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积压着厚厚的乌云仿佛向世人预告着雷雨的到来,微凉的风在这个仲夏的下午总算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我轻手轻脚的把我的外套盖在了已经睡去的婶婶,王玉芝的身上,颠簸的车和闷热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但是我还是强打精神坚持着因为我的手里正捧着小妹任天爱的骨灰!由于婶婶坚持要把天爱葬在老家,所以我家老头子只好答应让我母亲陪同归乡处理天爱的后事!可是没想到临走前老头子老毛病又犯了需要静养,我母亲只能留下来照顾于是,陪同婶婶玉芝归乡的重任便落到了我的头上!幸好早已无职在身,林秋水也同意了我请假一周的打算,就这样,我带着婶婶玉芝踏上了回乡的长途大巴Hxe
我的老家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小山村里,是当年曾祖父的家乡!有一些任家的人过世之后还是选择落叶归根葬在那里的,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婶婶玉芝执意要把天爱葬回去,要知道老家离我们现在居住的城市还是有段距离的,以后扫墓什么都不太方便
长途大巴在当地的省城终点站之后,我又雇了辆车才能到达,给我们开车的是个中年汉子,人称阿旺叔,只不过风霜过早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五十开外的老头阿旺叔是个开朗多话的汉子,一路上也给我讲解了不少当地的民俗历史,也算是间接的让我了解了老家的情况这里是三省交汇所在,古时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到了近代,战火践踏了多年的土地变得贫乏,让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饥荒,在那个全国都处于一片自然灾害的年代里这里更是饿死了无数人,甚至还流传着食人的传说!至于我们要去的小村落,在当地有个名字,叫红衣村,而叫这个名字并不是说村民们都喜欢穿红衣服,是流传着红衣童子的传说而得名的
红衣童子的传说听上去有些恐怖,红衣村背靠大山,传说那座大山的山神就是个喜欢幻化成穿着红衣服的童子,曾经的形象是个如大阿皋的可爱孩童他喜欢在山林里嬉戏穿梭,偶尔还会出现在村子里做个恶作剧,但总体来说仍然是个受村民膜拜敬爱的好山神只不过后来,在民国期间,有一段时间大旱灾村民们颗粒无收,不知道是谁提出的把村里的童男童女祭给山神红衣童子便能祛除旱灾,于是走投无路的村民们同意了,真的把自己的孩子献祭给红衣童子!绝望的村民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孩子而得到山神红衣童子的眷顾,反而在旱灾之后又引来了蝗灾!痛失爱子的村民们把一腔愤怒统统发泄在了红衣童子的身上,纠集了大批村民上山把原先好好的山神庙给砸了个稀烂!并且扬言红衣童子根本不是什么山神,而是恐怖的吃人山妖,还传出了真的有人看到红衣童子食童,让那些被献祭的孩童尸骨无存的恐怖传说!自从那次砸庙事件之后,红衣童子不再是惹人爱的娃娃形象而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他的行为也不再只是小小的恶作剧这么简单衍变成了诱拐和专吃小孩子,甚至有村民声称真的看到过红衣童子
阿旺叔一边开车一边把红衣童子绘声绘色的讲给我听,我倒是很佩服他既能在如此颠簸的小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又能把这个传说说的比说书先生还要引人入胜!我笑了笑,道:“阿旺叔,你信这个红衣童子的存在吗?”
“呵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所以,你们要是回村以后可千万不能穿红衣服,在那里最忌讳红衣服了!”阿旺叔倒是很实诚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提出了他的建议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反正我汪的时间也不会长,倒是婶婶玉芝打算长期就此安顿下来,这让我父母着实头痛了一阵,可是处于对婶婶玉芝的尊重,最后他们两位老人家还是同意了所以,我这次不但要帮忙安顿好天爱的后事,还要帮忙安排好婶婶玉芝将来的生活
车在山路上盘旋了不一会儿,天上的阴云就开始落下倾盆大雨,天色也从刚才的阴暗折间就暗的如同黑夜一般,周遭的山林在黑夜中成了一个个魍魉鬼魅般的存在,只有在片刻的闪电期间才能显现出它们的本来面目
婶婶玉芝被雷电的声音吵醒了,悠悠醒转过来,她还没有走出痛失爱女的悲伤,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漠然的神情,仿佛这天与地之间任何的风雨都已经和她无关,只留下荒芜的一片我低下头不再从后视镜里看她的神情,直到天爱的案子尘埃落定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正视婶婶玉芝的脸,因为她无时不在提醒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愧疚和自责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即使在知道了白晓鸥被判处死刑的消息之后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能清晰地梦到天爱哭泣求救的脸
阿旺叔因为突然恶劣的天气而变得谨慎起来,不再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说话,我因为不知道该喝婶婶玉芝说些什么也假装看窗外的景色而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变得寂寥压抑,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窗外呼呼的风雨声和电闪雷鸣充斥着我们的耳朵
这样的压抑直到晚上六点左右我们才到达了红衣村,村庄果然破旧,很多还是土胚房子小山村位于大山脚下,远处在夜色中朦胧显现的巨山让人对大自然心存畏惧迎接我们的是村长童自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这个村长并不是个老头,而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还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你好!”童自强很客气的和我们打着招呼,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却很整洁干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个落魄的知识分子而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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