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知道焦龙是真心实意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又抱着俞翠儿痛泣起来。
晚饭后休息到初更,便和俞翠儿一起上路了。佟威达受命派人巡视府院,其更有一项重要使命,即秘密前往晶玉楼暗中保护舞姬唐凝,因而便未同往。焦龙很有点想念孙定方等人,在京里住得惯了,也许连打仗都要生疏起来,好在他还剩下几套笼络人的手段,这些日子又不断地往营里发银发饷,这些兵卒有得吃有得玩,还会再说什么怪话么?
此次仍是籍俞翠儿之力潜行城外。虽然焦龙已是堂堂虎骑校尉,但若公然违规出城,又是新任,不免要遭众人议论。再说若那么排场一下,又是骑又是轿的惹人注意,反而不妥。
孙定方前些日子向焦龙汇报过,称其已把人马迁往距洛阳西约六十里的谷城驻扎。从阳渠西上,隔着老远便可感觉那肥沃富饶的大地气息。黑夜里阴冷而朦胧,走了一段,竟扬扬洒洒地飘起雪来。焦龙猜想孙定方一定美美地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羡慕得浑身一哆嗦,咬牙切齿。
大帐里升起了两垒熊熊的炉火。兵器铠甲,摆列悬挂两侧,各有十名体态高大雄壮的甲士翼列于案下。孙定方率众司马齐齐跪下,高声道:“参见焦将军!”
焦龙笑道:“免礼。都是老弟兄了,不必如此讲究。孙长史,我不在营中多日,情形如何了?”
孙定方连忙跨前一步,道:“禀将军,自与大谷尉韩昭战后,我军休生养息足有月余。近些天末将又与众司马商议,私募了些兵卒补充阵形,足千人,加之前仗愿归降我军的,计步骑八千余,重甲仍持原数。未将已命马俊、王祁分统左右军,诸将同与操练,务必不使辱没将军勇名!”
焦龙点头道:“长史辛苦了,天子已迁我为虎骑校尉,你就做我的副手吧。近两日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或许是要出征凉州呢。你们务须小心。”
孙定方颌首遵命,众将又一一禀陈功错完毕。孙定方宣布了赏罚,焦龙这才笑道:“这些日子大伙儿都很用心,本将军各赏黄金二十以为激励。时候不早,都回营休息吧。孙长史、王祁、马俊留下。”
众人拜谢后欢喜而去。焦龙斥退众甲士,又命三人坐下谈话。孙定方道:“敢问将军,是不是要问末将出征的事情。孙定方早忍了很久了,本想到京里和将军亲谈,却不敢擅离职守。这几日闻说将军受诏除虎骑校尉,很是高兴……”
焦龙笑道:“你很想打仗吗?打韩昭还没有打够啊。”许、高二人知焦龙喜开玩笑,俱都脸露怪容,瞪着长史。
孙定方老脸一红,道:“非是孙定方喜欢打仗,不过西疆有事,羌人自然会大举东侵,这些夷狄蛮徒,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孙定方早就痛恨于心了,只是苦无良机罢了。可这回朝廷正当用人之际,观之满朝武官,无一及得上将军,这出征事情嘛,恐怕也非将军莫属了罢。”
马俊干咳一声,也Сhā嘴道:“长史说得对!东西羌扰边,战乱七十年,以致遍野尸骨,百姓嗷嗷。谁不是那狄戎所害呢。”
焦龙瞅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说得没错。可是恐怕你们都是一厢情愿罢了,朝廷里一大半官员不主张让我焦龙挂帅出征,皇帝也犹豫不决,我看我们如果能出京,就算是万幸了。打蛮子,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孙定方皱眉道:“怎会如此?将军声威、才干无人能及,又蒙皇帝亲自策封为校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难道张将军已从冀州回来了?”
焦龙点点头,三人皆都面色一沉。王祁掩饰不住失望,叫道:“那怕是没有希望了!张奂功高盖天,战无不胜,现又为车骑将军,于威望于年纪上,都远在将军之上。”
焦龙摇头不止,道:“我可不想讨论什么出征不出征,这事根本不是急得来的。现在我们首要的问题是,能不能说通朝廷,离开这鬼地方。我早就想洗手不干了,京里真不是人呆的,每天都感觉自己又臭又脏。”
三人浑然不知焦龙形容的什么,孙定方笑了起来,“若不是将军提醒,未将等还忘记了。来人,快快烧水,准备伺候将军沐浴!”一边坐直了身躯,道:“有一件事还未知会将军。数日前太常法真派人送来一队姬女,不知是何用意。未将虽不敢贸然轻允,但来人坚称乃法真命令,所以只好收了。”
焦龙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把话题扯了开去,只得强作欢容道:“送就送呗!他能送,老子就能收,怕甚么。”暗中却转了个念头:法真这老东西一直想卡住我焦龙的脖子,现在我升官发财了,他就送美女、来软的了?真贱得可以──或许那些小娘们儿是来刺探我军军情的?不会不会,这种时代,女人全是附庸,半点作用也没有。再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跑得了吗?又或是美人计?焦龙疑神疑鬼起来,问道:“那些姬女中有姿色特别一点的吗?”
孙定方和马俊皆是惊讶。马俊却顿时误解了焦龙的意思,笑道:“这些女子虽是尤擅歌舞,但大多姿色平平。将军难道想找一两个侍寝么?”
焦龙哈哈大笑,“想到哪儿去了!算了,只要法真不是处心积虑的想搞我们,不首先动手,我们也甭去招惹他,省得惹一身不痛快。来来来,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正事罢。”
孙定方等围拢了来。当下焦龙再不容他们胡乱Сhā嘴,一口气将近来的大小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孙定方本就不是喜欢动脑子的人,闻听了那么多权势倾轨的闹剧和其背后的复杂关系,顿时眉头大皱。反倒是王祁、马俊流露出惊讶和振奋之色,忙出开了点子。
他们原就是京畿羽林骑将,自然知道一些秩闻趣事。当焦龙提起唐凝时,马、王二人便惊叹起来,俱是心迷神醉地看着焦龙,似乎都不相信那娇艳女孩会主动找焦龙帮忙,还求焦龙把她带出京城。谈到兴处,皆是摩拳擦掌,似乎只要唐凝来到营中,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孙定方微嗟一声,道:“言若可信,那唐凝恐怕亦非凡间可见呢!”
焦龙见他的脸上显出心驰神往的容色,禁不住微微一晒,“原来孙长史也不能免俗,谈到美女,还是有些反应的。”马、王闻言,前俯后仰。
孙定方赧颜道:“末将失言了。不知将军在京中的事中,哪一件可称得上非常棘手呢?”
我焦龙想了一会儿,叹道:“恐怕要算黄莺的事情。他爹一心要拉拢我为婿,我却知道我决不能娶她,否则将是一辈子的错事。”
孙定方大摇其头,半晌才道:“将军用情专一,真是令人感动。不过这黄小姐贵为千金,司徒大人又对将军格外看重,如何不能允此姻缘呢?”
马俊亦有同感,道:“与黄司徒的爱女结为连理,真是将军的福份。以三公在朝中的威势,加之将军少年有成,得蒙圣宠,定能飞黄腾达,为不世之伟业。”
一时间,焦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心中暗想:也许你们是对的,不过肯定有历史的局限性。老子比你们进步两千多年,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吗?真荒唐!我焦龙只不过要你们想想该怎么解这个套子,你们倒好,不但不让我解开,还要让我自个儿往里钻!
焦龙含混地说了两句,便宣布散会,径去洗澡。王祁早命两名姬女前来伺侯,被焦龙不客气地拒之帐外。
黄莺……唐凝……什么人都来烦我,难道不知道我有要紧事情干吗?焦龙哗哗搅水,觉得满脑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烦燥起来,干脆连头一起浸在水里。
隔了片刻,俞翠儿端着火炉子,突然进帐。静静地在焦龙身边蹲了下来,“你冷吗,焦龙?快些洗吧,水凉了很容易感冒的。”
焦龙朝她微笑着,却讲不出话。她走过来一边帮焦龙擦背,一边用小心而试探的口吻轻声道:“我听到你和孙定方他们的谈话了。”欲言又止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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