西。在这里，对一个男人来说，一个孩子也许只是他的几分之一。可对于一个女人，却是她的全部。

有的时候，我们也会说起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手机、电脑，我们的江南，我们的大学，我们的实验室，还有没来得及完成的毕业论文……只是觉得那些离我们似乎已经太远太远了。

年底的时候，府里的事物开始多起来。莎莎的­精­神最近减了不少，我少不得要帮着她些。给她打打下手，也不是很复杂的事，记记帐，吩咐一下下面的人，有时候出去到几个庄子收下租，或者和其他福晋、格格轮流去那些我至今还不是很搞得清楚关系的皇亲国戚家送礼兼串门子。忙碌的工作，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我和莎莎无论是忙学生会的工作，还是去兼职的公司，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搭档。也许，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我们才能暂时忘记现在共侍一夫的尴尬局面，忘记那乱成一团的感情帐。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好歹也算是找到一份白领的工作了吧！

话说这收租啊，就是和管家一起，到附近几个四爷的庄子里，按着事先报上来的单子收粮食、年货还有银两什么的，顺带和各个庄子的负责人联络感情。以前莎莎是要自己来的，但是今年弘晖没了，莎莎­精­神一直不好，就由我代劳了。反正府里的那些女人们，只要我不和他们争宠，这种累人的差使也不会来和我抢。

去完京郊的最后一个庄子，已经是腊月十几了，午后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雪了。车夫大概也是想在变天前早点回家，马车比平时快了些，街上的行人见是皇室的车驾，纷纷避让。

是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封建地主阶级的一员？从前读书的时候，从小学到大学，不知在卷子上把封建统治阶级咒骂了几遍，说到清政府立马联想到我国近代的屈辱史，更是骂得痛心疾首，想不到自己现在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实在是……唉！不过话说回来，骂归骂，多少还是有为了得个好分数说些言不由衷的话的成分在里面。从内心讲，我倒一直觉得，虽然随着人类文明史的进步，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它们的灭亡是必然的。但在17世纪这个时代背景下，还没有人能发现这个普遍规律，即使是发现了，统治者本身也难以把它同他们的政权统治联系起来。特别是处于封建社会末期（明、清两朝）的统治者，他们从自身所处阶级的利益出发，为维护政权和一定程度上的社会稳定而采取一些举措，即使是有违我们现代普遍认同的道德标准，也和某个统治者本身的道德情­操­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就能在内心角度接受并认同四爷这个人，并不把他划入毫无原则的暴君范畴的原因吧。

“呲——”我还在胡思乱想间，马车来了个急刹车，接着传来孩子的哭声。

“出什么事了？”管家好象是在处理了，我让翠柳也出去看看。

“小姐，有人拦在路上卖孩子，马车来不及避让，撞到人了。”这可好，刚刚还在为某人辩解，就马上有人来向我揭露劳动人民的疾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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