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领路的太监走在回德妃寝宫的秘道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华丽而陌生起来。把东西还给我，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吗？

于他而言，我大概真的和一个玩物没有区别。生死只在一念间，他随时的一个决定，都可以左右我的命运，死亡或者繁华。他应该是太久没有看到让他有新鲜感的玩物了吧，许是我骨子里和这个世界永远无法融合的某些东西，让他决定留下我。但未来呢？

轻轻地抬头，天空很明净，京城的冬日，晴朗的日子总是另人感觉舒爽的。这宫里，这京城里，沦为权贵“玩物”的人又岂止我一个？能让康熙注意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是值得庆幸的吧！

“熹格格，德妃娘娘的屋子到了。奴才进去通报一声？”领路的小太监回头，恭敬地问道。

这宫里，瞬息万变，今天还是地位卑微的奴婢，明天说不定就成了万人之上的主子，是谁也得罪不得的。所以尽管眼前的小太监，资历比我还深，却因了我手里的锦盒，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

“有劳公公了！”我忙掏银子。现在名义上，我可是替我那宝贝女儿领了老爷子的上次回来的，小费自然是要给的。

进屋让糖果儿谢了赏，然后将东西呈递德妃看过，大家闲话几句，接着就是陪着德妃用膳。

刚才康熙将我单独叫去那么久，谁都知道是私下说过些什么了，但却没有一个人问起。德妃和莎莎都不知道那对镯子的深意，只当是个普通玩意儿，赞过几句也就罢了。宫里说话，向来就是点到即止，每句话都不简单，但每句话又都不能太往深里想。

回去的车上，糖果儿玩累了，马车一颠一颠的，不一会儿就又打起了瞌睡。我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小丫头没过多久就枕着我的胳膊安心睡去。果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外面再大的风浪，都可以不管。开心地吃，甜甜地睡。

莎莎从上车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那个锦盒发呆。她不知道我的身世，而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段路，我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想什么呢？府里还有好些事，你要累的话，也闭眼歇会吧。”

“不累。”莎莎很快回答，似乎又在犹豫着什么，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皇阿玛，没有为难你吧？”

皇阿玛！我的手抖动一下，糖果儿不舒服的扭动两下，撇撇小嘴又睡熟了。

他是她的公公！从来都是！

“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刚才都没见你这么担心，怎么后怕起来了？”我故意用玩笑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底气不足。

“你呀！”莎莎也笑了，苦涩的，我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可是莎莎，我要怎样才能开口对你说出康熙要我答应的事，那是我保命的契约：朕留你一条­性­命，但眹有生之年，你便不能真正成为皇家的儿媳！

然，不做就不做吧，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分。如今我已难再生育，只要能保全糖果儿，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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