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龙用力一挣,皇甫郦立刻会意,过来解开绳索;方自松开,焦龙已软跌在地。“妈的,这两个人下手这么重。”焦龙破口大骂道,“假如破此囚笼,当将此二人万刃剐死。”心道:竟有这么好的事情?方才被打昏送入来,现在又不明不白地被放出去……定了定神,放低了声道:“这儿离南郑庞义的府堂近吗?”
皇甫郦用力搀起焦龙,道:“这里是东门大狱的地牢,只要能打通高沛的关节,想来保你一命不难。”
焦龙喘着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求生的**又浮上心来,暗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出去,区区南郑庞义,能耐吾何?眉头一皱,望望皇甫郦,道:“高沛与你熟悉?”他点了点头。焦龙心下大放,忖道:此人既能混得进地牢,想来再带一个走也非难事。焦龙又道:“你是当朝待中,为何如此害怕庞义呢?”
皇甫郦将焦龙扶到门口,恨恨道:“庞义此人,一向骄横跋扈,上卿、三公都不放在眼里,自恃掌郡中兵马,动辄便给人难堪,上一次朝廷派遣督邮巡察境域,因不合他意,竟将人暗暗杀死在栈道上,谎称落崖致死,其残忍如此。我此来也为说服他反对刺史郤俭,不想此人甚是顽固,想来也曾得了他不少好处,而害怕有人治他的罪罢了。”
“刺史大人如何?”
皇甫郦不解焦龙意,想了想道:“此人横征暴敛,谣言远闻;近观成都百姓,面有菜色,大人已奏了好几本了,皇上却顾不上看一看。”
方才焦龙还怕错杀好人,此时意解,笑道:“那便好,那便好。杀几个贪官污吏,正好能使大人振一振官威,到时候民心向背,可有利得很了。”
皇甫郦恍然大悟,喜道:“原来阁下已有熟谋。”
言谈之中,焦龙已知皇甫郦与高沛有交情,他曾劝高沛另投别处。高沛此人极能训练士卒,体贴手下,所以士兵们都愿意为他效死;庞义年前整得他够呛,性命差点丢掉,因为士卒群起反对,他才终未得逞nAd1(
虽是如此,其人的境状也是岌岌可危了;走出石牢之时,狱卒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焦龙,皇甫郦笑道:“烦劳哪位将高将军请来。”
地牢的外头是一个小厅,有宽大的阶梯直通地上。一人在上面哼了一声道:“勿需烦劳高将军,汝擅闯地牢,有无太守令牌?现在又欲私携重犯出狱,必是同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将此二人拿下!”
众人一齐扭头看去,皇甫郦脸色一变,在焦龙耳边轻道:“此人乃庞义亲信,治中冷苞。”
那些狱卒本是高沛手下,见此情形,只得立刻上前,取绳索欲缚住二人。
焦龙猛听阶梯之上又有一人叫道:“慢着!”一个穿着相当严肃的高个子大汉傲慢地出现在门口,两眼环视下面,已知究竟,不由勃然大怒道:“冷苞,抓不抓犯人是我的事情,由不着你来管;更何况皇甫大人乃我的朋友,谁人不知?既便太守亲到,也不敢这般胡来!你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啦?”
冷苞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道:“我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私放重犯。原来是得了高大人的谕旨,难怪有恃无恐。哼哼,太守这么亲重你,你却私自放了重犯,可对得住他吗?”
高沛暴跳如雷,道:“老子干什么事,还要你这小子来教我不成?你口口声声太守,太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要放人,难道还须那老贼批准?”
冷苞若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眼光里尽是得意,“原来太守是这般的不值钱,高大人一口一个老贼,在下已听得清清楚楚◎夜太守盛宴召你,你却百般推脱,称说病体未愈;现在众人都看到了:谁在此上窜下跳!”
高沛的一张脸,越来越涨得发紫,最终又变得铁青。焦龙心道:姓冷的小子要糟。念头还没转完,只听得众士卒一齐惊叫,那冷苞已像个口袋似的,沉重地倒下去。高沛手握一剑,卦向下滴血nAd2(
焦龙和皇甫郦面面相觑,暗忖道:此刻正是说服高沛的好时候,其一怒之下,杀了郡中权臣,若再不起事反庞,形势便极为不利。眼角一挑,皇甫郦会意∵上阶梯,向正神色不属的高沛一揖,悄声道:“张将军激于一时之忿,却惹下大祸啦。庞义这厮,早欲对将军下手,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罢了;现在你杀了冷苞,而平常庞义又极倚重此人,必要寻你报仇不可。”径自走向高沛面前,又回头望了望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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