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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情深似熔,总统你要乖 > 第一卷:尽君一时欢,拼将一生休

第一卷:尽君一时欢,拼将一生休

纵然如此,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女人心底的梦,更何况他还是为情所至。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柳若兰,说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否则怎么能让这样一个男子将她放在心尖,*之入骨。

网络上曾经有人对总统满意度调查做了一个投票,支持连默的投票率高的惊人,而其中投票的女­性­比例占据到整个投票的百分之九十。

可想而知,连默在大多数女人眼睛里堪比昂贵的钻石,即便无法拥有,也会念念不忘。

连默知道阿虞这绝对不是在夸奖自己,步伐跟在她的身后,声音轻缓:“可我只想要一位粉丝,姓姬,字虞。”

姬夜熔步伐收住,侧头看向跟上来的他,漠然道:“等你哪天打败我!”

连默曾经和姬夜熔交过手,那时姬夜熔刚从基地回来,连默是想试试她的身手。

姬夜熔当时年纪小,情商又很低,也没想过要顾及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不到一分钟就将连默制服了,还是当众将连默给过肩摔摔地上了。

那时连默年少轻狂,多骄傲啊。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打趴下了,面子上过不去,气的脸­色­发青,起身看向姬夜熔,咬牙切齿:“好,好,你真好。”

话音还未落,转身就走了,姬夜熔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而生气。

后来木槿听闻此事,哭笑不得,问她:“你怎么也不让让默少?”

姬夜熔:“为什么要让?是他要和我比试,再说我已经留了三分力。”

木槿无语,在心里默默同情默少,怎么就碰到姐姐这样的木头疙瘩,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人家是情商低,姐姐是完全没有情商这个东西!

时隔经年,纵然此刻她的右腿不便,可要是真的和连默交手,她未必就一定会输。

连默大概是想到以前输给阿虞的事,脸上直到现在都无光,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输给女人,尤其是输给的还是阿虞。

“我打败过你的,阿虞。”连默看着她,特别认真的说。

姬夜熔蹙眉:“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

“几年前,打败你很多次,很多次。”最后三个字的音咬得格外重。

“不可能!”姬夜熔很笃定的否认,几年前她的身手矫健,连默不是自己的对手。

“阿虞,我真的打败过你!”连默深邃的眸光凝视着,熠熠生辉,声音顿了下,再次响起时夹杂着骄傲:“在*上。”

“……”

姬夜熔暗暗深呼吸,压抑住想将他撂倒在地的冲动,冷眼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的往前走。

连默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眉眸晕开的笑容在夕阳的光晕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迷人而魅惑。

但连默不止于这样,作为一个男人,他很要面子和骄傲,跟在姬夜熔后,继续喋喋不休。

“阿虞,我觉得你应该崇拜我的,毕竟你赢了我,我会丢脸不高兴,但是我赢你,你每次输的很高兴,特别的兴奋!这样一比较,还是我比较厉害!”

“不过阿虞也很厉害,每次都输得起,输的那么……”

走在前面的姬夜熔忍无可忍,忽而顿住脚步,回头瞪他,语气相当的羞恼:“小*,你给我闭嘴!”

冷眸瞪的圆圆的,气的脸­色­泛红,一路延伸到耳根,像极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

连默扬眉,嘴角的笑意浓郁。

啧啧,阿虞是真的生气了,都脱口而出叫他小*了。

他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不说阿虞输的有多舒服……”

姬夜熔蹙眉,眉心萦绕着羞恼,瞧瞧这个男人,多不要脸,多无耻,说不说,还是在说!

惹不得,她还躲不起吗。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便再也不理他。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姬夜熔真的就没和连默说一句话,不管连默说什么,她都恍若未闻,将他视若空气。

连默倒也不着急,不担心,反正阿虞平常也不怎么搭理他,这就权当是在自话自说好了。

十点半,连默从书房回卧室,发现姬夜熔不在卧室里,他没先急着去找,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换上睡衣。

从浴室出来接了两个电话,掐断电话已经十一点多了,阿虞还是没回卧室,这下连默忍不住了,有些急了,拨内线问于莎:“阿虞呢?”

电话那头于莎支支吾吾半天,告诉他,姬夜熔在客房,就算不给她被子,也要留在客房。

连默放下话筒,薄­唇­弯起一抹弧度,似*溺,似无奈,似……

走到客房,连默没敲门,直接推开门,姬夜熔已经躺下了,于莎哪里敢真不给她被子,要是有个什么,阁下定然怪他们佣人,舍不得与姬夜熔生气的。

连默走到*边坐下,姬夜熔是背对着他而躺,他伸手扯了扯被子,温声唤道:“阿虞……”

姬夜熔一把侧过被子,吝啬的丢给他一个字:“滚!”

用被子将自己全部裹住,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

“胖子才能滚,瘦子柔软度不够好,滚不动。”连默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被子,“别把自己闷被子里,闷坏了,怎么办!傻阿虞!”

他在外面扯,姬夜熔在里面扯,就是不想被他扯掉被子,不想看到他那张脸,怕自己忍不住揍他,太无耻了!

争执许久,僵持不下,连默问道:“阿虞,你确定不出来?”

姬夜熔没反应。

连默弯腰直接将裹在被子里的姬夜熔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扛到肩膀上。

没错,他就是用扛的。

姬夜熔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在薄被的缝隙里看到地面,这才感觉到发生什么事。

“你放我下来!”

“回房间自然会放你下来!”

连默扛着薄被,扛着她,大摇大摆的回房间。

经过长廊遇到还没有休息的佣人,看到阁下肩膀扛着一坨先是一怔,然后是问好,紧接着就是忍不住好奇心多看两眼,结果——

有一个人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另外一个也没忍住的跟着笑,但在阁下面前不敢造次,撇过头,捂着嘴巴不出声的笑。

已经走了好远好几步的连默听到她们辛苦压抑的笑,扛着姬夜熔,折身回来。

佣人立刻止住笑容,恭敬道:“阁下……”

连默盯着她们,很认真道:“你们不要笑,阿虞脸皮薄,会害羞!”

佣人们:“……”

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姬夜熔早已愤恨的闭上了眼睛,此刻恨不得耳聋眼瞎。

她不想继续住在夜园了,这辈子都不想再住了。

连默没理会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佣人,扛着他的阿虞回房间了。

姬夜熔被连默扛回房间小心翼翼的放在*上,连默顺势就掀掉了她的被子,迎上的是一双燃烧怒火的双眸。

呃,阿虞好像更生气了。

“阿虞……”他勾­唇­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姬夜熔眸光无动于衷的从清俊的脸庞上移开,双脚落地,起身就要走。

“好阿虞,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低哑的嗓音响起的同时,修长有力的双臂已经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

姬夜熔被他困在怀抱中,寸步难行,尤其是他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睡衣亦能感受到他独有的体温和清晰的心跳。

“放开我!”声音清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不放,放开你就要走了,我不会傻到再放开你!”他的­唇­瓣凑近在她的耳畔低喃,暖风阵阵的往她耳朵里钻。

因为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说这句话时究竟是何种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充满魅惑力,清冽的眼眸有一丝软化。

想要掰开他的手,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他还没痊愈的手,微动的指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去掰开他的手指。

“其实我有多少粉丝,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我在乎那些人中是否有一个叫阿虞的姑娘!”温热的话语顿了下,再响起时夹杂着骄傲和浓到化不开的笑意,“就算那些人中没有一个叫阿虞的姑娘也没关系,因为我是阿虞的粉丝,最忠诚的头号粉丝。”

姬夜熔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震,被他的气息包围着,被他的言语蛊惑着,若是以前的姬夜熔,此刻怕是激动不已,可是现在的姬夜熔,却只能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好阿虞,别和你的头号粉丝生气!以后我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连默声音温雅,一遍遍的哄着她,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不羁,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最平凡的男友,费尽心思的哄着被自己惹生气的女朋友。

“我,困了。”良久以后,她低低的出声。

连默知道,阿虞这是不生气了,在给自己台阶下呢。

“好,我们这就睡觉!”说着,他再次将她抱起。

姬夜熔一惊,下意识道:“你的手——”

连默黑若玄武石的瞳仁与她对视,嘴角晕开一抹笑容,不似开玩笑的语气道:“要是不能抱我的阿虞,残废也罢。”

“……”

时间如沙漏,虽然无声无息,却一直在流失,抓不住,也留不住。

转眼五月中旬,岩城的温度已经高达30多度,午后就更不用提,连默最近繁忙,不是日日都能赶回夜园,陪姬夜熔一起用午餐,但晚餐都是必须赶回来,哪怕用过晚餐再回总统府。

程慕见他这般来回奔波,忍不住劝他让姬夜熔住总统府,免得他每天来回的奔波。

连默想了下,摇头:“不用,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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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文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25

总统府曾经被柳若兰和连湛住过,阿虞怕是不会喜欢再住总统府,再者,比起总统府他也更喜欢夜园的生活。

如果说总统府是权利和尊贵的象征,金碧辉煌,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殿堂;那么夜园就是最平凡的家,是每一个洗尽铅华的男人最渴望的拥有的平凡日常。

程慕无奈的叹气:“阁下,您这到底是着的是什么魔?”

起初他只觉得阁下是想通了,可现在看来,他岂止是想通,简直就是走火入魔。

连默笑而不语,凝望窗外,沉默许久,问道:“你知道,我每天什么时候最轻松吗?”

程慕摇头不知。

“是回到夜园看到阿虞的那一刻。”似乎是想到阿虞,眸底泛着点点的光晕,“看到她像个孩子,每天眼巴巴的瞅着,等着木槿花开。”

那一刻,夜园里没有总统,没有政权,亦没有任何的仇恨与对错,只有阿虞与四哥。

岂能不轻松自在。

夜园里没有风雨,只有宁静与惬意。

程慕没有心上人,自然不能懂他对夜园的贪恋,更是贪恋夜园里的那个人。

直叹,阁下已经着了魔。

夜园之前之所以叫徽墨庄园,自然是因为它的景观好,假山假水,绿荫连天,纵使夏日走在夜园任何一条小道,皆能感受到­阴­凉,凉风徐徐,自在舒服。

自去过霍以沫的新书发布会后,姬夜熔鲜少会踏出夜园,她也不爱跟连默去总统府,平添口舌之争,不如躲在夜园图个自在。

至于让叶愁生查的事,目前已经追查到消失的人曾经在法国出现,叶愁生也已经前往法国,继续追查下去。

她不着急,四年的时间都已经等到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她会揪出那些人,一定会。

夜园的日子虽然单调,却不会无聊。她本就是没什么兴趣爱好的人,以前在基地每天都在接受最挑战人类极限的训练,离开基地回到岩城,她时时刻刻都在连默的身边,保护他,为他布局,不然就是出任务,面对暴徒或是恐怖分子。

闲下来的时间少之又少,不是陪木槿就是睡觉或画画设计图,她喜欢与军械相伴,所以经常会绘制一些图,M国现在采用的军事武器,其实大部分是出自她的手,不过鲜少会有人知道罢了。

之前军事基地那些老头子没少向连默讨人,认为她留在阁下身边只做一个随扈太屈才了,只不过每次都被连默断然拒绝。

以前姬夜熔是喜欢和连默在一起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模样,时而皱眉,时而冷笑,心里也是满足的。

因为就在那短暂而沉默的时间里,是真正的只属于他们的——时光。

现在连默把能给的时间都给了她,她却不再稀罕,更愿意一个人静静呆着,或看书或看看花草。

不必费脑子想着该怎么敷衍他。

午后,姬夜熔让人把摇椅摆到大树下,独自纳凉,旁边放置着一壶茶,一本书覆盖在脸上,好不惬意。

姬夜熔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真正的睡着,虽然书籍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到有人靠近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连默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伸手就拿她的杯子喝茶,直到饮尽茶水,放下杯子,方才开口:“我被那群老头子念紧箍咒念得头疼欲裂,阿虞倒是惬意!”

姬夜熔拿开脸上的书,冷清的眼帘­射­向他,气宇轩昂的眉间隐不去的疲惫,看样子是真被那群老顽固逼得疲惫不堪了。

眸底的光扫到空空的茶杯,她坐直身子,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连默倒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又是一口喝完。

“换身衣服,跟我出趟远门。”这也是他突然回来的目的。

姬夜熔敛眉,不解的眼神凝视他。

连默放下杯子解释道:“一个小时前,C城环形桥塌,情况严重,三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C城。”

他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岩城,撇开霍渊不说,单单是云璎珞和柳若兰就让他顾忌颇多。

于连默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非自己身边莫属,所以他必须要将阿虞带在身边。

“我一定要去?”姬夜熔不是很想去,一是他去是为公事,她的腿脚不便,去了帮不上忙!二是这次事件严重,相关人员定然很多,她跟着去,以什么样的身份?

连默见她神­色­犹豫,清邃的眸光温柔缱绻,有着割舍不下的牵挂,“阿虞,给我一个安心。”

若是她不跟着自己一起去,只怕到哪里他也是时刻惦记着岩城,记挂夜园里的人,无法安心处理事故。

姬夜熔默然,在他“给我一个安心”中妥协,亦是不想耽搁他的时间,早点出发为好。

在回夜园的路上,连默已经吩咐程慕做好出发的准备,国务卿目前正在忙于军事会谈的事,所以C城的突发事件,他必须亲自过去一趟。

这次出发的队伍除了必要的警卫员,随从还有医疗团队,为首的是颜惜,于莎也一起随行,为了照顾姬夜熔。

在直升机上,连默和程慕也是相当的忙碌,不断的有电话进来,有很多需要立刻处理的文件。

姬夜熔是第一次坐在直升机上却不需要出任务,也没有任何需要她担忧的事情,戴着耳机,屏蔽外界的噪音,漠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隐隐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连默在讨论话事情的时候并未忘却姬夜熔的存在,偶尔递杯水给她,或是在空隙间,对她说:“还有90分钟,你可以休息一会。”

姬夜熔闭上了眼睛,倒不是真的困倦,只是不想他再为自己而分神。

90分钟后,直升机平稳的降落在C市的军事机场,C市的市长等一­干­人早已在等候,迎接他的到来。

只是当看到连默牵着一个女人下飞机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拂过一抹讶异。

因为认出跟在阁下身边的女人不是总统夫人,而是那个传说中如鬼魅一般的女子:姬夜熔。

姬夜熔神­色­冷清,犀利的眸光轻易的探究出他们内心的波涛涌动,神­色­却依然无动于衷,哪怕自己的手被连默紧紧的扣在掌心里。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此刻更是,上前除了恭敬的问好,更重要的就是汇报目前的事件进展情况。

连默一边听,一边牵着姬夜熔的手走到车边,抬手示意,暂停。

他温热的眸子凝视着姬夜熔,轻声道:“我现在要立刻去现场,不能送你去酒店!你自己过去,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吩咐于莎拾欢他们。”

姬夜熔点头,眼下这个时刻,都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连默是看着她上车,车子缓缓启动,直至消失在眼帘,他脸上的温和倏然消失,侧目­阴­翳的眸光扫向那些人,薄­唇­轻扯:“立刻和我去现场。”

他的声音夹杂一层冰霜,听得每个人的后背都爬上了一层凉意,心里哆嗦。

C市是一个有山有水的风景优美的地方,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不计其数。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件,姬夜熔怕是此生都不会看到这样的风景。

车子在公路上急速的奔驰,姬夜熔姿态端正的在后车厢,眸光看向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眉心微敛,此刻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因为越靠近市中心越能看到绑住黄丝带的车子,那是志愿者的标志,自愿给予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的信息。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社会很复杂,充满险恶与狡诈,可当人类遇见到重大的天灾*,又能团结一心,伸出援手,给予那些在黑暗冰冷的人带去温暖,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四年前在遭遇那些噩梦,万念俱灰时,姬夜熔也在心里想过,自己救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当自己*地狱,没有人伸手拉自己一把。

她甚至在内心深处憎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后来若不是遇见触手可及的温暖,或许今日的她,早已有了极端的反社会人格,成为最有智慧的犯罪者。

可见经历对于一个人的­性­格造成有多么深的影响。

抵达酒店是40分钟后,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私家园林更为贴切,背山面海,绿茵丛生,环境清幽,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明明C市刚刚经历一场重大灾难,人心惶惶,悲痛四伏,可这里好像不受任何外界的打扰,怡然自得的立于美景中。

于莎让人将行李提到房间,收拾好,已经6点30分,晚餐的时间到了。

询问了一下姬夜熔的意思,她没什么胃口,让于莎不必忙活,话虽如此,20分钟于莎还是送进来一份水果沙拉。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姬夜熔,拾欢、宋遥三人。

姬夜熔站在落地窗前,平静无波的眼神不带任何的­色­彩与情绪,漠然的看着这座城市的一角,声音沉冷:“现在的情况如何?”

“阁下已经抵达事故现场,总之一片混乱。初步估计死亡人数不会低于300,伤患约有200多人!”

宋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立刻汇报给她,话音刚落,拾欢刚接完电话,接着说:“五哥查到环形桥是云家出资修建,设计图也是云家找人设计的,当初政aa府大力支持,去年刚刚投入使用!”

环形桥正式投入使用前,作为云家现在最高的权力者云璎珞甚至亲自出现在剪彩现场,然而时隔不到一年,环形桥塌陷造成巨大的伤亡,可想而知作为投资者的云家必然要被牵涉在内。

“继续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看到审批的图纸与各个部门的相关审核签字。”

这么大的一场项工程在投入使用之前定然会有各项的检查和修改,没有各个部门的签字审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投入使用中,而且这不到的一年的时间突然崩塌,之前怎么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

如果调查结果不是人为,那就是整个工程的过程中出现问题,但却被人刻意隐藏起来,这才造成这么大的事故。

“是。”拾欢率先出去了。

宋遥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动,眸光直­射­她孤寂的背影,像是猜到她想做什么,“你想利用这件事打击云璎珞?”

姬夜熔转身看向他,声音机械:“如果不是她,矛头不会指向她,如果是她,那也是她的罪有应得。”

“可是阁下——”宋遥犹豫,毕竟云夫人是阁下的生母,纵使这件事故与云夫人有挂,若阁下有心相互,怕最终也只会找个替罪羊,不了了之。

“如果真的是她,到时候就由不得连默了。”她的眼眸里闪现过一抹寒意。

宋遥不再追问,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在兵鬼中唯有宋遥最清楚不过,这也是宋遥留在她身边的缘故。

只有宋遥能清楚的了解她心里的想法,方可在不便的时候代替她做出决定。

如果云璎珞真的就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人,也许这件事是契机,可以逼得她出手,露出破绽,他们便有机会找到证据证明她就是与犯罪集团合作的人。

若不是,之前她对姬夜熔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差点又要了姬夜熔的命,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姬夜熔不是没有人撑腰。

至少他们兵鬼的每一个人都是愿意为姬夜熔献出自己的生命。

连默一直忙到凌辰三点以后,除了勘察现场,了解救援行动,还有追究事故原因。

傍晚的时候,C市市长与救援行动队长立即召开了一场记者会,向广大市民说清楚明前的情况,并且将阁下对于此次事件的高度重视也一并表达。

在晚上的午间新闻的特别报道中,连默的一张侧颜照,赫然出现在报道中,因为是远距离拍摄,像素模糊,只拍到侧脸,但已经肯定是阁下无疑。

当时救援队从*江水里的车子里救出一名12岁的女孩,连默上前关心情况,伸手摸了摸那女孩的潮湿冰冷的脸庞,吩咐医疗团队一定要全力抢救这个孩子。

12岁花季年华的开始,却惨遭这样的噩梦,­性­命垂危,看着怎么能教人不心痛。

连默在现场的感受更甚过那些通过镜头看到惨状的人们,环形桥突然崩塌,几百人的生命就像是刚刚燃起的星辰,却突然流星般的陨落。

作为总统他看着自己的国民遭遇危险却不能立刻全部拯救,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看到那些遇难者家属悲恸不已,甚至哭到昏厥过去,心情自然是无比的沉重。

抵达酒店是已经接近凌辰4点多,本来他不想回房间,不想吵醒阿虞,可眼下这个时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见见她。

摸黑进房间,连灯都没开,他一切动作都很轻,尽管如此刚坐到*边,黑暗中听到她的声音:“你回来了。”

“我吵醒你了。”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似乎很累。

姬夜熔没有说话,黑暗中起身,窸窸窣窣的声音,伸手想要去开灯,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是连默在黑暗中突然抱住了她,一只手揽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压在自己的怀中,动作略重,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姬夜熔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做出反抗的举动,因为他的指尖很凉,一身的风尘仆仆,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很不好。

连默的心情是很不好,因为今晚在看到那个被救上来快没气息的小女孩时,他无端的想起了阿虞,所以忍不住的去触碰了那个女孩子的脸。

沾满冰冷的水,体温也是凉的,气息薄弱的好像下一秒便会消失。

他想到了四年前的阿虞,她受到了那么多的折磨,她孤立无援,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才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

自从回来后,阿虞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他也不敢问,尤其是脚趾的事之后,她的反应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关于四年前的事,他绝口不提,哪怕心里再想知道!

黑暗中拥抱了很久,若不是手机铃声响起,怕连默会这样一直抱到天亮。

接听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黑暗中他的身子明显一僵,连姬夜熔都感觉到了。

“我知道了。”片刻后,他沉哑的嗓音丢出三个字,直接掐断电话。

光芒熄灭的那一瞬间,姬夜熔隐隐捕捉到他脸上似乎划过一抹悲痛。

那通电话是谁的?

姬夜熔没有问,因为连默已经自己说了,“晚上我们救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送上来时还有气息,送去医院抢救。刚刚程慕说,没救活。”

生命的消亡虽然令人惋惜,但不至于让他脸上闪现出那样的悲痛。

黑暗中姬夜熔感觉到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沙哑的声音道:“其实我看到她的时候,想到的是你!”

“我?”姬夜熔有些意外。

连默抱着她的手臂不断的在收紧,“我想不到你是如何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

一座孤岛,四周都是大海,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身体一定很糟糕,那样的情况下,她到底是怎么逃出来,那几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姬夜熔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收紧,呼吸有一秒的凝滞。

连默就是忍不住提到这么一句,其实没有想过要她回答自己,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连默靠着她疲惫的要睡过去时,房间里响起她轻若飘絮的声音,“爆炸之前,我跳进了海里,因为身体的情况太糟糕,昏迷过去。醒过来是半个月后,有人救了我,送我去医院,我就这样活下来了,之后的时间里一直在养身体。直到两年前身体好的差不多,我回到凉城生活。”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说,他也知道了。

“为什么会是凉城?”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M国那么大,有那么多的城市,为什么她哪里都不去,偏偏是在凉城。

“在进孤儿院之前,我在凉城,是被人贩子拐到了岩城,结果人贩子出车祸死了,我就被院长带进孤儿院。”

因此她认识了木槿,这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妹妹!

原来如此。

连默一直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派去查的人也只是查到她和木槿来自孤儿院,可为什么会在孤儿院,父母又是谁,完全查不到。

“小时的事,你都记不得了?”为了不让她想起四年前的事难受,连默将话题转移向她更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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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1:《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26

“我没有那些记忆了。”关于凉城之前的记忆,她一点也没有。

唯一记得就是人贩子带她坐火车来岩城,是一个冬天,很冷很冷,人贩子出车祸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人贩子躺在雨水里,四周的雨水都是红的。

再后来就是进孤儿院,结果一年后孤儿院倒闭,她和木槿流浪街头,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遇见了连默。

“你有想过去找亲生父母吗?”

“如果他们想要我,一定会来找我,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来,说明他们不想要我!”那么她何必去主动找他们,惹人厌烦,徒增伤悲。

这话是当初木槿说的。

那时她想帮木槿找到父母,起码有个家,木槿却没有找他们的欲望。

因为为人父母,没有人愿意不要自己的孩子,有些一旦不要了,也许就是真的不要想了,那么她何必去讨这个没趣!

不去找,或许还能在心里自欺欺人,他们不故意抛弃自己,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一旦真的找到,若是知道他们是真的不想要,真的抛弃自己,那该有多伤心,多伤人。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无需苛刻追求真相,非要弄的清清楚楚,有的时候,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连默抱紧她,沙哑的嗓音里隐藏着心疼,“也许他们只是还没有找到阿虞。”声音顿了下,又道:“没关系,以后我就是阿虞的亲人,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姬夜熔心尖微颤,可惜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是有多虔诚。

她自幼与木槿相依为命,木槿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成年后她爱上了那个高贵优雅的少年,以一种谦卑而又卑微的姿态,不敢奢求更多。

连默是一个没有亲情的人,连臻对他虽有关心却是很少,云璎珞更不用提,对他从来都是厌恶多过关心,连城因为云璎珞的关系,不能与他走的太近,想来这么多年唯一对他有亲情的人,只剩下连景。

只可惜这最后一点亲情也在连景被迫嫁给许思哲以后湮灭了。

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将木槿当亲生妹妹疼爱,木槿走了,她回来了,乍听他将自己视若亲人,心湖岂能无恙。

连景疏远他,云璎珞视他如眼中钉,明明有亲人,还不如没有,仔细想来,其实在这一点上,连默比她和木槿可怜多了。

“你休息吧。”良久之后,姬夜熔淡淡的出声,白天他定然还要去忙,能休息的时间会很少。

“你陪我再睡会。”

其实连默没睡多久,不到7点他接到电话,要离开立刻,连陪姬夜熔一起用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姬夜熔送他到门口,捕捉到他剑眉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疲倦,想到什么,侧头低声对于莎说了一句话。

于莎点头,转身进屋,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纸袋子。

“阁下,这是夜熔姐吩咐给您准备的。”

连默低头扫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眉眸瞬间柔和了,凝视着她的目光都变得痴缠起来。

可惜程慕已经催促他了,真的没时间多说了。

“实在无聊可以随处转转,但不要乱跑,乖乖等我。”他将袋子递给程慕,修长的双臂抱了抱她,转身就上了车。

不能回头看,哪怕是一眼,看到她,他就不想走了。

姬夜熔是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眼帘,这才和于莎进屋。

连默前脚刚走,宋遥的电话后脚就进来了,电话里宋遥告诉她,已经排除人为毁坏的可能,并且有消息称曾经有人发现环形桥有裂开的现象,但是到有关部门汇报时,却被人有意压下来。

至于具体的尚未查清,云璎珞究竟知不知道,也有待调查。

姬夜熔掐断通话,纤细的眉头微皱,难怪他要那么急匆匆的离开,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牵涉到云家,他作为云璎珞的儿子,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连默,若真的是她,这一次,你要选择站在哪里?

姬夜熔在这里无所事事,电视新闻里全都是在播放环形桥塌的事件报道,镜头捕捉到那一张张失去亲人而痛哭流涕的脸庞,令人心酸不已。

生命看似很长很远,但在天灾*的面前,却又显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甚至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姬夜熔关掉电视出去走走,于莎想要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

她就是在酒店里走走,没必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于莎见她坚持,妥协了。尽管如此,暗地里跟着姬夜熔的人,还是有的。

姬夜熔沿着僻静的小道漫步,酒店的安全­性­和私密­性­都是非常高的,除了打理树木的园丁和清洁工,内部是看不到任何的其他人等。

走着走着靠近酒店的护栏边缘,虽然有层层灌木阻隔,但姬夜熔还是感觉到眼前有一道镁光灯迅速闪过。

冷锐的眸光瞬间扫过去,隐隐看到有人迅速的跑走了,胸前似乎还挂着什么工作牌。

姬夜熔想到昨晚的午间新闻,今天所有人都知道阁下已经在C市低调处理桥塌事故,想来这些记者狗仔都是为阁下而来。

竟然能查到这个地方,看样子是有些本事的。

没有心思再走下去,折身回了房间。

于莎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一样。

姬夜熔走到阳台打短话给老五伏臻,让他查查酒店周围的监控,查出在外面偷Pāi的记者是哪家杂志社的。

电脑那头的伏臻没掐断电话,可以听到他手指打电脑的声音飞快。

姬夜熔拿着电话等结果时,隔壁突然传来了轻悦的声音:“嗨,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冷眸望过去时,眉头一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站在隔壁别墅阳台的霍以沫丝毫不介意姬夜熔的冷脸,笑意宴宴。

电话那头传来老五的声音:“查到了,记者是跟着霍以沫过去的……”

“我已经知道了。”老五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已经打断他。

她就在想,记者怎么可能查得到连默住在这边,原来是隔壁的麻烦­精­惹来的。

霍以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容明媚的看着她,心情非常不错。

“记者好像拍到你了,需要处理吗?”

姬夜熔看着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庞,隐隐头疼,片刻后,薄­唇­挤出两个字:“不用。”

音落,掐断通话。

霍以沫见她打完电话,立刻喊道:“我可不是跟踪你,我是来这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已经收回眸光,转身进屋。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姬夜熔……姬夜熔……”

中午连默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用午餐没有,电话背景很吵,想来他应该是在什么现场。

姬夜熔回答用过了,又问他如何了。

连默的笑意通过电波传到耳边,轻声道:“阿虞准备的早餐很美味,我到现在还在回味。”

姬夜熔无语片刻,道:“那是于莎准备的。”

“心意是阿虞的。”他笑意愈浓,阿虞和他一样都是不会厨艺的人,他也没想过要阿虞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什么,但她的这份心意在他看来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电话里传来程慕的声音,好像是在催他,姬夜熔让他去忙,连默答应,却迟迟没有挂掉电话。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电话那头忽而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人们惊恐的声音,一片吵杂。

姬夜熔心头一紧,连同抓着手机的手都不由的收紧了,“连默,连默,连默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的回应,传到姬夜熔耳朵里尽是破碎和惊叫的声音,还有非常混乱的脚步声。

姬夜熔反应过来,电话没挂,只是立刻打开了电视,新闻正在直播环形桥塌的现场,再次有崩塌的想象,镜头非常的混乱,不断的颤抖,不到三十秒画面就失去了信号,定格在悬在半空的水泥夹着钢筋下坠到江面的画面。

他在现场。

连默在事故现场。

电话那头已经断线,只剩下冰冷的“嘟嘟”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姬夜熔的心头。

她站在电视机前,眼神复杂而隐晦的盯着混乱的画面,迟疑了片刻后,转身就往门口走。

一边走,一边拨电话:“辰影,立刻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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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个周三发布小剧场,在公共微信号中#已屏蔽#

总统系列1:《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101

事故现场比姬夜熔预期的还要严重,一片废墟,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伤患。

医疗小组,救援小组的人不停的忙碌,虽然之前有了防患措施,可事发突然,救援组的人一心想着救人,残余的桥面崩塌*江面,还有很多救援的人在江水下,躲避不及,受到重创。

在四周等待不肯离去的遇难者家属也有受伤的,医疗小组正在抢救。

姬夜熔吩咐辰影去找阁下,自己独自在混乱的人群中,不断的寻找熟悉的身影。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耳边弥漫着嘈杂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痛苦的哀嚎声,还有江面救援小组的打捞声,所有的声音蹿进她的耳朵里,往她的脑子里钻,拥挤的像是要将她的脑子挤炸开。

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有着咸湿味,她站在人群中身子僵住,四周的场景不断的在旋转,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感觉好像不能呼吸,耳边是海浪的声音,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忽然之间,她好像被带到了四年前,*一跃,却在海底遗失氧气瓶,头撞击到了海底的礁石,垂死挣扎,却眼看着头顶的光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她彻底被黑暗包围。

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真教人难受,绝望无比。

姬夜熔不由自主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些画面还在不断的往脑海里涌动。

——血压一直在降。

——脉搏已经停止了。

——准备Defibrillation,200第一次,Clear。

……

——Defibrillation,300第二次,Clear。

——Defibrillation,360第三次,Clear。

……

——我要你们救活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要你们一定救活她,否则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

心口被挤压的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呼吸不了,脸­色­也越发的苍白,那种锥刺的痛,几乎让她痛的弯下腰。

“阿虞……”

就在姬夜熔要弯下腰时,人群中好像有人在唤她。

抬起头望去,眼前所有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就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臂,拥住她,“阿虞不乖,说好在酒店等我,怎么可以偷偷跑过来。”

姬夜熔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顶,视线这才渐渐清晰,连默清俊的容颜蒙着一层尘埃,漆黑的眸子却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惨白的脸­色­,甚至是额头细密的汗珠都看得很清楚。

­唇­瓣被咬的破败不堪都浑然不知,张口嗅到的是浓浓的腥血味,声音堵在嗓子喉发不出来。

“阿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默见她的脸­色­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不顾在公共场合,不顾自己没有痊愈的手臂,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最近的临时休息的帐篷里走去。

“颜惜,去把颜惜找来!”

连默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语气有些败坏的对*说。

“不,不用!”姬夜熔艰涩的挤出声音来。

连默凝视她的眸光闪烁着心疼和温柔,抽出纸巾为她拭去汗水,“你别说话,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

*跑出去去找颜惜,连默坐在旁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利气,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放轻松……”

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的肌­肉­都很僵硬,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颜惜没一会回来,看到姬夜熔眼底拂过一丝意外,但也意识到她的情况不对,立刻给她做了下检查。

“怎么样?”连默皱着眉头,在颜惜还没收起听诊器就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环境影响刺激到她的情绪!等她情绪平稳下来就会没事!”

连默挥手让颜惜出去继续忙,这里不需要她了。

颜惜离开,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指尖温柔的掠起垂落下来遮住她脸颊的情丝,“没事,放轻松。”

姬夜熔的呼吸渐渐平稳,那种窒息感也在渐渐消失,喝了几口水,感觉好很多。

此刻却还靠在他的肩膀处,素雅娟秀的容颜萦绕着一股悲凉,自嘲的勾起­唇­瓣,“曾经的M国不败战神如今居然畏惧水,若是被人知道,一定觉得很可笑!”

是的,她畏惧水,在四年前掉进海水里之后,她就开始畏惧水,因为她溺水,甚至已经没有心跳了。

其实那晚在总统府掉下湖水中,也不是故意想设计柳若兰,是一场意外。

别人畏惧什么,是避而不及,姬夜熔不一样,她越是畏惧,越是想要直视,因为她不能接受自己有弱点,致命点。

她一直想要客服这种恐惧,从最初看到水都会忍不住的颤抖,浑身发软,到可以站在水边,再到触碰水,她用了两年的时间。

那晚她本来只是想刺激柳若兰,激怒她打自己,好让远处的警卫员都看到,但没想到柳若兰那巴掌打的那么重,而她在看到月光粼粼的湖面时,恐惧顿时涌上心头,这才失足掉进湖水里。

连默搂着她的长臂收紧,侧头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沉哑:“我的阿虞,可以不用做女战士。”

以前的姬夜熔是女战士,坚韧强大,无坚不摧,不可以有弱点;但现在的阿虞,不需要成为女战士,不用害怕有弱点,因为不管遇见多大的危险,他一定会保护她!

“我是姬夜熔。”她抬头迎上他,眸­色­认真。

他的薄­唇­牵着缱绻的笑意,“也是阿虞。没有人可以永远坚强,你可以选择做我的阿虞,不需要坚强。”

姬夜熔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捕捉到笃定,更像是一种信仰,坚定不移。

心尖微颤,片刻的沉默,她垂下眼帘,低低的声音道:“她,再也不敢做阿虞了。”

连默嘴角的笑有两秒的僵住,再次勾起­唇­角的弧度里有着心酸,将她拥入怀中时,轻轻低喃:“傻阿虞!”

连默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姬夜熔也没有问他手机怎么断线了。

有些事其实不必说,真相隐隐在心里浮现。

在连默的心里,她来了足以说明一切,其他的解释和理由一点也不重要,他只知道,阿虞心里是挂念自己的,这便足够了。

姬夜熔心里也清楚,知道连默在事故现场,自己在担心,为他担心,这一点哪怕她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因为她的人在事故现场,这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据。

或许她可以给自己找个借口,她只是怕不能继续利用连默力量,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躲在黑暗中里的人与整个犯罪集团。

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重蹈覆辙,尤其还是智商不低的人。

一次是傻,两次就是蠢,而她不愿意做那个愚蠢的人,所以她不能承认,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丝担心他的样子来。

连默没有再安排她回去,怕她再乱跑会出事,倒不如将她放在身边,随时可以看见,也比较放心。

姬夜熔在连默专用的帐篷休息,连默去听救援小组的指挥官对于接下来行动的汇报,还有在确认桥塌事故排斥人为因素后,对于各个部门相关人员立刻做了停职接受调查命令。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了,姬夜熔坐在帐篷里,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期间,辰影进来一次,除了汇报目前的情况,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以前的队长,好像回来了。”

辰影说这句话其实没有恶意,也不是在讽刺她,或者可以说是在庆幸,庆幸以前的队长回来了。

去年的12月底,队长刚回来,给他们的感觉是什么?

是冷漠,是空洞,是没有感情的躯壳,像是一个冰冷的怪物,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而今天他感受到的队长,已经很接近以前的队长,外表冷漠,可内心柔软,对于生命有着珍惜和感触。

心里虽然很厌恶阁下以前的所作所为,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内是阁下影响到了队长,一点一点的将以前的队长找回来了。

姬夜熔当下就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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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1:《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27

事故现场比姬夜熔预期的还要严重,一片废墟,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伤患。

医疗小组,救援小组的人不停的忙碌,虽然之前有了防患措施,可事发突然,救援组的人一心想着救人,残余的桥面崩塌*江面,还有很多救援的人在江水下,躲避不及,受到重创。

在四周等待不肯离去的遇难者家属也有受伤的,医疗小组正在抢救。

姬夜熔吩咐辰影去找阁下,自己独自在混乱的人群中,不断的寻找熟悉的身影。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耳边弥漫着嘈杂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痛苦的哀嚎声,还有江面救援小组的打捞声,所有的声音蹿进她的耳朵里,往她的脑子里钻,拥挤的像是要将她的脑子挤炸开。

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有着咸湿味,她站在人群中身子僵住,四周的场景不断的在旋转,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感觉好像不能呼吸,耳边是海浪的声音,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忽然之间,她好像被带到了四年前,*一跃,却在海底遗失氧气瓶,头撞击到了海底的礁石,垂死挣扎,却眼看着头顶的光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她彻底被黑暗包围。

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真教人难受,绝望无比。

姬夜熔不由自主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些画面还在不断的往脑海里涌动。

——血压一直在降。

——脉搏已经停止了。

——准备Defibrillation,200第一次,Clear。

……

——Defibrillation,300第二次,Clear。

——Defibrillation,360第三次,Clear。

……

——我要你们救活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要你们一定救活她,否则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

心口被挤压的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呼吸不了,脸­色­也越发的苍白,那种锥刺的痛,几乎让她痛的弯下腰。

“阿虞……”

就在姬夜熔要弯下腰时,人群中好像有人在唤她。

抬起头望去,眼前所有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就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臂,拥住她,“阿虞不乖,说好在酒店等我,怎么可以偷偷跑过来。”

姬夜熔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顶,视线这才渐渐清晰,连默清俊的容颜蒙着一层尘埃,漆黑的眸子却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惨白的脸­色­,甚至是额头细密的汗珠都看得很清楚。

­唇­瓣被咬的破败不堪都浑然不知,张口嗅到的是浓浓的腥血味,声音堵在嗓子喉发不出来。

“阿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默见她的脸­色­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不顾在公共场合,不顾自己没有痊愈的手臂,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最近的临时休息的帐篷里走去。

“颜惜,去把颜惜找来!”

连默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语气有些败坏的对*说。

“不,不用!”姬夜熔艰涩的挤出声音来。

连默凝视她的眸光闪烁着心疼和温柔,抽出纸巾为她拭去汗水,“你别说话,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

*跑出去去找颜惜,连默坐在旁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利气,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放轻松……”

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的肌­肉­都很僵硬,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颜惜没一会回来,看到姬夜熔眼底拂过一丝意外,但也意识到她的情况不对,立刻给她做了下检查。

“怎么样?”连默皱着眉头,在颜惜还没收起听诊器就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环境影响刺激到她的情绪!等她情绪平稳下来就会没事!”

连默挥手让颜惜出去继续忙,这里不需要她了。

颜惜离开,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指尖温柔的掠起垂落下来遮住她脸颊的情丝,“没事,放轻松。”

姬夜熔的呼吸渐渐平稳,那种窒息感也在渐渐消失,喝了几口水,感觉好很多。

此刻却还靠在他的肩膀处,素雅娟秀的容颜萦绕着一股悲凉,自嘲的勾起­唇­瓣,“曾经的M国不败战神如今居然畏惧水,若是被人知道,一定觉得很可笑!”

是的,她畏惧水,在四年前掉进海水里之后,她就开始畏惧水,因为她溺水,甚至已经没有心跳了。

其实那晚在总统府掉下湖水中,也不是故意想设计柳若兰,是一场意外。

别人畏惧什么,是避而不及,姬夜熔不一样,她越是畏惧,越是想要直视,因为她不能接受自己有弱点,致命点。

她一直想要客服这种恐惧,从最初看到水都会忍不住的颤抖,浑身发软,到可以站在水边,再到触碰水,她用了两年的时间。

那晚她本来只是想刺激柳若兰,激怒她打自己,好让远处的警卫员都看到,但没想到柳若兰那巴掌打的那么重,而她在看到月光粼粼的湖面时,恐惧顿时涌上心头,这才失足掉进湖水里。

连默搂着她的长臂收紧,侧头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沉哑:“我的阿虞,可以不用做女战士。”

以前的姬夜熔是女战士,坚韧强大,无坚不摧,不可以有弱点;但现在的阿虞,不需要成为女战士,不用害怕有弱点,因为不管遇见多大的危险,他一定会保护她!

“我是姬夜熔。”她抬头迎上他,眸­色­认真。

他的薄­唇­牵着缱绻的笑意,“也是阿虞。没有人可以永远坚强,你可以选择做我的阿虞,不需要坚强。”

姬夜熔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捕捉到笃定,更像是一种信仰,坚定不移。

心尖微颤,片刻的沉默,她垂下眼帘,低低的声音道:“她,再也不敢做阿虞了。”

连默嘴角的笑有两秒的僵住,再次勾起­唇­角的弧度里有着心酸,将她拥入怀中时,轻轻低喃:“傻阿虞!”

连默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姬夜熔也没有问他手机怎么断线了。

有些事其实不必说,真相隐隐在心里浮现。

在连默的心里,她来了足以说明一切,其他的解释和理由一点也不重要,他只知道,阿虞心里是挂念自己的,这便足够了。

姬夜熔心里也清楚,知道连默在事故现场,自己在担心,为他担心,这一点哪怕她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因为她的人在事故现场,这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据。

或许她可以给自己找个借口,她只是怕不能继续利用连默力量,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躲在黑暗中里的人与整个犯罪集团。

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重蹈覆辙,尤其还是智商不低的人。

一次是傻,两次就是蠢,而她不愿意做那个愚蠢的人,所以她不能承认,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丝担心他的样子来。

连默没有再安排她回去,怕她再乱跑会出事,倒不如将她放在身边,随时可以看见,也比较放心。

姬夜熔在连默专用的帐篷休息,连默去听救援小组的指挥官对于接下来行动的汇报,还有在确认桥塌事故排斥人为因素后,对于各个部门相关人员立刻做了停职接受调查命令。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了,姬夜熔坐在帐篷里,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期间,辰影进来一次,除了汇报目前的情况,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以前的队长,好像回来了。”

辰影说这句话其实没有恶意,也不是在讽刺她,或者可以说是在庆幸,庆幸以前的队长回来了。

去年的12月底,队长刚回来,给他们的感觉是什么?

是冷漠,是空洞,是没有感情的躯壳,像是一个冰冷的怪物,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而今天他感受到的队长,已经很接近以前的队长,外表冷漠,可内心柔软,对于生命有着珍惜和感触。

心里虽然很厌恶阁下以前的所作所为,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内是阁下影响到了队长,一点一点的将以前的队长找回来了。

姬夜熔当下就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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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1:《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28

连默回来的晚,这里除了充饥的饼­干­,也就只有冷掉的盒饭,只能委屈阿虞暂且将就吃这些。

姬夜熔是无所谓,以前出任务三天没有食物果腹是经常会发生的事。倒是连默,自幼养尊处优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是不适应的,尤其是他有洁癖,忙了一整天,帐篷里却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于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好在于莎过来了,想办法给他们弄来了热水,可以擦擦身体。

连默肯定是要擦拭身体,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当着姬夜熔的面,直接宽衣解带了。

姬夜熔下意识的撇开头,不去看他。

连默擦拭上身就发现阿虞的眼神不看自己,薄­唇­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故作关切道:“阿虞,不擦擦身体吗?”

“我不用。”姬夜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身上沾染灰尘,不会难受吗?”

“习惯了,出任务会经常几天几夜不洗澡。”姬夜熔淡然的回答,所以以前每次出任务回来,她都先回去洗澡换一身衣服再去见他,汇报工作。

连默听着却忍不住的皱眉,“阿虞,女孩子要爱­干­净!”

一天不洗澡对于连默而言,已是极限,几天都不洗澡,他受不了。

“任务中没有男女。”

连默:“……”

还好以后阿虞再也不用出任务了,她会一直留在身边,会洗澡,­干­­干­净净的。

“阿虞,擦擦身子,换身衣服。”连默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因为姬夜熔是背对着他,所以能看到他的身影笼罩住自己了。

他弯腰凑近她,温热的气息乱窜到她的耳畔,声音沉哑,充满魅惑:“阿虞……”

姬夜熔能猜测到他是什么意思,咬­唇­道:“我可以回去睡。”

“我在这里,你要回哪里?”说话时,他已经伸长双臂将她拥在怀中,没有穿上衣,结实的胸膛紧贴在阿虞后背上。

姬夜熔在他的怀中挣扎,“我没洗澡。”

“是啊,阿虞没洗澡,是香香的还是臭臭的,让我闻闻。”

连默说着就真的埋首要去闻她的衣服。

换做其他男子做这般的事定然猥琐至极,但他做出来,偏偏举手投足之间弥散着一种优雅和绅士。

姬夜熔自然不肯,他的双臂收紧,鼻尖在距离她颈脖还有毫米的位置停住,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帘,根根分明,薄­唇­自然的往上翘。

她没在动,因为感觉到他的呼吸在自己的皮肤上跳动,后背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脏跳的很快,似擂鼓。

在这样一个尘土飞扬的空间里,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种情愫在无声无息的暗暗滋生缠绕,像是月老手中的一根红线要将他们的手腕紧紧绑在一起。

约有三十秒,连默睁开眼睛,嘴角的笑浓郁的溶不开,“阿虞哪怕不洗澡也是香香的。”

姬夜熔:“……”

这人现在是习惯­性­的睁眼说瞎话吗?

“我回酒店。”

“除了我身边,阿虞哪里也别想去。”他将下颌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温度在不断的升高。

“可是——”

“因为是阿虞,所以哪怕几天不洗澡也没关系!”连默打断她的话。

因为是阿虞,所以即便是几天不洗澡也能抱着一起睡,但要是换做其他人,此刻应该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姬夜熔无语片刻,“我不是说这个,这里有很多人,有记者。”

连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不以为然,“即便你不留在这里,你以为就没人知道吗?”

外界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再者下午他抱阿虞的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想继续封锁消息,不让扩大是不可能了。

罢了,随他们去,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争取不让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阿虞的世界就好。

姬夜熔没有再找理由了,不回去也罢,在这里更方便。

晚上让她留在这里,但同*共枕是不可能了,因为晚上他有很多事要忙,要回邮件,要开会,还有程慕安排了一个记者会,虽然只有十分钟,稿子也是写好的,记者会按照稿子上的问题提问,他照着稿子回答即可,但因为是直播,前期工作还是浪费了点时间。

午夜的十二点,姬夜熔在一片嘈杂声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后走出帐篷,去帮颜惜的忙。

这时她并不知道在简陋的直播采访室里发生一件突发事情。

记者提问环节,之前全部都是按照流程在走,到了最后一个记者提问最后一个问题,却不是之前设定好的问题。

记者当众提问连默:“听闻今天下午残桥塌后,阁下在事故现场很紧张的抱起一位女人。但据我所知,这个人并非遇难者或是家属,更不是总统夫人,请问这个女人是谁,与阁下是什么关系?阁下为什么如此关心她?”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哗然了,在场的程慕和其他人脸­色­遽然变了,眼神­射­向那个记者,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千万个血窟窿来。

因为是午间新闻直播,这样的突发状况,没有办法打断突然Сhā入广告,这样更显得欲盖弥彰,也会影响阁下在国民心中的形象。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聚集在连默身上。

连默站在无数摄影机器的面前,面前放置着十几个话筒,一身黑­色­的简约修身的正装,双手放在话筒前。

年轻俊朗的容颜无悲无喜,紧抿的薄­唇­没有丝毫的­色­彩和情绪;黑若玄武石的眼眸静默扫视全场,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视线最终定格在提问的记者身上,沉默长久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丝毫的移开。

记者被他深邃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看得心里打鼓,后脊骨慢慢的涌出大片的凉意,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唯有壮着胆子撑下去。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的答案,都在猜想他会怎么否认,连程慕都在想他应该会否认的时候——

沉哑的嗓音悦耳的响起,字字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一双耳朵里。

“。”

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心,只为她而存在。

阁下在用这样一句话定义他和那个女人,这是否代表他已经不爱总统夫人,婚内*,爱上其他的女人?!

站在旁边的程慕瞳仁倏然扩大,惊讶的差点要掉了自己的舌头。

当下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在反复播放:疯了,阁下是真的疯了。

纵然现在是午夜时间,可是最近关注环形桥塌事故的人还是很多,尤其是现在还是直播。

这下子整个M国的国民,不,应该是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阁下和姬夜熔的事了。

有记者反应过来,立刻想要再提问,连默却已经率先开口:“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人时已尽,人世却常,唯有默哀与遗忘是给予那些还活着的人最大也是最好的慰藉。”

程慕反应过来,让人把镜头立刻切断了。

连默在程慕和警卫员的护送下走出采访室,原本还温和的脸­色­离开采访室后,瞬间漫上冰霜。

­阴­翳的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程慕,程慕瞬间意会,“人已经被扣住了。”

连默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步流星的往阿虞休息的帐篷走,步伐很是急迫。

昏暗的灯光下,程慕凝视他迫不及待的背影,无奈的苦笑。

阁下啊阁下,您究竟知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了不得的话。

明天的M国,只怕不会再平静了。

连默回到帐篷,发现阿虞不在,脸­色­不着痕迹的沉了。

于莎说她去帮颜惜的忙了。

他给颜惜打电话,确认姬夜熔的位置,立刻过去。

急匆的步伐在远远的捕捉到熟悉的倩影时,不禁放慢,因为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个老人靠着路灯而坐,神­色­慈祥和蔼,在说着什么话。

旁边的姬夜熔很随意的在地上铺了一张报纸坐着,很认真安静的倾听着老人说话。

——————————————3002字————————————

总统系列1:《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29

说她认真,是因为老人说的时候,她一直侧着头,看向老人,这是一种尊重。

淡雅的灯光下,她粉黛未施,素雅纯净,明明没有美到惊心动魄,没有倾国倾城,却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的一看再看。

眉眸气质带着一股凌冽,可是在听老人说话时,嘴角是上扬的。

这就是姬夜熔,是他的阿虞。

看似有着冷漠的外壳,没有感情,不善言语,却有着最是简单而柔软的心。

面对生命的虔诚,面对长者的敬重与钦佩。

在这一刻,连默不禁停下脚步,在心里问自己:连默啊连默,当初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不敢直视她身上的光芒?为什么不直接让自己*就好。

她值得,不是吗!

姬夜熔警觉­性­很高,轻易的发现他的存在,目光­射­向他时,眸光比苍穹中最耀眼的星辰还要闪耀。

老人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连默,认出他的身份,连忙要起来。

姬夜熔伸手扶住老人,让他慢慢起来。

连默上前,修长的手指很自然的扶住老人另外一个手臂,见老人要行礼,轻声道:“这一刻我不是总统,只是一个晚辈。”

姬夜熔眼底拂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他对待老人这般谦让,亲和。

以前的连默,断然不会这样的,他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行礼与尊重。

老人是遇难者的家属,遇难者是他的老伴,出事的当天老伴是乘车去给他买药,因为他生病了,临出家门前,还在和他说:“越老越没用,动不动就生病,说好老了照顾我,结果反过来要我照顾你。”

话是嫌弃的,可神情上写满的却是担忧和不安。

明明前一秒还在嫌弃他没用,怎么后一秒就消失不见,再也听不到她唠唠叨叨的声音,再也见不到了。

历经铅华的人,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离别,不再大悲大喜,当下会悲恸心痛,可经过时间的流逝,情绪会慢慢沉淀下来,面对并且接受事实。

连默来之前,老人正在和姬夜熔说他和老伴年轻时候的事,年轻时他帅气有型,有很多女孩子爱慕他,包括他的老伴。那么多人,他谁也没看上,就是看上了老伴。因为在那么多人当中,只有她会在自己生病时会熬好粥,从城市的一端奔波到另一端送到他手中,那一刻他就认定这个人是陪伴自己走过一生的人。

结婚以后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他都抵抗住了*,但避免不了­性­格上的摩擦,争吵。

有一次他喝多了,没忍住动手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就是那么一推,推掉了他们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流产了,再也没办法怀孕了,伤心欲绝,提出离婚。他红了眼睛,死都不同意,两个人吵啊吵,闹啊闹,耗啊耗,这样竟然也就过了一生。

连默和姬夜熔一起送老人回休息的帐篷,老人进去之前,沧桑沉淀的眼眸仔细瞧了瞧他们两人,将姬夜熔的手放在连默的手上,意味深长道:“此生能牵手就是一种幸福,要懂得珍惜这种幸福。”

姬夜熔眸底掀过波澜,下意识的抽回手,解释:“我们不是——”

老人压住她的手,眸光慈悲的看着她,说:“不要企图欺骗自己的心,它远比你想象中强大。”

一路走来,虽然连默和姬夜熔没有言语交流,可连默时不时凝视她的眼神,他这个长者岂会看不透,自己也曾用过那样的眼神凝视过妻子。

纵然知道阁下已有妻儿,但那能代表着什么呢?

谁能确定自己此刻牵着的手,下一秒是否还能牵着?谁能肯定此刻爱着的人,下一秒是不是还能够爱着。

时间走的太快,人太善变,世间存在着太多不定­性­的因素,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可总会有那么一双手,会让你牵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爱了一辈子。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缺乏真爱,但人这一辈子啊,不到死前的最后一秒,永远不会知道此生最爱的人是谁。

一万年太久,不如只争朝夕,珍惜当下。

姬夜熔侧头看向他时,猝不及防的跌进他深如湖泊的眼眸中,清晰的倒影在他的眼眸里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无法抽身而出。

“两军征战,再优秀的将军在行军布阵时都难免会有差池,但只要及时修正便还来得及打一场胜仗。”

话是对老人说的,可他的眼神没有从姬夜熔的脸上挪开丝毫,“有些错误犯了一次,足够铭记终身,不会再犯。”

呼吸随着他坚定不移的话语,莫名凝滞。

温情无疑是这世间最尖锐锋利的刀子,一点一滴的解剖瓦解她内心的冰冷与漠然,渐渐分崩离析。

老人闻言,露出欣慰的笑,抽回手,挥手让他们早点回去。

连默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分开五指,与之十指交扣,宛如盘根接错的老树根密实的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扯的很长,很远,远得像是一辈子。

连默也以为自己决定牵住这双手就一辈子不会再放手,可最终在时光和世事残忍中,还是遗失了这双手。

那些寂寞清冷的午夜,思念是像是最凶残的野兽,无情的啃噬他每一寸肌肤,他的灵魂,哪怕只是她微凉的指尖,亦是他的贪恋与奢望。

某个被心碎绞杀的夜晚,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与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他紧紧的握着手机,猝不及防的湿了眼眸。

呼吸静静的,沉默变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温情交流,他对着电话轻轻呢喃:“阿虞,你看,一辈子这么短,我想陪你到老却这么的难。我好羡慕,你能拥有别人的天长地久。遗憾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世间最心酸,明知却故犯。

你,如是。

我,如是。

爱情,如是。

总统连默在午间新闻的记者会上公然示爱她人,在M国无疑掀起了一股巨大的舆论浪潮。

远在岩城的柳若兰在手机上看到视频采访,脸­色­倏然青白,情绪激动的摔毁了手机不说,更是砸了房间里的摆设物品。

她告诉自己要忍,要等,可当现实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她才知道自己的忍和等,毫无意义。

他变本加厉的对那个女人好,变本加厉的对自己,残忍。

这些日子以来的忍气吞声变成了一场笑话,她成为了全国人的笑柄。

她瘫坐在一片狼藉,最初的满腔愤怒渐渐化为悲痛,伤心欲绝,伏地泪如泉涌,难以抑制。

站在外面偷看的连湛走进来,趴在她的身上,小手不断的拍拍她的后背,糯糯的声音里何尝没有难过,“妈妈不哭,妈妈还有湛儿,湛儿会听话,会乖的……”

云璎珞的卧室里,她看到新闻,只是皱眉,只是沉默。

最终全都化为眼神里的一抹深谙,稍瞬即逝。

连景看到报纸时正在和许思哲一起用早餐,放下报纸神­色­悲喜难辨,眼神里却流动着忧­色­。

许思哲瞥了眼报纸,知道她眼眸的忧­色­从何而来,放下餐具,道:“阁下这次太冲动了。”

纵然不想否认,却也不能当下这个关口承认,只会将两个人都推到了风尖浪口。

连默淡漠的扫了他俊雅的脸庞一眼,语气冷淡:“是吗?这是他欠夜熔的,受多少骂名都活该。可怜的是夜熔平白无故要陪他一起承受骂名。”

许思哲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张口半天,最终一句话都没说,暗暗叹气。

遥远而僻静的小镇,黑白屏幕的电视上播放着午间新闻的重播,紧接着就是一宗桃­色­绯闻的报道。

模糊的照片里,男子或抱着或牵手同一个女子,低头凝视女子的眸光润着温情与眷恋。

女子或是与他平静对视,或是低头隐藏情绪。

谁都认得出照片里的男子是阁下,而那位女子却非总统夫人。

坐在板凳上的男子神­色­渐渐凝重,眸光幽然中夹杂着担忧。

——你终究还是选择走到这一步。

“爸爸……”

轻悦的声音响起,男子起身关了电视。

转身抱住扑过来的小女孩,眸光温润,大手轻拍她的脑袋,­唇­瓣上扬,笑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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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情是如此绊人心30

连默在其他帐篷和人开会,姬夜熔在帐篷看完宋遥递给自己的手机视频,陷入长长久久的沉默中。

“阁下为你……”宋遥凝视她,声音顿了下,斟酌用词:“这次举动很疯狂!”

在那样的场合说那样的话,撇开其他的不提,单单是这份勇气,便不是谁都能有的。

姬夜熔看着定格的画面,他是长的那么好看,眼神是那么的清邃深沉,声音沉哑有力。

——。

­唇­瓣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轻声反问:“你真觉得他是在为我?”

宋遥眼眸里划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

姬夜熔将手机还给宋遥,坐在小板凳上,双膝弓在胸前,纤长的双臂环住膝盖,慢慢的低头,自言自语:“他还是选择站在云璎珞那边。”

宋遥之前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可听到她这句话,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凝视她的眸光变得担忧,“队长。”

阁下,又让队长失望了。

漫长的沉默后,宋遥再次出声打破了沉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到神­色­的姬夜熔慢慢的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眼眸光束凛冽,“按照原计划进行,而且要把文件都放上网络上。”

现在互联网的舆论比现实更加的残忍,她要看看连默怎么再帮云璎珞阻挡那些言语攻击与骂名。

此刻在另外一个帐篷的连默在做什么?

他正在听程慕汇报关于昨晚记者会突发状况的结果。

调查结果出来了,那名记者原来是受到了霍渊的指使,故意在直播中提出那样尖锐,让人无法回避的问题。

连同今天出来的那些照片都是霍渊让人散播出来的,否则普通的报纸杂志有什么胆子敢刊登总统阁下的桃­色­绯闻。

帐篷里的气氛相当的低压紧绷,静谧的连呼吸都能听得很清晰。

程慕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在等阁下的决定。

“我不想在M国再看到这个人,还有所属的报社。”言下之意,不但人要从M国消失,就连杂志社都要彻底的消失。

这也是在给霍渊一个警告。

“是。”程慕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犹豫片刻,又道:“云夫人的事该怎么处理?”

连默寒潭­射­向他透着不悦与警告,似乎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程慕知道阁下的做事原则,可是——

“阁下,她可是您的……”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连默声音低冷的打断他的话。

云璎珞会怎样,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知道,每一个成年的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总统的母亲!

几百人的亡魂还在江面上回荡,不肯离去,他身为总统,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以权谋私,去帮助云璎珞隐瞒真相。

他不会去帮云璎珞,他自己作的孽,他自己赎罪,那么云璎珞也是一样的。

一周后,关于事故的最终结果出来了,伤患一百多人,死亡数高达四百余人,年纪最大的99,年纪最小的是在孕­妇­身体里的婴儿,35周,若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他应该很快就能睁开懵懂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可惜这个事故,让他没有这个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看上一眼便离开了。

失去老伴的老人接到骨灰坛打算回家的时候,姬夜熔去送他了。

他抱着象牙白的骨灰坛,满是褶皱的脸­色­既悲伤又安宁,骨瘦伶仃的双手紧紧抱着触觉微凉的骨灰坛,像是在抱着救命的浮木。

“没关系,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阵子,很快很快我就会去找她,她会等我的,她一定会等我。”

他是这样说着,可眼眶蓦地就红了,潮湿成灾。

姬夜熔扶着老人上车,车子开之前,老人降下车窗,对她说:“生活就是一个人的时候跌跌撞撞,两个人的时候磕磕碰碰,等到老了再回头去看,其实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孩子。”

“我知道。”姬夜熔眸光温软,声音清浅,“放心,我真的知道。”

老人听她这样说,像是安心了,点点头:“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车子缓缓发动,渐渐的行驶出姬夜熔的视线,眸底的温软渐渐的淡了,放松的­唇­瓣抿成紧绷的一条直线。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事都是过不去的,因为他们都有一份难以放弃的执念。

这样的执念,有时会是带来幸运,而有时带来的却是厄运。

后来姬夜熔收到消息,那位老人带着老伴回到家中,没过几天就有人发现他死在家中。

死时躺在摇椅上,怀里紧紧抱着老伴的骨灰,走的很安详,嘴角还牵着一抹淡淡的笑,了无牵挂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时,姬夜熔心里是没有难过的,生老病死是一种自然现象,每一个人都需要经历,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的人,那么追随心爱的人而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与解脱。

姬夜熔和连默没有在C市逗留太久,事情落幕,他们便乘直升机回岩城,伴随他们的除了铺天盖地的谩骂,还有此次桥塌事故牵涉到云家,甚至是云璎珞都涉及到口舌纷争。

尤其是网络上惊现环形桥的设计图和审批签字,还有事前明明就有人去相关部门汇报出现的问题会被人刻意压下,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无疑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云家最高权力者云璎珞,网络上的云氏资料中赫然写着云璎珞的签名。

事故家属悲愤不已的要求云家和相关部门给予说法,而网络上大量的舆论在讨伐着云氏企业,讨伐云璎珞,甚至列举了云氏企业这么多年种种恶行,如何的官商勾结,迫害多少公司倒闭宣告破产。

而现实生活中茶余饭后除了讨论事故,更多的都是在议论阁下的桃­色­绯闻。

有人认出照片上的女子是姬夜熔,更是一阵哗然。谁不知道姬夜熔曾经是阁下的贴身随扈,24小时几乎不离身边,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谁会料到她会死而复生,更是从阁下的随扈摇身一变成为阁下的女人。

有人说阁下这是在愧疚当初牺牲姬夜熔保护了妻儿,如今不过是在弥补姬夜熔而已。

有人说阁下是真的爱上姬夜熔,是为爱着魔,否则怎么会这样公开示爱,全然不顾自己总统形象,家族名誉。

有人夸阁下是痴情种,也有人骂他昏庸无能,为了女人失去理智,怎堪总统之位。

但其实在一场桃­色­风波中深受言语毒茶的是女­性­的立场,纵然是曾经国民的骄傲战神姬夜熔,在这场风波中亦是形象尽毁,遭遇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辞攻击。

在国民的眼中,总统夫人柳若兰出生名门,蕙质兰心,温柔大方,高贵典雅,是总统夫人的不二人选,更何况她还为阁下生下一子,连湛,长相俊朗可爱,酷似阁下。

而姬夜熔呢?

她不过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幸得阁下伸手相助收养她,有幸在阁下身边工作,哪怕是为阁下和总统夫人死,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凭什么失而复得后来*有­妇­之夫的阁下?

尤其是那些曾经在爱情中遭遇渣男和绿茶­婊­的女­性­,对于姬夜熔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大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根本就不配称之为M国的战神。

痛骂连默总统是渣男的也不少,可远远不及她们对于姬夜熔的鄙夷与唾骂。

俗话都在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奇怪的是,在一段感情中若是有第三个人存在,女人第一责怪的是第三者为何要*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所有的过错都是第三者的,却忘记了一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若是自己的男朋友足够坚定,能够抵挡所有的*,那么居心叵测的人又怎么能如愿以偿。

外界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波涛汹涌,而夜园内却是一片静好,悠然的像是世外桃源。

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全部被阻隔在夜园的围墙之外,夜园里的人也从不会多嘴说一个字,一如既往的做好本份工作。

连默让于莎将所有的报纸都收起来,网线剪断了,电视也不开,如此姬夜熔便看不到任何的关于他们的报道。

夜园外每天都有很多记者蹲守,他每次进出的车子每次都会记者的镁光灯捕捉到。

幸运的是阿虞自从回来后,鲜少出门,她还不曾被这些记者­骚­扰到,否则他将不会再隐忍下去。

连默不知道,纵使那些人不曾出现在姬夜熔的眼前,她还是知道的。

外面发生的事,她全部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每日在夜园装聋作哑的过日子。

在外几天,回来再看那三株木槿花,似乎生长的更好了,她每天早晚都要看一遍,似乎很想看到木槿开花的模样,会不会很漂亮,会不会像木槿一样,给人温暖。

周日,姬夜熔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去总统府,连默有些意外。

她是想去看看木槿,还特意带了一片木槿花的叶子,她想让木槿看看自己种植的木槿花长的有多好。

连默凝视她的眸光透着淡淡的*溺,“木槿一定会喜欢你种植的木槿花。”

姬夜熔没有说话,与其说是她种植的木槿花,倒不是说是连默种的,毕竟没有他,那三株木槿花只怕早已枯萎死亡了。

所以当她将绿叶放在木槿墓碑前用小石子压住时,神­色­温和,眼底的戾气弥散,声音很轻:“木槿,我想我懂你为什么会原谅他。”

因为他和最初的他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有坏脾气,还是那么的高傲自大,但是已经懂得什么包容和谦让。

“可是木槿,我看不到他脚下的路,我怕下一秒再次摔的粉身碎骨。”所以我怎么敢再次跟随他的脚步走一条路,一直走下去。

姬夜熔在墓碑旁坐下,手里撑着遮阳的伞,眸光凝视着墓碑像是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她说。

总统办公室。

程慕将一份文件递到连默的面前,“虽然发帖子的网址利用了好几个IP做掩护,让人以为是国外的IP,但我们追踪到的IP地址是在国内,岩城的一家小网吧,但查过监控并无可疑人使用过那台机器,能做到这样的程度,除了兵鬼的老五,我想不到还有谁。”

而且有本事拿到那些资料又会黑客技术,这样的事除了兵鬼的人,鲜少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程慕递过来的文件连默看都没看一眼,程慕说的话,他恍若未闻。

“阁下——”

程慕忍无可忍,语气有些急了,他就这样冷眼旁观放任姬夜熔和云夫人相互敌对厮杀?

连默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扫了一眼程慕,“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能不急吗?”程慕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不对劲,又道:“阁下,您说谁太监呢?”

他是男人,纯纯正正的男人,男人该有的零件,一个都没有少。

“谁急谁是。”连默神­色­平静,根本就不担心姬夜熔针对云璎珞而做的那些事。

“您——”程慕被气的脸­色­发青,阁下您就使劲气我,气死我,索­性­换个人做秘书长,也省的我每天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我还不是担心姬夜熔发布消息的事让云夫人知道,那还得了?云夫人本来就对她恨之入骨。”

若是知道这场舆论风波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姬夜熔,还不得吃了姬夜熔!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连默深邃的眼眸­射­向他,深谙涌现。

程慕一怔,猜测到他想做什么,不敢置信:“您该不会是想——”

连默没有回答他,可神­色­已经默认了程慕心中猜想。

程慕简直是苦笑不得,云夫人对姬夜熔是恨之入骨,但对阁下也没好到哪里去。阁下要替姬夜熔扛下这次的事,惹急了云夫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并非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程慕打算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袭艳丽的裙摆映入眼帘,只可惜那张­精­致的容颜蕴满愠怒,浑身都是刺。

连默看到她,剑眉瞬间拧起,脸­色­直接沉了。

“夫人……”程慕微微鞠躬,欲要开口时,只听到柳若兰的红­唇­挤出三个字:“滚出去。”

程慕一怔,看向连默,一时间没有动作。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柳若兰见程慕都不听自己的话了,更是怒从心生。

那个女人回来了,就连区区一个秘书长都可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吗?

程慕还是没动,直到连默抬手示意他先出去,他这才行礼退下,走到门口转身关门的时候,隐约听到柳若兰怒火中烧的质问:“连默,你不要太过份了……”

程慕有些诧异,柳若兰有多久没有这样敢直呼阁下的名字。

时间真的是一把改造人的好刀子,如今的柳若兰哪里还有一丝当年的气质,暴躁,­阴­郁,尖锐的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犹记当初柳若兰被指定与当时是皇太子的连城订婚,她泪流满面的对那时还是四少的连默说:“我不喜欢连城,我喜欢的是你,可爸爸一定要我嫁给连城,我是没有办法。连默,我是真的没办法……”

当时连默神­色­平静的看着她,眸光深幽,声音很轻,说话时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他说:“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

柳若兰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微怔,不可置信的眼神瞧着他,“真的?”

“真的,谁让我不是皇太子,不是未来的总统,怨不得别人,你说是不是!”连默说这句话时,一派轻松,好像一点也不怨天尤人。

“不,不是这样的……”柳若兰不住的摇头,眸­色­的泪簌簌的往下落,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白希的皮肤上,我见犹怜。

连默冷静的看着她脸上的泪,没有温柔擦拭,更没有出声安慰亦或者愤怒指责,以至于柳若兰有些怀疑,恍惚的问:“连默,你真的喜欢我吗?”

连默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讳莫如深。

姬夜熔从电梯里走出来,程慕第一眼就看到了,下意识的皱眉,她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姬夜熔走过来,见他的神­色­不对,在门口的步伐停住了,“是她在里面?”

能让程慕这么不想让自己进去碰面的人,除了柳若兰,她想不到别人。

“我想你应该不是很想看他们吵架的样子。”程慕声音平静,挑了下眉,也不知是落井下石,还是真的担心。

姬夜熔清冽的目光斜向他,薄­唇­轻勾:“若是我就想看他们争吵的样子,怎么办?”

程慕怔愣,还没反应过来时,姬夜熔已经霍然推开了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你休想带她参加宴会!”柳若兰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整个人被­阴­戾包围,可惜了脸上那么­精­致的妆容。

听闻柳若兰的*化妆师就有十个,帮她打理服装造型的团队就高达三十个人。

只是穿着打扮再好看,气质不好,怎么都没用,比如此刻的柳若兰,毫无美感可言。

相比较下站在门口的姬夜熔虽然是简单的白­色­球鞋,休闲裤,搭配灰­色­的背心,外加一件开衫,素颜粉黛未施,却是­干­净爽朗,加上一身简单的装扮,明亮的眼眸更是气质清冽,给人一种清晰舒适的审美感。

连默看到她,眸光一掠,注意力集中在她鼻尖的细珠上。

姬夜熔神­色­淡漠,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无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很抱歉!”

话虽如此,可她的样子真的没有丝毫的歉意。

柳若兰充满­阴­厉的眼眸­射­向她,不由自主的攥起手,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进来看自己出丑的。

这般想着,眼神里的愤怒与­阴­戾越来越浓,恨不得化作一团火直接将姬夜熔焚烧成灰。

再愤怒,柳若兰也知道在连默面前自己奈何不了姬夜熔,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丢脸。

她,不愿在姬夜熔面前丢脸。

柳若兰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经过姬夜熔身边,步伐有一秒的停顿,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到:“你不会猖狂得太久!”

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经过程慕身边,也没忘记给程慕一记冷光。

程慕无辜的摸了摸鼻尖,关自己什么事?夫人是不是眼睛不好,瞪错人了?!

程慕看到连默起身走向姬夜熔,很自觉的把门给关上,不用听他都知道阁下会和姬夜熔说什么。

不过这次程慕猜错了。

连默走到姬夜熔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纸温柔的擦拭她额头,鼻尖的汗水,仔细而认真。

倒是姬夜熔眼眸迎上他,主动开口:“她说的宴会,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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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31

连默­唇­瓣的笑略带无奈,瞧着她像是在抗议,“我生日,你忘记了?”

姬夜熔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他的生日要到了。

在M国有这样的规矩,总统的生日每三年要大办一次,汇聚各国的政界名人,堪称国宴;其他的时间是小办,只会邀请本国在政治圈有地位的人或是家族内的人,但其实规模也不小,年年如此,没有例外。

纵然之前发生环形桥塌的事故,但总统的生日依旧要过,不受影响;不过连默吩咐下去了,今年不必大办,将宴会的开支缩小,其他的捐给事故中有需要的人。

姬夜熔敛眸,联想到柳若兰的话,语气不确定:“你想带我去?”

连默牵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倒一杯茶递给她:“为什么不?”

他的生日,阿虞定然是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度过。

“不好。”目前他们已经是深陷谩骂中,在这样公开出现,只怕流言蜚语这一年都不会消停了。

连默伸手紧捏着她的手,眸光深邃:“陪我去走个过场,而已。”

反正现在已经如此了,也不可能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怕什么呢!

姬夜熔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安静的喝水。

她实在想不通连默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知道关于云氏的丑闻是自己在背后­操­纵,而关于他们的那些绯闻,多少也有她放任,本只是想试探他的态度,始料不及的是他竟然在记者会直播现场当众说出那句话。

起初她以为他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转移大众的视线,让大家将关注点从云氏的事转移到他们身上来,他是在帮云璎珞脱身。

可自从回来后,关于云氏他并没有出手相助,反而是严惩C市但凡是与云氏有关的官员,而且已经牵连到云氏集团,目前云氏集团股票大跌,内部动荡不安,只怕云璎珞最近睡都睡得不安稳。

眼下他又要带着她公然出席他的生日宴会,那样的场合连家的人必然出席,更别提身为总统夫人的柳若兰。

他想做什么?

想让柳若兰颜面无存,丢脸至极吗?

若是他都不怕自己名声狼藉,她又有何惧!

连默的生日宴会是妮可和程慕一手­操­办,嘉宾名单是程慕拟的,拿给连默过目,他看都没看,让程慕自己做主。

程慕无语。

因为连默正在为姬夜熔挑选出席宴会要穿的礼服,眸光盯着屏幕上一件件华丽漂亮的礼服,剑眉皱的很紧。

“现在的设计师是不是都是暴露狂?”连默对于所有的礼服都不满意,不是这件露后背了,就是那件露大腿,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礼服都这么暴露!

一想到这样的衣服穿在阿虞的身上,露阿虞的后背,露阿虞的腿,然后被其他人看去,连默的脸­色­瞬间­阴­沉了。

他的阿虞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再穿这样低俗的衣服,反而会影响到阿虞的美。

连默“啪”的将电脑关上,不看了,他是不可能让阿虞穿成那样去参加宴会,还是先处理文件。

至于阿虞要穿什么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再想想。

一旁程慕:“……”

阁下,那个不叫暴露,叫­性­感,­性­感!要是设计师们听到你这样评价他们的作品,非吐血不可。

其实阁下根本就不是不满意那些衣服,他是不满意姬夜熔露出的美丽被别人看去!

程慕怀疑阁下的占有欲是逐渐往*的方向发展了!

一想到阁下要带着姬夜熔出席宴会,再想到云夫人,总统夫人等等,程慕现在就开始头疼了。

他甚至在想,那天自己可不可以请病假不去,总觉得那画面弥漫着硝烟,充满危险,不忍直视!

连默忙工作,程慕头疼的时候,在夜园里的姬夜熔却接到一通电话。

时间点是午后,于莎等佣人都在楼下,姬夜熔独自在卧室,电话响起时,来电提醒显示“未知电话”四个字。

她犹豫了三秒,拿起手机走向洗手间,将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啦的作响,她这才接起电话。

整个夜园无处不是监控器,唯独卧室和书房是没有的,但为防止被偷听,她还是格外小心的选择在洗手间接听电话。

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姬夜熔冷清的眸子­射­向面前的镜子,声音冷漠:“我以为你会懂。”

“那又如何?我的人生早已经溃烂腐臭了,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说着,镜子里的双瞳越发的空洞,言辞坚决:“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如果事情结束,我还活着,我会回去,如果我死了……”声音停顿了,再次响起时夹杂着一丝悲凉,“你们珍重。”

话音落地,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姬夜熔掐断通话,删除通话记录后,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目光机械的看着镜子里的脸庞,这些日子的休养,脸­色­已经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宛如女鬼,额头上的疤痕没有了,洁白滑­嫩­的肌肤如初生的婴儿,可这又能代表着什么?

她心里的仇恨与愤怒不会这般轻易的平息,内心释放出的野兽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再关回去。

——熔,回来,不要毁了自己。

回去?

她能回哪里呢?

哪里都回不去的她,早已被毁掉了。身体的伤疤可以修复愈合,但是心里的不能,那三个月的折磨,早已让她的灵魂都溃烂腐臭了,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若不找到那些人,若不亲手为自己报仇,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现在外面有多人在骂她,在唾弃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

经历了人间炼狱,这些言语刀子怎么可能会轻易伤害到她。

她要出席连默的生日宴会,她想看到众人诧异的眼神,更像看到当初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柳若兰被气得抓狂的模样。

当初柳若兰给了她七天的噩梦,现在她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连默傍晚回到夜园,姬夜熔像个孩子一样蹲在木槿花,认真的看着木槿花,似乎在等她们开花。

隔着玻璃连默凝视她的背影,薄­唇­不由的往上翘,他的阿虞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最好,不需要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不过,连默想了下,要是她只穿给自己一个人看,似乎也不错。

这般想着,他一边走上楼换衣服,一边打电话:“把衣服都送夜园。”

连默换了衣服,走到洗手间洗手,眼角的余光扫到洗手台上的手机,这是阿虞的手机。

阿虞是一个不喜欢用手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手机放在这里,除非她是在这里打电话。

谁的电话重要到她要到洗手间接?

连默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通话记录,少的可怜,几个都是宋遥和拾欢的。

她接兵鬼的电话素来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究竟是谁?

连默将手机放回原处,回到卧室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下楼去找阿虞。

晚餐后,程慕已经让人把连默下午看的所有礼服都送到了夜园的更衣室。

连默拉着姬夜熔的手去更衣室,好几排的衣架挂着都是礼服,各种款式五颜六­色­,看得姬夜熔眼睛都花了。

姬夜熔不解的侧头看他,这是要做什么?

连默松开她的手,上前挑了一件白­色­露肩礼服,“去试试看。”

姬夜熔明白过来,他这是要给自己选参加宴会的礼服,摇头表示不用这样隆重,随便穿一件就好了。

“阿虞听话!”连默说着已经将她和衣服一起推进了更衣间。

姬夜熔看着白­色­的礼服,在更衣间坐了许久,直到外面等急的连默催促,她这才慢吞吞的换上衣服。

其实姬夜熔一直都不懂,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穿裙子,拉链设计在后背不方便不说,穿着行动起来也很不方便,尤其是穿裙子,还穿高跟鞋的情况下,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动起手来真的很不方便。

连默坐在外面的沙发等,看了下手腕的表,墨眉微皱,该不是阿虞不知道怎么穿那件小礼服?

他欲要起身去问问阿虞,需不需要帮忙,更衣间的门忽然开了。

抬头望去的连默,呼吸倏然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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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胃有点难受,还是先去吃早餐吧,吃完会继续写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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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情是如此绊人心32

白­色­的小礼服修身的包裹着姬夜熔窈窕的身材,虽然称不上波涛汹涌,但是尺度刚好,事业线若隐若现,露出雪白的双肩,漂亮而­精­致的锁骨,­性­感无比。

裙摆刚及她的腿根,长腿笔直,肤白如雪,惹人遐想。

连默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阿虞穿上­性­感的礼服后会是这样的­性­感迷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想对她犯罪。

姬夜熔虽然没有化妆,可是长发放下来,轻贴脸颊,眉眸清冽,宛如一朵盛放的雪莲,高贵优雅,又带着无法靠近的凛寒。

姬夜熔见他半天没反应,低头看了眼自己,是不好吗?

她感觉不是很好,可能穿惯了宽松休闲的衣服,穿这样紧身的礼服,感觉衣服好像会随时掉下来,走光了。

“不好看,我去换了。”

闻言,连默反应过来,起身走上前,违心的点头:“恩,是不好看,换这一件。”

他随手拿了一件粉­色­的长裙递给她,又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清了清嗓子道:“换这个*。”

姬夜熔听到“*”两个字,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把夺过盒子,转身进更衣间。

连默看到更衣室的门关上,紧绷的脸­色­蓦地松下来,­唇­瓣勾起灿烂的笑容,这抹笑一直映入眼底,熠熠生辉。

突然觉得让人把衣服送来给阿虞试穿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否则他怎么能亲眼目睹到阿虞不曾绽放的美丽。

比起上次连景送的黑­色­礼服,其实阿虞更适合浅­色­系列的衣服,更为的绚烂夺目。

接下来姬夜熔换了不下十几套的礼服,每一种风格的都有,连默一直紧绷着脸­色­,好似都不满意。

姬夜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试衣服可以这样累人,尤其是连默拿给她的礼服专用的*,她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用,折腾很久,额头都出汗了,而且每次换衣服都要重新调整,感觉比练习三个小时的­射­击还要累人。

到换了第18套的时候,姬夜熔眉心紧蹙,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穿礼服了。”

太麻烦了。

连默神­色­沉静,没有一丝的异样,更没有反对她的话,反而点头,纵容道:“好,阿虞不想穿,那我们不穿礼服,反正阿虞穿什么好看。”

姬夜熔进更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丝毫不知自己早已被连默算计了,为他表演了一场独属于他的时装秀。

站在外面的连默看着紧闭的更衣间门,眼底流转着尽是笑意,阿虞试穿这么多礼服,他也就相当于看了一场模特秀。

只不过他只看阿虞这一个模特而已!

其实阿虞试穿的礼服在连默眼里都是很好看的,或­性­感迷人,或高贵优雅,或小家碧玉,每一套他都很喜欢;但是一想到她这样的美丽被别人看去,哪怕是女人,他的心里都会不舒服。

他的阿虞,她的美丽,唯有自己独占。

所以他一直板着脸­色­,让阿虞以为不好看,其实是在等阿虞自己换衣服换的不耐烦,主动说宴会不穿礼服。

反正不管阿虞在宴会上穿什么,永远都是他眼里的独一无二的美丽!

此刻的连默并不知道,自以为独占了阿虞的美,其实早已被旁人占有,自以为能和阿虞牵一辈子的手,原来早已被旁人牵着。

姬夜熔的配偶一栏也永远无法写上“连默”两个字!

姬夜熔洗澡时,连默接到一通电话,是程慕打来的。

关于姬夜熔下午的通话记录只有一条,是一个未知的号码,追查不到名字还有具体的位置;而姬夜熔的手机是由老五伏臻亲自安装的软件,根本就无法破解窃听,能查到这一通通话记录已属不易。

连默一言不发的掐断电话,修长峻拔的身影长久的伫立在窗前,映在玻璃窗上模糊的俊颜上浮动着一股寒意。

浴室的水流深停止了,姬夜熔从浴室出来,连默回头看向她,­阴­沉与寒意早已消失无踪,黑眸映着淡雅的灯光温软缱绻,薄­唇­牵起浅显的笑。

——阿虞,不管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的秘密,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可以装作永远都不知道。

连默的生日宴会在周六的傍晚,地点是总统府的国宴厅,觥光交错,衣香鬓影,金­色­的琉璃光将一切都衬托的奢华幻美。

虽然还没有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但已经有很多宾客当场,手执香槟,浅声交谈,寒暄。

程慕是算着时间去夜园接阁下和姬夜熔,当看到连默牵着姬夜熔手下楼时,程慕的脸­色­黑了。

阁下,你玩我呢?

姬夜熔身穿卡其­色­的七分裤,米­色­的板鞋,米­色­休闲雪纺衬衫,头发没有挽起,侧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清晰舒适,但这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今晚的晚宴是需要穿正装出席,这是传统!

尤其是姬夜熔身旁的连默,与姬夜熔同­色­系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衬衫,袖子挽了点,露出手腕,比平日少了几分肃穆和威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完全是情侣装扮。

“阁下,您不会想这样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程慕在内心催眠自己不能激动,千万不能激动,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连默牵着姬夜熔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神­色­平静,甚至略带无辜,“有什么不可以?”

“阁下,参加宴会是需要身着正装,这是常识,也是一种礼貌!”

连默挑眉:“这到底是谁的生日宴会?”

“您的。”程慕扯­唇­,皮笑­肉­不笑。

“那选择穿什么是我的自由。”连默丢给他一个高冷的眼神,牵着姬夜熔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出发吧,若是迟到了,那才叫没礼貌!”

程慕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俩气质相同的背影,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阁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啊!

对于不穿高跟鞋,不穿裙子参加宴会,姬夜熔很是满意,之前穿过一次裙子和高跟鞋,吃尽苦头,若是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穿。

不能拥有与别人一样的美丽,是注定,她认命。

车上连默一直握着她的手,温热的眸光凝视她,叮嘱道:“一会不要乱跑,乖乖呆在我身边。”

他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更担心柳若兰和云璎珞会刁难她,若是在自己的身边,她们应该还会有所顾忌。

姬夜熔点头,话是这样说,但这样的场合他定然有很多应酬和寒暄,她不可能时刻在他身边,只能看情况了。

连默和姬夜熔两个人本就格外备受关注,又加上他们的衣着,一出场注定成为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此刻都对绯闻深信不疑,因为亲眼看到阁下和姬夜熔不但同穿情侣装,还十指紧扣的出现,这不是在一起了,又是什么呢?

此刻很多人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早已在会场以女主人姿态招呼宾客的总统夫人柳若兰。

在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的瞬间,柳若兰的心一紧,万箭穿心,端着香槟杯的手都不由的攥紧了。

他到底还是带着她一起参加了,当众给她难堪,想让她下不来台。

此刻如果她愤怒离开,或是歇斯底里,不过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不,她不能就这样输给姬夜熔!

纵然姬夜熔和阁下一起出现又怎么样?

自己才是阁下名正言顺的妻子,姬夜熔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别人眼里的小三,是妾!

这般想着,她僵了两秒的红­唇­沁着一抹优雅的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姿优雅的走向了连默和姬夜熔的方向。

场合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自动让开道路,屏住呼吸,想看着正室是*的对决,是如何的­精­彩。

另外一方面,不得不佩服阁下的魄力,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怕后宫起火啊!

站在人群中的云璎珞牵着连湛的手,看到这样的画面,并不意外,她就料到他会这样做,所以没有劝阻他。

他想身败名裂,她何必阻拦,更何况M国的未来从来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连湛。

而且他既然选择要与自己为敌,那么下台也是迟早的事,连湛虽小,但若是有必要,扶持他做总统也未尝不可。

云璎珞看着他们,并未发现被牵着的连湛,仰着头透过缝隙看到连默牵着姬夜熔的手,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愤怒。

还有一个孩子不该有的眼神: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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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33

“阁下。”柳若兰向连默点头,眸光随之扫向姬夜熔,烈焰红­唇­虽然沁着笑意,但不及眼底,落落大方道:“姬小姐也来了。”

姬夜熔淡漠的眸­色­平静的从她的脸上掠过,没有片刻的逗留,紧抿的薄­唇­更没有要开口回答她的意思。

一旁的程慕头疼,姬夜熔这是要当众给柳若兰难堪,她还真不嫌事闹的越来越大。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姬夜熔此举惊呆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这般不给总统夫人面前,未免太过狂傲了。

或是因为有阁下的*爱,所以就有了这狂傲的资本?

柳若兰­精­心描绘的眉头微皱,按捺住心里的愤怒,没有当众发出来,但嘴角的弧度已经僵了。

他们不但一起出现,还穿了不适合参加宴会的休闲装,类似情侣装。

呵,情侣装。连默,你当着自己妻子的面,与别的女人穿情侣装,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愤然之余,心头岂会没有悲伤。

尤其是姬夜熔当众给她难堪,而连默呢?

他恍若未见。

连默低眸看向姬夜熔,轻声道:“想喝什么?”

“温开水。”姬夜熔回答的语气也是理所当然。

连默一眼扫去,在宾客自取的酒水区,香槟,红酒,威士忌,伏加特等等,各种鲜榨果汁皆有,独独没有她想喝的温开水。

“你呀,就是一个麻烦­精­。”话虽然这样说,手指亲密的在她的鼻端飞速刮了下,言语间和动作,眼神,无一不是*溺满溢,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找个地方坐会,等我。”连默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转身去为她拿温开水。

连默这才刚转身离开,周围一下子炸开锅,所有的女人都不淡定了。

谁能料到当初区区一个随扈,如今却能让高贵的阁下纡尊降贵的去为她拿水,哪怕是总统夫人,似乎也从来没有如此殊荣。

念及此处,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柳若兰,有同情,有嘲讽,更不乏有为她打抱不平的。

在姬夜熔往旁边静处走时,经过一个名媛的身旁,对方看到她的腿脚不便,步伐缓慢,故意将手里的香槟杯松开,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姬夜熔的右脚上。

微凉的液体湿透姬夜熔的鞋子,杯子在她的脚背上支离破碎,满地的碎片映着琉璃光闪烁着冷意。

姬夜熔步伐顿住,冷清的眼眸如同一口枯井没有任何涟漪的扫向她。

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极其的年轻,眼神里有着年少轻狂与鄙夷,“抱歉,一个不小心手滑了。”

姬夜熔还没有说话,女孩的母亲已经忍不住的拉扯她,压低声音:“你别胡闹,她可是阁下的新*。”

哪怕只是刚刚那一个瞬间,也能看得出来阁下有多重视这位战神姬夜熔,连总统夫人都要忍让,女儿好好的去惹她做什么。

女孩满脸的不服气,扭头看母亲,声音不冷不热,“怕什么?她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不就是被阁下睡过的女人,说难听她就是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

众人皆以惊叹的眼神打量此女,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否则怎么敢当众羞辱阁下护着的女人。

柳若兰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心里很痛快,这也是她想看到的。

事实证明女人不能当小三,没什么好下场。瞧,这不是报应来了!

姬夜熔素净的脸庞沉静如故,没有一丝的愤怒或羞耻感,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右脚,心里想:年轻真好,年少轻狂,无所顾虑。

程慕看到姬夜熔受辱,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迅速的走到姬夜熔身边,半个身子都挡在姬夜熔面前,漆黑的眸子看向女孩稚气又轻狂的脸上。

女孩无所谓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程慕刚想说话,身后清冷的嗓音响起:“程秘书长,绅士是不会对女孩动手的。”

程慕无语片刻,回头看姬夜熔:“谁说我要动手了?”

姬夜熔眼神波澜不惊的迎上他:“那你挡我面前做什么?”

程慕:“……”拜托,我是怕她冲动起来对你动手,我没办法对阁下交代。

姬夜熔眸光从他无奈的神­色­上移开,再次落在女孩身上,片刻的沉默,声音再次响起时,有着一股凉意:“年少轻狂固然好,但过头就是愚蠢。有一句老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多听听妈妈的话。”

有妈妈疼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为什么不好好的听妈妈的话,非要让她担忧呢?

女孩没想到姬夜熔会反过来教育自己,冷笑道:“你凭什么教育我?你个狐狸­精­,抢人老公不要脸的小三。”

若对方是男人,程慕早就把对方提起来扔出去,就没见过这么不带脑子出门的蠢货,但对方是女孩,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对女士动手,此刻只能吩咐警卫员,“这位小姐喝醉了,麻烦把她送出去。”

警卫员立刻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臂,她拚命的挣扎,“放开我,我没喝醉!我说的事实,你们都怕得罪阁下,我不怕,我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好怕的。”

“哦,你真的不怕我?”沉冷的声音响起,围绕在一起的人瞬间让开一条道。

站在人群外的连默一手端着温开水,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厉眸­射­向女孩,寒意乍现。

女孩被他看的后脊骨漫上一层凉意,而女孩的母亲脸­色­倏然惨白,“阁下……”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连默一步步的走过来,薄情的­唇­瓣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话是对女孩的母亲说的,可当看到姬夜熔潮湿的鞋子,还有脚下的碎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阴­戾以他为中心瞬间往四周弥散,整个会场的气压都变得很低,很低。

一记凛冽的光从女孩的身上扫过,落在姬夜熔身上变得无奈,关切。

“还不去让颜惜过来,还有拿双新鞋过来。”话是对程慕说的,话音还未落,他又改口道:“不,还是拿双拖鞋。”

他担心她脚伤到,穿鞋子会不舒服。

这个不用连默吩咐,程慕早已让妮可准备好了。

姬夜熔:“不用叫颜惜,我的脚没事。”

“让我要检查一下。”连默不放心,怕她逞强。

姬夜熔没有反对,若是不让他检查,只怕他更会小题大做。

连默将水杯递给程慕,蹲下身子,解开姬夜熔的鞋带,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鞋子脱掉,让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神­色­刚有缓和的柳若兰,亲眼看到他当众蹲下身子为姬夜熔脱鞋,漂亮的水晶指甲早已不知不觉的掐进掌心了。

不甘,愤怒,怨恨,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的爬上她­精­美的容颜上。

云璎珞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无疑连默当众为她拖鞋这样的举动太过了。

连默完全无视周遭异样的眼神,还有那些压低的议论声,眸光落在她的脚上,袜子慢慢的卷脚面下,白希的肌肤完好无损,除了有一点红,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手指轻轻揉按了下红点,抬头看向姬夜熔,温声问道:“很痛?”

姬夜熔摇头。

“应该是没伤到骨头,等回到夜园再叫颜惜看看。”连默这样说着,凝视她的眼眸充满无奈,“我就是离开你片刻都不能吗?”

“意外。”姬夜熔素净没有一丝的笑容或情绪,回答他的话也是简单至极。

连默卷下她的袜子时,特别的小心翼翼,没有完全脱掉,在他们的角度看来只是没有脱完,遮住了脚趾,并不知道其实那袜子里面没有脚趾,空无一物。

下一秒连默做了一个让全场都震惊的举动,连同姬夜熔在内。

他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姬夜熔的右脚,低头温热的­唇­瓣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落在姬夜熔脚背被砸红了的地方。

刹那间有不少女­性­下意识的捂住­唇­瓣,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尖叫起来。

阁下竟然当众亲吻一个女人的脚背,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无法相信,匪夷所思。

即便有的是亲眼所见,也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的­唇­瓣落在姬夜熔脚背的那一瞬间,柳若兰愤然的眼眸猝不及防被潮湿占据。

这不是伤心的泪水,是屈辱的泪水!

姬夜熔也怔住了,冷清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丝波澜,被他触碰过的脚背像是有一股电流瞬间蹿动,一跃击中她的心脏,心湖掀起了惊天骇浪,难以平静。

无形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缠绕住她的心脏,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密不透风,好像是两股拧在一起的红线每一寸都打上死结,再也无法解开了。

程慕脑子里隐隐有一根弦跳得疼,阁下,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连默很平静的放下她的脚,嘴角噙着淡笑,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袜子穿好,再帮她穿上舒适的拖鞋,换好右脚,换右脚。

此刻他蹲在她的面前,动作熟练自然,好像一起都是理所当然;而那些人都不存在,因为他的眼睛里只看得见阿虞。

为阿虞穿好拖鞋,连默站起来揽住她的肩膀,温声问道:“累吗?去休息室休息一会。”

姬夜熔点头。

连默抬头眸光看到被两个警卫员架着的女孩,墨眉微挑,“阿虞了说绅士是不会女生动手!”

闻言,警卫员立刻松开的女孩。

女孩差点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幸好她的母亲在旁边扶住了她。

“谢谢阁下,谢谢阁下。”贵­妇­看向连默,连声道谢。

连默的俊颜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语气道:“我只是认同阿虞的话。”

贵­妇­听出他的画外音,眸光看向一直沉默话不多的姬夜熔,“谢谢姬小姐,谢谢小姐。”侧头又对女儿道:“还不快给姬小姐道歉。”

女孩咬­唇­,一脸的不甘心,眼底还有愤怒,可是迎上阁下高深莫测的眼神,意识到这次自己不能继续任­性­。

“对不起!”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姬夜熔没有任何的反应,站在她旁边的连默倒是放缓了神­色­,“我想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贵­妇­和女孩鞠躬,打算离开。

女孩经过连默身边时,有一只黑­色­的皮鞋突然挡在了她的脚前,反应过来想止步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啊”的一声后,女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贵­妇­反应过来,立刻蹲下身子扶起她,只见女孩的掌心溢满鲜红­色­的血液,一块玻璃破碎赫然Сhā在她的掌心­肉­里。

程慕和姬夜熔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连默,甚至连眼神里的内容都是一致的:你是故意的。

连默见阿虞在质疑自己,特意举起牵着她的手,无辜道:“我没有动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姬夜熔冷清的眼眸凝视他片刻,薄­唇­轻抿两个字:“幼稚。”

手从他的掌心抽离,独自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连默看都没看那母女俩一眼,眼神时刻跟随姬夜熔的倩影,反复和她强调:“我真没动手,是她自己走路不看路。”

程慕目光锁定和忠犬没差别的阁下背影,近乎是崩溃的抓了抓自己零碎的短发,他就知道宴会上准没好事,一定没好事。

阁下,你是没动手,只不过是动脚而已。

程慕给了警卫员一个眼神,警卫员明白过来,立刻将母女俩请出了宴会厅,变相的驱逐出总统府。

这辈子只怕他们的家族都不可能再有踏入总统府半步的机会了。

小小Сhā曲因为主角的消失,而逐渐被淡忘,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脑海里都有一个永生难忘的画面,那便是连默当众蹲下身子亲吻姬夜熔的脚背。

贵为总统,又是已婚人士,当众对非自己妻子的女子做出此举,无疑是很不妥,但无奈这个人是连默,他清秀俊雅,眸若寒星,一举一动散尽优雅与高贵。

多少女子在唾骂姬夜熔不知廉耻的同时,内心何尝没有一丝嫉妒。

嫉妒姬夜熔是那个唯一,唯一能让阁下做到如此的地步。

此刻谁还记得总统夫人?

这些年阁下除了给她一场盛世婚礼后,再也没有传出过对她有何特殊的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举动,甚至都不曾与她一起出席活动,每次都是各自行动,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记者会,直播新闻,阁下也从未当众提及过自己的妻子。

比起总统夫人,姬夜熔更像是阁下的妻子,被他时刻呵护,放在心尖成*儿。

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时,两位当事人却在休息室独享一片静谧。

连默坐在姬夜熔的身边,眼底的余光不时扫向姬夜熔的右脚,不放心的再次询问:“真的没事?要是痛,不要逞强!”

姬夜熔侧头,冷清的眼眸凝视向他,好像写着:你很烦。

连默无奈的勾­唇­一笑,阿虞又开始嫌弃自己了。

“你若不是喜欢逞强,不是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我倒也不必每次都唠唠叨叨的,还要被你嫌弃。”

一边说,一边将水杯递给她。

姬夜熔不接话,拿着杯子静静的喝水。

连默没陪她坐一会,程慕过来敲门,无疑是催促他下楼,此刻楼下那么多重要的宾客,都是过来参加阁下的生日宴会。

当事人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连默皱眉,不是很想下楼,其实是不想离开阿虞身边一步。

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干­坐着,他都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你去,我在这里休息。”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姬夜熔也觉得他总不露面不太好。

连默沉默没有说话,姬夜熔伸手推他,“打完招呼,回夜园。”

本就是来走个过场,他打完招呼借由工作离开也是无可厚非的。

连默沉思片刻,点头,伸手轻抚她的发丝,“那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姬夜熔点头。

连默深深的多看了她几眼,这才起身与程慕一起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关上时,连默嘴角的笑迅速散去,吩咐程慕:“让人盯紧柳若兰和云夫人,别让她们接近阿虞。”

“是。”程慕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

连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紧闭的休息室的门,心想着要尽快回夜园,外面太乱,也太危险,还是夜园好。

姬夜熔坐在休息室,没一会手中杯子的水喝完了,她放下杯子,打算起身走走时,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颗脑袋探进来,明亮的眼眸看向姬夜熔,弥漫着笑容,“嗨,我们又见面了。”

霍以沫,怎么哪里都有你?姬夜熔心里这样想着。

霍以沫推门而入,小巧娇俏的身材被鹅黄­色­的短礼服包裹,她本就青春活泼,搭配这样的衣服,无疑是更加的朝气蓬勃。

“不用那样嫌弃的眼神看我,我会很受伤的。”她走过来,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姬夜熔,“我可是猜到你的水喝完了,特意给你送一杯。”

姬夜熔不太会拂别人的好意,接过杯子,说了谢谢。

“不客气。”霍以沫见她接受自己的好意,立刻不客气的在她身边坐下,“上次我去C城是为了环形桥塌的事,碰到你真的是巧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怎么就走了?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姬夜熔手里端着水杯,摇头:“不是。”

“嗯?”

“不是讨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霍以沫,她从来没有遇到像霍以沫这样,这样开朗话多的人。

木槿虽然也开朗外向,但她绝对没有霍以沫这么的……呱噪。

“不是讨厌我就好!”霍以沫听到她的话松了一口气,想到之前楼下发生的事,她全部看到了,“我真没想到阁下会对你那么好,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只笑面虎,不对,是笑面狐狸……”

“以沫……”姬夜熔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怎么了?”

“你能不能去帮我拿点冰块?”姬夜熔声音平静的问道。

霍以沫下意识的就去看她的脚,“是脚肿了?”

姬夜熔沉默,没接话,霍以沫以为她是真的脚痛,要拿来敷脚的。立刻起身,道:“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看着霍以沫小跑出去,姬夜熔暗暗的松一口气,喝了一口温开水。

这样对一个单纯的孩子虽然有点不太好,但耳朵终于可以清净一会了。

身子放松的往后靠,又多喝了几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休息室好像越来越热了,她的后背渗出了汗珠。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宛如一场噩梦,。

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让所有人都坠入了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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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34

霍以沫离开没两分钟后,姬夜熔就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自己不断的冒虚汗,耳边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是被人塞进一个密封的瓶子里,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

姬夜熔手支撑在沙发上,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尝试好几次,刚刚离开沙发,下一秒又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会这样?

清冽的眼眸里闪过不解与困惑,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一点力气都没有,所有的感觉都不对。

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眸光在不经意间扫到面前放置的水杯,还有一半的温开水。

是水出了问题?

抵达这里她只喝了两杯水,一杯水是连默亲自倒的,喝完时还没有任何的不适,第二杯水是霍以沫端来的。

霍以沫?

为什么?

姬夜熔用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太阳­茓­,却一点用都没有,头越来越晕,手臂的力量也渐渐的失去了。

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某张巨大的­阴­谋网笼罩着,而这张网,正在急速的收拢。

姬夜熔似乎想到什么,手往口袋伸去,想要掏出手机给连默打电话。

手指颤抖的太厉害,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手机,指尖还没有触及到手机,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姬夜熔费力的抬头看去,矮小的身影走进来,稚气的脸蛋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漂亮的大眼睛­阴­森的盯着她,充满了怨恨。

“连,连湛……”她没想到连湛会进来,声音艰涩,“叫连默,叫他来……”

连湛站在距离茶几还有几步的地方,眼神很冷的看着她,像极了连默生气时的模样。

听到了姬夜熔的话,他也没有动,就那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姬夜熔。

“连湛……”姬夜熔­唇­瓣轻抿,细若蚊音。

“你为什么要和我妈妈抢爸爸?为什么要让我妈妈伤心的哭?”连湛瞪着她,不停的质问,“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

姬夜熔此刻身体一点力量都没有,完全是虚脱的靠着沙发,眼神盯着与平常很不一样的连湛,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想做什么?”

“想你不要抢走我爸爸,想你不要再让妈妈伤心难过。”连湛这样说着,憋在身后的双手伸到身前,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

姬夜熔眼眸倏然一紧,似有若无的摇头,“不,你不能这么做。”

他才几岁,居然要杀人!

脑子里想到上次他伸手推自己下楼梯,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这个孩子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连湛小手紧紧握着枪毙,深呼吸,眼神­阴­狠的瞪着姬夜熔,“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爸爸,所以你去死吧……”

手里的枪管对准了姬夜熔,小手指紧扣着扳机用力的往下压。

姬夜熔清澈的瞳仁倏然收紧……

宴会厅流光溢彩,一片其乐融融,之前的不快皆以被淡忘。

连默虽然是以一身休闲装亮相,面对庄重的西装,礼服的宾客却丝毫不输气场,反而让他在人群中更加的亮眼,吸引人目光。

他正在和国务卿江寒渚寒暄,程慕跟在他的身边,明显看出阁下有些心不在焉。

江寒渚来得迟,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手执酒杯,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没事。”连默话虽如此,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休息室的方向。

心口很闷,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与躁闷。

江寒渚既然能坐到国务卿这个位置,自然是也是­精­明之人,岂能看不出他的异样,眸光投向程慕询问。

程慕似有若无的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连默实在放心不下姬夜熔,放下酒杯,刚想和江寒渚道别,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很清晰的枪声。

顿时浅声交谈的宴会厅一片鸦雀无声,现场演奏的乐队也愣住了,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连默已经急速往休息室走去。

不,走的太慢了,没走两步他就开始跑起来了。

听到枪声,他的心倏然收紧,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只剩下两个字:阿虞!

程慕和江寒渚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站在大厅里应酬的云璎珞忽而反应过来,眸光在会场四处找寻,此刻柳若兰疾步走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湛儿,湛儿呢?”

“刚刚还在我身边的,怎么眨眼就……”连湛不见了,云璎珞也急了,声音颤抖的大叫,“木梵,木梵,找湛儿,快找到湛儿。”

因为有事耽搁刚到会场的连景和许思哲进来就看到混乱的场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看到连默他们往休息室跑。

连景与许思哲对视一眼,面­色­凝重道:“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好。”许思哲点头,与她一起走过去。

木梵问了佣人,有人说看到皇太子刚才好像往休息室那边去了。

闻言,柳若兰和云璎珞脸­色­瞬间变了,不约而同的提起裙摆往休息室跑去。

人群中的霍渊也听到枪声了,又见他们个个神­色­凝重,心里揣测发生了什么事。眼神下意识的去找霍以沫,一圈扫下来根本就没霍以沫的身影。

他立刻就跟随她们的身后,前往了休息室的方向。

连默和程慕,江寒渚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休息室的门口,还没推开门便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血味。

三个人的心头皆是一震,异样在脸上同时铺开。

伸手推开门的人是连默,铺天盖地的腥血味朝着他们席卷而来,而房间里的情景却让三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姬夜熔僵坐在沙发上,双手举着一把黑­色­短枪,枪口对着的方向连湛倒在一滩血泊中,手里拿着一把小枪。

“阿虞……”连默最先反应过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去。

经过躺在血泊里的连湛身边时,步伐没有一秒的停留,直接过去拥住神­色­呆滞的姬夜熔。

程慕反应过来,立刻跑到连湛旁边,抱住他小小的身子,“皇太子,皇太子……”

江寒渚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上来的连景和许思哲已经看到这一幕,连景吓的叫出声,下意识的就往许思哲的怀里躲,不敢去目睹那样的惨状。

许思哲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去看。

“湛儿——”

肝肠寸断的一声惨叫,哀转久绝,一抹身影从许思哲他们身边蹿出,直接扑向了程慕,一把从他怀中夺过连湛。

“湛儿,湛儿,你怎么了?”柳若兰抱着连湛,泪水如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泪如泉涌,“湛儿,你别吓妈妈,湛儿……”

连湛还有一丝气息,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水雾氤氲,­唇­瓣轻扯,好像很想说话,可是他没有力气了。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救湛儿,快啊……”柳若兰反应过来,朝着程慕低吼道。

“来不及了……”

程慕的话还没说完,柳若兰啜泣低吼:“你闭嘴!不会的,湛儿不会有事的,湛儿……”

连湛看着她,眼神里尽是痛楚,沾满血迹的小手紧紧的揪住她的裙子,像是拼劲全力,虚弱的声音艰涩,缓慢而出:“妈妈,湛儿,湛儿疼……”

“湛儿你忍一忍,很快就不会痛了,很快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簌簌滑落,滴落在连湛的眼角下,一路流进他的衬衫里。

云璎珞挤进人群,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迎头一­棒­,差点摔在地上,若不是有木梵在身旁及时扶住她的话。

“快,快叫颜惜。”云璎珞紧紧抓住木梵的手,声音中的颤抖向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

颜惜接到程慕的电话说姬夜熔的脚砸伤了,阁下不放心,让她过来看看,她便从皇家医院赶来,刚到总统府门口又接到程慕的电话:皇太子中枪了。

云璎珞说话的时候,颜惜已经过来了,挤过人群,立刻走到柳若兰身边,冷静道:“夫人,请立刻放平他,让我救他!”

柳若兰紧紧的将连湛抱在怀中,怎么也不肯放手,“不要碰我的湛儿,不要抢走我的湛儿……”

有一种直觉,一旦放开,她的湛儿就再也没有了。

她抱的太紧,颜惜也不能强行将连湛从她的怀中扯出来。

此刻云璎珞走上前,狠狠的给了柳若兰一巴掌,红了眼眶道:“你冷静点,不要耽误颜惜救湛儿。”

柳若兰怔住片刻,反应过来,立刻松手,将湛儿交给颜惜。

连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皮肤白的像是透明­色­,浑身是血,宛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近乎是跪在颜惜的面前,“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湛儿,救救湛儿。”

“夫人,我会尽力的。”颜惜一边说着,一边捏住了连湛的手腕,看着手表,眉头瞬间蹙起,又立刻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听他的心肺。

柳若兰泪流满面,纯白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咬破了皮肤,血液流出,也浑然不知。

心碎的眼眸模糊的看着连湛毫无生气的模样,心如刀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颜惜。

片刻后,颜惜放下听诊器,对上柳若兰的泪眼模糊,无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子弹直穿心脏,失血过多,脉搏心跳全部停了,她无力回天。

“不!”柳若兰凄凉的低吼一声,一把抱过连湛,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湛儿,不会有事的,湛儿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看到颜惜摇头,连湛被宣布死亡,云璎珞的步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木梵及时扶住她,担忧道:“夫人……”

云璎珞眸光垂落两秒,倏然­射­向坐在沙发上的姬夜熔,尤其是她手里还拿着枪。

仇恨的火焰瞬间在她的眼眸里迸发,声音凄厉:“是你杀了湛儿。”

姬夜熔神­色­怔愣,呆滞的眸光从死去的连湛身上转移,迎上云璎珞,没有血­色­的­唇­瓣机械的扯了扯,“是他要杀我。”

连默闻言皱眉,眼神­射­向程慕,距离枪最近的程慕弯腰去捡沾着血迹的黑枪,刚到拿到枪支的那一瞬间时,脸­色­就变了。

复杂而隐晦的眼神­射­向姬夜熔,对连默道:“这是,一把仿真玩具枪。”

顿时所有的人的眼神都­射­向了姬夜熔,包括连默。

以阿虞对枪支的了解和熟悉度,她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连湛拿的是真枪还是假枪?

尤其是连湛距离她的位置并非很远。

——假枪?

姬夜熔的神­色­一僵,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晰起来,耳边所有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脑子划过电光火石的画面。

连湛拿着枪指着她,要杀她,在连湛要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她拼劲全身的力气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枪扯下保险,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这是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自我保护的最本能的表现。

可是连湛用的是仿真玩具枪,他根本就杀不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

连景捂住自己的­唇­瓣,眼泪不由主的往下掉。

虽然她不喜欢柳若兰,可是连湛毕竟是她的侄儿,如今死在眼前,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更何况他还那么小。

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的霍渊,皱起眉头,眸光复杂的打量这一幕。

尤其是连湛死了,而凶手是姬夜熔,只怕总统府又要掀起一场暴风雨了。

云璎珞神­色­近乎是万念俱灰,可是当眼神­射­向姬夜熔时,简直是恨之入骨,“城儿死了,湛儿死了,为什么你就不去死呢?”

悲凉的声音从她的­唇­瓣缓慢而出,怒视她的眼神里恨意足以毁天灭地。

“姬夜熔,我杀了你!”

话音还没落地,她一把夺过木梵手里的配枪,枪口对准姬夜熔,毫不犹豫的压下扳机。

众人大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姬夜熔像是丢了魂一般,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混混沌沌,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朝着自己飞来。

电光火石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清秀俊颜,紧接着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姬夜熔的眼前,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云璎珞悲愤万分,连开了三枪,但是没有一枪是­射­中姬夜熔的。

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连默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姬夜熔的面前,用手挡住姬夜熔的眼睛,­唇­瓣轻抿,声音低哑的传入她的耳畔,“阿虞,别怕……”

三颗子弹全数­射­中了连默的身体,顿时血液四溅,让空气中的戮杀和腥血更加浓郁。

云璎珞想再开第四枪时,是霍渊上前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夺过配枪,利索的将剩下的子弹全部退出子弹匣。

云璎珞瞬间瘫软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眼神凝视着柳若兰怀里的连湛。

这眼神与当年得知连城死时,一模一样。

程慕大惊,“阁下——”

颜惜已经彻底怔住了,根本就回不过神来。

姬夜熔听到了枪声,看到了有子弹朝着自己飞来,可是身体没有一丝的疼痛,她也什么都看不见。

枪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她第一次有点慌了,抬手揪住连默挡在自己的眼前那只手的衣袖,声音很轻,没有一丝分量,“连默,你怎么了?”

连默的手从她的眼前移开,映入姬夜熔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庞,连同­唇­瓣都像是透明的。

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视她,镌刻着深情眷恋,因为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一丝担忧,眉宇间晕开清浅的笑意,似幸福,似满足,似——

“连默……”她又唤了一声,因为看到他胸前的血,声音戛然而止,心里好像有一根弦倏然断裂,痛的她直不起身子。

“阿虞,别怕啊,有四哥在,没事的。”连默温声安慰她,只是这声音三分无力,七分绵软,像是飘散在空中的雪花那般的虚软无力。

姬夜熔呆住了,清澈茫然的瞳仁,猝不及防的被湿润了。

“寒渚!”连默出声。

江寒渚反应过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道:“阁下——”

连默一只手紧紧握着姬夜熔的手,另外一只手紧揪住江寒渚的衣袖,虚软的声音里透着请求:“我要有什么不测,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护她周全,一定啊!”

江寒渚深意的扫了眼姬夜熔,面对连默的恳求,沉思片刻,郑重的点头,“我答应你,我在,她在。”

他亡,那她就自求多福了。

连默听到江寒渚的保证,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力气渐失,深邃的眼眸看向姬夜熔,薄­唇­轻抿,似乎还想说着什么,只是张口型,一点声音都没有。

身子逐渐失去力量,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姬夜熔湿润的眼眸看着含笑的­唇­角越来越远,想要拉住他的手,可自己的四肢就好像被冻僵,不是自己的,完全动不了。

在连默彻底摔下去之前,程慕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扶住他,侧头对颜惜怒喝:“还愣着做什么?快救阁下啊!”

颜惜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跌爬着起来,声音慌乱,“快,快送去我的实验室。”

实验室就在总统府内,医疗仪器齐全,送去那里不会比送去医院差。

程慕背起连默大步流星的往外跑,不能走正门,会经过楼下的宴会厅,决不能让人知道阁下受伤,­性­命垂危,他和颜惜走的是后门,颜惜慌张的打电话,程慕将所有的人都调走,避免消息走漏。

休息室里腥血的味道弥漫在每个人的鼻端下,柳若兰抱着连湛渐渐冰冷的尸体哭昏厥过去。

云璎珞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第一次在人前没有了高贵优雅的自然,尽是落寞与凄凉。

姬夜熔看着眼前地面上赫然未­干­涸的血渍,掌心向上,五指朝上,满是血液,指尖冰冷的颤抖着。

在过去那么长的暗淡时光里,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每一次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挡在连默的身前,只要他平安无事,她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姬夜熔从来都没想过,也不敢想,有一天他会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的面前,就像自己当初为他奋不顾身一样。

一声“四哥”哽在咽喉,如刺在喉,吞吐不得,尽是黯然,尽是伤痛。

在一片哀凉中,门口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姬夜熔抬头望去,只见霍以沫手中的冰袋掉在地上,天真的容颜上写满惊恐与不可置信。

霍渊看到她,眉头一皱,立刻走到她面前,低声质问:“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霍以沫慌乱的六神无主,抬头看向霍渊,声音都在颤抖,“我去帮姬夜熔找冰袋了。”

霍渊眼神里划过一抹深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冷清的声音却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水,是她端给我的那杯水,有问题!”

————————————6263字————————————

少爷:寒渚(háǔ)寒天水中的小块陆地,取自:霜月倚寒渚,江声惊夜船。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情是如此绊人心35

闻言,霍渊脸­色­倏然一沉,第一反应便将霍以沫护在身后,­阴­翳的眼神­射­向姬夜熔,“你不要胡说八道!”

以沫怎么可能会端水给她,更不可能会在她的水里药。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眼神锋利如刀刃的­射­向霍以沫。

霍渊回头看向妹妹,霍以沫脸­色­惨白,因为受到惊吓,说话的声音都是缥缈的,“哥,那杯水是我端给姬夜熔的,但是我没有给她下药,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动机害她。”

霍渊剑眉皱起,眉心沁着一股寒意,欲言又止:“沫沫,你——”

“哥,我真的没有。”霍以沫清澈的眼眸里已经晕染着水雾,声音哽咽。

江寒渚见此,吩咐自己的警卫员,暂且将霍以沫隔离,不能离开总统府,更不能与任何人接触。

说完,又看了一眼霍渊,“霍渊,你没意见吧?”

霍渊深意扫了一眼霍以沫,此刻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尽快找到证据证明妹妹的清白。

“沫沫,别怕,哥会证明你的清白。”霍渊安抚情绪激动的霍以沫。

霍以沫见警卫员朝着自己走来,不住的摇头,两行清泪垂落在脸庞,对姬夜熔道:“姬夜熔,我是不会害你,你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姬夜熔麻木的波光不着痕迹的从她含满泪水的眼眸移开,看着地板上的血瘫,想到那人如今生死未卜,心揪起。

皇太子丧命,连默危在旦夕,总统府的事情总要有人处理。

江寒渚无一是那个在短时间里必须处理好这些棘手事情的人。

先是让人将姬夜熔的水杯全部封存,送去化验,包括水的来源;紧接着就是楼下的宾客,扣押不让离开时不可能,毕竟每个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阁下出事的消息,让人安排宴会结束,每一个离开总统府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将昏迷的柳若兰送去休息,皇太子的遗体暂且不让任何人触碰,交给法医鉴定死亡原因,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最让江寒渚难办的是云璎珞和姬夜。

云璎珞认定是姬夜熔杀死连湛,一定要姬夜熔偿命,而姬夜熔一直很沉默,只说了一句:“我要见他。”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按照道理姬夜熔杀死人是事实,纵然不能立刻判罪也要收监处理,可一旦姬夜熔被收监,就等同给云璎珞杀她的机会。

他答应过阁下,一定会护她周全。

一番争执僵持后,在警卫员的护送下,江寒渚决定带姬夜熔去连默的手术室外等候。

“还能走吗?”江寒渚低头询问姬夜熔。

姬夜熔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双腿虚软无力,勉强站起来,刚迈一步,整个人就往地上摔。

江寒渚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顺势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绅士道:“特殊情况,若有冒犯,请见谅。”

姬夜熔没有说话,江寒渚神­色­沉静,眸光清澈,这般绅士,她又能说什么。

再者,这个时刻她只想早点见到连默。

江寒渚抱着姬夜熔要走出去时,身后出来云璎珞充满恨意的声音:“姬夜熔,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我一定会杀了你!”

语气比死更坚绝。

手术室门口,程慕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再打电话,神­色­凝重,语气肃穆。

现在的情况一片混乱,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整个人的神经紧绷,每一句话都说的简洁有力,笃定坚决,不容置疑。

江寒渚将姬夜熔抱过来,警卫员准备好椅子,让她坐着。

姬夜熔神­色­麻木,空洞的双眸直勾勾的紧盯着手术室的门,眼底的潮湿虽然退去,可眉心的紧拧,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可窥探到一二。

程慕的余光扫到她,匆匆的收线,立刻拨通另外一通电话,“现在你们所有人请立刻到总统府保护姬夜熔。”

姬夜熔杀死了连湛,云夫人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她一定会趁阁下还没脱离危险的时候,再次动手,杀死姬夜熔。

虽然已经安排了他们的人,但这还不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将兵鬼的人集中,成为姬夜熔第二道保护防线。

切断电话,程慕看向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的姬夜熔,心里忍不住感叹:姬夜熔啊姬夜熔,这一次你可是给阁下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为了保护你,他连命都不要了。

跟在阁下身边这么久,他就没见过阁下这样没有理智,完全是着了魔。

一个人要是做错事就必须接受惩罚,可是姬夜熔,他已经惩罚了自己四年,已经惩罚自己为你豁出生命,你还要惩罚他多久呢?

时间漫长而煎熬,程慕和江寒渚都有很多事要忙,很多电话要打。

霍渊也来了一趟,­阴­翳的眸光直盯着姬夜熔,开门见山道:“沫沫告诉过我,你曾经救过她,你应该知道她不会害你!”

姬夜熔神情麻木,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无动于衷,恍若未闻,甚至连看霍渊一眼都没有。

“你将沫沫拉下水,不就是想把霍家牵扯进来,把我也卷进来。”

姬夜熔还是沉默,没有任何的反应。

霍渊想到沫沫,再看看姬夜熔,眸光不由的深了颜­色­,语气沉冷:“我会找出证据沫沫的清白,但沫沫若是有什么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他转身离去。

眼下这个时刻,他满心担忧的都是自己的亲妹妹霍以沫,已经顾不得担心阁下的死活了。

霍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慕就站在不远处,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话,墨眉微敛,转念一想,走到姬夜熔的身边,轻声道:“你在帮阁下。”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霍以沫被牵涉其中,肯定是被利用,霍渊没有动机,也不会拿自己的亲妹妹冒这个危险;霍以沫就更不用提,她就是一个被霍渊呵护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这样的心思和能耐。

但姬夜熔当众将霍以沫在关键的时候丢出来,成为众矢之的,霍渊担心霍以沫,便无法分神趁阁下­性­命垂危时做出什么事来。

卷翘的睫毛静止,眼眸也是平静的如同一口枯井,此刻不管是谁,不管说什么,她都是毫无反应的。

程慕倒也没有非要她开口回答不可,但知道她是在帮阁下,心里始终是高兴的,至少证明她还关心阁下,阁下知道应该也会很高兴。

眼下最重要的是阁下没事,还有就是找出幕后真正的凶手。

江寒渚已经命人将水拿去化验了,宴会场内外的监控也被他的人控制住,所有的佣人都被扣押,而今天参加宴会的宾客也一一被调查了遍。

希望能尽快有一个结果。

窗外的天­色­渐渐降临,走廊亮起了刺眼的昼光,程慕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嗓子都冒火了,手术室门迟迟没有开,他等的越来越越着急了。

江寒渚因为要去处理其他事情,暂且离开了一下。

兵鬼的人都守在外面,只有宋遥和拾欢进来,见姬夜熔一直没说话,阁下又生死未卜,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沉重。

晚上八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颜惜走出来,姬夜熔本能的起身欲要上前,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差点跌在地上。

扶住她的人是去而又返的江寒渚,手掌揽在她的腰间,扶着她站好,声音清雅:“小心点。”

姬夜熔看都没看他,也没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甚至都没去理会他放在自己腰间扶住自己的手,眼神迫切的看向颜惜。

“阁下的情况如何?”程慕问道。

“有一颗子弹非常靠近心脏的位置,取子弹的时候真的非常惊险;现在虽然三颗子弹都取出来了,但是阁下失血过多,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确定!”颜惜言简意赅,捡通俗易懂的说。

程慕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阁下是还没有脱离危险吗?”

颜惜犹豫,“也可以这样说,但这个真的不好判断,这需要看病患的求生意志力,有些病人求生意志强在两到三个小时内就能苏醒,有些病人意志力薄弱,一辈子都没醒过来,这些都是真实案例。”

程慕的脸­色­沉了,姬夜熔的眉心萦绕着一股寒冽,颓然垂落在身旁的手,紧紧的掐在掌心­肉­中。

“未来的24小时很重要,如果能在24小时内醒过来是最好,如果没有,我想我们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心理准备是什么,不需要颜惜细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连默被转移到病房观察,不宜有太多人在病房内,不需要任何的商量,除了护士和颜惜,能留在病房里的人,唯有姬夜熔了。

病房的门关着,程慕和江寒渚并肩而站,透着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里的情况,神­色­凝重。

“我要去处理霍以沫的事,这里就麻烦国务卿了。”虽然知道霍以沫可能是无辜的,但她是最直接接触到那杯水的人,他得去问一问。

江寒渚点头,“这里交给我。”

他既然答应阁下会保住姬夜熔就一定不会让她有事。云璎珞再恨姬夜熔,也要顾及江家,顾及他这个国务卿的存在。

程慕离开,江寒渚独自站在病房门口,温润如玉的眸光扫向病房里时,波光微动。

他与姬夜熔有过数面之缘,皆因为阁下,每次她都是像鬼魅般无声无息的跟在阁下的身边,不出一点声音,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她的存在,曾经还一度认为她是哑巴。

四年前她的死震惊全球,他还未接人国务卿之位,远在美国,乍听她的死讯,是不相信的。后来与阁下通电话,他似有若无的问了一句,阁下沉默许久,最终一言不发的掐断通话。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她真的不在了。

四年后她死而复生与阁下的绯闻闹的满国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但又能说什么?

他们并不熟稔。

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之下,她看起来是那么单薄而冷清,抱在怀中又像是一点分量都没有,眼神里没有­色­彩和热度,空洞的可怕;谁能相信她曾经是战神,是那样的辉煌,耀眼。

姬夜熔,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病房里静谧如死,病*上的连默身上Сhā满针管,戴着氧气罩,­唇­瓣的颜­色­和脸是一样的苍白无­色­,气息若有若无。

若不是医疗仪器发出的声音证明他还有心跳,他看起来真的像是没有生命的人。

姬夜熔坐在病*边良久,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像是跨越千山万水,飞过沧海,指尖触及到他的手。

掌心里昔日的温热不在,全是冰冷。

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好看的侧脸,声音清浅:“四哥,阿虞没听清楚你最后说的那句话。你醒来,再对阿虞说一次。”

——————————4000字————————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

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沧海尽头,一片荒芜,黑暗过去,冰冷仍在。——姬夜熔。

总统府的审问室,霍以沫在被漫长的疲劳轰炸后,昔日的神采奕奕不复存在,­精­神渐渐濒临崩溃,涨红而疲倦的眼眶连泪都流不出来。

不管被问多少次,她的答案始终坚持不变,她没有在水里下药,更没有要害姬夜熔。

程慕在监控器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模样,墨眉微敛,与预期的一样,不是她,她也不会承认。

程慕离开监控室,走到审问室门口示意警卫员开门,他想亲自审问。

审问霍以沫的警卫员看到他,立刻起身恭敬的行礼,然后在他的目光示意下离开。

程慕走到霍以沫对面的位置坐下,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秘书长程慕。”

霍以沫抬头看向他,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早已破败不堪的­唇­瓣,片刻的沉默,虚软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再问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我没有下药,没有害姬夜熔。”

“据我所知,你和姬夜熔曾经在你的新书发布会见过,后来在C市又见过,而且你对她似乎格外的感兴趣,甚至提出为她写自传,这是为什么?”

程慕没有再直白的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首先要搞清楚,霍以沫为什么会对姬夜熔那么感兴趣。

“她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她,想要为她写自传,想要让大家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这么简单。”沙哑的声音里只剩下心力交瘁后的无能为力。

程慕:“她为什么会救你,在什么时候救的?”

霍以沫看了他一眼,眸底划过黯淡,低垂着眼帘,“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程慕刚想说什么,警卫员忽而敲门,眼神请示他出来一下。

程慕起身暂时离开审问室,警卫员将审问室的门关上,将手机递给程慕,“这是霍以沫的手机,出事后就一直放在我们这里,但这支号码一直打电话过来,起码有五通了。”

程慕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字幕:L。

是什么人这么急着给她电话?

没有犹豫太久,程慕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眉头倏然一皱,转身复杂的眸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打量着霍以沫。

“你现在立刻到总统府来。”程慕对电话那头的人简洁的扔下这一句,果断的掐断通话。

病房里灯光昏暗,连默一直昏睡未醒,姬夜熔握着他的手,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纹丝不动,宛如雕塑。

除了那句“四哥,阿虞没听清楚你最后说的那句话。你醒来,再对阿虞说一次。”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本就是一个语言匮乏的人,学不来电视那套煽情的戏码,而且她相信他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以前那么煎熬险阻他都坚持下来,这次也一定能撑得过来。

江寒渚走进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姬夜熔没有接。

他将水放在*头,轻声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阁下醒了我会叫你。”

姬夜熔没有反应。

她盯着连默看,江寒渚盯着她看,沉默好一会,语重心长道:“阁下让我护你周全,你的安危我能顾,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又能有何办法?”

静止的睫毛忽而颤抖了一下,侧头眸光机械一寸一寸的移到他脸上,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我,没事。”

江寒渚深呼吸,暗暗叹气,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倔。

姬夜熔的视线再次移动向连默,眼巴巴的眼神像个孩子,清澈澄净,不染尘埃,眉心寒冽又夹杂着一丝偏执。

江寒渚心想:这样一个她,阁下为何会放在心尖,*爱至极?

连默醒来是在一个小时后,江寒渚出去接电话,因为是查看监控那边的人打来的。

姬夜熔看到他静止的睫毛颤抖着光晕,清冽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波澜,快的让人看不见。

连默慢慢的睁开眼帘,漆黑的眼眸宛如寒潭深不见底,看到她时,­干­涩无血­色­的­唇­瓣微微的扬起,声音虚软,小的可怜,“我好像又梦见阿虞唤四哥了。”

“不是做梦。”姬夜熔握着他的手不由的收紧,“四哥,这不是梦。”

不管是他的第一次做梦,还是第二次做梦,都不是在做梦,她有唤他四哥,真的有。

连默憔悴的神­色­一怔,片刻反应过来,嘴角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但没多久可能是牵扯到伤口,他的眉头紧锁,闭着眼睛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四哥,四哥,四哥……

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两个是这般的好听,又是这般的能暖人心。

“忍一忍。”姬夜熔受了太多次的伤,她太明白这个时候会有多痛,微量的镇痛剂根本就没效果,而过量的镇痛剂会对人体产生影响,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忍。

连默脸上的笑苍白无­色­,感觉她在紧握自己的手,很想反握住她的手,可惜没有力气。

“阿虞,四哥终于知道,你有多疼了。”

他挨了三颗子弹已经疼成这样,差点丧命,那些年阿虞受那么多的伤,又该有多疼。

“对不起,四哥以前不知道会有这么疼。”他若早点知道,就不会再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姬夜熔咬­唇­,似有若无的摇头,关于疼痛,早已习惯,关于死亡,早已看淡。

以前的她,不怕苦,不怕疼,她最怕的是被他放弃,是被他一次次的漠视。

也许是因为伤口太痛了,毕竟有三颗子弹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流了那么多血,他疼的说不出话,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沿着额际一路往下流。

姬夜熔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抽出纸巾,轻轻的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

此刻,她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过去那么多年,她好像完全是为他而活,呼吸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纵使四年里心底对他的无情与冷酷怨恨积深,可当知道他的右手差点被自己弄残废,看到他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挡子弹,看到他受伤,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揪起。

是不是时间还不够久,所以她身体里残留的没有更新的细胞,始终在为他的安危牵挂。

连默不知不觉的又陷入昏迷中,脸­色­有不自然的红晕,墨眉紧皱,紧抿的­唇­瓣透着一股坚持,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他不停的梦呓,一遍一遍的呢喃着“阿虞,阿虞,阿虞”

字字入骨,声声穿魂。

姬夜熔不期然的想到他中毒的那一年,也是这样憔悴不已,昏迷不醒。

那时他没有像这样唤着她的名字,只是牢牢的攥着她的手,好像攥着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

她以为自己对他是重要的,所以她可以放下尊严跪在顾明希的面前,恳求顾明希救他,甚至不惜用针扎入五指,以平息顾明希因为之前他们行为而心生的怒意。

后来,他痊愈了。

再后来,他娶了柳若兰。

她,在他的世界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他和柳若兰举办盛世婚礼的那天,她身为他的随扈,自然全程跟随在他的身后,混迹在人群中,她平静的看着他峻拔英姿,在众人瞩目下为一身白­色­婚纱高贵优雅的柳若兰戴上一生的契约,婚戒;内心早已潮湿成灾。

婚宴上他喝的伶仃大醉,她将他的安全交给了兵鬼,自己独自回了徽墨庄园(夜园),从酒窖里抱了一堆酒瓶,坐在他们经常会一起下棋的树下,自斟自饮。

他要结婚,她拦不住,也没有资格拦,她是他的随扈,白天必须保护他的安全,可是到了晚上,不能这么对她。

不能让她目睹了他的婚礼,还要目睹他的洞房花烛夜,这太过残忍。

她喝光了所有的酒,却越发的清醒,心口越发收紧的痛。明知道自己不该动情,不该爱他,更不该为他在这份绝望的情感沼泽中挣扎,可却是没有办法,心不由人,情不由人,她无能为力。

月朗星疏,她醉卧在老树根下,以月为被,绿草为席,昏昏欲睡。

一片静谧中黑影掠近,姬夜熔倏然睁开眼帘,还未看清来人,滚烫的温度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这么熟悉的气息,她晕乎乎的脑子还是在瞬间辨别出是他。

新婚之夜,他不在总统府,不陪在新娘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抵抗,挣扎,毫无用处,她喝了太多的酒,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而他的力气大的惊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而易举的攻城掠池。

茭白的月光渐渐隐匿于云朵后,似是羞赧,在云后窥视人间一方旖旎缱绻。

白光乍现,一片混沌中,姬夜熔似乎是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呢喃着:“阿虞,阿虞,阿虞,阿虞……”

一遍又一遍,压抑而又隐晦。

昏暗里,她察觉到一滴热汗滴在自己的脸庞,滚烫的似乎要灼伤皮肤。

那*,姬夜熔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整个人像是被挤压在天堂和地狱之间。

灵魂破碎游离,极度渴望抵达天堂,可是­肉­体在孽海中*,拼命的将她地狱里拽。

最终她输给了自己对冰冷的畏惧,也输给了他的温度。

当现实和回忆重叠,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耳边是他的呢喃,一声声的痛楚压抑,一声声的绝望与无助,令人四肢发麻。

直到这一刻,姬夜熔才敢肯定,那一晚他在耳边的呢喃就如此刻这般痛苦,无助,黑暗中滴在她脸庞的不是热汗,而是他的,泪。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不是。

只是——

连默,你的痛苦与绝望,究竟是从何而来?

夜已深,霍以沫还在继续被审问,不允许她睡觉,一遍遍的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折磨着她的­精­神和灵魂。

程慕站审问室的门口,看到走廊那头走过来的人,手指不断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来人一身休闲装,看到他点头算是打招呼,只是当看到他手里的手机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意外:“哥,以沫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程慕身子倚墙,挑眉眸光深邃的凝向他,“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认识霍渊的妹妹?霍以沫?”

说话时,还将霍以沫的手机通话记录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让他看清楚。

在霍以沫的通话记录中出现最频繁的就是署名“L”的人,令程慕意想不到的是这个“L”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李扬羽!

李扬羽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程慕立刻质问:“你不会是喜欢上霍以沫了?”

“哥,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李扬羽立刻出声反驳。

程慕皱眉,半信半疑,“那是她喜欢你?”

李扬羽一怔,随之摇了摇头,薄­唇­扬起的弧度夹杂着一抹难以探究到的苦涩,“她喜欢的人是,是许思哲!”

程慕的手一松,掌心的手机“嘭”的声摔在地上,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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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2

霍渊和连景本是男女朋友关系,许思哲是连景的现任老公,霍以沫是霍渊的妹妹,喜欢连景的现任老公许思哲?

程慕在脑子里稍稍的将人物关系理清一边,再想想霍渊和阁下目前在政策上的紧张关系,脑仁略疼;忍不住骂了一句“靠!”侧头看向审问室里的霍以沫,语气里有着佩服:“这姑娘真敢!”

竟然喜欢自己哥哥的情敌!

“她只是暗恋许思哲,许思哲并不知道,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告诉许思哲。”李扬羽开口为霍以沫解释,若不是有一次她喝醉了,呢喃着许思哲的名字,他也不会知道这丫头心里藏着一个人,一个她不能爱的人。

程慕没说话,眸光收回落在李扬羽的脸上,听到他问:“哥,你为什么要审问以沫?发生什么事了?”

程慕没有直接回答他,眼睛看着他,一脸正­色­:“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还有她是霍渊的妹妹,你最好离她远点,别牵扯不清!”

这其中的利弊不需要他解释,李扬羽这么大的人,智商不低,不会不明白。

李扬羽点头:“你放心,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行了,你回去吧,我这忙着。”程慕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扬羽想走,看到程慕又要进去,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哥,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有点小聪明,书写的好,人是活泼可爱善良,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他相信霍以沫不会做出什么坏事。

程慕的脾气秉­性­,李扬羽是很了解的,平日里喜笑颜开,看着没脾气,有些风趣,可一到工作就换了个人,极其严厉,不近人情。

他怕程慕会把霍以沫那丫头给吓坏了。

程慕深意的扫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

凌晨五点,*未眠的江寒渚再次走进病房,压低声音道:“报告出来了,经过检验霍以沫端给你的那杯水的确是有问题,但我们调出监控找到她倒水的录像,倒的水是和阁下倒给你的那杯同处一个水壶,不同的是阁下拿的杯子是自己拿的,霍以沫的杯子却是一个佣人拿给她的,水壶里的水经过检验也没有问题,想来问题出现在杯子上。”

姬夜熔抬头看向他,声音压低:“是谁?”

“佣人站在的位置是监控的死角,除了一只手臂其他都看不到,从手指的长短判断应该是男­性­。程慕已经问过霍以沫,她当时没有太留意那个佣人,看过所有佣人的照片,指出三个觉得像的人,我们要去询问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已经自杀了,想来就是他在杯子上抹的药。”

江寒渚话语停住,将资料递给她。

姬夜熔接过来,注意力全部被资料吸引,并未察觉到他眸底的一丝犹豫稍瞬即逝;低头仔细翻看这个佣人资料,又是自杀。

四年前柳若兰中毒过,那个佣人也是自杀,这不是巧合,而是背后­操­纵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手法相似。

“有没有去查他家,还有家人?”

江寒渚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还没落,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脸­色­骤然沉了,一言不发的掐断通话。

“他们抵达他家,他的父母和妹妹已经失踪了,隔壁的邻居说,半个月前就突然不见了。”

姬夜熔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今天这个局早在半个月前就布好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分毫不差的全部都在对方苦心安排之中。

对方首先肯定连默会在今天带自己一起出席生日宴会,紧接着就是想到整场宴席,纵使再短暂,1至2个小时寒暄时间是需要的;对方甚至知道她的腿不方便,连默不会让自己久站,肯定会在休息室休息,这般她就落单了。

那杯水纵然霍以沫不端进来的,也会有人送进来,不是连默就会是程慕,霍以沫其实就是一个意外。

药物成分会扰乱她的意识,让她身体虚软无力,这个时候连湛进来,说完那些句话,再拿出仿真玩具枪,这个时候自己只有求生的本能,根本就失去了理智可以思考。

连湛不可能不知道仿真玩具枪杀不死自己,可他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除非——

是有人教他那样说,误导了他什么,让他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不会抢走他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再伤心。

所以连湛才会那样做,他甚至没有在仿真玩具枪里安装塑料子弹,所以他在扣动扳机时才那么毫不犹豫。

这一次,连湛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杀她!

“连湛……”

姬夜熔低喃出声,江寒渚不解的眼神盯着她。

“查连湛死前的半个月内,谁和他接触过。”而且这个人必定是连湛认识或熟悉的,否则连湛不会相信对方的话。

江寒渚细想一遍,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拨通电话吩咐下去。

姬夜熔放下手中的资料,眸光­射­向窗外,暮­色­被亮­色­取代,她若有所思的低喃:“天亮了……”

腥风血雨的一个夜晚终于过去了,黑暗也过去了,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仍旧这般冰冷。

江寒渚似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放心,这件事封锁,不会让人知道,近日工作我和程慕替他分担。”

姬夜熔点头,“邮件,我来回复。”

“好。”江寒渚欣然同意她的话,眸底泛起丝丝亮光。

早在之前的文件上他就察觉到端倪,虽然很像是阁下的笔迹,其他人可能根本看不出差别,可是他看出来了,在对比两份文件的签名后,终于发现,阁下签名下笔果断利落,没有一丝迟疑;而后一份文件虽然也是如此,可是在中间有明显的拖慢,签字的人怕是心底有所感想,所以迟疑了。

他一直都在猜这个能替阁下代笔签字的人是谁,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了。

今天她的话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

江寒渚心里不禁觉得有趣,究竟是什么样的相互了解,才会让两个人在对事的处理态度和手法能够如此契合,不谋而合。

慕容庄接到消息赶到到云尔庄园时,云璎珞已经呆坐在沙发上一整夜,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礼服,脸上的妆容尽花,整个人憔悴不堪,狼狈不已!

慕容庄从来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似是万念俱灰,心倏然揪起。

在她的身边慢慢的坐下,轻声唤道:“璎珞……”

云璎珞迟迟没有反应,当慕容庄再次想要说话时,她像是突然灵魂回窍,转身就要去拿电话。

慕容庄意识到什么,立刻去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璎珞,你想做什么?”

“她杀了湛儿,我一定要让她偿命!我要她给城儿,湛儿陪葬!”云璎珞迎上他心疼的眸光时,眼神里只剩下恨,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慕容庄紧握住她的手腕不放,摇头:“不要这样做,璎珞,你冷静点,她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湛儿死了,你要我怎么冷静?”云璎珞怒不可遏的打断他的话,眼神狠狠的瞪着他,“当年城儿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现在湛儿死了,你还是这样说,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说话?没有她,城儿不会死,现在做总统的人是城儿,不会是那个野种,湛儿更不会死!”

“我不是想帮她说话,我是不像看到你继续偏激下去。”

“呵。”云璎珞冷笑了一声,神­色­浮动着无尽的痛楚,萦绕着­阴­戾让她的气质略显狰狞,“是我偏激吗?你以为我不想善良吗?可是我的善良换来的是什么?那个女人都在我身上做了什么,连臻又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你很清楚不是么?现在那个野种和姬夜熔在我身上重复当年连臻他们对我做的事,他们一次一次的把刀子往我心里捅,你还叫我放过她,我告诉你,不可能!”

慕容庄默然,他知道,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沉默的站在她身边看着,却无能为力,帮不了她。

“璎珞,我们离开这里吧。”慕容庄将手机从她的手里夺出,扔远了去,沧桑沉淀的眸子瞧着她,言辞恳切。

闻言,云璎珞一怔,随之笑了起来,笑声苍凉,“我以为这一辈子你都不会说出来。”

慕容庄眼神里拂过无奈,“我也以为我不会。”可是现在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看着她在这看似华丽却满目疮痍的连家继续腐坏下去。

“太迟了……真的太迟了。”云璎珞用尽全力的去掰开腕上的手指,“如果城儿死的时候,你说这句话,我会不顾一切的跟你走,可现在不可能了。我什么都没有,我有多痛苦,我就会让他们比我痛苦千万倍。”

声音狠绝,力气大的惊人,掰开他的手指,起身就要去拿手机。

慕容庄听着她的话,听的胆颤心惊,在她抓到手机的那刹那,用尽此生所有的勇气,第一次抱住了她,紧紧的将她困住。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明希,有我……”慕容庄失去平日里的冷静与理智,低吼起来。

听到“明希”两个字,云璎珞的身子倏然僵硬,眼眶瞬间被湿热吞没,整个人崩溃不已的大哭。

慕容庄抱着她虚软的坐在地上,她哭了多久,他就抱着她坐在地上多久。

这样的一刻,他已盼了一生,却没有想到会是在她这般痛苦的情况下,心如刀割。

对她的心疼,心痛,早已超越自己所有的情绪。

江寒渚还有事先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姬夜熔和连默两个人。

连默一直在昏睡,没有再醒过来,半夜颜惜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已经没有在发烧,脸­色­依旧很苍白。

姬夜熔伸手指尖轻轻的触碰他清俊的轮廓,他的皮肤很滑­嫩­,触觉微凉,指尖顺着轮廓而下,再次抬手触碰到的是他柔软浓密的发丝。

指尖从他的发尖穿梭而下,指缝里夹杂着一根黑­色­的落发。

姬夜熔盯着掌心里的短发良久,起身走向了病房门口。

门口守着的是宋遥和拾欢,其他人员都在楼下24小时待命。

姬夜熔将密封好的头发和一块沾血的布料递给宋遥,“转交给老七,我想知道头发和血迹之间是什么关系!”

宋遥黑眸紧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怀疑皇太子并非阁下所出?”

姬夜熔没有回答他,那张染血的确是连湛的。当时他面对自己,距离很近,所以姬夜熔开枪的时候,血迹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后来蹭到了自己衣服上,她刚剪下来的。

云璎珞对连默厌恶至极,却对连湛疼爱入骨,可连默却丝毫都不关心连湛,就连连湛在他面前奄奄一息,他都毫无反应。

这太反常了。

宋遥接过东西,沉声道:“放心,我会让许尽(老七)尽管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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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3

7点,霍以沫的嫌疑被洗清,经过一整夜的疲劳轰炸,她早已­精­神崩溃难以支撑。

程慕带着霍渊过来接她,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霍渊心疼不已,连忙扶住她。

霍渊眸光不动声­色­的扫向程慕,“多谢程秘书长对令妹的照顾了。”

程慕薄­唇­噙着一抹笑,不及眼底,瞧了眼霍以沫,大言不惭回答:“应该的,大家都是熟人,不用这样客气。”

霍渊眸­色­深了。

霍以沫神­色­疲惫不堪,布满红丝的眼神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程慕,沉默不言的靠在哥哥的怀中。

“沫沫,我们回家。”

霍以沫似有若无的点头,在霍渊的搀扶下走出审问室,跟着哥哥回家。

走到门口时遇到了一直没离开总统府的许思哲和连景,连景看向这边时,许思哲的眼神也就看过来了。

霍以沫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扫向许思哲,在看到他的眼神往这边来,迅速的转移目光避开了两个人的视线交汇。

明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明明知道即便是对视也不会有什么,偏偏暗恋会让人变得心虚,很没有底气,连和对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霍渊黑沉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扫过来时,许思哲揽在连景肩膀上的手不由的收紧了。

连景眼底的余光扫了眼肩膀上那只白希修长的手指,回过神,佯装无事,“我们回去吧。”

“好。”许思哲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护她上车,手放在她头顶上,避免她撞到车顶。

车子消失在视线中,霍渊低头看了眼霍以沫,“我们回家。”

霍以沫点头,即将上车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人,绕过车尾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以沫清风拂面,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李扬羽双手放在口袋里,眸光平静中夹着一丝不安和担忧,“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可是你——”

霍以沫的话还没说完,李扬羽打断她,“我一直没告诉你,程慕是我哥哥。”所以他出入总统府并非难事。

这下霍以沫彻底懵了,盯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

一个姓程,一个姓李,她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们两个人联系到一块,想到他们俩竟然是兄弟。

李扬羽扫了一眼站在霍以沫旁的霍渊,他一直都没告诉霍以沫实情,因为他知道霍渊和程慕是立场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告诉她,他担心他们就做不了朋友了。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程慕审问了霍以沫,他还是不想说,但已经不得不说。

而且他亲口说,总比让她从霍渊口中得知要好些吧。

“对不起,丫头!”他诚恳的道歉,哪怕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欺瞒也没关系。

霍以沫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霍渊,霍渊似是明白她的意思,松开了扶住她的手,“我在车上等你,别太久。”

霍渊上了车子,关上车门,隔着车窗户看着李扬羽,剑眉不由的拧紧:他欺骗了沫沫。

霍以沫的视线从车窗转移向对面站着的人,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不堪,“如果不是程慕审问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我?”

李扬羽目光沉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丫头,我们是朋友,这和我是谁的弟弟,没有关系。”

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就是李扬羽,会陪她一起看球赛,一起吃饭,会听她喝醉后,说着有多喜欢许思哲的李扬羽。

霍以沫沉默许久,似乎是在思考,眸光凝向他,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做朋友,无关我们的亲人是谁。那么,以后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对吗?”

因为身份的关系,她的朋友少之又少,能交心的更是没有几个,认识的一年多,她不知不觉的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倾诉对象,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的情绪,她都会想第一时间与他分享,她不想轻易失去这个好朋友。

“当然是。”李扬羽听到她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太累了,回家睡大觉了,改天联系。”霍以沫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带你去吃好吃的。”李扬羽露出和煦的笑容。

霍以沫点头,挥手说拜拜,转身上了车子。

车子渐渐的驶出总统府,霍以沫疲惫的靠在霍渊的身上,昏昏欲睡。

霍渊侧目看她,知道她还没睡着,突兀的开口:“不生气?”李扬羽欺骗了她。

霍以沫紧闭的眼睛缓慢睁开,抿­唇­:“很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话语顿了下,抬头看他,认真道:“可是比起生气,我更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

霍渊听出她的画外音,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我知道了。”

对于这个妹妹,他向来是有求必应,从无例外。

霍以沫搂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一会了。

8点,连默依旧未醒,颜惜给他做了一个检查,没有太大的问题,一直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他需要休息恢复体力和­精­力。

姬夜熔一直在病房,没有离开过一步。

拾欢送了一套衣服进来让她换上,黑­色­的长衫,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球鞋,再将长发随意的放下披在肩膀上,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这样穿是有缘故的,因为7:40分左右,总统府出现了大批的穿黑西装的人,他们对于总统府没有恶意,他们的恶意是针对姬夜熔。

所有人渐渐的将颜惜这栋实验室楼团团包围,虽然外有阁下的警卫员,内有兵鬼的人,但每个人的心还是悬在半空,凝重的神­色­,无一不在为姬夜熔担心。

担心保护不好她,让她再次受伤。

宋遥将她惯用的枪也带来,递给她,“以防万一!”

如果云璎珞真的疯狂到丧失理智,选择在总统府开战,他们会拼死保护姬夜熔,别的不说,起码能够保证她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总统府。

姬夜熔神­色­平静的接过枪,放在*头,手里拿着毛巾温柔的擦拭连默额头的汗水,擦完脸,帮他擦手。

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还没有告诉她,那句话是什么,她怎么会离开。

宋遥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声的退下,与拾欢守在病房门口。

姬夜熔站在窗户口,隔着玻璃看到楼下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云璎珞是真的疯了。

也对,她把连湛看得那么重,如今连湛是自己亲手枪杀,她可不是要和自己拼命!

姬夜熔转身眸光猝不及防的跌进了他宛如湖泊的眼眸里,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先开了口:“阿虞,过来。”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明明睡了很久,却还是一副很疲倦的模样。

姬夜熔走到他面前,他紧绷的轮廓线这才松开,眼角的余光扫到*头的枪,剑眉微挑:“这么大的阵仗,又想做女战士了?”

“防身罢了。”姬夜熔声音清淡,并不想让他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可是她不说,连默又岂会猜测不出来,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不提。

一醒来就看到她站在窗口,心倏地就提到嗓子口,玻璃不是防弹玻璃,而窗口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于是迫不及待的将她唤到自己身边来。

他转移话题,低哑的嗓音里有着失落,“我的生日,过了。”

生日当天中了三枪,大概再也没有人的生日会过的比他更糟糕,简直是此生最糟糕的生日。

姬夜熔反应平淡,点头,“嗯。”

连默黑眸凝视她,像个向大人讨礼物的孩子,“阿虞,我的生日礼物?”

“我已经送给你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收到。”墨眉不由的皱起。

姬夜熔:“我知道你收到就好。”

连默敛眉,情绪有些不悦,“哪有人送礼物不让收礼物的人……”

“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已经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连默:“……”

撇过脸不看她,像个孩子在置气。

姬夜熔想到他还没说清楚那句话,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昨天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连默看了她一眼,虚弱的声音凉凉的,“我已经说了一遍,听没听清楚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再重复一遍,因为我也和别人不一样!”

姬夜熔:“……”

他还能更幼稚点吗?

下一秒——

“要不我们交换?”漆黑的鹰眸亮晶晶的凝视着她,好心的建议。

姬夜熔:“……”

果然……能!

姬夜熔敛眸,声音淡淡的,“我去通知妮可给你弄点吃的。”

连默眼神瞬地暗淡,郁闷了,他刚帮她挡了三颗子弹,差点没命,她怎么连送自己什么礼物都不愿意说,权当哄哄他都不行么?

姬夜熔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让程慕滚来见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想来他是要把坏情绪发泄在程慕身上了。挺好的,总比让他憋在心里好。

正在忙碌的晕头转向的程慕实在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用纸巾揉着鼻子,喃喃自语:“好好的怎么打喷嚏了,难道是有女孩子想我,我要开始走桃花运了?”

程慕接到通知阁下醒了,要见自己,踏进病房之前他的心情都还很美丽,踏进病房的瞬间,心情就不美好了。

因为他想不通阁下是受枪伤刚刚醒来,怎么比吃了火药还要暴躁?

将目前的情况悉数汇报给他听,包括此刻楼下云夫人安排的那些人,蠢蠢欲动。

连默越听脸­色­越寒,奈何现在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否则一定下*站到那些人面前,问问他们是不是连他这个总统也要一起枪毙!

“阁下,目前霍以沫的嫌疑是洗清了,但是那个佣人自杀,家人又早在半个月前就消失不见,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云夫人又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眼下情形真的很棘手。”

这些其实不用程慕说,连默也知道,沉思片刻,开口:“今天傍晚必须对外发布皇太子死讯,死因……意外失足。具体怎么写,需要什么文件你自己解决。”

闻言,程慕挑眉,果不其然阁下毫不犹豫的选择包庇姬夜熔了。

“你亲自给顾明希打电话,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眼下这个时候,能够阻止陷入疯掉的云璎珞,在这个世间唯有一人,那便是她失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顾明希。

程慕明白他的意思,点头,“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连默扬了扬下颚,让他快点消失。

程慕刚走到病房的门口,连默又开口叫住他。

“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阿虞送什么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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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4

程慕在脑子里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摇头:“没有。”

连默眼神略有黯淡浮过,给了他一个快滚的眼神后,闭目休息,似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程慕无奈的耸肩,对于阁下这难以捉摸的情绪早已习以为常,无声的离开了病房。

妮可给连默送来一些清淡的食物,因为连默伤势太严重,一个星期内都无法起*,必须卧*静养,所以吃饭喝水这样的琐碎的日常很自然的落在姬夜熔的身上。

他是为她而受这么严重的伤,她自然是无法拒绝照顾他的,喂他喝水,喂他吃饭。

用过早餐后,江寒渚过来了一趟,姬夜熔寻了理由,离开病房,一是不想听他们的谈话,二是想知道老七那边有没有消息。

这个时候,连默倒不担心她会离开这栋楼,他的阿虞,又不傻,放心的让她离开病房。

事情的经过已经有程慕汇报,江寒渚也不必多说,他谈论的话题大多都是工作上的问题。

连默心不在焉的听着,但该发表意见的时候,一针见血,他们的政治理念其实很相似,所以在共事的时候很少会有意见相驳的情况发生,一直都算是愉快,很快的谈完该谈的。

江寒渚要离开的时候,连默突然把问程慕的问题又问了江寒渚一遍。

江寒渚神­色­微怔,低喃:“礼物?”

“你有看到?”连默眸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看到一抹希望。

他沉默几秒,低垂的眼帘遮挡出了温润的眸光,摇了摇头:“没有。”

连默眼底划过明显的失望,越发的好奇,阿虞到底是送了自己什么礼物,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而且也找不到!

阿虞啊阿虞,你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

兵鬼老七许尽,除了身手了得,主修医学,是医学系的研究生,虽然比不得颜惜的医术,但是做一份DNA检验不是难事,更何况颜惜这里设备齐全,什么都有。

姬夜熔去找许尽的时候,报告还没出来,需要点时间。

许尽承诺报告出来会第一时间亲自送到她手里,让她不要担心,也不必上下跑。

姬夜熔点头,因为连默的病房就在楼上,她没有等电梯,直接走的楼梯,刚走到上来就看到在等电梯的江寒渚。

江寒渚也在瞬间看到了她,薄­唇­流溢出浅显的笑意,“回来了。”

姬夜熔点头,她话本就少,与不熟稔的人更是沉默相对,一时间两个人的沉默让气氛微微的尴尬。

“你的脸­色­不好,进去好好休息。”还是江寒渚先开了口,言语温润,明亮和煦的眼眸像是冬日的阳光洒落在人身上,很是舒适。

“再见。”姬夜熔道别,经过他的身旁走向连默的病房。

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

江寒渚的视线恰巧也在看她,一时间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空气交汇,他下意识做了一个暗暗吞咽的动作,­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么了?”

“昨晚谢谢你。”姬夜熔眸光虽然冷清,但道谢的语态极其诚恳。

昨晚若是没有江寒渚,她未必能活着从休息室出来。

江寒渚波光飞快闪过一抹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特意向自己道谢,薄­唇­的笑越发的深了,“我只是履行对阁下的承诺,你不必谢我。”

他救了她,她道谢是应该做的,至于他怎么想,不在姬夜熔的思考范围之内。

姬夜熔微微的鞠躬算是行礼,转身离开。

江寒渚的眸光是一直送着她的背影走进电梯,这才转身走进等待已久的电梯里。

姬夜熔不愿意告诉他到底送了什么礼物,连默也不再刨根问底,再者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吃过药后很快就睡去了。

姬夜熔不喜欢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颜惜让护士打开窗户,又在病房里摆上一束鲜花,花香遮挡住了消毒水和药的味道。

连默在沉沉的睡觉,姬夜熔坐在沙发上,电脑放在膝盖上,眸光专注在电脑屏幕上,聚­精­会神的帮连默回复一些急切的邮件;有些不清楚的,她会打电话给程慕,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连默这一睡就到了午后,姬夜熔午餐用的极少,回了很久的留言,因为一宿未眠,有些疲倦,靠在沙发上小酣片刻。

门外站着的颜惜透着玻璃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莫名的被柔软了。

很多人都以为总统府象征着权力和财富,他们活在光鲜亮丽的镁光灯下,却没有人看到灯光熄灭后,他们有多平凡和孤独,甚至每一个人伤痕累累。

姬夜熔的那些过往别开不提,单单是她在总统府的这几年,她看到的阁下,几乎没有真心的笑过,整日戴着一张面具按部就班的生活,哪怕是高烧40°他的手里拿着的还是文件。

姬夜熔回来了,阁下脸上那张欺骗人的面具好像慢慢的被熔化了,他开始会显露自己真正的情绪,尤其是在姬夜熔的面前。

高兴的,不高兴的,温柔的,不温柔的,甚至还会耍赖。

一开始她以为阁下只是对姬夜熔心存愧疚,在竭尽所能的补偿她,可渐渐这样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在阁下知道姬夜熔流掉他们的孩子的时候。

阁下明明是背对着自己,自己却看清楚阁下颤抖的肩膀,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咸湿的味道。

病房里一世静好的画面,让颜惜脑子里乍现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他们,是深爱彼此的。

不容颜惜多想,刚刚和宋遥下楼的拾欢步伐急匆的走过来,紧绷的脸­色­让颜惜心头一紧,脱口问道:“怎么了?”

“云夫人的人好像有所行动了。”拾欢言简意赅的回答,立刻叩响房门,眼下也顾不得会不会惊醒房间里休息的人。

姬夜熔闻声,迅速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连默,他还没醒,迅速的起身走到门口。

“他们要开始了。”拾欢咬­唇­,神­色­凝重。

姬夜熔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走到隔壁的房间,打开窗户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逼近这栋楼,而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里坐着什么人,不用想她都知道。

站在她身后的拾欢说:“队长,我们立刻送你离开这里!”

姬夜熔单薄的身子挺的笔直,声音笃定:“拾欢,我不是逃兵。”

兵鬼的人在这里,连默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逃跑,姬夜熔不会做丢下自己下属的将军。

“可是——”

拾欢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的颜惜打断她,道:“夜熔,阁下醒了,在寻你。”

姬夜熔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向隔壁,不顾拾欢充满担忧的声音。

连默看到她走进来,苍白的轮廓线终于稍稍放松了,声音比早上有力气多了,“怎么又乱跑?欺负我现在下不了*,口渴都只能忍着是不是!”

姬夜熔知道他是想喝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Сhā上吸管端给他:“怕影响你休息,在隔壁。”

连默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没有戳穿她,眸光集中在杯子的吸管上,剑眉皱起,“你当我是小孩?”

“这样方便。”

连默头偏向另外一边,果断的拒绝这样喝水,太影响他总统的高贵形象了。

姬夜熔无语几秒,无奈的拿掉吸管扔垃圾桶里,取来了调羹,用调羹慢慢喂他喝水。

岂料连默还是撇着头,一脸的不乐意,“我又不是残废。”

姬夜熔:“……”

真的没见过比他更难伺候的伤患了,不过是中枪,又没死,哪里来那么多坏习惯。

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他不喝就忍着。

连默听到动静,扭头看她波澜不惊的素颜,明知道她情商低的可怜,自己怎么能指望她开窍呢?

思索一番,连默语重心长道:“阿虞,喝水,除了用吸管或调羹,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什么?”姬夜熔倒不会和他置气,不理他。

“用嘴,阿虞生病的时候,四哥可就是这样照顾阿虞的。”连默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熠熠生辉,嘴角含笑。

姬夜熔:“……”

如果不是他还躺在病*上,她可能回他一个过肩摔。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还能耍无耻!

“阿虞……”他低哑的嗓音唤着她,充满蛊惑。

姬夜熔沉默片刻,重新拿过杯子,连默的眼神一亮,难道她真的同意用嘴喂?

欢喜还来不及爬上眉梢,下一秒就看到她又拿了调羹,舀水递到他­唇­边。

连默眸光黯淡,紧闭着­唇­瓣不肯这样喝水。

“我杀了你儿子,你不恨我?”姬夜熔手臂一直举着,声音清冽的问道。

连默鹰眸倏然一紧,心里骂了一句:阿虞,你真狠。张嘴愤恨的咬住调羹,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调羹,咬断它一样。

姬夜熔收回手,再一次的将调羹送到他的面前伴随着的是她又一次的质问:“连湛,真的是你和柳若兰的孩子?”

连默眉心划过一丝不耐烦,再次沉默不回答她的问题,张口喝水,

姬夜熔没有再问了,连默也没有再闹了,规规矩矩的喝完一杯水。

她放下空杯子的时候,同时出现在门口的是宋遥和程慕,两个人神­色­凝重,轮廓线紧绷的离开。

“阁下——”程慕先一步走进来,眸光担忧的从姬夜熔身上扫过,迎上连默的,言简意赅:“云夫人行动了,景夫人在楼下劝,但可能撑不了多久。”

连默神­色­镇定不惊,冷静的不像话,淡淡的问了一句:“慕容庄在哪?”

“被云夫人软禁在云尔庄园。”

连默扬眉,他猜也是,慕容庄一辈子都在纵容云璎珞,哪怕到现在也是这样。

“阁下,这个战不能开!”程慕言辞肃穆,无比的认真。

总统的母亲要在总统府内对总统开战,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要别人怎么看总统府,又怎么看总统!

“我需要你提醒?”连默睥睨他,剑眉微敛,这不是目前救兵还没到。

程慕没有再说话,眸光下意识的就锁定姬夜熔,其实现在所有的问题都在姬夜熔身上。

姬夜熔岂会看不穿程慕心里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起身,往病房门口走。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站住。”

姬夜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沉静如故:“祸端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去面对。”

“呵”连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沉冷的响起,“你当我是死了?”

姬夜熔眉心微动,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到他独断的嗓音再次响起:“就算你把天捅出窟窿,只要我没死就轮不到你去面对。乖,老实坐旁边发呆,没你需要担心的事。”

那声“乖”后,声音明显的温柔许多。

姬夜熔心湖泛起微澜,他的言下之意是不管她惹出多少的祸端,他都会一力承当。

哪怕是她杀了连湛?!

被当成人­肉­背景墙的程慕此刻很是佩服阁下的强势和气场,但——

阁下,现在不是耍帅秀威风的时候吧?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谧如死中,姬夜熔坐在沙发上,程慕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情形,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唯有连默气定神闲,毫不慌张。

夏日炎炎,风中都带着一股热浪,气氛弩拔剑张,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似乎下一秒宁静的总统府就会变成枪林弹雨的战场。

连景接到消息,连忙赶过来,一直苦苦劝着云璎珞,“母亲,您这又是何苦?湛儿不是夜熔杀的,她也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闭嘴!”云璎珞严词厉­色­,萦绕着­阴­戾的眼眸­射­向连景,“你若还念及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叫我一声母亲,就不要再替那个女人说话!你忘记了,你的弟弟连城是怎么死的,你又忘记了湛儿是怎么死的?我不管她是不是被设计的,湛儿是被她亲手杀死的,这一点毋容置疑,我定要她给湛儿陪葬,至于幕后的人是谁,我自会揪出来,绝不饶恕!”

“母亲——”连景欲言又止。

云璎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吩咐木梵道:“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木梵转过身恭敬的鞠躬,“是,云夫人。”

木梵就要给下属传达指令时,突然一辆车疾驰而来,直直的往木梵所站的方向撞,他站在原地没动,眸光­阴­沉。

车子急速而来,在距离他还有1毫米时,停下来。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人让云璎珞不由的皱眉。

霍渊漆黑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木梵,径直走向了云璎珞的车子,“云夫人。”

“霍先生来此为何?”云璎珞坐在车里,抬头看向站在车外的霍渊,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息妹让我来保一个对她有恩之人。”霍渊的画外音很直白,他是为保姬夜熔而来。

云璎珞皱眉,声音寒冽压人,“我们总统府的事,霍先生还是莫要Сhā手的好。”

霍渊薄­唇­沁出一抹笑意,不及眼底,淡淡道:“总统府的事,我自然不会Сhā手,但息妹拜托我的事,却不得不做。据我所知,她现在不是总统府的人,所以管她,也不算是在Сhā手总统府的事。”

“霍渊!”云璎珞忍不住的冷声呵斥,直接下了车子。

今天她一身庄重的黑­色­,胸前别着一朵雪­色­葬花,沧桑的容颜上只有淡妆,遮挡不住岁月留在她脸上的痕迹,更遮挡不了她的悲愤和怨恨。

霍渊面不改­色­的迎上她愤怒的眼神,姿态淡然处之。

两个人瞬间就对峙起来。

一旁的连景没有想到霍渊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来帮姬夜熔,此刻他和母亲对峙,于她而言,自己的身份此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最好。

否则只会让现场变得更乱。

站在窗口的程慕看到霍渊来了,而且好像还和云夫人对峙上,不由的诧异,“他怎么来了?”

姬夜熔闻言,迅速起身走到窗口,看到霍渊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英气的眉头划过一抹复杂。

他们虽然没有说是谁,躺在病*上的连默似乎早已猜测到,也料定他一定会来,在姬夜熔和程慕各有所思,连默在想着,伤口疼这久,阿虞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有霍以沫的电话?”姬夜熔是问程慕的。

“我现在没有,但等下就有了。”程慕是这样回答的。

他是没有霍以沫的电话,但是李扬羽有,打个电话给李扬羽不就行了。

程慕要到号码,拨通后将手机递给了姬夜熔,那边没多久就通,姬夜熔声线收紧:“你不必这样做。”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霍以沫说了什么,姬夜熔有几秒的恍神,沉默良久,只说了两个字:“谢谢”掐断电话。

手机还给程慕,抬头看向连默,“你猜到她会请霍渊帮忙。”

连默温热的眸光凝视她,漫不经心道:“霍渊心狠,却养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妹妹!”

如果不是有一番彻查,他怎么敢让霍以沫接近阿虞。

霍渊这些年对这个妹妹*爱入骨,有求必应,而霍以沫又天真善良,阿虞救了她,她定要是报恩的。

经过昨天的事,她知道云夫人不会放过阿虞,又岂会置之不理。

姬夜熔内心有些复杂,毕竟昨天自己是故意将霍以沫推到众矢之的,想不到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求霍渊来帮自己。

换做自己,未必能做到。

电话里霍以沫鼻音略重,怕是生病了,她沙哑着声音说:“你救过我的命,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不让我帮你写自传报答,那请哥哥帮你一次,算是我对你的感谢,而且我相信你不是真心要杀皇太子。”

姬夜熔真的不知道霍以沫这份单纯的执着和相信从何而来,单单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她?

楼下的气氛依旧紧绷,压迫感让人连大喘气都不敢有。

霍渊进入总统府,虽然可以带警卫员,却不能携带任何的配枪,可十几个人足以拉开一个阵仗,阻挡在云璎珞和木梵的面前。

“让开!”云璎珞命令的语气道。

霍渊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稳如泰山。

云璎珞皱眉,刚想让木梵动手,总统府的上方突然传来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巨大的风力吹得周遭的树枝尽折腰。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抬头看向上方,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能将直升机开到总统府的上方。

姬夜熔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下意识的看向连默。

连默削薄的­唇­瓣勾起一抹玩味,轻喃两个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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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5

姣好窈窕的身子被素衣长裙包裹,­精­致的面容素雅绝美,肤白若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顺的长发乌黑亮泽,随意披肩,发梢随风轻轻摇曳,美得人惊心动魄。

倾城倾国,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毫不过分。

岁月对于美好的人事心存宽容,哪怕经历再多的狂风骤雨,他们的身上毫无痕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温软的目光,让在场所有的人无一不是露出被惊艳到的神­色­。

云璎珞看到她们走到自己面前,整个人都怔住了,­唇­瓣轻抿,声音微颤,“……明希。”

是了,除了顾明希和龙裴,又有谁敢把直升机直接开到总统府的上空。

几年不见,顾明希气­色­越发的红润诱人,白希的手指挽着丈夫的手臂,眸光温润的迎上她,声音轻悦:“我回来看您了。”

云璎珞心头一酸,眸光潮湿了,片刻的沉默,轻轻的摇头,“不,你不是回来看我的。”

她是回来帮连默和姬夜熔的。

顾明希松开丈夫的手臂,走到她面前,“我们聊聊吧。”

云璎珞犹豫,眼眸不甘心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楼,还没有回答,顾明希已经主动挽住她的手臂,轻轻道:“走吧!”

云璎珞拒绝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临走前顾明希没忘记看一眼丈夫,“等我,很快。”

龙裴寒冽的眸光在迎上她时是经年不变的温软,点头应允。

顾明希和云璎珞挑了一条绿荫小道,漫步前行,微风勾起她的裙摆,飘逸灵动,岁月赋予她的除了磨练和挣扎,还有豁达与淡然。

云璎珞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顾明希,这是她的女儿,当年若不是发生那样的事,她的女儿应该在自己的身边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辗转流落吃尽苦楚。

每每想起顾明希曾经的际遇,云璎珞心里的恨更加的翻腾涌动。

“犹记我第一次来M国是被连默掳来,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挑起C国和A国的战争,当时心里特别的讨厌他,谁能想到他会是我的亲弟弟!”

忆起往事,她绝美的容貌上已经没有了感慨,只是淡淡的称述,觉得命运反复无常。

云璎珞没有接话,她甚至知道顾明希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没有开口打断的意思,明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做不做不见得,但一定会听她把话说完。

“夜熔帮连默做过不少事,那时觉得她就好像是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后来相处深了,我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交托给了连默,小心翼翼,卑微无声。”

顾明希说到这里,步伐倏然一顿,明亮的眼眸凝视向云璎珞,“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但我相信夜熔不是真的想杀连湛,这其中必定是有­阴­谋。”

“明希,湛儿死了,不管这其中有没有­阴­谋,我只知道姬夜熔她害死连城在先,杀死湛儿在后,我,绝不能容她!”云璎珞不想拒绝顾明希,但是她心里实在是太痛了,也太恨了,不杀姬夜熔,心头的恨意难平。

顾明希眉心微动,沉默片刻,轻轻出声:“如果我求您呢,妈妈?”

云璎珞身子明显一僵,沧桑的瞳仁收缩,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你叫我什么?”

这么多年顾明希虽然认了云璎珞,却从未亲口喊她一声“妈妈”,不是尊敬的一声“您”,就是“云夫人。”

她做梦都在想,有生之年能听到她亲口喊自己一声:妈妈。

死而无憾。

不料,明希竟然会为了那个姬夜熔求自己,而叫出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声妈妈。

“妈妈,您不要误会,此刻我愿意叫您这一声,并不完全是为了夜熔,更是为了您!”顾明希开口解释,不希望她误会。

“我?”云璎珞不是很相信。

“我记得当初您说过,您怨恨那些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方锦,叶青,伊若,甚至是逼得我跳海的阿裴。您说,他们的恩怨凭什么要您的女儿,我来承受!可是妈妈,您看看现在的夜熔,她多像当初的我,无声的在承受着上一代的仇恨!我受尽苦难,您会心疼,可夜熔受那么多的苦难,有朝一日她的生母知道,难道就不会心痛吗?”

顾明希的这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滴水不漏,让人没有理据反驳。

云璎珞沉默良久,回过神摇头,怜悯的眼眸看向顾明希,“不,明希你和她不一样,你是那么的善良……”

“不,我和她是一样的。”顾明希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您不会知道我曾经做了多错的事,阿裴为了保护我,不愿意公诸于世,但这不代表我是善良无辜的。妈妈,方锦叶青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我更不想看着您被仇恨毁掉,我也曾心怀仇恨,那滋味很辛苦,并不输给被恨的人,所以我不想看着您继续辛苦下去!”

“我做不到。湛儿死了,我真的做不到。”云璎珞何尝不知道仇恨会毁掉一个人,可是那种蚀骨的痛,若没有恨相抵,她支撑不下去。

“妈妈,我不求您能立刻放下,但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尝试着放下,给夜熔一个机会,让她找出真正的凶手;而不是现在大动­干­戈的杀了她,这样子会掉进凶手的陷阱里。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六个字的音咬得格外的重。

虽然她也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凶手是谁,可是能布出如此­精­妙而又狠毒的局,利用连湛的死来加剧姬夜熔和云璎珞之间的仇恨,此人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云璎珞看着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女儿,这么多年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重逢后她亦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要求,这是明希第一次请求她,她拒绝得了吗?

自己已经没有了连城,也失去了湛儿,如今她只剩下明希了,如果她执意要杀姬夜熔,明希不会为姬夜熔报仇,但只怕心里再也无法原谅她这个做母亲的。

一边是仇恨,一边是最后的一点亲情,左右为难,她难以定夺。

顾明希没有再说话,山明水净的眼眸清澈见底,静静的凝视她,写满了恳求。

漫长的沉默,煎熬的内心挣扎,云璎珞突兀的开口:“一个月。”

顾明希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听到云璎珞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响起:“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找出真正的凶手,否则她定要给湛儿陪葬!”

闻言,顾明希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能有如此的让步,已经是云璎珞的底线,不能苛责更多。

“谢谢你,妈妈。”她上前,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住云璎珞。

云璎珞听着她喊自己妈妈,不期然的想起了连城,若是城儿现在活着该有多好,他那么稳重善良,一定会很疼明希这个妹妹。

想着想着,眼眸不由自主的潮湿泛滥。

回去的时候,顾明希一路扶着她挽着她的肩膀,宛如这世间最平凡的母女,午后散步,惬意美好。

“您不喜欢连默,但却对连湛极其疼爱,其实连湛不是连默的儿子,对吗。”

这个问题困扰在顾明希的心头已久,今天见到云璎珞,自然是忍不住的想要问出口。

云璎珞听到她的话,步伐倏然止住。

凝视她的眼眸里的深谙不定,稍瞬即逝。

直到分别前,这个问题云璎珞始终没有回答。

云璎珞和木梵离开,那些人也很快的撤离总统府。

龙裴夫­妇­携手进了大楼,探望故人。

独留连景和霍渊逗留原地,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连景用手挡在了眼前,直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到她面前,­阴­影彻底笼罩住她,连景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他俊冷的容颜在眼前一点点的清晰。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霍渊凝视她的目光沉寂,口吻就好像是在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话一样。

连景有几秒的犹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霍渊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她的话音刚落,霍渊修长的双腿已经迈开步伐,走向了他的车子,司机将车门拉开,待他坐进车子,关门,司机上车很快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

这一切发生前后不到一分钟,­干­净利落,像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连景目送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卷翘的睫毛低垂遮挡出眼里的所有的情绪。

她站在烈日阳光下,从手提包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点燃一根细长的香烟,白雾萦绕,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所有的怅然若失。

“咳咳——”可能是吸的太急了,她呛了几口,不停的咳嗽,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此去经年陌路。

何为陌路?

大抵如是。

故友重逢,不是欢笑喜悦便是喜极而泣,但这是平常人的反应,至于姬夜熔她是一个不会流泪的人,情绪更是早已习惯隐藏在冷冽的外表下,所以看到顾明希和龙裴时,纵使内心波涛汹涌,神­色­却依然沉静如故。

顾明希和龙裴并肩坐在病*前,十指交扣,盯着一副病怏怏的连默,没有关心的问候,倒是眼底有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连默被他们盯看许久,有些不悦,挑眉道:“我是让你们来救场,不是让你们来看我笑话!”

“自作孽,不可活!”顾明希红­唇­轻抿,声音缓缓而出,虽然说连默是她的亲弟弟,可当初他的那些举动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几年都不想搭理他。

现在他为救姬夜熔受伤,在顾明希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这远远不够,没有保护好夜熔,让她被人设计,本就是他的失责。若换做是阿裴,定然是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一沉,眼神投向龙裴,言下之意:你不管管?

龙裴俊朗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眸光如炬,无视连默的眼神抗议,侧目凝视顾明希,波光瞬间柔软,情意绵绵。

连默:“……”

这对夫妻是特意来M国秀恩爱来着?

顾明希将和云璎珞的谈话结果告诉了连默,连默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若是一个月后没揪出真凶,那又该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姬夜熔并不这样想,眸光投向顾明希,淡淡道:“谢谢你,明希。”

一直都不希望远在C国的明希被牵扯到这里的纷争,却没想到还是将她卷进来了。

顾明希红­唇­流溢着浅笑,“你我不必客气,帮你们,也是在我的生母!”

云璎珞是她的生母,她也不想看着云璎珞深陷仇恨的沼泽里,难以自拔。

眼角的余光扫到皱眉的连默,顾明希轻声道:“想要保证夜熔的安全还有一个办法,而且是一劳永逸!”

连默扬眉,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让夜熔跟我回C国。”她是C国的总统夫人,丈夫是总统阁下,姬夜熔去了C国就是总统夫­妇­的贵宾,谁还敢动姬夜熔。

纵然云璎珞再恨姬夜熔,亦不会派人去C国总统府暗杀姬夜熔,那样便是挑起了两国的纷争!

连默的脸­色­倏然­阴­沉了,冷冷的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让阿虞离开自己,绝不!

顾明希眼底拂过一抹笑意,与自己的丈夫对视,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勾­唇­笑了。

龙裴夫­妇­没有在病房久留,因为她答应云夫人要和阿裴去云尔暂住,毕竟云璎珞经历过丧子之痛,又经历痛失爱孙,作为女儿顾明希住到云尔陪她也是理所当然。

连默无法起*,姬夜熔送他们下楼,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姬夜熔怔住了。

龙裴和顾明希先上了车子,其他人也陆续上车,唯有一人站在那里,不动不言,宛如天人。

姬夜熔慢步走上前,低下头与眼帘,声音惭愧,“……师父。”真没想到师父这次也随明希他们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连默还能让她这般低头的人,除了她的师父叶迦,再无第三人。

叶迦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最终锁定在她的右腿上,剑眉不由的拧紧。

“对不起,师父,我让你失望了。”姬夜熔知道她的表现很差劲,丢尽了师父的脸。

“无论何时何地你和林七永远是我的骄傲。”叶迦声音冷清,言简意赅。

姬夜熔一怔,抬头看向他,迟疑的问:“林七,她还好吗?”

提到林七,叶迦清冷的眸子里突然多了几分温润,点头,“她很好。没心没肺,岂会不好。”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了,她都听说了。

林七和师父在一起了,起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来,林七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本来师父对她就很不一样。

他们能在一起,挺好的。

“你知道为什么林七活的比你轻松?”叶迦突然开口问道。

姬夜熔摇头。

“因为她比你看得更透,放的更快!”叶迦缓缓开口,话语顿了下,声音再起时凝聚着沉重,“你和林七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她什么都写在脸上,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决定放弃就绝不会再回头。而你,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看似冷漠无情,实际心软仁慈。你——执念太深。”

姬夜熔沉默许久,反问:“执念,不好吗?”

叶迦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无从回答。

因为有些执念可以令人走进幸福,而有些执念却能推人入地狱。

“夜熔,你记住师父的这句话。”叶迦眸光锋利的凝视她,字字清晰传入她的耳畔,“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姬夜熔默念了一边,再抬头时,一身白衣的叶迦已经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总统府秘书长程慕对外发布新闻稿,在阁下生日当天的宴会上,皇太子意外失足摔落,送进医院抢救无效,猝然离世,总统府上下悲痛万分,总统夫人备受打击,几次晕厥,如今身体抱恙,须静养;阁下遭受丧子之痛却依旧保持高度的工作状态,但因为­精­神状态不佳,近日不宜出席公共场合,望能给他们多一点时间淡忘丧子之痛,请外界切勿打扰。

关于皇太子的葬礼将会在近期举行,阁下和夫人均希望能够低调处理,葬礼将只会有连家的人出席。

整篇新闻稿是幕僚团队字字斟酌,确认没有可以让大众抓住把柄,程慕这才代替连默对外发表,当晚便在M国掀起了一片议论狂潮。

虽然国民并不了解皇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曾经有人曝光过皇太子的照片,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清秀,可以看得出来长大以后又是一枚美男子。

皇太子本来一直好好的,却在总统生日当天被爆出意外失足摔死,这难免不会让好事者将他的死联系到了之前的婚内*的丑闻上。

有人猜测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事故,而是阁下的新*出于嫉妒,害死了皇太子。

也有人说是因为这是连家的诅咒,每一代必定要死一个人,当初连臻的兄弟死了,然后是阁下的哥哥死了,如今轮到了阁下的儿子。

在众说纷纭,要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的时候,总统府的病房里,连默显得轻松自在。

自从他继位总统,生活作息基本就是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首脑会谈,开会,看文件签字,会晤等等,基本上他一天有20个小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他已经多年没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活了。

这次受伤,是真的难以处理工作,程慕、江寒渚、姬夜熔三个人共同承担了他的工作,他就躺在*上安静的养伤。

饭后,姬夜熔给他擦身子,动作熟稔,轻缓,哪怕连默受了重伤,面对她的触碰,还是没有办法忽视,很快就心猿意马了。

姬夜熔察觉到毛巾有什么在变化,冷清的眸光映着橙­色­的光,­射­向他,似乎不解,他怎么能在受这么严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有反应。

连默似乎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轻咳了下,佯装镇定,“我只是受伤,又不是阳痿。”

她这么碰他的那个,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姬夜熔没有说话,低头专心擦拭他的身体,连默眸光灼灼的凝视她,黑­色­的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顺着她弧线优美线条一路往下,*似有若无的晃动着,晃的他口­干­舌燥,越发的觉得热了。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现在有伤在身,动不了,他怕是早已克制不住自己,将她欺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重温旧梦。

连默从来都没有觉得有欲望是一件可耻的,尤其是在对象是姬夜熔的时候,他脑子里除了兴奋与喜悦,并无其他的念头;以前每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格外喜欢触碰她的皮肤,她的手指。

哪怕她的手指不如其他女子的滑­嫩­细腻,因为整日练枪而长满老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他很是喜欢;而她身上的那些伤疤,有些是因为出任务,有些是为了保护他,那些丑陋的疤痕落在他的眼里,不仅是美好的花朵,更是一份信任,信任到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

姬夜熔察觉到他的异样,刚擦完的上身,脖子处渗出细密的汗珠,抬头冷清的眼眸如同刀刃锋利的­射­向他。

虽然她对情事不热衷,也不熟悉,所有的经验和经历都是来源于眼前这个人,但她明白此刻他的反应代表着什么,而他脑子里想的画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默倒也不为自己辩解了,热火焦灼的鹰眸瞅着她,哑着嗓音道:“阿虞,我难受……”

姬夜熔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纯粹是自作自受。

“阿虞……”连默低音唤着她,充满蛊惑,喉结上下滚动,­性­感迷人。

尤其是他额际一颗豆大的汗珠映着暖光缓缓而下,流向他的胸膛时。

若是没受伤,遇到这反映他可以去冲个冷水澡,可现在他连下*都不能,尤其这一次感觉太过强烈,尽管脑子里在用理智压制,可到底抵不住她的*力,自制力早已崩塌的连渣都不剩了。

他想要阿虞,想要触碰她的皮肤,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他希望阿虞能触碰自己,用她那双骨头硬得要死的手指。

“你想怎么样?”姬夜熔见他神­色­是真的难受,想到以前他说过,这种事要是得不到解脱,会憋出病来,他本就有伤在身,要是再憋出病

连默目光看着她,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呼吸短促,吞咽了下口腔里分泌出的唾液,哑音逸出,“用手。”

姬夜熔闻言,条件反­射­的蹙眉,脸­色­­阴­沉不已。

连默见她如此,痛苦的闷哼一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算了,憋出病也是我活该,自找的。”

淡雅的灯光下,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瓣,片刻间的天人交战后,姬夜熔坐在*边,手指无声无息的钻入被子中。

连默的身子明显僵住,呼吸凝滞,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凝视姬夜熔,眼底有些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

姬夜熔没有去看他,但也从未做过这种事,只知道握在掌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默调整呼吸,反应过来,开口教她。

无疑阿虞在这方便是一个很……不开窍的学生,力气不是轻了,就是重的连默痛苦的呻吟,感觉自己下辈子要成太监了。

尽管如此,心理的愉悦感丝毫没有减少,尤其是后面的时候阿虞熟悉起来,倒也是让他狠狠的发泄了一番。

实验室,许尽一身白大褂,坐在电脑前,将两个人的24个DNA位点作检测,当让它们重合时,电脑屏幕上显示出“match”的提醒。

许尽脸­色­瞬间凝结,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上的两组DNA,不住的摇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姬夜熔站在洗手台前,水龙头开着水流哗啦啦的冲洗着洁白的掌心,她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自己竟然帮他做了这样的事?

而且还不是他强迫的,是自己自愿的,因为不想他憋出病来,更不想听到他自暴自弃的声音!

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上的水,姬夜熔没有立刻回病房,而是蹲在了墙边,静静的盯着光洁的地板发呆。

千头万绪,却无从下手整理。

那些仇恨,那些伤疤,还有那些死亡和血腥,所有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而此刻她居然还在帮他处理这样的事。

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耻!

毕竟,他已经结婚了。

姬夜熔回到病房,连默还没有睡,招手让她过来,她走过去,连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陪我睡。”

姬夜熔弯腰,伸手触碰到被子的时候,连默以为她是要躺下,岂料——

她只是伸手替他压了压薄被,声音冷静:“我睡沙发。”

话音未落,她已经关掉了所有的灯,转身走向了沙发。

黑暗中的连默暗暗的叹气,眼眸里闪现出失望与无奈。

她,还是不愿靠近自己!

连默在病房休息了三天,无人再打扰,每天有颜惜给他做检查,姬夜熔亲自照顾,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脸­色­也渐渐好转,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休息。

云璎珞没有再出现,顾明希和龙裴一直在云尔陪着她。

连湛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身体里没有任何的药物成分,致命的原因就是姬夜熔开的那一枪。

死亡原因确定,程慕要着手开始筹办葬礼,毕竟是皇太子的葬礼,再简单也需要花时间的。

连默休息的时候,姬夜熔下楼散步,­阴­天无风,有些燥热。

姬夜熔走在灌木丛生的小道上,眼下四周无人,一片寂静,她走的很慢,低头看着地面。

忽而身后一道身影穿过,寒光闪现,还未落到姬夜熔的身上时,她迅速的转身,­精­准的遏制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

清脆的“咯吱”声后,刀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姬夜熔手上的力量一松,她整个人往后倒退,猝不及防的摔坐在地上。

“你是杀不了我的。”姬夜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流转疑似悲悯的情绪。

柳若兰怎么会天真到以为可以杀死自己?

其实姬夜熔早就发现柳若兰这两天在这栋大楼附近游荡,想来是要杀自己,为连湛报仇。

姬夜熔是故意下楼,故意找了这么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就是让柳若兰明白,她杀不了自己!

柳若兰先是一怔,紧接着神瑟情绪转变,悲恨交加,愤怒的瞪着眼前这个杀死湛儿的凶手,可是自己杀不了,不能为湛儿报仇。

想到湛儿死在自己的景象,想到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湛儿疼……

她的心就宛如刀割,对姬夜熔的恨意滔天。

可是她没用啊,杀不了姬夜熔,反倒被羞辱。

湛儿,对不起,妈妈没用,是妈妈太没用了。

连湛的死不是姬夜熔想要的,她也知道幕后真凶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自己,连湛不过是一枚被牺牲的棋子,所以她不会和柳若兰计较,更何况柳若兰根本就杀不了自己。

姬夜熔眸光漠然的从她的身上移开,迈动着步伐经过柳若兰的身旁,身影渐行渐远。

背后传来的啜泣声也渐渐的消失了。

姬夜熔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许尽所在的实验室,许尽这次的动作实在太缓慢了。

许尽看到她,眼底拂过一抹意外,可能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

“队长。”许尽从电脑前站起来。

姬夜熔冷眸犀利的从他脸上扫过,朱­唇­轻启:“报告。”

“报告?”许尽眼神有些游离,“报告……”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看到桌子上的文件,径自走过去拿到手中。

姬夜熔放开文件夹阅读,许尽站在旁边解释,“报告刚出来,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送去给你!”

前面的那些专业用词姬夜熔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趣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最终的结果。

清澈的瞳仁波澜不惊,“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

果然,如此。

难怪他一直对柳若兰冰冷如霜。

难怪他看连湛的眼神那般厌恶。

许尽不安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队长——”

姬夜熔果断的将最后一页纸撕下来,将其他的纸扔进了碎纸机中,声音冰冷的命令道:“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我知道了。”

音还没落地,姬夜熔已经迈步走向了门口。

许尽看到那张纸被她揉成一团,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凝视她单薄声音的目光里复杂与隐晦一闪而过。

姬夜熔回到楼上病房,连默吃了药还在午睡未醒,她坐在*边,眸光怔怔的盯着俊朗迷人的脸庞看。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报告里的最后一句话:超过五个DNA位点不服合,%确认为不是亲子关系。

连湛不是他的儿子,是连城的。

所以云璎珞对连湛*爱入骨,丝毫不亚于当初对连城的爱。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干­涩的­唇­瓣轻抿,声音幽然响起,在寂静的病房哀伤徘徊。

是在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是在孩子出生之前,还是出生之后?

一定是在孩子出世之后吧。

连默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他那么讨厌连城,连城所拥有的,总统位子,柳若兰,只要是连城有的,他都想要抢夺回来。

可到最后他娶了柳若兰,柳若兰肚子里怀的却是连城的孩子,还要叫着他爸爸,继承他的总统之位,这于连默而言,是多么大的耻辱。

依他的­性­子,没有掐死柳若兰和连湛,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如果他是一早之前就知道了,当初就不会什么都不说,逼着她去换解药;他应该知道只要告诉自己,柳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是连城的,自己会义无反顾的去换解药,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说?

那时,他应该不知道真相,所以他选择的是柳若兰呣子。

“如果当时你知道孩子是连城的,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留住我,还是选择牺牲我?

一只手紧紧攥成纸团,手面的青筋若隐若现,一只手伸向他的脸庞,在距离他的皮肤还有毫米时倏然止住。

最终手指在半空划过落寞弧度收回身侧,声音里有着一股彻骨的凉意,“你贱踏我的感情,柳若兰贱踏你的感情,很公平。”

连湛的灵堂设在总统府府邸的大厅,四处挂满了白­色­的绸带和雪­色­葬花,灵堂之上摆放着白­色­玫瑰围绕着黑白­色­的遗照。

照片里的男孩有着温暖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嘴角有着浅浅的酒窝,黑­色­的­色­调让他的笑容变得简单而­干­净。

柳若兰一身黑衣,胸前别着雪­色­葬花盛放的姿态哀伤悲凉,她的神­色­更甚,跪在火盆前不住的往火焰里投着冥纸。

云璎珞,顾明希,连景许思哲等人均是一身隆重的黑­色­站在灵堂的侧边,气氛相当的悲凉。

除了连家的人,云家的人,慕容庄作为云璎珞的好友也来送连湛最后一程。

连默一直没有出现,甚至在病房时提都没有提到一句,好像连湛的死活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不管云璎珞或是柳若兰这一次都没有再去企图让连默来看连湛最后一眼。

柳若兰在分娩室里痛的死去活来,折腾了整整5个小时将连湛顺产下来,连默没有来看她和他一眼,连湛的脐带是云璎珞剪的。

直到连湛出生第12天,在云璎珞的一通电话下,连默出现了,神­色­疲倦,眸光冷冽,站在摇篮前­阴­厉的眸光看着连湛,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从进房间到看连湛,前后不到一分钟,他转身离开,甚至没有抱连湛一下。

百日,周岁,生日,连默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出现,也是第一个离开的,由始至终他没有抱过连湛一下,哪怕是连湛主动黏他,抱住他的大腿。

他也只是冷冷的拎起连湛扔给佣人。

连湛曾经在她的怀里抽泣的问:“妈妈,是因为我不乖,所以爸爸不喜欢我吗?”

那一刻,柳若兰心如刀割,紧紧抱着连湛,摇头,“不是湛儿不乖,是妈妈不好,惹爸爸生气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才不会生妈妈的气,理妈妈和湛儿呢?”

“爸爸很快就会不生气的……”

放下连湛,她扭过头,泪雨如下。

今天是湛儿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柳若兰已经不奢望连默会来送湛儿最后一程。

湛儿活着的时候,他不在乎湛儿,湛儿现在死了,他自然更不会在乎。

她和湛儿也不会再稀罕连默的在乎了。

连默没有来,姬夜熔来了。

一身黑­色­的素衣,长发披肩与衣服融为一­色­,胸前佩戴雪­色­葬花,手执一支白­色­玫瑰含苞待放,花瓣上还有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柳若兰看到她,哀伤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狰狞起来,站起来走到姬夜熔面前,手指着门口,冷声呵斥:“滚!这里不欢迎你!”

姬夜熔无动于衷,要走向连湛的棺材时,柳若兰拦在她的面前,声音尖锐的歇斯底里:“姬夜熔,你再靠近我儿子一步,纵使我杀不了你,我也会和你同归于尽。”

姬夜熔清冽的眼神波澜不惊的从她满是­阴­戾的脸上扫过,眼神看向躺在棺材里的连湛,­唇­瓣却是凑近了柳若兰——

——————————11000字————————

少爷: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摘自《汉书·苏武传》

:还有一更!6000字,更新可能稍晚,大家稍安勿躁。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6

姬夜熔的­唇­瓣凑近柳若兰的耳畔,压低的音量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清楚。

“连城的孩子,你觉得我有理由不拜祭?”

柳若兰的身子猛然一僵,脸­色­倏然惨白起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姬夜熔不动声­色­的脸庞。

她知道了。

她居然会知道!

难道是连默告诉她的?

姬夜熔没有去理会柳若兰紧缩的瞳孔,径自走到棺材旁边伫立,静静的凝视着宛如沉睡的连湛。

云璎珞皱眉,想要上前时,顾明希挽住她的手臂,对她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

云璎珞最终抑制住上前驱赶姬夜熔的念头。

一直以来姬夜熔都觉得连湛长的很像连默,所以才认为连湛是他的孩子;可现在仔细看看,连湛不止是像连默,更像连城。

毕竟连默和连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连湛有些神似连默,倒也不足为奇。

姬夜熔只是没想到连城死了后还会有一个儿子,当年她救了连湛的命,失去自己的孩子,差点丢了命,而今连湛却又死在她的手里。

想来可笑至极。

——连城,当初你因为我而死,而今你的孩子又为我亲手所杀,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这辈子我要这般向你讨债。

——连城,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还给你了,惟愿来生,来生我再还你。

——连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更不会让你的孩子白死,我一定会找出幕后主谋,为你们报仇!

姬夜熔弯腰手伸向了连湛。

柳若兰呆滞的眸光盯着她,下意识的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你想对湛儿做什么?”

姬夜熔轻易的避开她的手,握住连湛早已冰冷僵硬的小手,将手中的白玫瑰塞进他的掌心中。

薄­唇­轻抿,声音不大不小,字字清晰刚好足以让站在灵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如果我不能找到真凶为你报仇,我姬夜熔誓不为人,愿下地狱,永不得轮回转世!”

柳若兰怔住了,眼神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姬夜熔,有些不相信,可又觉得她说得是真话。

毕竟当初连城对姬夜熔是那般的好,甚至不惜违背与自己的婚约。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死?

而她,怎么会沦落到如斯境地。

连湛是翌日下葬,总统府的国旗下降一半,天微亮锣鼓悲凉蔓延至总统府的每一个角落。

姬夜熔和连默早早的就被吵醒了,她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用雪­色­葬花点缀的丧礼车队在大雨中渐行渐远。

早上5点多下起了雨,越下越大,似乎是在可怜人间的死别悲伤。

“你,真的不去送他?”姬夜熔背对着连默开口,即便连湛不是他亲生的,可也叫了他几年的爸爸。

连默眸­色­不着痕迹的沉了,声音平静冷淡,“有那么多人送他,少我一个不少。再者,我这不是还伤着。”

话虽如此,但要真的有心,坐着轮椅到楼下送一送,也不是不可以。

他到底还是介怀连湛是连城的。

姬夜熔一言不发的转身往门口走。

连默黑眸凝视她的背影,剑眉微敛:“去哪里?”

“这里太闷,想下去透透气。”回答他的时候,步伐没有停下,话音还未落,她的倩影已经消失在病房。

连默听到雨中传来的哀鸣声,眉心收拢,凝聚着一股沉重,眸光瞬间黯淡。

姬夜熔一身黑衣,支撑着黑­色­的伞站在大雨中,因为雨水太过急遽,裤脚难免被溅湿。

站在大雨中,她不免想到当年连城下葬的时候,她身中两枪,躺在加护病房中昏迷不醒,自然是没有为连城送葬。

今天是连湛下葬的日子,她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去送葬,站在这里算是送他一程,也算是送一送当年的连城。

重重雨帘遮挡住视线,那些哀鸣悲伤久转的乐章渐渐的被大雨声覆盖,姬夜熔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打算折身回去,走到门口收起雨伞,看到站在大厅的许尽,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凝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怎么了?”姬夜熔放下伞,走向许尽,他的神­色­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许尽拿着文件的手僵直的像是机器人一样,一点点的举到她的面前,像是在举着千斤重东西。

“这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不停的验,尝试不同的方法,可是每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许尽舔着­干­涩的­唇­瓣,可能是长时间没休息,没喝水,有些上火,嗓子有着腥血味,眼眶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队长,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姬夜熔皱眉,心里有一种打鼓的感觉,因为许尽是一个乐天派,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轻松面对。

因为他说,父母给我取名许尽,原意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自然要积极面对生活给予我的一切,哪怕是磨难。

能让许尽露出这样的神­色­,想来事情的严重­性­应该不小。

姬夜熔的手指收伞的时候沾到了水珠,捏着文件的一角,很快的就将纸晕潮湿了,她低头仔细的看着文件。

文件共有两份,看到第一份结尾的时候,姬夜熔清澈的眼眸已经倏然收紧,写满了不可置信与疑惑。

怎么会是这样?

她立刻第二份文件,黑­色­的字体一行行映入眼帘,整个人迎头一­棒­,脸­色­骤然变了。

天际似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现,光束尾巴拖的很长,长到准确无误的击中姬夜熔,从脚底一路往心脏处,直劈而去,血­肉­模糊。

心口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疼的整颗心脏都要裂开了。

白希的手指用尽全力的捏着文件,眼神死死的瞪着文件的结尾,素净的面容上写满震惊。

“不,这不可能!”简单的一句话,她是咬着­唇­瓣,硬生生的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许尽苦笑:“我也希望是自己验错了。”话语顿了下,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弥漫着无奈,“队长,你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姬夜熔单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双腿虚软,差一些就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队长……”许尽伸手想要去扶住她。

姬夜熔却避开了他的手,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脚步,腰板挺的笔直,笔直到有一种遗世而立的孤寂。

­唇­瓣不知道何时被咬破的,沁着红­色­的水珠,她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有看许尽一眼,转身就跑向外面,冲进雨里面。

“队长,你去哪里?”许尽刚想追出去,恰好拾欢从电梯里出来看到他,“七哥,怎么了?”

许尽的脚在雨帘前止了步,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拾欢,没有回答。

拾欢走到他身边停下,眸光顺着他的眼神看到队长的身影渐渐被雨帘模糊,眼角的余光扫向许尽的侧颜。

许尽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雨背影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的叹气,喃喃:“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

他的声音很轻,被雨声覆盖,可拾欢还是听见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偷瞄他的余光,瞬间黯淡。

狂风骤雨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树枝被风雨*的低下了头。

连家的墓园庄严肃穆,这里埋葬着连家世世代代的总统与其夫人,还有一些被世事无常过早剥夺生命的人。

姬夜熔浑身湿透了,黑­色­的长发早已湿哒哒的粘在一起服帖的趴在她的肩膀上,与黑­色­的衣料融为一­色­,苍白的面颊上覆满水珠,卷翘的睫毛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剧烈的在颤抖。

她跌跌撞撞的找到了连湛的墓碑,就在连城的墓碑旁。

黑­色­的墓碑上刻着连湛的出生年月与他的死亡之日,因为刚刚下葬,泥土还很松动,有些泥土已经被雨水往四周冲散。

她站在墓碑前,眸光如死一般晦涩,手里捏着的文件早已湿透成一团,指尖在文件上抠破了一个洞。

“我不相信,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绝然的嗓音在雨中颤抖得不像话,她抓起文件果断的撕毁,撕的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碎片落在地上,被雨水冲刷,沿着蜿蜒的石阶一路往下……

掌心还沾着白­色­的纸屑,垂下手臂的那一刻,大雨冲刷着掌心,卷走那些让她万念俱灰的证据。

单薄的身子在大雨中是那么的不堪一击,猝然的就跪在了坟墓前,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白净的双手沾着雨水,不停的把泥土往两旁扒。

她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

衣服上,双手上沾满了泥土,拼命的扒着泥土,要将刚刚入葬的人再挖出来。

不远处有一辆车子停下来,警卫员下车撑伞拉开车后座的门,下车的人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狼狈不堪的身影,剑眉慢慢的收紧。

他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有动,撑伞的警卫员眸光扫向他的侧脸,欲言又止:“先生——”他以为先生会去阻止她。

“别让人知道这件事。”他低沉的嗓音吩咐这么一句。

警卫员明白他的意思,将伞交托给了司机,自己则是去处理先生吩咐下来的事情。

姬夜熔跪在大雨中多久,他便站在雨中多久,纵然有雨伞遮雨,膝盖下的裤子还是全部被渐湿透了。

他不是不想阻止她,只是不能。

虽然与姬夜熔的接触不多,可是他觉得自己是能看懂她的,这个时刻她是不会希望自己的狼狈与脆弱的一面被他这个不算熟悉的朋友看去。

他不去触碰她的伤口,亦不会询问缘由,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站在这里,距离她的自尊不足百米的地方。

姬夜熔从石阶上下来时,大雨终于停了,她走下来的每一步都重若千金。

被水雾模糊的视线看到站在路边的江寒渚的时候,神­色­麻木,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寒渚什么都没有问,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上前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潮湿的身子紧紧的包裹着。

“我送你回去。”声音清雅温润。

姬夜熔几乎是被他半扶着上车,因为浑身湿透,脚上的水和泥巴很快的就弄脏了脚下的毛毯,还有座椅也是。

沾着水珠的睫毛轻颤,机械的看向他,目光空洞,声音麻木的没有丝毫的情绪,“对不起。”弄脏了他的车子。

江寒渚漆黑的眼眸中流转光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没关系。”

姬夜熔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膝盖,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她没有问江寒渚为何会出现在连家的墓园,江寒渚也没有解释,更没有问她为何那样做。

他本来是该去总统府和阁下商讨一些事,没想到会看到她骑着机车从总统府出来,下那么大的雨,她的车速那么快。

江寒渚近乎没有一秒的犹豫,立刻吩咐司机掉头,跟在她的身后。

那些事不着急,之后可以慢慢和阁下商议,而她的神­色­异常,委实让他不放心。

还好他是跟过来了,否则她在皇太子刚刚下葬后去扒坟,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一路无言,江寒渚以为她是要去总统府的,谁知道半路她突然说:“我想回夜园。”

江寒渚本是在看文件的,听到声音下意识侧头去看她,只见她的潮湿头发服帖的趴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死气沉沉的靠在车门旁,神­色­呆滞。

有那么一瞬间江寒渚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几秒的迟疑,吩咐司机先去夜园。

车子在夜园门口缓缓停下,于莎听警卫室的人通报姬夜熔回来了,早已在门口候着。

当看到姬夜熔一身狼狈,浑身都是泥巴的时候,她不由的惊呼:“夜熔姐,你这是怎么了?”

姬夜熔下车前机械的扯了下­唇­角,挤出两个字“谢谢”,没有看江寒渚一眼的下车,也没有应于莎的话,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子里走。

于莎跟在身后不停的吩咐佣人,准备热茶,放好热水,让姬夜熔能泡一个热水澡,驱驱体内的寒气。

姬夜熔的步伐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顿了几秒,眸光­射­向窗外不远处的三株木槿花,回想起上一次下大雨,连默在大雨中折腾好久,木槿花避免被风雨*。

虽然这次连默不在夜园,但下雨的时候于莎还是让人支起遮雨布。

因为阁下吩咐过,一定不能让木槿花有事,每天都要园丁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缺水或是生虫。

于莎见她在发怔,神­色­实在令人堪忧,于莎心急如焚,“夜熔姐,你到底怎么了?”

姬夜熔回过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沙哑:“不要让人来吵我。”

于莎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往楼上走,背影僵直而孤寂,看起来是那么的……累。

姬夜熔回到房间将房间门反锁,一身的泥土和雨水,不管不顾的直接倒在温软的大*上。

她很累,真的很累。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连默见姬夜熔下去散步到现在还没回来,有些急了,吩咐拾欢去找。

拾欢含糊其辞的回答:“队长好像离开总统府了。”

离开?

连默眸子倏然一冷,来不及对拾欢发火,电话响起来了,是夜园打来的。

护士将电话递给他,连默接听电话,剑眉拧起,沁着一股寒意,“我立刻回来!”

旁边的护士和拾欢都惊呆了。

他现在的情况,勉强能坐起来了,想要下*,怎么可能?

伤口会再次裂开的。

连默不但回到夜园,还把颜惜给拽过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颜惜推他上楼,于莎站在门口急的快哭了,却是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连默冷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夜熔姐突然回来,浑身湿透,一身的泥土,回来就进房间不允许我们进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夜熔姐也没有回声。之前还有动静,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连默鹰隽的眼眸­射­向紧闭的门,“开门。”

“可是……”

于莎的话还没说完,连默一记冷光­射­过去,于莎不敢再犹豫,拿出备用钥匙直接开了门。

推开门,地上有些凌乱,枕头,烟灰缸,台灯统统都被摔在地上。

而姬夜熔躺在*上,蜷曲成一团,整个人呼吸急促,面­色­不自然的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眉心紧锁,好像很是痛苦。

颜惜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瞬间变了,“她在发烧。”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寒潭里却弥漫着担忧,瞬也不瞬的盯着昏睡过去的人,声线紧绷:“于莎准备一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颜惜你帮她先把湿衣服换了。其他人,全部下去。”

若不是他有伤在身,根本就站不起来,他不会愿意让颜惜帮她换衣服的。

于莎和颜惜的动作很快,各自行动。

连默坐在轮椅上,黑眸凝视着她,光线暗淡:阿虞,你还是那么在乎连城,对吗!

颜惜为姬夜熔换上­干­净的衣服,连默接过于莎手里的毛巾,慢慢的擦拭她的双手。

指缝,指甲里全是泥土,右手甚至有指甲盖劈了,指甲缝隙里的泥土还有着暗沉的血迹。

连默脸­色­忍不住的沉了又沉。

阿虞,你到底去哪里了,做了什么!

姬夜熔高烧不退,颜惜去准备药物,给她输液,于莎下楼准备食物,万*熔姐醒来饿了呢。

房间里就只剩下连默和姬夜熔两个人,他低着头温柔的擦拭着她手上的泥巴。

姬夜熔忽而从混沌中清醒,浑身似火烧着般难受,看向他的眼神似同情,似讽刺,又似是万念俱灰。

“阿虞……”

连默刚出声,话还没说,便被她沙哑的声音打断,“不是你的……”

“什么?”

“连湛不是你的孩子……”她的喉咙里有一把火,烧得她很疼,凝视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焦距,晦涩空洞的宛如盲人。­唇­瓣轻抿,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是你的,也不是柳若兰的……”

连默皱眉,沉默。

还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耳边传来她虚软的呢喃声:“是我的,是我和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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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7

连默整个人如同被人迎头­棒­喝,呆住了。

瞬间的呼吸凝滞,漆黑的瞳仁愕然,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你,你说什么?”

姬夜熔看着他的神­色­,笑了。

笑容里弥漫着浓郁的惨痛与悲愤,那是一种对人­性­的绝望。

发红的眼眶涨涩的难受,她很想哭,却无泪,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哭?

那个孩子又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卵子,不曾和她骨血相连,却企图想要她的命。

纵然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也不是自己的错,是被人设计陷害!

可是啊——

心里怎么会这般的不舒服,有那么多的恨意绵绵无绝期的从灵魂深处涌来。

那个人啊,怎么可以这么狠。

竟然是如此的狠。

将她的卵子和连城的­精­子结合,用柳若兰的子­宮­孕育出生命,生下这么一个孩子;又设计让她亲自杀手了这个孩子!

她岂能不痛,又岂能不恨!

连默整个人都回不过神,心像是从高空*,一直在*,朝着无底的深渊跌去,四肢百骸似是被冰封,置身冰窖。

连湛是阿虞和连城的孩子?

不!不!不!

这绝不可能!

连湛明明是云璎珞利用连城冷冻­精­子和柳若兰的卵子做出来的试管婴儿,他是连城和柳若兰的孩子,不可能是阿虞的。

绝不可能是阿虞的。

姬夜熔高烧陷入昏迷,没有能回答他的话。

连默回过神一把抓住*头放置的电话,拨通程慕的电话,从咽喉挤出来的声音轻颤着:“立刻给连湛和柳若兰的DNA亲子鉴定,立刻马上,我让你做就去做,我不想听废话……”

不等那边的程慕说话,他已经暴怒极点的将电话摔在地上。

紧紧的攥着姬夜熔冰冷坚硬的手指,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不可能的,阿虞,不可能的……”

阿虞的心里有多在乎连城,他便有多介意连城的存在,他连看到连城牵阿虞的手都不能容忍,又怎么能容忍阿虞和连城有过一个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试管婴儿从柳若兰的子­宮­里出来,他也不能接受!

连默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有一把刀子在搅的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声音都是慌的,“阿虞,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接近他,这是我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请你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颜惜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回到房间时,只看到电话摔在地上摔坏了,阁下手执姬夜熔的手,俊颜尽是颓然。

房间里的气氛无端的惨烈,让人心慌慌的。

颜惜在输液中加了退烧药的成分,姬夜熔的皮肤很白,血管很细,很不好扎针,绕是颜惜也是连轧了三次都没有扎准。

对面的连默已经抬头,寒潭­射­向颜惜,危险乍现。

颜惜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后脊骨漫上凉意,心里紧张不已,倍感煎熬之下,终于将针扎进血管中了。

“阁下,夜熔……”

“出去。”颜惜的话还没说完,连默薄­唇­轻扯打断,声音无比­阴­冷。

颜惜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鞠躬退下。

连默坐在轮椅上,明明身体还虚弱的狠,却固执的守在病*,哪里也不去。

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憔悴而又固执的脸庞,极其贪恋她的气息与她的温度,哪怕这份温度是冰冷的。

这件事对阿虞来说是一种打击,她心里的痛,他岂会不知道,可是他的心更痛。

先是以为因为连城的孩子,而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已经懊悔不已,每每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心如刀割。

现在又得知连湛竟然是她和连城的孩子,这教他如何接受?

阿虞是他的。

她英气的秀眉,清冷澄净的眼睛,她的­唇­瓣,她的手,她的脚,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他的,怎么可以被别人占有。

尤其还是卵子,这么特别的东西!

连默的手浏览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指尖温柔,指腹却是冰冷的,触及到她火烧的皮肤,冰火两重天。

强撑着自己羸弱的身子,从轮椅坐到*边,他俯身凑到了姬夜熔的面前,视线集中她不算水润的­唇­瓣上,黑眸里痛楚静静流淌,肆无忌惮的淹没他,吞噬他的理智。

­唇­瓣覆盖在她的­唇­上,宛如没有理智的野兽,肆虐啃。咬,撕扯,本就呼吸不畅快的姬夜熔这下更难受了,脸­色­涨的通红,眉心越锁越紧。

直到口腔里有了血腥的味道,像是生锈的铁,感觉真的很冰冷与绝望,还有腐朽。

他将额头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哽咽:“阿虞,你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有多痛!”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糟蹋阿虞。

又怎么能利用阿虞这样来糟蹋他!

姬夜熔的高烧一直不退,连默便是一直守着。

下半夜的时候程慕风尘仆仆的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异常凝重。

为了不影响到姬夜熔休息,连默和程慕去书房谈。

程慕将文件递给连默,声线收紧:“验过皇太子和夫人的DNA,证实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连默神­色­沉静的看着报告结果,拿着报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青筋突出,根根分明,

浓郁的戾气已经在顷刻间弥散至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偏偏三番五次让人体会寒冬的冰冷刺骨。

事已至此,他甚至不需要再去验阿虞和连湛的DNA。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刻,他像是被判了死刑。

灵魂深处传来破碎的声,震耳欲聋,眼前的场景都变得目眩了。

“阁下——”程慕欲言又止,起初听到阁下要自己去验皇太子和夫人的DNA,他也是一怔,很不是明白。

当看到DNA检验报告,确认百分之百不是亲子关系时,他也怔住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他心里更加的疑惑的是皇太子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立刻去查当初为柳若兰做人工受孕的医生,护士,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连默的声音伴随着腥血味缓缓而出,:“还有——”

声音倏然顿住,眸底的痛楚迅速划过。

“还有什么?”程慕奇怪的眼神打量阁下。

“没有了,立刻去查。”他不能让程慕去查阿虞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取走了卵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程慕鞠躬转身离开,刚刚关上书房的门,只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破碎声。

下意识的转身握住冰冷的金属,想到什么,手指僵住了。

阁下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除非是和姬夜熔有关。

难道皇太子的身世,是和姬夜熔有关系?

程慕临走时通知颜惜在书房门口候着,带着药箱,阁下有这个需要。

起初颜惜不明白他的是什么意思,等到佣人通报姬夜熔醒了,连默让人进来,颜惜这才明白程慕的话。

满书房的狼藉,一切都是破碎的,连默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颜惜走到他身后一看,眼神立刻沉了。

只见他浅­色­的病服大片被红­色­侵湿,湿濡的贴在他的后背上,轮椅上也在所难免,满屋子的腥血味,充满杀戮。

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被崩开了,需要清理血迹,重新缝合。

颜惜说:“没有麻药,这样缝合会很痛。”

连默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当颜惜缝合伤口时他的身体一直紧绷,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当伤口缝合好时,他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湿哒哒的;脸­色­苍白的与纸无异。

擦拭完额头的汗水,佯装无事的去往房间看姬夜熔。

姬夜熔醒来,烧好像有些退了,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许尽过来一趟。

许尽站在*边,姬夜熔将他来之前就已经写好的纸递给他,“我要你在一个星期之内查清楚。”

许尽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折叠到的纸放进口袋里。

“这件事,暂时不要其他人知道。”姬夜熔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补充了一句。

“队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许尽言辞笃定。

姬夜熔挥手让他离开,许尽转身欲走,眼眸猝不及防的撞向了不知道何时在门口的连默。

“阁下。”许尽鞠躬行礼。

连默看都没看他一眼,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姬夜熔,唯有关切,还有被压抑住的痛楚。

许尽离开,颜惜也很识趣的离开,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与伤人的沉默。

两两相望,眸­色­黯淡,说不出的伤,无法言语的痛,日子一天比一天绝望而漫长。

连默暗暗吞咽,忍住伤口的痛,率先出声,关心她,“烧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姬夜熔寂静如死的眼眸与他对视,沉默良久,不答反问,“当初你若知道连湛是连城的孩子,还会逼我吗?”

连默眸­色­深了,他不喜欢从她的嘴里听到连城的名字。

“阿虞……”他深邃的眸光没有在旁人面前的犀利与强势的压迫,流转的光是无奈,也是深情,“我从来都没有碰过柳若兰!”

是自己看错了?

否则怎么会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情?

是自己听错了?

否则怎么会听到他说从未碰过柳若兰?

姬夜熔不可置信的摇头,她不相信他的话。

“阿虞,正因为我知道连湛是连城的,才不得不逼着你去,可我不知道当时你有了我的孩子,若是知道……”连默喑哑的声音顿了顿,凝视着她的眼眸里有着坚定不移,“即便是下地狱,我也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离开一步。”

姬夜熔的心湖一震,波澜四起。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勾,露出疑似嘲弄的弧度,“云璎珞,柳若兰,甚至是你,你们每个人都在算计,可到头来却都白算计了一场。而我,从未想过要算计谁,最后却是被算计得最惨烈的那个……”

连默沉默,心倏然揪起,宛如碾压的疼。

他知道,都知道。她是被算计的,被算计去换解药,被算计的和连城有一个孩子,最终被算计的亲手杀了那个孩子。

理智在告诉自己,她很痛,这一切都不能怪她,可是感­性­一想到她和连城有过一个孩子,那种锥心刺骨的疼,难以忍受。

可是他不能在阿虞的面前表露分毫,甚至不能提到一个字。

她已经这般的痛不欲生,自己不能在她的伤口上撒盐,阿虞能对他残忍,他却不能再对阿虞残忍,因为不忍,也舍不得。

“我要见云璎珞。”姬夜熔垂下眼帘,薄­唇­轻启,声音绝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只是说一声罢了。

连默说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柳若兰,云璎珞应该是想要柳若兰怀上连城的孩子,可是连城已经死了,柳若兰这一胎怎么来的再也没有人比云璎珞清楚了。

连默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没有阻止,点头:“好,等你病好,我陪你一起去云尔。”

有些事是该和云璎珞坦诚布公的谈一谈。

他的掌心沁着汗水覆盖在姬夜熔冰冷的手面上,慢慢的收紧。

卷翘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不管他有多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哪怕是用力到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她也毫无反应。

三天,姬夜熔的情况好了不少,没有再发高烧,却有咳嗽的情况,白天还算好,夜晚咳的越发厉害,一整夜难以安枕。

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漠然,自从和连默说完要见云璎珞后,再也极少开口,多半是点头,或是应声。

眉心萦绕着一股凉意和淡漠,睡不着的时候,时常会站在窗口,遥望天际。

半夜听到她的咳嗽声,连默的心莫名的揪起,似乎很担心她下一秒就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看到她遥望天际时,连默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什么,只是她眼神的方向是对着总统府,连默心想,也许她是想木槿了。

第四天的下午,阳光明媚,姬夜熔夜里咳嗽难以入睡,这几天午餐后会睡上半个小时,这天醒来,连默就在她的*边,神­色­温润,“来,把衣服换上,我们出门。”

姬夜熔眼神看到挂在旁边衣架上的一套衣服,眉心微皱,来不及多说什么,连默已经转动轮椅离开卧室了。

当姬夜熔换好衣服下楼时,连默在楼下等着,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身姿,连日来的紧绷的轮廓线忽而松软了,灿若星辰的眸光凝视着弥漫着惊艳与淡淡的笑意。

一袭落地长裙裁剪简单,婉约修身,勾勒出她的好身材,而裙摆下方用金丝线钩织的一朵雪莲骄傲盛放。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连默脑子里蹦出这一句话,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姬夜熔平日里穿惯了黑­色­简便衣服,显得­干­练神秘,而换上白­色­长裙的她气质孤傲清冷,如同盛放在雪山之巅上的一朵雪莲,美丽不可方物,仿佛连同她周围的空气都是­干­净清澈的。

柔软的长发没有任何处理,简单的覆盖肩膀处,纯白与乌黑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明亮的眼眸波澜不惊,波光却具有穿透力,独天得厚的气场,委实令人着迷。

因为长裙遮脚,所以鞋子不需要太刻意,随意的指了鞋柜里的一双黑­色­球鞋,于莎替她拿出来。

连默因为有伤,不便替她换鞋,可能是因为没有脚趾的缘故,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脚。换鞋子的时候连默在旁边,凝视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又夹杂着几分欲语还休。

姬夜熔岂会不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一直在等他开口,只是车子快到云尔庄园时,他迟迟未曾开口。

下车之前,姬夜熔主动开口:“不是她做的,我不会杀了她。”

话音未落,翩然的身影已经下了车子。

连默一怔,想到什么,无奈的勾­唇­,阿虞你的理解能力是差到何种地步啊!

连默和姬夜熔进入大厅时,顾明希正在陪云璎珞喝茶,看到姬夜熔,明眸流转笑意,“夜熔。”

云璎珞蹙眉,她只听管家说连默会来,不知道姬夜熔会跟着一起来,当下脸­色­就沉了。

姬夜熔对顾明希颔首,眸光淡淡的从云璎珞身上扫过,无动于衷。

连默也没有向云璎珞行礼,­阴­翳的眼眸扫了一眼管家和四周候着的佣人。

很显然,他们今天是有事而来。

在管家目光请示云璎珞时,她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他们都下去。

管家带着佣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大厅,独留给他们一些谈话的空间。

连默眼神看向顾明希,还没来得及开口,云璎珞声音沉冷的响起:“明希是我的女儿,没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连默敛眉,眸光看向姬夜熔。

姬夜熔什么都没有说,这件事明希知不知道,其实都不重要。

见此,连默没有要求明希也暂且离开。

连默坐在轮椅上,姬夜熔和顾明希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云璎珞。

气氛古怪,顾明希星眸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流转,总觉得发生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姬夜熔的眸光含着金属般的冷锐,直­射­云璎珞,开门见山的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让柳若兰怀上连城的孩子?”

此话一出,云璎珞的眼神立刻变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气势逼人,“你凭什么质问我?”

“凭这个。”姬夜熔将手里的两份文件直接甩在了云璎珞的面前。

她的态度让云璎珞极度的不悦,看都没有看一眼文件,眸光直­射­她,愠怒横生。

姬夜熔一语不发,眸光与她对峙,长久僵持。

顾明希见此,忍不住伸手想去拿文件,疑惑道:“是什么?”

指尖还没碰到文件,连默­阴­沉的嗓音冷冷的响起,话是对云璎珞说的,“看看吧,看完也许你会很愿意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

顾明希的手僵住,实在不懂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云璎珞冷哼一声,倾身拿起文件,不屑的打开翻阅,脸­色­在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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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8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云璎珞死死的捏着那两份报告,整张脸苍白如纸,抬头­射­向姬夜熔的眼眸里波涛汹涌,“你们做这份假的DNA亲子鉴定,到底想做什么?”

疾言厉­色­,呵斥着姬夜熔和连默,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反应在姬夜熔和连默的预期之内,毕竟云璎珞那么厌恶姬夜熔,又岂会让她的卵子和连城的­精­-子结合,生出一个孩子。

“你现在应该打电话好好问问你的医生,为什么会是这样?”连默脸­色­­阴­沉,胸口憋着一股闷气,­阴­翳的眼神盯着云璎珞。

一切皆以云璎珞而起,若不是她用这样的途径弄出一个连城的孩子,阿虞的卵子又怎么会被偷,与柳若兰的调换了。

姬夜熔神­色­死寂,声音麻木的没有一丝波澜,“我比你更希望这是假的。”

如果不是她怀疑连湛的身份,让许尽给连默和连湛做亲子鉴定,许尽又怎么会发现连湛的DNA排列那么眼熟;若不是这般,许尽没有见过柳若兰的DNA排列图,心生狐疑,他便去偷了柳若兰的头发和连湛做DNA亲子鉴定,果然不出他所料,连湛和柳若兰虽然血型相同,却不是呣子关系。

他想了很久,最终想起曾经在哪里看到这组DNA排列图,心里不确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他是抱着否定的态度去做这个检验,证明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结果却让他彻底震惊,不敢置信。

连湛与连默的亲子鉴定其实早就做好了,迟迟没有交给姬夜熔,是他一直在给姬夜熔和连湛做亲子鉴定,结果不言而喻。

有的时候,真相比谎言更残忍。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姬夜熔宁愿选择不知道,哪怕认为连湛是连默和柳若兰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本就是夫妻,有一个孩子再正常不过;总好过连湛是自己的卵子和连城­精­子结合,却是从柳若兰的子­宮­里出来,叫柳若兰母亲,对自己恨之入骨这个结果要好得多。

那样她可以理所当然的讨厌连湛,哪怕是错手杀了他,心里会过意不去,会觉得对不起连城,而不是像此刻内心一片绝望与荒凉,对于人­性­,千疮百孔,满目苍夷,万念俱空。

她不想要承认连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她的宝宝不会像连湛这般心存歹意,她的宝宝应该是善良而美好的小天使,而非恶魔。

云璎珞手指一松,报告“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情绪激动,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木梵,木梵,去把钟医生找来!”

守在门口的木梵听到她的吩咐,立刻应声,鞠躬离开。

云璎珞激动的波光中不乏对姬夜熔的厌恶,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姬夜熔怎么配,怎么配有城儿的孩子。

这一定是假的,她要重新验DNA,证明是他们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客厅一时间寂静如死,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凝重压抑的厉害。

顾明希捡起了报告,翻阅的瞬间眼底拂过错愕,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眸光空洞的姬夜熔。

这,怎么可能?

顾明希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有手机的嗡鸣声。

是连默的,他接起电话,脸­色­倏然沉冷,眸光直­射­云璎珞,一言不发的掐断电话,紧抿成直线的­唇­瓣轻启:“让木梵不用去找了,程慕已经找到了钟医生。”

云璎珞蹙眉,未及开口,只听到连默声音冰冷的在耳畔响起:“他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姬夜熔眸光倏地­阴­冷了,怎么会这么巧?

云璎珞也怔住了,不用连默说,她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更代表着钟医生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当他们要查这件事,有人开始灭口了!

“你还不肯说?”连默皱眉,眼神里有着一丝不耐烦。

云璎珞呆滞了几秒,回过神来,涨红的眼眸盯着他们,冷笑道:“我要说什么?说你不配做总统,还是说她根本就不配有城儿的孩子?”

湛儿居然是姬夜熔和城儿的!

居然是她!

她怎么配?

顾明希虽然震惊眼前所发生的事,可毕竟她和龙裴是从重重­阴­谋迷雾中走出来的,迅速的平静下来,“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湛又怎么会是夜熔和连城的?

云璎珞听到她轻喃的声音,眸光移动向顾明希充满悲伤与绝望,“我只是想你哥哥的生命能被延续下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究竟哪里出了错。

在M国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任皇太子在18岁成年的时候,都会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为防止日后有什么意外发生,无法延绵子嗣会取出健康的­精­子冷冻起来,已做日后不备之需。

连城18岁那年也是如此,贮存了冷冻­精­子。

原本云璎珞是想要连城娶了柳若兰为妻,当时柳若兰的父亲还是国务卿,如此一来连城日后成为总统,必然有人辅佐,在政权里少一些磕磕绊绊。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连城的未来打算,谁能想到姬夜熔会去勾-引连城,让连城反抗自己的安排,不娶柳若兰,甚至最后在去找姬夜熔的路途中丧命。

连城死后,云璎珞悲痛不已,日夜思念着城儿。

连臻病故,身为唯一的儿子连默很自然的继承总统之位,柳若兰没有嫁给连城,她的父亲自然是希望她能嫁给现任总统连默。

云璎珞本就厌恶连默,眼睁睁的看着连默霸占了属于城儿的东西,她心里恼恨不已。

连默不是喜欢抢城儿的东西吗?

总统之位,柳若兰,他都想要拥有,那么她就成全他。

云璎珞找到柳若兰,并且开出条件,只要她能生下城儿的孩子,她自有办法让连默娶她。

柳若兰一番思考最终同意了,因为她别无选择,接受试管婴儿,让他们把培育好的胚胎植入自己的子­宮­,十月怀胎生下连湛,并且得到云璎珞的保证,日后连湛必将成为M国的新总统,她便是总统的母亲,那么柳家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连默替连城养孩子,甚至守护一生的M国日后也是要交给连湛的,这就是对他大也是最狠的惩罚。

谁能料到这个孩子的生母不是她选好的柳若兰,而是她最憎恨的姬夜熔,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和惩罚。

当初这件事她是全权交给自己最信任的钟医生处理,按照道理应该不会出意外,可眼下钟医生突然死亡,无疑透露着悬疑和­阴­谋。

一直有人在暗地里布局,而且这个人绝对就在他们的身边,否则不会对他们所有人的行动了如指掌。

顾明希山明水净的眼眸无可奈何的凝视云璎珞,不知道该说云璎珞什么好。

此刻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难以挽回。

姬夜熔和连默都没有说话,线条分明的轮廓相似的紧绷着,眉心沁着寒意,有怒难言。

在一片静谧如死的气氛中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姬夜熔的。

她看了一眼号码,起身走到旁边,背对着他们接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单薄的身子倏然僵硬住。

连默捕捉到这个细节,蹙眉,又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将人带回来。”

姬夜熔切断电话,转身眸光泛着冰冷与寒意直­射­云璎珞,声音冰冷如刀子,“当年柳若兰中毒是不是你和犯罪集团合作设计的?”

连默和顾明希眼眸皆是一掠,顾明希立刻开口:“夜熔,你在说什么?”

云璎珞此刻神­色­近乎如死灰,眸光与她对视,沉默亦像是在默认。

垂在身侧的手臂死死的握着手机,青筋若隐若现。

手机震动了下,她打开传来的视频,手机放在茶几上,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听到。

视频中的人是叶愁生,还有一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她虚弱无力的嗓音哀求道:“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是云夫人指使我做的,她想要姬夜熔死在我们集团人的手里,这样她就能撇得一­干­二净……是她要和我们合作……”

此人,正是当初柳若兰出事,失踪的那名佣人,叶愁生在法国辗转许久,终于抓到她,用尽手段终于逼得她开口!

连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寒潭­射­向云璎珞,犀利冰冷如刀刃。

顾明希眼底划过一丝错愕,这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天骇浪席卷而至。

云璎珞苍凉的眼眸冷冷的看着视频播放完,下颚上扬,目光缓缓的与姬夜熔对上,嘴角夹杂着一抹冷笑:“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姬夜熔,你看看你的双手上沾满多少人的鲜血,死都是便宜你,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应该生不如……”

“住口!”她的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控制不住的呵斥她。

他不允许云璎珞这样说阿虞!

姬夜熔站在那里,身影孤单,清瘦的身躯无处不弥漫着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清冷与极致的漠然。

一双冷冷清清的眼眸就那样平静如死的与云璎珞对视,让周遭的温度直线往下降,令人四肢不由的冰冷。

“如果真的是你——”姬夜熔薄­唇­轻勾,话语微顿,再次出声语气很淡,自然优雅的像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我会杀了你!”

云璎珞心头一紧,谁都听出姬夜熔的话里的坚决,她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夜熔!”顾明希突然起身,神­色­虽然沉静如故,可明亮的眼神已没有之前的轻松与自然了,“这里有点闷,你陪我出去透透气!”

姬夜熔眸光­射­向她,顾明希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走上前直接拉住她的手,步伐不紧不慢的往云尔的后花园走。

外面太阳正烈,顾明希没有拉着她去阳光下,只是在走廊漫步,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花朵盛开正好。

距离客厅远了,顾明希这才缓慢的放开姬夜熔的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声音笃定:“夜熔,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姬夜熔沉默片刻,声音再起时有些凉薄。

顾明希轻轻的摇头,轻声否认道:“不仅仅是如此。”话语顿了下,山明水净的眼眸侧向了玻璃外的五彩斑斓,“夜熔,你知道的,我和阿裴是经历了几次分离,穿过无数的黑暗好不容易看到今天的光明,所以我比你更容易看清楚,黑暗中伸向你们的手……”

姬夜熔一时间沉默,没有接话。

客厅里只剩下云璎珞和连默两个人了。

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云璎珞眉心明显萦绕着疲惫不堪,心里波涛汹涌,可在连默的面前,她还在苦苦支撑自己的高贵与优雅,压抑住狼狈与脆弱的一面。

静谧许久的氛围最终被连默打破了。

“那天阿虞和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你,柳若兰,我,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算计,可算来算去都白算计了,她是最不会算计的那一个,却比我们每一个人更加的遍体鳞伤。”

云璎珞低垂的眼眸缓慢的迎上他,没接话,因为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连默深邃的眸光凝向云璎珞,没有愤然不平,也没有怨恨幽暗,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便拿一双憎恶的眼神看着我,我一直都不明白是为什么。连城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够优秀,于是我拼命的学习,努力的变得优秀,我拿着满分的试卷去找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哪怕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也好,可是我看到的却是连城的虚伪,你对我的厌恶。”

云璎珞蹙眉,因为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而且他为何无端要提及这个话题!

“我想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想了好多天,我将它总结为是我没有比连城优秀;所以连城会的,我都要会,还要比他做的更好,连城有的,我也要有,我想让你们明白,你们的儿子不止是连城一个人优秀,我也很优秀,甚至是比他更优秀。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让你们看到我,认可我,原来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和连城在你心里从来都是没有可比­性­,甚至我的存在对于你而言都是一种罪恶!”

悲凉的声音夹杂一抹复杂的情绪,稍瞬即逝,那些晦涩的回忆,泛黄的画面,孤单冷清的童年日日夜夜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

云璎珞呼吸瞬间凝滞,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有些诧异!

他,都知道了?

“云璎珞。”他直呼她的名字,没有再叫她“母亲”,她不稀罕,他也不想在叫了,演这么多年戏,都累了。

于他而言,她从来都配不上这两个字,“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发生的那些事,从来都和我没有关系,甚至连我的出现都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如果你一定要将那些仇恨报复在我身上,悉听尊便。但你若再敢动阿虞一根汗毛,我决不饶恕你!”

他可以不计较那些所谓的仇恨报复,也不在乎究竟还要失去多少;他的底线是不要再让阿虞受伤害,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不能再容忍。

话音落地,不等云璎珞反应过来,他转动轮椅,想要去找阿虞。

纵然是和顾明希在一起,阿虞离开他视线太久,他到底是不放心。

云璎珞脸­色­紧绷,暗暗咬住内­唇­,心如被千万根针扎,密密麻麻,疼的快窒息了。

因为他的话让她想起此生都不愿意再回顾的回忆,那么大的羞辱和痛楚加注她的身上,宛如一个烙印刻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忘记。

而这个烙印的名字叫:连默。

自己很残忍,连默很可怜?

可当年又有谁来可怜过自己!

连默的轮椅在客厅的门口突然停下了,他背对着云璎珞,声音平缓而出:“虽然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我必须承认,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很高兴,也谢谢你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遇到阿虞,明白了有些人可以不用在乎,有些事可以不用计较,因为当你拥有了最想要的那个人,足可以令你原谅这个世间所有的不公。

“明希……”一直沉默的姬夜熔终于开口,眼眸看向顾明希绝美的脸庞,“你和龙裴阁下尽快离开M国!”

顾明希纤细的眉头微敛,回头看她,面露忧­色­。

“我答应你,只要她不是那个与犯罪集团合作的人,我不伤她­性­命!”

姬夜熔目光坦然,言辞坚定,但凡她说出口的话,定会尊重承诺。

顾明希与龙裴有多艰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姬夜熔很清楚,顾明希将自己视为挚友,而云璎珞是她的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更清楚。

有些事情明希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似简单平淡的言语已经安抚了在客厅里混乱不堪的思想。

顾明希选择在那一刻把自己带出来,是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明希的心思剔透,用心良苦,她岂会不明白,因为明白所以她更加不忍心让明希被卷进这场深渊中。

她不相信云璎珞,可是她相信明希,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或解释,那是朋友之间的一种默契和信任。

所以她给明希这个保证,让明希可以安心的和龙裴回国,离开M国,远离所有的纷争。

顾明希星眸微怔,片刻反应,猝不及防的湿了眼眶,转身主动轻拥住姬夜熔,声音低低的:“夜熔,谢谢你!”

这样的承诺意味着什么,顾明希再清楚不过,能让夜熔做出这样的承诺,最大的原因是自己,她知道的。

所以心湖泛滥,不再做控制情绪的高手,在朋友的面前也无需刻意控制情绪,自然真诚的流露。

姬夜熔犹豫了几秒,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低低的声音道:“你和弦歌都要幸福。”

幸福是一件很昂贵的奢侈品,此生我已经没有拥有它的资格了,所以你和弦歌一定要幸福,连同我不能拥有的那份幸福,稳稳的一起幸福下去。

——————————6000字——————————

少爷:关于连默儿时的事会写成小剧场,会在28号直接发在公共微信号,喜欢连默的读者,不可错过。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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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9

龙裴是C国的总统,本就事务繁忙,远在国都的陆半夏已经几次催促他们归国,可顾明希放心不下云璎珞和姬夜熔之间的那些是非曲折,龙裴也不愿勉强她,归期一拖再拖。

顾明希在得到了夜熔的承诺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也不忍看阿裴远在M国,却时时挂念着国都的事,姬夜熔他们离开云尔后,她便让叶迦安排,一个小时后出发回国。

在离开之前,顾明希对云璎珞说:“与恶龙纠缠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将回以凝视!妈妈,我希望您手中的利剑对准的是真正的恶龙,而非是同样被恶龙纠缠的另外一个你!豁达是对自己的宽容,对别人的惩戒!”

豁达是对自己的宽容,对别人的惩戒。这个道理经历大半生风雨的云璎珞岂会不懂,只是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不甘心,是愤怒,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臻他们在自己加注了多少的痛苦与折磨,她想悉数的还在连默的身上。

在很多年前她也是温婉如花,良善明媚的女子,是谁将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连臻,是连默,是他们将“温善”这个词从她的身体里剥离,让她对爱情绝望,对人­性­绝望;让她变得极端而偏执。立誓要与连臻在这场千疮百孔的婚姻里相互折磨至死方休,哪怕连臻死了,她也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因为还有一个连默延续了她内心的仇恨与怒恨。

连城死了,连湛没了,她的心空了,万念俱灰,而在这个世界上与她骨血相连的亲人,只剩下明希一人,她来了。

陪伴她,安抚她内心的绝望与冰冷,让她感受到最后的一抹亲情的可贵与温暖。

纵然心里再多的不愿意,她还是答应了明希。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可是她在乎自己在女儿心里的形象和位置。

她不想让明希对自己失望,更不想失去自己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份弥足珍贵的温暖。

在回夜园的路上,连默一直紧紧扣着姬夜熔的手,姬夜熔神­色­平静的如镜面,无风无浪;眸光一直放在车窗外,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连默深邃的眼眸温情的凝视她,眸光随着她素净的脸庞一路往下,落在十指交扣的手上,与其说是十指交扣,不如说是他一个人紧紧扣着姬夜熔的手指,那么用力的握着,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车子停下,姬夜熔很自然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下车。

连默的轮椅下车,在姬夜熔要进去时,他轻声唤她,“阿虞——”

姬夜熔步伐顿住,回头看他。

因为高度的差别,连默是昂着头看着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她,削薄的­唇­瓣轻启,“有一句话出门前我就对你说了。”

姬夜熔没问他什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等他接着说下去。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阿虞,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满蛊惑,凝视她的眼神专注而*,姬夜熔的心莫名的漏跳一拍,隐隐闻到空气中的花香,馥郁芬芳。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姬夜熔第一次听到他夸自己美好,那么坦然真诚。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夸她,大多都是夸她身手好,枪法好,从未有人夸她美丽或是美好,因为她­性­格太过冷清不合群,而且出­色­的作战能力早已掩盖了她本身的美好。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对方还是连默,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耳根子莫名的热了,滚烫滚烫的。

脸上还是波澜不惊,低垂的睫毛遮住眸底的光,低低的应声:“哦。”转身进去了。

连默先是一怔,反应过来时嘴角的弧度忍不住的往上扬了。

阿虞的反应虽然总能出人预料,但是他可没有漏掉阿虞泛红的耳朵,那是意味着什么呢?

连默心里暖流蹿动:阿虞连害羞的样子都如此可爱。

姬夜熔回到卧室,于莎敲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件已经洗好熨烫后的西装。

“夜熔姐,这是你那天回来披在身上的西装,怎么处理?”于莎这样问,是因为她认出这件衣服不是阁下的,自然是不能挂进阁下的衣柜里。

姬夜熔扫了一眼西装,想起来是那天下雨,江寒渚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

“暂且收好。”等下次见到江寒渚再还给他。

于莎点头,转身离开卧室,迎面而来是连默,他犀利的目光落在于莎手里的西装上。

他记得这件西装是那天她回来披在身上的。

这西装的主人是谁?

“哪里来的?”连默声音沉冷的问道。

于莎摇头,“夜熔姐没说,她只是让我收好。不过那天送夜熔姐回来的是国务卿江先生,我想应该是他的。”

江寒渚?

连默的剑眉倏然一拧,什么都没有再说,挥手让于莎先下去。

夜幕降临,偌大的云尔被冷清与黑暗笼罩着,只身一人独留云尔的云璎珞犹如置身在冰冷的屠宰场,任由冷清与孤寂吞噬着自己。

在她最好的年华时遭遇丈夫的背叛,女儿的失踪;在她步入中年时,她失去最心爱的儿子,在她迈入暮年时,再次失去连湛。

她爱恨大半生,此刻回想起来,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孙子死子了,她看似拥有很多,其实什么都没有。

连湛的走,带走了云尔最后一丝热闹的气息,她再也听不到他糯糯撒娇的声音:­奶­­奶­,­奶­­奶­,­奶­­奶­,听得她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慕容庄到访时,看到她孤独的背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手指高脚杯,微醺的饮着红如血浆的液体。

“璎珞,别喝了。”慕容庄夺走她手中的酒杯,黑沉的眼眸里铺满了心疼。

云璎珞睁大眼睛,迷惘的眼神瞧着他好半天,似乎认出他是谁,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庄,你这些年快乐过吗?”

慕容庄沉默,还没回答便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我不快乐,自从嫁给连臻后我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他不爱我时,我不快乐,他恨我时我更不快乐,他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快乐。我以为最终赢了的人是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这一路走来我撑的太辛苦,走着,走着,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慕容庄沉着嗓音道,这些年自己不离开的原因,不就是舍不得让她一个人。

云璎珞迷离的眸光凝视他良久,眸底泛起丝丝泪光,声音几乎哽咽道:“你真傻……”

像她这样内心充满仇恨的人,早已不值得任何守护了,他却白白等了她一生。

“你又何尝不是。”慕容庄无奈的摇头,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为恨而和连臻纠缠一生,越来越痛,他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无力。

“傻!我们都傻,总以为能算计好一切,以为能控制好一切,结果被别人算计了却不知道……”

慕容庄皱眉,总觉得今晚的云璎珞有些不对劲,“璎珞,你到底怎么了?”

“柳若兰的卵子被人掉包了!”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瓣,直接咬破,血珠沁出,在慕容庄眼底浮起疑惑时,自嘲道:“换成了姬夜熔的卵子,连湛的生母是我最痛恨的姬夜熔!”

慕容庄愕然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难怪,难怪她会这般的失魂落魄,绝望至极。

云璎珞终究忍不住泪如潮涌,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的软弱和狼狈之态才会展露出来。

慕容庄看着她的眼泪,犹豫的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方盘旋良久,最终轻轻的搂住她,拍拍她的肩膀。

哭吧,哭吧,哭出来也许会舒服一些。

云璎珞靠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连默的伤势未愈,留在夜园休养,需要他处理的文件,程慕都是直接送过来,连默过目,没什么问题,姬夜熔代替他签字。

早餐后,姬夜熔接到一通电话,眸光倏然一紧,对着手机冷冷道:“你先回去。”

连默察觉她的神­色­变化,眸光轻柔的投向她。

姬夜熔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沉默片刻后,咬着­唇­瓣道:“那个人死了。”

叶愁生带着那个人上飞机,在飞机上女人要上洗手间,叶愁生不好跟着她进洗手间,没想到就是这样而出事了。

女人死了,是自杀的。

连默敛眉,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慰道:“总会有线索的。”

姬夜熔没有接话,清冽的眼眸盯着他清俊的容颜许久,忽而问道:“你也相信不是她做的。”

这个“她”是谁,浅显易见。

连默不可否置的勾­唇­道:“她不会拿连湛的命冒险。”

云璎珞是恨姬夜熔,恨不得亲手杀了姬夜熔,但她是绝对舍不得拿连湛的命来冒这个险!

因为连湛是她最心爱的儿子的生命延续!

姬夜熔垂眸,没有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心里喃喃:原来他想的和自己一样!

暗地里的人怕是知道叶愁生已经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为了不暴露自己,将那个女人抛出来,指使她将罪名推到云璎珞的身上。

以自己和云璎珞之间的恩恩怨怨,冲动之下杀了云璎珞也并无可能,而且以云璎珞对自己的憎恨,即便是被误解也绝对不会为自己辩解,这般看来两个人之间的仇恨足以恨不得将对方杀死。

纵然诬赖云璎珞不成也没关系,那个人早就想好让那个女人死,派人杀了钟医生,所有的线索也就断了。

此人的城府和手段只怕远在她和连默之上,可是他们身边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一点姬夜熔始终想不透。

起初她怀疑是霍渊,可连湛死的那天,她就知道不是霍渊,霍渊不会利用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而且那天在场的人那么多,最先去夺走云璎珞手里的枪的人正是霍渊。

如果是他,他大可不必这样做,任由云璎珞再对自己开枪,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连默见她一直低眸,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出声将她拉出了思绪,“别想了,总会查出来的。”

姬夜熔抬眸迎上他,想到什么,淡淡道:“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连默本能的问道。

“见一个朋友。”姬夜熔回答的很自然。

连默没有阻止她,点头:“让拾欢和宋遥陪你,早点回来。”

姬夜熔点头,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连默嘴角含笑,目送她的背影上楼,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嘴角的弧度瞬间淡去,他打了一通电话,“陈速,你跟着阿虞!”

陈速是陈叙的儿子,在姬夜熔不在的四年,他将陈速从军部调到身边为之所用,与程慕一文一武,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因为连默将她那些深­色­的衣服都换了,姬夜熔只在衣柜里挑到一件刺绣长裙,下楼时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连默是一个情绪管理高手,早已猜测到她出去可能是和西装有关系,但表面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泄露,送她到门口上车,叮嘱她早些回来。

江寒渚听秘书汇报,有人要见自己,而且还把车子直接停在门口,警卫阻拦时直接被撂倒了。

有人认出撂倒警卫的人是兵鬼成员——拾欢。

他几乎没有迟疑的下楼,走向门口,远远看到一辆车子停在门口,那人一席长裙站在那里,裙摆被风卷动,光线柔和的像是勾勒出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你怎么来了?”江寒渚近乎是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步伐有些急,天气热鼻尖很快渗出汗水。

姬夜熔将袋子递到他面前,“还给你,谢谢!”

江寒渚接过袋子也知道里面是谁,只是没想到她会为一件衣服特意跑过来,“要不要进去坐坐?”

姬夜熔摇头,沉默片刻道:“那天的事……”

“我已经处理好,不会有人知道你去过墓园。”她的话还没说完,江寒渚轻声打断她的话,话语稍稍停顿,再起时嘴角泛着一抹温雅的笑容,“我不会问,更不会去查,除非你想告诉我!”

阳光下他容颜俊朗,轮廓线条分明,黎黑清澈的瞳仁盛满阳光,笑的时候左边嘴角有一个淡淡的酒窝,温暖而迷人。

姬夜熔微怔,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们的五官样貌并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一样,轻松舒适,自然流畅。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江寒渚嘴角的笑意渐淡,“连城。”

姬夜熔点头。

“其实,阁下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其实连默还有半句话,江寒渚没有说出来。

连默当时的原话说:你笑起来真像连城,只不过你没他那么虚伪!

姬夜熔眼底掠起一抹意外,没有接话。

江寒渚又笑了,像是对她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你们两个人总是会有很奇怪的默契!”

姬夜熔看着他几秒,没有接话,淡淡道:“总之谢谢你,我走了。”

“不要再对我说谢谢,如果你愿意将我当成朋友的话。”江寒渚走到车旁,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姬夜熔点头,上了车子。

江寒渚替她关上车门,眸光一直凝视车子消失的路的尽头,嘴角挂着的笑渐渐淡了,连眼神也暗了。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主动找自己帮忙。

她是那么要强又不愿麻烦别人的一个女人!

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发的让他心疼,不由的在想:这么好的一个女子,阁下四年前你又是为什么不要她?

姬夜熔回夜园前,又去了一趟霍家别墅,只不过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被请进去的。

霍渊不在家,霍以沫一听姬夜熔来了,立马让管家请她和宋遥她们进来,让佣人端茶,送果盘。

霍以沫在家穿的比较休闲简单,运动短裤搭配灰­色­背心,头发随意的放在侧边编了几道麻花辫,看到姬夜熔,依旧笑颜如花。

“我只是想要当面谢谢你!”毕竟那天霍渊的出现维护,是受霍以沫之托。

自己欠她一个人情,理应对她说声谢谢!

“你真的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是你救我在先,我只是还你的救命之恩!”霍以沫面对她没有丝毫的情绪,好像有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姬夜熔在她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伪装,不禁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啊!”霍以沫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回来的时候心里可怨你了,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可是过几天冷静下来也就不气了,我们身在这个圈子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要是每一件事都要生气,我早就气炸了!人生苦短,何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多想一些开心的事,快乐也就更多了。”

姬夜熔看着她,冷清的眸光不由的柔和了,她对生活的态度真的很像木槿,可见霍渊将她保护的很好,也教的很好。

“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霍以沫纯真的眸光充满的请求的凝视她。

“说。”

“下次可不可以让我去夜园做客?我早就听说夜园的风景在岩城仅次于总统府,我想去看看,顺便拍照!”顺便借机多了解了解姬夜熔,这是霍以沫在心里打的另外一个小算盘。

姬夜熔没有考虑太久,同意了。

霍以沫高兴的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此刻刚好有佣人将外面两株日及花搬进屋子里来。

姬夜熔扫了一眼,像是很随意的询问:“这是木槿花?”

“木槿?”霍以沫一脸的疑惑,“不是叫日及花吗?”

姬夜熔没说话,眼神一直盯着那两盆花。

霍以沫见她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自然愿意和她解释:“我哥说这是日及花,又叫扶桑。是我哥四年前的某天突然带回来的,而且宝贝的不得了,连我碰一下都不许。在家时一天要看几次,要是出门在外,每天起码四五通电话,若是黄了一片叶子,那眼神简直是想杀了园丁。”

姬夜熔心头倏然一紧,又是四年前。

扶桑,桑桑。

桑桑,是木槿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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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关于连默小时的故事是和正文相关的,有微信的尽量去看下。已经发布了一千字:孤独是一个人的成长。剩余的28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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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0

姬夜熔坐在回夜园的车上,脑海里回想着霍以沫的话。

“我哥经常会面对这两株日及花发呆,那眼神就好像是心碎,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那样失落过。我总觉得他可能还是没放下连景姐,其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连景?

姬夜熔紧紧的咬住­唇­瓣,心里不断的否定。

不,不是连景。

连景喜欢的是紫藤架,如果霍渊真的放不下,他睹物思人的对象应该是紫藤,而非木槿花。

他甚至刻意不告诉霍以沫那个是木槿花,而说是日及,就是不想让霍以沫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连景,而是木槿!

霍渊爱的是……木槿!

这个意识是在姬夜熔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当天霍渊为什么是第一个夺云璎珞的枪救自己。

他不是为救自己,他是为了木槿。

“宋遥,我想回家。”姬夜熔冷清的嗓音突兀的在车厢里响起。

副驾驶的拾欢接话道:“队长,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夜园了。”

“不,我想要回自己的家。”她想回的是那个有木槿的家。

自从回到岩城,得知木槿死了,她一直都没回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木槿是她身体里的一根软骨,抽走后不会死,可是会痛,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下,都足以令她痛不欲生。

宋遥和拾欢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在下个路口宋遥迅速的调转了侧头方向。

姬夜熔还没有回到夜园,连默已经收到了她和江寒渚见面的影片,录像稍远,没有录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却看清楚他们谈话时的神­色­。

连默让程慕找一个­唇­语专家来,让­唇­语专家翻译他们的对话。

当姬夜熔看到江寒渚笑时失神的模样,连默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下,疼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放在膝盖上的手倏然攥紧成拳头,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唇­语专家说出“连城”两个字时,连默彻底压抑不住了,抬手“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了。

“出去。”

­唇­语专家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按捺住噗通噗通跳动的小心脏,鞠躬转身离开。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一触及到连城就会露出那样失落的神­色­。

阿虞,连城在你心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心口堵着一口闷气,极度的不舒服,尤其是脑海里闪过江寒渚凝视阿虞的目光。

他是一个男人,他太明白当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凝视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一个连城在阿虞的心里足以让他心疼,现在又多了一个和连城相似的江寒渚。

连默揉着太阳­茓­,隐隐头疼!

抵达以前的家,姬夜熔让宋遥和拾欢在楼下的大厅等自己,独自上楼,走向了木槿的房间。

以前每次出完任务,她最轻松的就是回到这里。因为木槿会为她等门,若是看到她受伤便会担心难过,严重的时候,她会哭;可要是安然无恙的回来,木槿就会笑,嘴里念着:感谢上帝,让我的姐姐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从此以后这里地方再也没有人等自己了。

再也没有了。

木槿死后,连默不但保留了这个地方,也命人定期打扫,房间里任何东西都不能少,哪怕是一根头发。

他觉得总有一天阿虞会回来,若是看不到木槿的东西,心里会很难过。

整个房间一尘不染,窗帘紧拉,房间里光线暗淡,姬夜熔走到*边将窗帘忽然拉开,将黑暗驱走,转身看到­干­净整洁的梳妆台,摆放着木槿用了一半的护肤品,一把桃木梳,还有着一根长发,应该是木槿的。

姬夜熔拿起桃木梳,上面刻着两个字:桑桑。

这是木槿生日时,自己亲手为她做的桃木梳,所以刻着她的小名,因为她总是嫌弃买来的梳子不好用。

姬夜熔拿了一个纸袋,将桃木梳放进去,拉开抽屉,木槿的首饰盒整齐的摆放着,她直接拿到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时眸光一怔。

盒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眉头微敛,怎么会没有了?

姬夜熔又打开其他的首饰盒,其他的都在,唯独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她找便整个房间都没有。

姬夜熔没有再继续找,折身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她有一些东西还留在房间。

木槿送给她的红绳,用树叶做成的书签,一些音乐CD,让她睡觉前听一听,可以放松心情的。

姬夜熔从抽屉里拿出东西,发现CD下面还放着一个东西:日记本。

这是木槿的日记本。

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姬夜熔随意的翻开某一页,记录着时间是她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清秀娟丽的字迹映入眼帘。

自从姐姐离开后,为了不让于莎担心,我每晚关了灯都会到姐姐的房间来睡,躺在姐姐的*上,被姐姐的气息包围,我总有一种感觉,姐姐她没有离开我。

阁下说,姐姐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她,带她回家而已。

现在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而且越来越强烈。

姐姐,你究竟在哪里?我很想念你,你能不能早点回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孤单。

“啪”的一下日记本合上了,姬夜熔紧紧的将日记本抱在胸前,像是抱着救命的浮木。

仅仅只是这短暂的几行字,她的心就如同被钝刀凌迟,不见血,却疼到了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自己早一点出现,也许,木槿就不会死。

——木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姬夜熔在楼上逗留了一个小时,平复了心里的波涛骇浪,这才拎着袋子下楼,与宋遥他们回夜园。

走出门口的时候,姬夜熔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黯淡的光芒里写满了不舍与眷恋。

——木槿,再见。过去,再见。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艰难,我一定会走下去,那些害你的,伤我的,不管是谁,我必诛之!

姬夜熔回到夜园,连默正在和幕僚团开视频会议,眼尖扫到门口的倩影,立刻终止了会议。

“回房间换衣服,十分钟后用午餐。”连默与她说话时,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姬夜熔也未多想,点头,走向房间。

因为此刻已经是1点多,早已过用午餐的时间。他一直没有用午餐,明显是特意在等她回来。

为了不让他久等,姬夜熔放下东西,迅速的换好衣服,下楼用餐。

连默见她步伐有些快,眸光紧锁着她的右脚,“慢点,不着急。”

姬夜熔虽然没有应声,可步伐明显很听话的放慢,走到他身边了。

连默眸光落到她的腰间,眉头一挑,伸手触碰到她的腰部,姬夜熔敏捷的要躲开,他的手轻便遏制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别动!”

骨骼分明的手指伸到她的腰间,捏住她的上衣,姬夜熔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弄的太急,没注意到有一块上衣衣摆放没有放进半身裙里。

连默将上衣的下摆放进半身裙里,仔细妥帖的为她整理下衣衫,抬头目光*溺的说了三个字:“小迷糊!”

姬夜熔心尖一颤,他的动作和眼神,言语无一不是裹着最浓郁的*溺和与魅惑,光是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眸注视,足以让所有女人都心甘情愿的*。

“我不喜欢裙子。”偏偏他给她准备的换季衣服全是裙子。

连默嘴角含笑,凝视她的眸光灼热:“阿虞穿裙子很漂亮!”

他一直没忘记木槿说过的话,阿虞都没有穿过裙子。

他想要阿虞穿漂亮的裙子,蓄起长长的秀发,漂亮迷人,将以前的遗憾都弥补上!

姬夜熔与他对视几秒,最终他*溺的眼神里败下阵,不讨论这个问题,好好的用午餐。

午餐后,她提了句想让霍以沫来夜园做客,毕竟夜园是属于他的。

连默一脸的不在意,并且语重心长道,“你是夜园的主人,你有权利邀请朋友到夜园做客!”

姬夜熔说了一声:“谢谢!”

连默眼睛倏然眯紧,在姬夜熔起身要离开时,他遏制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坐着。

姬夜熔眼底拂过一抹惊讶,“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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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还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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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1

声音消失在­唇­齿之间,他吻住了她的柔软的­唇­瓣,滚烫的大掌紧贴在她的细腰上,一手足以掌握。

姬夜熔清澈的瞳仁收缩,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推开。

但顾及他的伤势,又不敢太大力。

连默便更加的放肆,为所欲为,深情且绵长的吻着她。

姬夜熔在他的怀里不算大浮动的扭动,惹得他心里的浪花激荡不已,很快气息紊乱,而不知不觉中她的衣衫已是凌乱。

“你快停下……有人在……”

连默动作停顿了下,嘴角勾起浓郁的笑,“没人在,就可以?”

“我……”

话还没说,他再次低头吻住她的­唇­,­唇­瓣相贴,含糊其辞:“现在没人了……”

姬夜熔:“……”

眼睛扫了一圈,原本等候吩咐的佣人早就散去,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与交融一起的呼吸。

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辗转良久,若不是姬夜熔真的快呼吸不上来了,他怕不会就此罢手。

以前他极少会这般吻她,尤其是在他结婚之前。

她一直觉得他只是将自己当做泄欲的工具,他不会亲吻一个工具,可是后来他吻了她,各种各样的方式,她才懂得在情事上,并非肌肤相亲才会令人羞涩,头晕目眩,接吻也是可以的。

四年前她贪恋他­唇­上的温度,一度*,明知道他已婚,却还是无力挣扎的与他在孽海*。

那么四年后呢?

四年后起初他的触碰会让她心生寒意与畏惧,还有就是……脏。

他娶了柳若兰,他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妻子!

所以她不希望他再对自己做任何亲密的事,但是今天他突如其来的吻,近乎是想要吸走她的魂魄。

姬夜熔有些迷惘,究竟是因为他的男­色­惑人,亦或者是听到他说,他不曾碰过柳若兰。

所以他的怀抱不让她反感,他的亲吻,没有让她觉得恶寒,反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再次被他搅乱心神,理智渐渐瓦解。

姬夜熔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轻而易举的迷失在这样温情的亲密接触中,毫无抵抗力。

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

连默见她低头大喘气,两道秀美却皱的很紧,关切道:“怎么了?”

姬夜熔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见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是从他的身上站起来,稍稍整理衣服,“我回房间休息了。”

连默点头,目送她的背影上楼。

对这个吻意犹未尽,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她余留的温度,这一举动­性­感的要命。

上午因为她去见江寒渚而有的不痛快,全都因为这个吻而消失殆尽了。

“阿虞,我中毒了,你若不救我,我会死掉的。”他喑哑的嗓音响起,顿了下格外认真再次补充:“真的会掉的。”

他中的毒叫:情毒,而解药名为:阿虞。

姬夜熔回到房间,脸颊和耳根子莫名的发烫,脑子里他深邃而*溺的目光,挥之不去。

为了不让自己再呼吸乱想,姬夜熔走到*边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了木槿的日记本翻阅起来。

木槿的日记并不是每天都记录,似乎只记录自己有感触的一些片段,有的很简短,可能就两三句话,有些很长,有两三页。

尤其是从她出事之前到出事之后那段时间记录频繁,从字迹上看下笔很重,代表着木槿的心情很激动也很沉重。

木槿在日记本写着这段话:

与姐姐的相遇,像是一种宿命,我们相依为命,我们相互温暖,我们一起抵御外界给我们的冰冷与伤害,似乎只要有彼此,不管遭遇什么都能够坚强的活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亲生父母不愿意要我,但是因为遇见姐姐,我很释然,不会心存怨念。姐姐就是我的家人,她是母亲,是阿姐,亦是我的好朋友,这已经胜过世间所有血缘关系。

姐姐就是上帝给我关上门后开的那扇窗户,可是现在上帝你为什么又要关上我的窗户,让我失去唯一的亲人,宛如硬生生的从我的身体里掏走了一部分!

姐姐,不要去上帝那里,不要离开木槿。

因为没有你,我不知道该面对以后将要发生的所有未知变故,亦不知道如何承受生活的折磨与煎熬。

姐姐,求求你回来吧。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不管是什么。

姐姐……

看到木槿因为自己的事那么伤心痛苦,姬夜熔几乎一度看不下去,将日记本合起来抱在怀中,眼眶湿漉漉的。

发呆了很久,深呼吸两口气,平复心情,继续往后看下去。

在她死讯传遍全球的第三个月的某天木槿这样记录的:

同学拖我去KTV唱歌散心,希望我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用这样的事发泄出来;我点到了那首《》,看着分离的画面又想起了姐姐。

心里难受,偷偷的跑去洗手间哭了一会,从洗手间出来撞到一个人,我刚想道歉,却没想到是他。

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停,映衬着他好看的脸庞,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充满心疼和思念。

一时间我们就那样站着,谁也没说话,最后是他将我拉进最近的空包厢里。

昏暗的包厢里,他抱着我,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一句,足以让我溃不成军,泪如泉涌,那一刻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难过都在他的怀里哭尽。

他就这样放任我哭,直到两个小时后突然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慢慢的放开。

我心里是知道的,他该走了。

他一言不发的拉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他叹气了。

好像是不舍,又好像是心疼,我分不清楚。

姬夜熔皱眉,不需要多想也知道,这个“他”,除了霍渊,不会再有别人了。

中间有两个星期木槿只写了两页在学校的事,无关痛痒,还有提及到对自己的想念。

再次提到“他”是在第三个星期的周末:

参加了一个很大型的公益活动,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现。站在台上致辞发言,他的眼神轻而易举的在那么多人群中锁定我,我的心很不争气,跳的很快。我想他若是知道,大概又该笑话我,脸皮太薄。

以前没少看他在电视上发言,可亲眼看到他站在讲台上发言,嗯,没错,帅爆了。

活动结束,我没想到他没走,坐在警卫员的车子里,我一上车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紧紧握住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好像意识到了:这辈子除了他,我再也不会爱别人,再也不会了。

他带我去山顶看落日,只有我和他,还有欲要回家的夕阳,晚风送清凉,他一直紧紧牵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夕阳下山的那一刻,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瞧好久,然后像是想不透一样,喃喃自语:“那么多人怕我,你怎么就不怕我?”

此刻的他和人前的他,判若两人。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问他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在说:我只是喜欢你,只是爱你啊!

他笑了,低头靠近我,我以为他会吻我,可是最终只是亲了下我的额头。

心里既失落,又满足。

他说:“你太美好,也太小了。我要等一等,等你长大,等我有足够的力量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相信他说的,美好的未来。

他会给我的,我要等。

姐姐,对不起。

原谅我做不到与他保持距离,抱着这份歉疚而又可耻的喜悦等他带我去那个美好的未来!

姬夜熔明白了,原来他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

而且从木槿的字里行间的描述可以看得出来,霍渊对她很好,小心翼翼,甚是*溺。

在姬夜熔看着木槿的日记时,并不知道连默出了门。

目的地不是总统府,而是江寒渚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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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2

江寒渚事先并不知道阁下会到访,所以在秘书请阁下进书房时,温润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意外。

“阁下。”江寒渚鞠躬行礼,吩咐秘书送茶来。

“不用了。”连默线条分明的轮廓绷着,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的扫了一眼他。

江寒渚吩咐秘书先出去,想必阁下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谈。

“今天我来是谢谢你的。”连默不冷不热的开口,给了身后的程慕一个眼神。

程慕心领神会,拨通电话,吩咐道:“进来。”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几个人走进来,每个人的双手上拎着好几个袋子,从袋子上的商标来看是著名的某男装品牌。

江寒渚眉心微动,他就知道阁下到访,怕是与姬夜熔脱不了关系。

“阁下,太客气了。”

连默薄­唇­泛着一抹淡笑,“应该的,帮过阿虞的人,我都会重金酬谢,更何况是你!”

这句话在表达感谢的同时也传达着一个重要的信息:宣布主权!

他和阿虞是一体,而江寒渚,不过是一个帮过阿虞的人!

“阁下……”

江寒渚的话还没说完,连默抬手示意他什么都不必说,淡淡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阁下,请说。”

“那件衣服给我。”

江寒渚面­色­微怔,眼底划过一抹不解,不懂他为什么要拿走那件衣服,但——

他并不想给阁下。

“阁下,衣服本就属于我!”他有权利不给。

连默狭长的鹰眸光线­阴­翳的­射­向他,寒潭波澜不惊,却是无比的深幽,薄­唇­轻扯:“二十件不够换你一件?”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江寒渚沉默,低垂的眼帘遮挡住流动的波光,良久后,他将还放在书房的袋子拿出来递给了连默。

连默接到手里,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袋子的底部,火焰“xiu”的下窜出来,熊熊燃烧。

“阁下——”江寒渚脸­色­倏然一僵,逐渐变得很难看。

眼睁睁的看着连默手里的袋子燃烧,衣服也燃烧起来,却什么都不能做。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心里似乎有一把刀子在割。

跳跃的火光在连默黑眸里萦绕,指尖一松烧成灰烬的纸袋连同衣服落在地上,继续燃烧,灰烬在半空飘荡,烟雾像是在他们的之间隔出一道屏障。

连默看着他,说:“我是有请求你保护阿虞,但没有叫你看上她。”

此话直白犀利的让江寒渚一贯温润的神­色­倏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阁下的话虽然直白又伤人,却是事实,无力反驳。

程慕站在一旁,心里只叹气:阁下,你也太狠了。

沉默许久,江寒渚缓缓开口:“我只是想要对她好一些。”

那样一个人,也值得别人对她好。

连默薄­唇­噙着一抹笑,却不及眼底,似有若无的摇头,“她不需要你的好,因为我会对她好。”

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比自己对她更好。

江寒渚敛眉,试图辩解:“四年前,是你不要她了。”

程慕眼眸一怔,想要阻止江寒渚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江寒渚简直就是在找死,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年前的事,可是阁下的禁地,逆鳞,触及不得。

果然——

连默的面­色­瞬间­阴­沉,凝视他的寒潭里危险乍现。

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一个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强大的气场震慑全场,另外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儒雅,两个似极端的人长久的对峙,却是不分轩轾。

良久后,连默出乎预料的没有动怒,自顾的转动了轮椅的方向,往门口去。

江寒渚怔愣。

轮椅在门口停下,连默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笃定的响起:“寒渚,易地而处,你不见得就能处理得比我还好。你也不要怪我太狠,因为现在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阿虞——不可以!”

不可以,三个字,坚绝如铁!

江寒渚默然了。

连默与程慕离开,江寒渚伫立原地,目视着地上还在挣扎燃烧的火焰,映衬着眸底的光越发黯淡。

阁下的态度有多坚定,警告的有严重,他不会不明白。

自己此刻只是对姬夜熔动心,他便已是如此,若是将来有一日,自己真的要与他争上一争,阁下恐怕早是容不得自己的存在。

地板一片的灰烬,还余留热度,烟雾慢慢的飘散,江寒渚忍不住的叹气。

阁下对姬夜熔的占有欲这般的强,不允许任何人窥觊着姬夜熔,连她碰过别人的衣服都不能够容忍;也不知道这样对姬夜熔而言,究竟是好或是不好。

姬夜熔,你若是知道,他这般为你,会高兴么?

连默回到夜园时,姬夜熔躺在*上抱着木槿的日记本,好像是睡着了。

连默知道她没有,因为看到她闭着的眼睛有轻微的颤抖。

他躺在*上,从后背轻轻的拥住她,像是拥住了自己最宝贵的瑰宝,下颌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轻轻磨蹭,“木槿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她上午去了哪些地方,他了如指掌,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怀里的日记本必然是木槿的。

姬夜熔就这样被他抱着没动,沉默许久,缓慢的睁开眼睛,忽而问道:“木槿的玉佩在你这里?”

“玉佩?”连默挑了下眉头,仔细的回忆道:“木槿那天身上并未携带玉佩。”

他们的说的“玉佩”是一件象牙白的半块玉佩,那是木槿一出生就戴在身上的,应该是她的家人留给她的。

木槿这些年一直好好收着,从来没弄丢过,姬夜熔回去想要取玉佩,继续帮木槿保存的同时,也是想找找木槿的亲人。

没想到玉佩不在木槿的房间里,也不是被连默收起来了。

玉佩,究竟去哪里了?

“我一会让于莎回去找找,也许是她帮着收起来了。”连默感觉到玉佩的消失,让她的情绪很是低落,出声安抚道。

姬夜熔没说话。

“陪我睡一会。”拥着她的手臂不住的收紧,小心翼翼又满含眷恋。

屋子里是恒温23°,连默拉起薄被轻轻的盖在自己和她身上,一屋子的安宁与静谧,唯有浅浅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心跳声悄然纠缠一起,多么像现实安稳。

于莎回去找过那块玉佩,并没有找到,而且她也不知道那块玉佩究竟去哪里了,因为没看到木槿拿出来过。

连默让于莎暂且别告诉姬夜熔,他吩咐程慕再去找找,也许是木槿弄丢了,看是不是被人捡取卖了,那块玉佩的年代有些久,质感很不错,市面价值应该挺高的。

姬夜熔之后都没出门,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木槿的日记,想在木槿的日记里查出蛛丝马迹,也许能知道究竟是谁杀死她了。

但是一直都没有,记录的文字内容大部分都是日常琐碎或是与“他”的相处片段。

连默的伤势也在逐渐愈合,可以涉及代步的轮椅,但一些剧烈的运动还是不能够做。

颜惜说,结疤一天不落就不要做剧烈运动,免得伤口裂开,若发炎更麻烦。

木梵期间来了一趟夜园,与姬夜熔见面。

他是听从云夫人的吩咐,将当年要钟医生做试管婴儿和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名单和资料交给姬夜熔。

这一举动很明显,她是要姬夜熔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木梵说:“云夫人要我转达你一句话,若是你找不出真凶,她便将这笔账算你身上!”

姬夜熔拿着厚实的资料,漠然的眼神扫向木梵,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个字都没说,转身上楼。

事到如今,云璎珞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以为她还会在乎吗?

连默在听闻木梵见了姬夜熔后,回卧室看她。

姬夜熔正在看木槿的日记快要结束的部分——

最近几次见面,我隐隐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压抑,似乎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但我若问起,他总会摸着我的脑袋,温柔的说:“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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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3

他总将我当孩子看,却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想与他并肩共同面对风雨。

但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伤害,只是想保护我,我相信他会保护好我,亦如我爱他这般的坚定不移!

姬夜熔眉心微动,当年霍渊遇到了什么事,又有什么样的难事可以让霍渊为难?!

连默走进来,见她又在看木槿的日记,而旁边放着一堆资料,走到她身旁坐下,长臂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木梵来过。”

姬夜熔点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见她的注意力都在日记本上,连默难免有些心里不舒服,伸手拿走她掌心的日记本,“发现什么了?”

姬夜熔目光这才看向他,问:“两年前,霍渊是不是遇见什么问题?”

“霍渊?”连默挑眉,想了下,摇头:“并没有,他当时风头刚起,没有什么问题。”

闻言,姬夜熔眉头皱起,这样就更奇怪了。

木槿明明说他有遇见一些很困扰的问题!

姬夜熔伸手去拿日记本,他的手臂往右边伸,像是在逗她。

她不曾多想,倾身过去,指尖还没触及到日记本,他突然低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唇­。

姬夜熔一怔,下意识的就往后退,连默的反应更快,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退缩,进而加深这个吻。

最近连默似乎格外喜欢亲她,每天几乎是想着法子亲她,不是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就是在她早上还没醒来的时候。

一开始她总是会抗拒,但越是抗拒,他便越是缠人。

有时她可能刚喝完牛­奶­,他也会突然袭击,亲吻她,­唇­齿教缠,­奶­香四溢;结束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哑着嗓音道:“阿虞现在是­奶­香的味道。”

他明明是在说她嘴巴里牛­奶­的余香,可偏偏一双深邃灼热的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让她耳根子莫名的发热。

此刻,姬夜熔避不开他的吻,被他纠缠不休时,一直睁着眼睛看他。

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似有若无的能扫到她的皮肤,挺立的鼻梁下­唇­瓣正在深情的拥吻着自己,心跳莫名的加速,甚至在­唇­齿间,传来似有若无的轻吟声。

连默似乎听到了,猛然睁开眼睛,停下来凝视她。

姬夜熔回过神来,脸颊如同火烧,滚烫不已,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发出了声音。

染上绯红的脸­色­窘迫弥漫,她一下子就推开连默,起身就要走。

连默却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拥着她,清俊的容颜上晕开笑容,花朵一路开进了她的眼睛里,抱着她,如获珍宝。

“阿虞,你怎么能这般可爱!”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愉悦的笑与*溺。

姬夜熔在他的怀中没挣扎开,羞愧的几乎抬不起头。

实在……羞愧!

姬夜熔邀请霍以沫到夜园做客那天,一早连默有事去总统府,中午怕是不会回来了。

霍以沫一进夜园,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明亮的眼眸里写满新奇与兴奋。

午餐是于莎­精­心准备的,霍以沫赞不绝口,饭后水果时,她说:“难怪外面的人都说现在夜园是整个M国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姬夜熔冷清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疑惑,“是吗?”

她不关注外面的声音,也不看新闻,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描述夜园的。

霍以沫拼命的点头:“当然是啦!夜园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一直听说阁下重新修建了夜园,每一处细节都是他亲自设计,原来全是真的,否则夜园怎么会这么完美。”

姬夜熔默默的吃着水果,并未接话。

“你想不想知道外界又是怎么说你和阁下的?”

不等姬夜熔回答,霍以沫自问自答道:“所有人都说,阁下为你着了魔,说你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姬夜熔卷翘的睫毛一颤,眼眸里划过一抹黯淡的光。

霍以沫似反应过来,不以为然道:“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现在可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这八个字。”

“而且这更加代表阁下爱你啊!”

“爱?”姬夜熔扬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眼神里闪过自嘲,“你误会了……”

“你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噢!”霍以沫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我觉得你和阁下很相配,而且我们眼睛都没瞎,阁下爱不爱你,我们的眼睛都看得出来。”

她还特意用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

姬夜熔沉默了,她从来都不敢将“爱”这个字用于他和自己之间。

四年前那份无望的爱情已经将她伤的遍体鳞伤,四年后,她更加不敢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哪怕他经常甜蜜的吻着她,她也从来都不敢让自己多想。

他的心思,四年前她猜不透,而四年后的今天她很累,不想再猜!

爱或不爱,其实没那么重要。

再出声时,姬夜熔转移话题,似有若无的聊着,问题从霍以沫身上延伸到霍渊身上。

霍以沫说两年前霍渊好像有一阵子很烦恼,但从来都没说是为什么事,后来好像也就没事了。

姬夜熔可以确定两年前,霍渊的确遇到某些方面的问题,但应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否则连默不会毫不知情。

那么就是生活上的,可霍渊那样尊贵的身份,有什么生活问题能为难住他?

下午阳光没有强烈的时候,霍以沫想逛逛夜园,拍照,她连相机都准备好了。

姬夜熔本是想陪她,霍以沫婉知道她的腿脚不方便,婉言拒绝,拖着于莎陪自己去逛逛。

姬夜熔站在二楼能浏览整个夜园风景的落地窗前,看到金­色­的阳光下霍以沫灿烂的笑容,举着相机到处拍照,快乐好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她不禁在想,如果木槿还活着,一定会很喜欢和霍以沫做朋友。

因为她们是一样的单纯,善良,有一颗宽容的心。

一个人的情绪可以伪装,­性­格可以伪装,但是一个人的眼睛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霍以沫的眼睛和木槿一样,清澈澄净,不染一丝尘埃。

连默回到夜园,听到佣人说她在楼上便上楼了,没想到会看到她依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入神。

姬夜熔看着外面的风景出神,没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出神。

她的长发披肩,露出侧脸和­嫩­颈,弧度优美,揉着细碎的光,宛如画卷里的女子,灵动飘然。

姬夜熔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侧头正要看向他的时候,连默已经大步流星的走来。

黑影在她面前停下,完全笼罩着她,在她毫无预料之下,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低头薄­唇­就覆盖了她柔软的­唇­瓣。

姬夜熔微怔,想要推开他,他却吻的越发深入了。

俊朗的脸庞无一不弥漫着深情缱绻。

姬夜熔渐渐迷失在这个深情的拥吻中。

后来,连默在木槿的日记本发现了一张自己吻她的照片,画面纷­嫩­柔和,像是深爱彼此的恋人。

翻看照片的背面,一行熟悉的字迹逐一映入眼帘:

那天窗外的天气很好,花开的很好,他低头吻了我。我心里像是有一朵花,开到了脸上。——阿虞。

连默猝然湿热眼眶。

那一刻终于明白:她对自己,深爱不移。

霍渊的事,从霍以沫和连默都探索不到消息,姬夜熔便只能自己去查,好在这几日,连默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神态疲倦。

她不过问他的事,就像他也从来都不过问自己的事。

关于连湛死因那条断线,姬夜熔其实一直交给叶愁生在查,而自己卵子被偷的事,许尽也有了消息,正在往回赶。

姬夜熔一直追查木槿的死,因为觉得所有的事都是有关联的,一定是有某种联系,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她想,也许弄明白木槿的死,之后所有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姬夜熔还没有找到霍渊两年前遇到什么问题,木梵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她知道了,为什么连默近日这般忙碌。

因为云璎珞,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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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4

云璎珞被绑架是一周前的事,在去拜祭连湛回来的路上。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突然有两辆车子冲过来,前后夹击,持有重型武器,云璎珞的警卫员六死一伤。

伤的那个人就是木梵,右手臂中了一枪,也因此没有保护好云璎珞,让她被劫持走了。

当时就汇报给了连默,连默让程慕将事件压下来,不允许见报,另一方面让陈速想尽办法营救云璎珞。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陈速只追踪到了对方弃之不用的车子,但因为车子是烧毁的残骸,所以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木梵来找姬夜熔是自私决定,他知道连默是不会让姬夜熔知道这件事。

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是:姬夜熔。

一切就好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命运齿轮再次的转动,锋利的刀子悬在姬夜熔的头顶。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拿云璎珞做要挟,如果连默在一周之内不交出姬夜熔,他们便会将当着全球人的面直播处决云璎珞的画面,而且将会对外公布是连默不肯用他的*,做交换!

木梵跪在姬夜熔的面前,恳求她去救云璎珞,为了云夫人也好,为了阁下也好,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因为从她跟连默来到总统府的第一天起,她已经是这其中的一员,躲也躲不掉。

姬夜熔漠然的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木梵,没有立即答应。

她不是圣母,不是玛丽苏,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纵使云璎珞因为连城憎恨自己,但她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了自己心里的愧疚。

再者,她愧疚的是连城,与云璎珞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欠云璎珞什么,云璎珞的死活,她也不会在意。

她不伟大,会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曾经一心要自己死的人!

姬夜熔回到夜园时,连默已经在夜园了。

她每天都在做什么,见过什么人,连默都非常清楚,木梵虽然已经很小心翼翼避开了连默的人,但连默还是发现了。

连默坐在沙发上,线条分明的轮廓紧绷着,心里在想:这个木梵怎么就没死在枪战中呢?

姬夜熔看到他的那一刻,脑子里在想:这一次,他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她换了鞋子,还没走到连默跟前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笃定道:“最近你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吩咐宋遥他们。”

姬夜熔步伐一顿,冷清的眸光凝视向他,“这次你怎么不推着我去送……”

“死”字还没说完,连默的脸­色­倏然一沉,沉冷的嗓音打断她:“阿虞……”

连默凝视她的眼神深邃幽长,胸口很闷,他知道,她一定会想到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他的举动有多狠,有多伤人,他知道,她不能原谅自己,就连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这四年里,他最听不得有人提及那件事,因为他早已悔不当初。

现在时光倒退,又重新开始一遍,只不过这次的营救对象变成了云璎珞而已。

纵使是这样,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阿虞知道这件事。

他不会再拿阿虞冒这个险了。

他,冒不起这个险。

四年前的一个决定,足以让他此生心有余悸,他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绝不会。

姬夜熔沉默片刻,平静道:“那个人是你的母亲!”

连默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她,温热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庞,“你也说了,那是我的母亲!”

紧绷的声音缓了缓,温声道:“那是我的母亲,我自然会救,但不是你的,这件事你不用Сhā手!”

姬夜熔没有拂开他的手,与他对视:“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我。”

“当初让你铲除D&K集团的人是我。”

D&K集团,在M国已经隐藏近上百年的时间,涉及药物研究,毒品,军火走私等等。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成员,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基地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犯罪集团到底是如何营运的。

当初姬夜熔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击毙了D&K集团的首脑,却没想到它并未解散,而是更加隐秘的聚集起来,频繁向自己展开报复。

如果没有猜错,D&K集团现任首脑不是上一任首脑的妻子就是子女,否则不会这般憎恨姬夜熔。

“一枪击毙纪远的人,是我。”

纪远,原D&K集团的首脑。

姬夜熔的话一出,连默的剑眉瞬间拧紧,他就知道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阿虞,不要离开夜园半步,答应我!”连默沉冷的嗓音响起,声线紧绷。

只要她在夜园,就没有人可以伤到她。

姬夜熔低垂着眼帘,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

轻抚她脸庞的手倏然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声音几乎是命令般,“答应我!”

姬夜熔与他四目相对,在他漆黑­阴­翳的眼里明显捕捉到担忧与不安,他的指尖很用力,捏得她下颚很疼,肌肤怕都是红了。

“阿虞,快点答应我!”连默等了片刻,她迟迟不出声,他等得不耐烦了。

“好。”­唇­瓣轻抿,幽幽的飘出一个字。

下一秒他俊朗的容颜在她的眼前放大N倍,因为他再次吻住了她。

不似之前那般温柔缱绻,如同狂风骤雨,强势纠缠,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拒绝。

姬夜熔被他吻的近乎喘不过气,连默疯狂的吻渐渐平复,炙热的气息在她的脸庞流窜,双手不知何时捧住了她的双颊。

额头紧贴着她,温度滚烫,挺立的鼻子与她温情厮磨,喑哑的嗓音里有着深情眷念,“阿虞,你要相信我。”

姬夜熔气喘的厉害,胸腔跟着起伏,清澈的眼帘沾染几分迷离,没有与他辩解,轻轻的“嗯”了一声。

连默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中,恨不得骨血相溶。

虽然阿虞答应了他,可连默到底是不放心,让程慕加强最近夜园的安全警戒,哪怕是一只苍蝇都不允许往夜园飞。

连默要去总统府继续主持营救行动,不能24小时都留在夜园陪着姬夜熔。

姬夜熔一个人留在卧室,不让任何人打扰自己,站在窗户前撩开薄纱窗帘,楼底下巡逻的警卫员比平时多了两倍,可想而知连默对她的防范有多严密。

匿名电话是在下午打过来的,姬夜熔没有沉默太久,接听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眼神倏然幽冷。

“你不怕这一次我一枪击毙的是你的脑袋?”

……

“她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

“我一定会抓到你,D&K!”

姬夜熔切断电话,拿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青筋凸起,根根分明。

毫无疑问,这通电话是D&K新首脑打来的挑衅电话,要与姬夜熔玩一个游戏,只要她敢只身去营救云璎珞,他们就不会杀云璎珞,至于姬夜熔,能不能够活命,就看她的本事!

D&K的人已经越来越嚣张了,姬夜熔一直在想尽办法找他们,他们不躲起来,竟然还敢出来挑衅!

姬夜熔拨通老五伏臻的电话,“追踪刚刚打电话进我手机的讯号位置,还有——”

话语顿了下,再起时威严慑人:“召集所有人,是时候行动了。”

姬夜熔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等D&K的人再次出现,好抓住他们的机会;纵使D&K的人不打电话挑衅,她亦没有想过要留在夜园做缩头乌龟。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要活在男人保护之下的女人。

该报得仇,她一定要自己报!

连默趁休息的空挡打电话回夜园问于莎,阿虞在做什么。

于莎说:“夜熔姐用过午餐后就回房间休息,让我们别打扰她,现在还没下楼。”

连默心里倏然一紧,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你立刻上楼查看,电话别挂。”

于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照做了。

连默已经从皮椅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迎面而来的程慕还没来得及问他出什么事了。

连默沉冷的嗓音吩咐:“准备车子,立刻回夜园。”

程慕一怔,回过神立刻拨通电话,跟着连默走进电梯里,连默突然就将手机摔在地上,一脸的暴戾。

因为电话那头的于莎说:房间空无一人,窗户开着,但是西北方向的几个警卫员,皆已昏迷!

她还是去了!

电梯急速的往下降,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基本,程慕几乎能听到连默因为暴躁而狂跳的心。

“立刻追踪阿虞的手机位置,一定要拦住她。”连默按捺住脑子里那些担心与恐慌,接二连三的下命令:“派人追踪兵鬼成员的位置,他们一定是集合行动了。”

“命令特别作战小组随时待命!”

……

“告诉陈速,要是他不能赶在阿虞之前带回云夫人,那么他也不必回来了!”

程慕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一次阁下是真的急了。

否则阁下不会说出对陈速说这么严重的话,要知道陈速的父亲可是看着阁下长大。

当初陈叙的死对于阁下而言,不亚于失去至亲的人。

阁下曾说过,连臻没有给过我的那些,在陈叙这里,他都给我了。

“是,阁下!”程慕立刻打电话,各种命令一一传达。

电梯直接抵达停车场,司机已经准备好车子了,连默上车之前,程慕说:“阁下,我相信姬夜熔会没事。”

连默深意的扫了他一眼,明白程慕这句话的意思,无动于衷的上了车。

他必须立刻回夜园,而总统府这边的事暂且交给程慕吧。

连默虽然安排的警卫员身手矫健,但与兵鬼的人比较起来,还稍微逊­色­一些,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姬夜熔特别的“魔鬼训练”出来的。

想要离开总统府难,但想要离开夜园没有那么困难。

他们的集合不是某个地点,而是一直在移动,因为他们在一辆货车里。

伏臻戴着耳机,坐在一排电脑前舞动着手指,因为阁下那边的人一直在企图追踪他们的信号源,而且他还要追踪到D&K那边的信号位置。

许尽已经回来了,兵鬼的成员,除了已经死去的月影,剩下的全部到齐,此刻在车厢里,各司其职。

许尽也立刻向姬夜熔回报他的调查结果。

当姬夜熔知道连湛是自己卵子和连城­精­子结合,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偷了自己的卵子。

如果是在她意识清醒或只是正常睡眠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不知道,能够做到这般,除非是因为她受了太严重的伤,导致昏迷不行,所以有人乘机盗取她的卵子并且与柳若兰的调换了。

她出过很多次任务,但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她都记得,所以写下了受重伤昏迷不醒时所在的医院和接触过自己的医疗人员姓名,让许尽去查。

许尽跑了好几个国家,甚至是远赴非洲,搜索范围时间太广,一个星期内没调查完,多费了些时日,终于可以确认姬夜熔最有可能被人偷取卵子的地方是:皇家医院。

当初连城死了,云璎珞对姬夜熔连开两枪,导致她失血过多,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而且许尽更是查到当初给姬夜熔做手术取子弹的医生是颜惜,但还有一个辅助医生:钟晓晴。

就是给连城和柳若兰做试管婴儿钟医生的女儿。

更为奇妙的是钟医生在将胚胎植入柳若兰的子­宮­之后,钟晓晴就凭空消失了。

没有她出入境的记录,整个岩城也没有她的身影。

姬夜熔看着许尽的调查记录,终于明白了,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算计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钟晓晴只怕不是死了,而是已经加入了D&K集团的医药研究中心。

辰影坐在旁边正在准备武器,凝向姬夜熔的眼眸里弥漫着担忧,“你真决定要只身前去?”

姬夜熔点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D&K集团做事风格,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他们主动现身,想要抓住他们的蛛丝马迹,起码要用一年的时间。

而且但凡他们出现的地方,不留活口与任何的证据,甚至连所有的信号都会屏蔽掉。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她没有理由错过。

“可至少你要带着追踪器,否则我们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救你!”拾欢开口劝道。

“他们一定会搜查我的身,任何的武器和追踪器都不可能避开他们,即便是避开,他们也会屏蔽掉信号。而且——”姬夜熔声音顿了一下,再次响起时,声线收紧:“他们的目的在于折磨我,而非杀我!我会争取时间撑到你们来。”

姬夜熔笃定的眸光如炬,凝视他们每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有信任。

她相信这一次她的队友一定会能赶来救自己。

车厢里一片寂静,每一个人看着姬夜熔,心头热血沸腾,眸光坚定,队长如此相信他们每一个人,他们又怎么会不相信队长!

这是他们一同步入沙场,几经生死培养出来的信任与默契!

连默赶到夜园,在卧室的枕头上发现姬夜熔留下的纸条,简单明了的只有四个字。

——我会回来。

连默紧紧捏着这张纸条,气的眼眶涨红,咬牙切齿道:“阿虞,你太不听话了,你太不听话……”

心揪起的疼,若是她此刻在眼前,他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阻止她去冒险。

连默不知道,这个时候姬夜熔再次接到电话,并且已经动身出发与D&K的人,正面交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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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5

姬夜熔的机车在上了D&K的货车之前,辰影、宋遥、拾欢等人皆已在岩城个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地带等候,一个跟丢下一个继续跟踪。

但是到最后,所有人还是跟丢了,对方太狡猾了,有好几辆同样车牌号,同样类型的货车出现,迷惑了视线。

姬夜熔的机车上了车子后,车厢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迅速的反抗,几个来回,最终她寡不敌众,还是被制服了。

双手被铐起来,双腿被绑住,眼睛也被蒙住了,对方似乎拨通了电话,开的是扩音器,对方使用了变声器,难听的声音传来:“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胆量,居然真的敢只身前来!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怕死!”

每一次和这个人对话,都是用变声器,所以直到现在都无法确认D&K的新首脑究竟是男是女。

“云璎珞?”姬夜熔皱眉,冷清的声音质问道。

“别着急,你不是要去救她吗?我的属下会送你去,给你机会救你情郎的母亲!”

姬夜熔蹙眉,感觉车子在移动,而且似乎越来越颠簸了,想来应该是出了市区,再向什么偏僻的地方行驶。

“纪远是你的什么人?”

那边的人没立刻回答,沉默许久,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和纪远就一定有关系?”

“如果你和纪远没有关系,我杀了他,你做了D&K的新首脑应该感谢我,但是你恨我,恨到觉得杀死我都是便宜我,想尽办法要折磨我,让我活得生不如死。因为我杀死的纪远,定然是你至亲的人,你要为他报仇!”

“呵!”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冷笑起来格外的刺耳,尖锐,“姬夜熔,你果然聪明,而且你的意志力更是超乎我的想象,三个月的折磨你居然没疯也没死,还撑不过来了!如果你不是杀了纪远,我想你将会成为我的伙伴!我真的很欣赏你!”

听到当年的事,姬夜熔被铐住的双手倏然攥紧,脸­色­蒙霜,寒冷无比。

那三个月是她此生不能承受之重,一分一秒都不想回忆,每次想起呼进肺部的氧气里都似藏针,扎的她痛不欲生。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姬夜熔言下之意,自己是人,而电话那头的怪物是:连人都算不上。

电话那端的人倒也不生气,“姬夜熔,你当真是不怕死!我若不想再折磨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姬夜熔沉声,这一次势必是要抓住D&K的首脑!

“呵!”怪物再次冷笑,“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活着离开再说!”

电话被切断了,车子好像也停下来了,有人把车门打开,因为她隐约感觉到丝丝的光芒。

紧接着有两个人架着她下车,从他们的力道可以判断两个人的身高应该不低于180,体重应该不低于140,指尖的力道很足,骨头很硬,之前交手,他们反应迅速,动作敏捷连贯,应该是有受过很专业的训练。

“雇佣兵”三个字一瞬间就涌入脑海中。

脚踩在地上,不像是在平地,因为感觉到奥凸不平,应该是用石子铺的路,因为有听到脚提到石子的声音。

姬夜熔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带进了房子里,紧接着就是开门声,先是一道密码锁,紧接着就是铁锁,地方应该很旧,因为她能闻到铁锈的气息。

门推开了,听到惊恐的嗓音:“你到底是谁?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声音虽然尖锐,但略显虚弱,而这声音很熟悉,是——云璎珞。

两个人直接将姬夜熔大力的推进房间,姬夜熔因为看不见,双脚又被绑住,踉跄的摔在地上。

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云璎珞愤怒的低吼。

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通过变音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间房子设有定时炸弹,如果你们在半个小时内没有逃出去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当然你们逃出去后,便会有一支训练有素的佣兵团14个人开始剿杀你们!而且这四周都布满了地雷,如果你们不小心踩到也就!”

“计时开始!”

话音落地,姬夜熔便听到“滴”的一声,似乎是什么启动的声音。

姬夜熔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所有的声音,三男一女,因为她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

D&K的新首脑是一个女人。

从脚步声听来体重应该不会太重,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因为刚才不是通过电波传达的变音器声音,她听到了对方的气息,不像是上年纪的人的气息,而是年轻人的气息。

而且这个脚步声很熟悉,姬夜熔到死也忘不掉。

四年前,孩子从她流走的那一天,她半昏半醒之间也听到了同样的高跟鞋的声音。

当时她没有想到会是D&K的新首脑!

薄­唇­微微往上勾了一下,她这一次是来对了,至少知道了D&K的新首脑是一个年轻女子。

纪远死的时候40多岁,这个年轻女人若不是他的*就该是他的女儿!

“你们?”云璎珞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警惕问道:“是谁?在哪里?”

姬夜熔秀美紧皱,冷冷的抿出两个字:“闭嘴!”

她还在听外面的声音,但是云璎珞太吵了。

“你是——”云璎珞怔愣片刻,反应过来,“你是姬夜熔!”

姬夜熔没有回答她,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锁门声,还有引擎发动的声音,想来是要离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璎珞质问道。

“放心,我绝对不是来救你的!”姬夜熔冰冷的丢下这么句,噎的云璎珞半天都没说话。

姬夜熔在心里算计下时间,起码有两三分过去了,也就是说她们大概就只有25分钟左右从这里逃出去。

“你的眼睛被蒙上了,那双手和双脚如何?”姬夜熔开口问道。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云璎珞反讥道。

“你要是想死在这里,可以尽管不听我的话!”

“你——”云璎珞气归气,可是她还不想死在这里,没好气道:“双手,双脚也都被绑住了。”

“我在你九点钟的方向,你爬过来!”

“你说什么?”云璎珞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竟然命令自己爬过去!

姬夜熔冷冷的反问:“难道你认为一个瘸子会爬的比你快?”

云璎珞噤声,气的脸­色­发青,可现在不是和姬夜熔置气的时候,她要活着出去,她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自己,害死了连湛!

她原本是坐着,脑子想着姬夜熔的话,倒下身子,如同一个毛毛虫在地上蠕动,使劲朝着9点钟的方向滚爬。

“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姬夜熔催促道。

这辈子云璎珞何时这样狼狈过。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手脚都因为这几天磨破了,一碰就疼。

现在还要听一个她最恨的人的命令!

心里虽然不甘,却还是拼命滚爬到了姬夜熔的身边,头碰到了她的腿。

“坐起来,帮我把绑住眼睛的东西扯掉。”

云璎珞气喘吁吁的坐起来,感觉到有什么头发在自己的掌心,还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布条,捏住一扯。

蒙住姬夜熔眼睛的布条扯开了,她终于能看到周围的景象。

“帮我的也解开!”云璎珞自从被绑架来就一直这样,看不到东西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充满恐惧!

“我先解开你手的手铐,你要配合我,把手举高些。”

云璎珞听她的话,尽量的把手往高的地方举,但因为是反铐在身后,再举也高不到哪里去。

但这样就足够了。

姬夜熔跪在地上,从舌头下面吐出一把小小的银­色­钥匙,低头用舌头将钥匙Сhā入手铐的钥匙孔里,嘴巴含住钥匙顶端,灵活的解开了手铐。

云璎珞的双手得到自由,终于可以动了,可是长时间的反绑,手臂很痛,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帮我解开手铐!”姬夜熔转身背对着云璎珞。

云璎珞抬起毫无力量的手机械的扯掉蒙着眼睛的黑布,因为长时间没见光,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闭上眼睛十几秒,慢慢的再睁开,渐渐适应现在的光线。

自然也看到了背对自己,等着自己帮忙解开手铐的姬夜熔。

眸光落在还Сhā在手铐上的银­色­小钥匙,她坐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312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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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6

姬夜熔这次并没有催促她,而是耐心的等待。

云璎珞没有犹豫的太久,拔出钥匙去帮姬夜熔开了手铐。

因为她们心里都无比的清楚,没有姬夜熔,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姬夜熔的双手得到自由,而绑住双脚的东西不是手铐,她低头用牙齿咬,没一会就咬断了。

云璎珞在旁边看的眼神呆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姬夜熔解开自己的脚后,转身直接低头咬断绑住云璎珞双脚的东西,这种东西是解不开的,除非是用刀子,但这里没刀子,姬夜熔毫不犹豫的用牙齿。

两个人都得到了自由,可是看着四面墙的房间,门窗都是封死的,而在门口就放置着定时炸弹,显示的时间还有20分钟。

姬夜熔先是查看窗户,外面全是用钢筋焊住,封锁的太死,根本就出不去,眼下只能想办法开门上的锁。

眼神在四周环顾一下,在墙角处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玩具车,她走过去,拿起了玩具车,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主人留下的。

云璎珞见她拿着玩具车,不满道:“现在应该想办法出去!”而不是浪费时间在玩具车上。

姬夜熔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手已经很快的就将玩具车肢解了,在玩具车里发现了两圈固定零件的细钢丝。

将细钢丝拧在了一起,她走到门口,将细钢丝Сhā入钥匙孔里,一点点的试。

兵鬼里的开锁神将非老六唐靳尧莫属,他曾经教过姬夜熔开各种锁的技巧,越是古老的锁其实越难开,越是现在的锁越好开。

因为现在极少会有人用以前的老锁,接触不到,自然也就不会开,好在唐靳尧在这方面研究的很透彻,不管哪个年代的锁,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打开。

姬夜熔虽然没有唐靳尧那般的熟练和灵活,但想开锁也非难事,只要身旁的人不吵的话。

云璎珞看到只剩下18分钟了,越来越焦急,自然会忍不住催促她快一点。

“闭嘴,别吵!”姬夜熔睁开眼帘,波光凛冽的­射­向她。

云璎珞皱眉,心里对她的态度极其的不悦,碍于现在是生死关头,倒也不和她计较。

姬夜熔的动作缓慢,闭着眼睛仔细的听着锁里的声音,近乎是屏住了呼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清冷的轮廓线一路往下。

云璎珞看到她脸上的汗珠,咬了咬­干­涩的­唇­瓣,在旁边真的就没再说一句话了。

突然姬夜熔睁开眼帘,手上的锁“咚”的一声开了。

姬夜熔终于松了一口气,云璎珞憔悴狼狈不堪的神­色­上涌上笑容。

房间的门,开了。

门一开,云璎珞第一反应就去开大门,而姬夜熔则是查看了一下定时炸弹。

不可拆卸的定时炸弹,而且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工具可以供她使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这门开不了,我们怎么出去?”云璎珞皱眉,盯着眼前的电子锁,不敢乱碰。

姬夜熔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电子锁,这种电子锁不能直接砸,若是砸了门会彻底锁死;如果有设备,打开这样的锁,差不多三分钟即可,问题在于现在什么都没有。

姬夜熔环顾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到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破旧的储物柜,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迅速的翻里面的东西。

找到的了一个可以拧螺丝的工具,又找到了一部开不了机的手机,一根连接线。

姬夜熔毫不犹豫的选择先修好旧手机,让它能开机。

云璎珞不懂她这是在做什么,可想到她在房间里的举动,这一次倒是没有呵斥她在浪费时间,只是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已经只剩下10分钟了,心急如焚。

姬夜熔将手机壳卸掉,查看了下内部,大部分零件都是好的,只是有些零件松动错位,复位即可。

她的动作非常迅速,又在墙角找到了充电Сhā座,立刻给手机充电,吩咐云璎珞:“过来拿着。”

连接线有些问题,接触*,需要人捏着。

云璎珞走过去有些迟疑,迟迟没有接到手里,姬夜熔直接将手机塞进她手里,拿着她的手去捏着数据线,声音沉冷:“这点电流电不死你!”

云璎珞:“……”

姬夜熔走到门前,将电子锁的外壳拆掉,找到了它的几根连接线,摸清楚它的外接端口,是可以连接到手机的。

“现在有多少电量?”

云璎珞看了一眼:“百分之五。”

“拿过来!”姬夜熔看了下时间还有8分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如果自己能够快一点,百分之五的电量应该够了。

云璎珞拿着手机和连接线走过来,姬夜熔立刻将手机和电子锁连接上,连接线还是需要云璎珞捏着,否则随时会断开。

姬夜熔低头拿着手机,手指不断的按着,还好手机里的卡还能用,可以连上网,她迅速的进入唐靳尧自己弄的一个网络虚拟密码库,下载数据。

一旦她进入这个虚拟密码库,唐靳尧也能在第一时间追踪到她们目前的所在位置。

网络太慢,下载到百分之八十时卡住不动,电量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二了。

云璎珞看了一下时间,眉心紧锁:“只有三分钟了。”

姬夜熔没有去看时间,也没看手机,眸光反而是看向云璎珞,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这辈子最想不到的可能就是要和我死在一起。”

云璎珞皱眉,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她又说:“不过我是不会和你死在一起。”

话音刚落,手机发出“滴”的一声,下载成功,她迅速的利用数据包里的密码去试电子锁的密码。

时间还剩下一分钟。

手机的电量亦只有最后的百分之一了。

相比较云璎珞煞白的脸­色­恐惧不安,姬夜熔的神­色­沉静如故,不惊不慌,更没有任何的恐惧。

这么多年的生死一线挣扎,她早已练就天塌不惊的淡泊。

如果今天注定是她的死期,那么只能接受命运安排,不是么!

云璎珞捏着连接线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眸光看着安然若素的姬夜熔,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太冷静了。

兵鬼的人在跟丢姬夜熔后,立刻根据各个方位,进行排除和追踪,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姬夜熔的具体位置。

而连默这边,陈速与特别作战小组也一直都在搜索。

伏臻侵入岩城的交通局道路监控系统查询所有的关于那辆车的监控录像;其他人都分散出去往不同地方追踪。

唐靳尧负责开车,手机突然发出提示音,唐靳尧打开一看,立刻对伏臻说:“有人登陆了我的网络虚拟密码库,你追查一下位置,应该是队长。

伏臻立刻接过唐靳尧的手机,与自己的电脑连接上,迅速的追踪位置。

对方的信号虽然很差,像是随时会中断,伏臻还是在信号断掉之前­精­准定位:“信号源是在西骨山。”

唐靳尧皱眉,脑子里迅速计算了下这里到西骨山的距离,抵达的时间,“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没那么多时间了。”伏臻话音落地,立刻直接拨通了程慕的电话,因为之前程慕有找他帮忙,他的号码伏臻看过一眼就记住了。

“队长极有可能在西骨山,我们这边赶过去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来不及了。”

程慕听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切断电话给连默打电话汇报现在的情况。

在岩城没有连默的允许,任何军事直升机都是不能擅自在岩城上空飞翔。

连默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让作战空中小组立刻出发,营救为首,所有反抗者立即格杀。”

时间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

云璎珞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看着姬夜熔手里的手机很多数据还在飞快的滚动,可密码迟迟没有试出来。

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随时也会停掉。

姬夜熔冷清的眸光盯着手机,心里倒数着最后几个数字:五,四,三,二,一。

炸弹时间归零。

——————————————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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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7

时间归零的那一瞬间,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屏幕迅速陷入黑暗中。

与此同时,电子锁“滴”的一声开了。

姬夜熔和云璎珞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她推开门的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云璎珞的肩膀将她往外推:“跑!”

云璎珞瞬间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姬夜熔紧跟其后。

两个人刚跑出房子三步,身后传来巨大的“嘭”的爆炸声,火光四­射­,尘土飞扬,一瞬间决裂的破碎,宛如天塌地陷。

一股巨大的热浪朝她们猛烈的扑过来,两个人被热浪打的同时趴到地上,姬夜熔下意识的推了云璎珞一把,让她距离热浪更远点。

有十几秒的时间姬夜熔是完全听不到声音的,耳边只剩下“嗡”的声音,尘嚣中她看向云璎珞,喊道:“你没事吧?”

“啊?”云璎珞不断拍自己的耳朵,也什么都听不清楚。

姬夜熔来不及说话,看到有一抹红点在云璎珞的额头上闪动,瞬间就朝着她扑了过去:“小心……”

她抱住云璎珞往旁边滚去,刚刚云璎珞的位置已经被如雨般的子弹穿透,激起更大的灰尘飞扬。

云璎珞整个人都懵了,这一辈子她就没经历过这么惊险动魄的事情,除了去边疆找连臻那次,还是自然灾害,而非人为。

姬夜熔抱着姬夜熔滚到了一排铁桶旁,暂且躲避,耳朵已经能清楚声音了,“你怎么样?”

云璎珞脸­色­苍白,眸光呆滞的摇了摇头。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小心翼翼的环视周围的环境,她似乎是被绑架到山上来了,而且正面距离30米外有狙击手,其他四周也有雇佣兵的埋伏。

片刻的思考她对云璎珞说:“你在这里等我。”

这里没有武器,她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她要起身时,云璎珞本能反应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握着,与她而言现在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是会比在姬夜熔身边更安全。

而且她下意识觉得姬夜熔会丢下自己!

姬夜熔洞悉她的想法,清澈而锋利的目光凝视她,声音坚决:“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须要配合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云璎珞与她对视几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任,慢慢的松开了手。

姬夜熔看到旁边的木棍,抓过来递给她。

云璎珞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木棍紧紧攥在手里,目光与她对视,似乎在等着什么。

姬夜熔做出一个要百米冲刺的身姿,手覆盖在自己的右腿上,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的体能要做极限运动实在太困难也极具挑战,但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她给了云璎珞一个眼神,云璎珞手里攥着的木棍立刻去敲了铁桶发出声响,枪林弹雨瞬间而至。

云璎珞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尽可能的蜷缩成一团。

而那一瞬间姬夜熔已经跑了出去,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伏击点奔去。

面对枪林弹雨,姬夜熔一一躲避,不是运气,是靠极限的速度与多年作战的经验。

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一秒的犹豫都会丢失­性­命。

姬夜熔如同猛虎出闸,没有任何犹豫与迟疑的扑向对方,身体所有的动作和力量都是出于一种对求生意志的本能。

面对一米八的身高,经过专业训练的佣兵,她在力量上丝毫不占优势,但却以灵巧与­精­准优胜,先是夺取对方的武器,再制服对方。

姬夜熔将对方的所有武器和装备搜刮为自己所用。

而不远处察觉到同伴被制服的佣兵自然要过来支援。

姬夜熔匍匐在地,手里的枪早已瞄准某一个方向,身影还没有­精­准到姬夜熔的方向,她已经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此刻山脚下听着一辆车,站在车外的人接听到电话,立刻对坐在车子里的人道:“她们已经逃出来了,并且杀死了两名佣兵。”

车子里的人迟迟没有说话。

“20分钟后空战小组即可抵达这里。”

“果然是不能留她。”车子里的人声音­阴­冷无比,顿了下道:“如果佣兵团的人杀不了她们,那么也不必回来了。”

“是。”

山上。

姬夜熔在附近没有发现其他的雇佣兵,迅速的折身回去。

云璎珞躲在铁桶的后面,全身都在发抖。

“走!”姬夜熔上前递给了她一把军刀防身。

云璎珞看到她回来,定了定心神,接过军刀起身跟在她身后。

这座山上不但有雇佣兵伏击,更有地雷,她们想要平安下山,比唐僧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还要艰辛。

姬夜熔­精­神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让云璎珞紧跟着自己的身后,不能走错一步。

夜幕降临,四周灌木丛生,现在雇佣兵应该是在争分夺秒想要赶在天黑之前杀掉她们,否则到了晚上会不利于他们的剿杀。

现在姬夜熔倒不是想带着云璎珞下山,而是争取时间,撑到兵鬼的救援到。

她很笃定,此刻唐靳尧已经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此刻正在设法赶过来。

五分钟后,她们果然遇到了追击雇佣兵,姬夜熔判断应该有四个人,她击毙了两名,还有两名。

距离越来越近,姬夜熔让云璎珞躲到灌木后,在与对方近距离交手,二对一,形势对于姬夜熔很不利。

如果不是右腿不便,两个雇佣兵对于她而言不会耗费太大的体力,可就是因为右腿的不便,让她有了弱点,拖慢速度,虽然最终都死在她的手里,可是她的体力消耗也是非常之大的。

姬夜熔带着云璎珞继续往前,她们不能坐在原地,等着其他雇佣兵来追杀。

十分钟后,在蜿蜒崎岖的山上姬夜熔和云璎珞再次遇到雇佣兵的伏击,尤其是这波攻击越发的猛烈,云璎珞因为躲避不及,左腿中枪,血流不止。

姬夜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直接紧紧的绑住云璎珞的左腿中枪的位置,为了不让她是失血过多,休克昏迷。

云璎珞靠老树根,不远处的雇佣兵在步步逼近,她痛的脸­色­苍白,额头,颈脖全是汗水,这些天她没吃什么东西,又折腾这么久,她的体力早就透支了。

现在中枪是更加走不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云璎珞艰涩出声,冷着一张脸,似乎也不领她的救命之情。

“姬夜熔要救的人质,从来就没有死亡的记录。”姬夜熔眸光冷清,光芒却是无比的坚定,“今天的你,也不会例外。”

“姬夜熔,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我不会忘记城儿和湛儿的死都是你造成的!”云璎珞用力拂开她帮自己绑伤口的手,“你滚吧!我不用你救!”

她的腿中枪,而且根本毫无反抗能力,姬夜熔拖着她一起走,只会让两个人都死。

眼下的情况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如果姬夜熔活着离开能找出杀死湛儿的真凶,那就让姬夜熔暂且活着吧。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明希会和姬夜熔做朋友,可今天看来姬夜熔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

姬夜熔敛眉,声音冷若冰霜:“要我走也行,那在你死之前,告诉我,你为什么恨连默?”

云璎珞怔愣,没想到这个时刻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不是吗?”姬夜熔冷声质问,“你可以那么爱连城,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点的爱给他?”

让他有亲人却不如没有,让他那么多年活在被至亲的人憎恨­阴­影中,让他活的那么矛盾与挣扎。

云璎珞冷笑,提及连默眼底只有厌恶,“不,他不是我的儿子,更不配得到我的爱。”

姬夜熔皱眉。

连默不是云璎珞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调查过,云璎珞确实是十月怀胎生下连默,没有调包的可能!

那天连默在云尔说的那番话让云璎珞知道,原来连默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以连默的骄傲和自尊,他定然是不会告诉姬夜熔的。

因为他的出生是多么的肮脏与无耻。

连默这么在乎姬夜熔大概最不想让姬夜熔知道自己那肮脏不堪的身世了吧。

这般想着云璎珞破败不堪的­唇­瓣溢出一抹讥笑,缓缓开口——

——————————3073字——————————

少爷:还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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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8

“当年连臻将他和那个贱女人的胚胎移植到我的身体里,怎么逼着我替他们生下一个孽种,我就让他们的孽种娶的女人怎么怀上城儿的孩子!很公平,不是吗?”

在一片枪林弹雨中,姬夜熔清楚的听到心脏快跳的声音,如天塌之宏伟,如山崩之悲烈,举起手里的枪对着逼近的雇佣兵不断的扣下扳机。

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胸口在收紧,窒息。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连默,虽然是云璎珞十月怀胎所生,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连臻和当年的那个女人的试管婴儿!

“就因为这样——”姬夜熔蹲下身子,清澈的眼眸里拂过愕然,“你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纵然连默不是她亲生的,是连臻和那个女人的试管婴儿,可是连默又有什么错?

这样的事,他根本就无从选择,不是吗!

云璎珞捕捉到她眼里的愤然,不由的冷笑:“你在替他抱不平,鸣委屈?你别忘记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利用你,他和他那践人的母亲一样,没有感情,只会利用别人,伤害别人!当初若不是那个践人偷偷抱走明希,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失去我的女儿这么多年?”

当年她为了挽留丈夫,带着明希远赴边疆,所有人以为明希是在那场事故中失踪。

真相却并非如此。

那晚她哄明希睡觉后便去找连臻谈话,她不想离婚,不想明希没有爸爸。

可是那个女人却趁她和连臻谈话的时候,偷偷的将明希抱走扔掉,以为这样云璎珞和连臻就会离婚。

这么多年云璎珞与连臻相互憎恨,死都不愿意离婚,她要霸占着总统夫人这个位置,无关其他,为的就是直到连臻的死那一天,他们两个人的骨灰都不可能在一起。

连臻的配偶栏上永远写着她云璎珞的名字,而那个女人永远都是下贱的小三。

那个女人虽然死了,可云璎珞心里的恨始终无法平息,尤其是每次看到连默的时候,她想到自己被抱走的女儿,流落在外面,她就越发憎恨连默的存在。

在所有人的眼中连默或许没有错,很无辜;可是于云璎珞而言,连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他代表着丈夫的*还有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耻辱与痛楚!

连默刚出生的时候,云璎珞不是没想过要掐死他,有一次手甚至已经伸到了连默的颈脖上——

连默是醒着的,皮肤白­嫩­,脸蛋圆润,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到云璎珞就含着自己的手指笑。

那一刻,她犹豫住了,迟迟没有下手。

结果连臻进来看到,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当时看她的眼神,真的是恨不得薄皮抽筋一般。

很长一段时间连臻不允许云璎珞靠近连默,有很长一段时间,云璎珞陷入了情绪抑郁中,如果不是还有连景,如果不是还有连城,如果不是心里的恨支撑着她。

也许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她不能死,伤害过她的那些人都还没死,她怎么能死,她要活下来,一一报复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早就只剩下一把灰,连臻死了,连城死了,就连湛儿都走了。

而她,也累了。

就算还剩下个连默让她痛恨着,厌恶着,又怎么样呢?

他是M国现在唯一的总统,她再恨也不能置整个M国的国民不顾,杀了连默。

可她也不想再见到连默,也许今天死在这里,将会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眼看着雇佣兵越来越近,姬夜熔手里可以用的子弹也越来越少,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

云璎珞眸光凝向姬夜熔,想到她就是自己死前见到最后的一个人,遗言自然也只能交代给她了。

“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幕后真凶,给城儿报仇,给湛儿报仇!”

也许是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有些以前想不通的事,在脑子里突然就想通了。

当年连城的死,如今连湛的死,必然是同一个人在谋划,她要的是真正的凶手陪葬!

姬夜熔弹尽粮绝,蹲下身子扔掉没有用的空枪,眸光犀利的锁定云璎珞,片刻开口:“你和连默之间的恩怨,我不做任何评价;至于你的生死……”

话语微顿,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臂,云璎珞一惊,“你想做什么?”

“交给命运来决定吧。”

云璎珞还没有反应过来,姬夜熔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旁边陡峭的山坡下推。

云璎珞身子不受控制的急速往下滚落,她最后看着姬夜熔的眼神充满诧异和震惊。

四周长满灌木,山坡又高又陡,她到底能不能避开地雷,活下去就看她的运气了。

姬夜熔回过神时,雇佣兵已经距离她只剩下十步的距离,她从腰间拔出军刀,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逼近的雇佣兵有五六人,他们没想到姬夜熔会突然现身,直接控制住其中一人,让对方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保护自己。

姬夜熔尽量的夺取对方的枪械,在混乱中对方­射­中自己的一名成员后便不敢轻易开枪,更利于姬夜熔想要的­肉­搏。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姬夜熔一人抵四人,有两名被她打趴下,还有两名毫发无损,而她右腿被踹了两次,右手臂也被刀刃割伤,没有绑扎喘气的机会,一直在流血。

之后被其中一个人一拳打在肩膀上,那种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宛如骨头都被打岁了。

姬夜熔站不稳,后退撞到身后的树木靠着,整个身体都没有力量了,却还强撑着自己不摔倒在地。

这是她曾经做军人的尊严,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自己的身躯是站立,不会屈服在敌人的面前。

对方见姬夜熔已经没多少反抗能力了,紧握着手中的军刀,步步逼近姬夜熔,扬手就往她的脖子上割。

姬夜熔往旁边闪躲,第一次躲过去了,可脚下却被绊住,整个人往下摔时,眼睁睁的看着军刀再次向自己逼近。

她甚至感觉到了刀尖的冰冷。

这一次,她是真的避不开了。

姬夜熔缓慢的闭上了眼睛,被汗水湿透的脸颊从容淡定,接受死亡的降临。

脑子里有画面迅速闪现,一帧帧的如同电影画面急速划过,最后浮现的画面,渐渐清晰。

昏暗中,薄­唇­极浅的往上一勾。

——四哥,再见。

死亡没有如期而至,姬夜熔感觉到脸上似乎溅到了什么,温热的,腥黏的,睁开眼睛发现昏暗中男人身体僵住,额头有一个红­色­的血窟窿。

在半空中悬浮着四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远远传来,白炽的光近乎是想要将整个山头都照亮。

姬夜熔摔在地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身子僵直倒在自己的身边,而直升机放下绳索,作战小组的人陆续下来。

对讲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其他的雇佣兵在看到直升机抵达,没有再顾着要杀姬夜熔,而是四处逃命。

有一架直升机在姬夜熔的正上方,因为周遭的灌木太多,无法降落,直升机上的人只能靠绳索下降。

先映入姬夜熔眼帘的是程慕,紧接着就是连默。

“顺着这个方向下去应该能找到云夫人,而且这个山里埋伏着地雷,究竟有多少我不确定。”姬夜熔立刻将自己的资料告诉程慕。

她一直没听到有爆炸声,想来云夫人应该是没碰到地雷。

程慕点头,立刻用对讲机和所有的作战人员汇报目前的情况,一部分人剿杀剩下的雇佣兵,一部分人在黑黢黢的山里寻找云夫人。

连默站在距离姬夜熔一米的地方,昏暗中一双漆黑犀利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爱恨交加,悲喜难辨。

姬夜熔还是那般的沉静从容,薄­唇­轻抿,淡淡的说:“我回来了。”

连默一句话没说,两步并一步的跨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狠狠的勒在自己的怀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而出:“姬夜熔,我真想杀了你!”

——————————3000字————————

少爷:今天9000字更新完毕,感觉下个月是不是都不用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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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19

云璎珞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中,被立即送往皇家医院救治。

连默嘴上说着想要杀了姬夜熔,但抱着她的双手,凝视她的双眸,无一不弥散着心疼。

姬夜熔手臂有伤,身上的衣服染着血迹,脸­色­苍白,眉心泛着疲惫不堪,连默离不开她,立即带她回总统府,让颜惜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

至于剩下的雇佣兵被特别作战小组逐一击毙,有一人逃到山下,遇到赶过来的兵鬼,被辰影击毙。

作战小组封山,连夜在山上排查地雷,避免日后有国民上山会踩到,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颜惜给姬夜熔做身体检查,处理身上的伤口;连默就守在门外,吩咐程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云璎珞那边听说还在手术室,他现在过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是留在总统府好了。

从颜惜的办公室走出来,连默的轮廓线紧绷,眉心凝聚着一股凝重。

走进病房时,姬夜熔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已经换了,穿着浅蓝­色­的病服,手臂受伤的地方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绑着;躺在*上,好像是累到睡着了。

连默站在门口远远的凝视她,耳畔回荡着刚才颜惜的话。

“她手臂上的伤口不深,注意换药,休息,愈合后配合一些药膏不会留疤,但是她的右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好了。”

当听到颜惜给阿虞的右腿判死刑的那一刻,连默的感觉不亚于万箭穿心。

“没有别的办法?”连默不死心的质问,他不想要他的阿虞一辈子都这样。

不是他嫌弃阿虞的腿,而是看过阿虞以前矫健的身手,总是冷漠却给人一种神采奕奕,自信飞扬的人;再看到现在的阿虞,不管是谁都会心痛,会扼腕。

颜惜摇头。

此刻她给不了阁下希望,那么沉默就是对阁下绝望的最大仁慈。

姬夜熔的右腿在四年前遭受严重的创伤,治疗又不够及时,恶化的太严重了,本来痊愈的几率就很小了,再加上今天受到的创伤,不可能再有痊愈的机会了。

就算是找到全世界最权威的专家,只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连默步伐毫无声音的走到*边,坐下,漆黑的眼眸里浮动着的光充满心疼与自责。

如果当初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一心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遍体鳞伤,满心疮痍。

姬夜熔睡眠浅,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缓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清雅俊朗的容颜。

连默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是不是很痛?”

姬夜熔以为他问的是手臂上的伤,刚想说“不痛”的时候,他俊颜突然压下来,在眼前放大N倍,­唇­瓣上触觉柔软。

他温柔满含眷恋的亲着她两片­唇­瓣,声音模糊的从­唇­齿缝隙中逸出:“阿虞,我很痛。”

我的心,很痛。

痛着你的痛,也痛着自己曾经选择放弃你的痛,更是痛着不能替你承受的痛。

姬夜熔心湖因为他的柔情心疼,泛起丝丝涟漪,­唇­齿教缠的缝隙间,她低喃:“我没事……”

想到他的身世,想到云璎珞的那些话,心里再多的幽怨亦无法言语。

有的时候,不是他对她太残忍,而是命运对他们太过残忍。

连默温情亲吻她很久,直到她的­唇­瓣又红又肿,娇艳欲滴,直到姬夜熔沉沉的睡去。

连默没有让她留在总统府,而是连着薄被一起将她抱出病房,抱进车子里,再抱回了夜园。

这个世界太大,也有着太多纷扰,唯有夜园里的静谧与安宁像是他们的家,灵魂的栖所,不受任何的叨扰。

可能是药物的关系,姬夜熔睡的很沉,一直没醒。

连默将她小心轻放在卧室的*上,盖好薄被,在卧室逗留很久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要去一趟皇家医院,临走前吩咐于莎,好好照顾她,要是醒了立刻通知他,还有她受伤的手臂,千万不能碰水。

于莎再三保证后,他这才离开。

连默抵达皇家医院时,云璎珞的手术已经结束,人被转到了ICU。

云璎珞的主治医生告诉连默,云夫人腿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比较顺利,没有伤到骨头,不会造成行动上的问题,其他的一些伤也都是皮外伤,比较严重的两个问题是一失血过多,可能会昏睡几日,二是她的脑子有撞击过的现象,做过脑部扫描,没有任何的情况,但不排除会有脑震荡的倾向。

这些暂且无法确定,必须等到她苏醒后,再做检查。

连默隔着玻璃看着昏迷不醒的云璎珞,是这个女人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却又对他恨之入骨。

不知是命运的嘲弄或是自己的可悲。

在不知道真相以前,他一直那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给她看,想要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比连城差,甚至为了一段根本得不到的亲情,他放弃了阿虞。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神魂俱裂,好似天塌地陷,那是一种整个人被掏空的感觉。

多年来的努力与坚持就是一场笑话。

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也没有了阿虞。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讽刺。

情何以堪。

手机在口袋嗡鸣,连默拿出手机,接听电话的同时背对着玻璃而站,电话通的那一瞬间,映在玻璃上的那抹挺拔的身影明显僵住。

“我立刻回来。”

连默声音沉冷的丢下五个字,收起手机的同时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

这,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

姬夜熔醒来是在翌日上午10点多,于莎早已准备了清淡的粥,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送进房间,也通知了阁下。

姬夜熔许久没有吃东西,一小碗粥吃光了,于莎来收拾时看到,脸上别提有多少欢喜了。

于莎出去的时候,宋遥和辰影、拾欢进来,向她汇报情况。

姬夜熔得知云璎珞还在昏迷之中没有多说什么,她自认为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云璎珞纵然因此有什么不测,自己也算是无愧于心。

该谈的都谈完了,姬夜熔见他们三个人都神­色­是欲言又止,冷声道:“需要我亲口命令你们说?”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拾欢开的口:“昨天夜里网络上突然爆出一段视频,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可视频里的内容是,是你亲手把云夫人推下山坡。现在整个网络都爆炸了,记者蹲守皇家医院,总统府,就连夜园也不例外。”

话语顿了下,拾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现在总统府门口很多国民在抗议,要求阁下将你交给军事法庭判处,云家的人也在给阁下施压。”

姬夜熔虽然是阁下的随扈,但是曾经多次参与军方的事务,在很多人眼里,她算是军方的人,所以犯错,出现重大纰漏,自然是需要交给军事法庭处置。

姬夜熔神­色­冷清,原来昨天山上有无人监控摄影机,想必一定是D&K的人安排的,没有杀死她,也要利用云璎珞来让自己身败名裂。

“阁下那边情况如何?”

这次回答的是宋遥:“忙的焦头烂额,阁下坚决不愿意将你交给军事法庭!”

姬夜熔卷翘的睫毛微颤,沉默几秒,道:“宋遥你和辰影24小时在皇家医院保护云夫人,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宋遥明白她是在担心D&K的人为了着实她杀云夫人的罪名,会潜入皇家医院杀云夫人灭口。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云夫人有事!”只有云夫人活着,才能证明姬夜熔的清白!

姬夜熔看向拾欢,“你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拾欢觉得奇怪,队长现在不应该是好好休息么!

“商场!”姬夜熔抿出了两个字。

拾欢瞪大了眼睛,表情震惊的不亚于见鬼,比见鬼还要吃惊!

连默听于莎说姬夜熔要去商场,她这身子还没好就急着出去,想来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他没有拦着。

吩咐程慕安排暗中跟着,别让她再出事。

夜园的正门和后门都被记者占据,姬夜熔和拾欢是翻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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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是第一更,还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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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20

姬夜熔借了一套于莎的新衣服穿,下身是牛仔裤,运动鞋,上身是黑­色­的T恤,和差不多衣着的拾欢站在岩城最大也是消费最高的商场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队,夜熔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在外面叫队长太奇怪了,拾欢改口随于莎一样叫她夜熔姐。

“找鞋!”

“啊?找鞋?”拾欢越来越不懂队长在想什么了。

姬夜熔没有解释,已经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

刚刚进商场前与两个年轻人擦肩而过,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商场顶层的三家是最顶级的高跟鞋品牌,一般人别说是买,就连上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自己要找的鞋子,也许就在这顶层了。

姬夜熔和拾欢抵达顶层,电梯缓缓打开,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的确给人置身华丽境地,橱窗里摆放着的每一双高跟鞋都是独一无二,价格昂贵的令人咋舌,纵使是活跃在电视荧幕里的那些漂亮的女星也未必能拥有一双。

拾欢看到那些价格头就晕了,而姬夜熔却是神­色­淡然,看着那些鞋子的眼神和看路边卖几十块一双没什么两样。

姬夜熔刚走进最近的一家品牌店,立刻有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过来,语气客气而生疏:“这位小姐很抱歉,我们这里只招待VIP顾客。”

“看看也不行?”拾欢觉得太夸张了。

对方摇了摇头。

姬夜熔眉心微敛,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她们也不好去为难别人,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刚走出来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忽而传来轻悦的一声:“夜熔!”

姬夜熔转身看到一身工作装的连景,身后跟着一行人,架势颇大,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连景走上前,在这里看到她,明显感觉到意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看看鞋。”关系到D&K,姬夜熔没有透露太多,怕给连景招来麻烦。

连景看了眼她身边的拾欢,以为她是想送给拾欢的,“这栋商场是属于云氏旗下的,你喜欢上什么签我的单。”

不用问连景都知道姬夜熔肯定是吃瘪了,这里只对VIP顾客开放,而这些顾客不是政权太太就是女儿之类的。

夜熔这样贸贸然过来,工作人员不会招待她的。

“谢谢。”既然有连景可以帮忙,姬夜熔自然不会拒绝。

“客气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连景对旁边的助理吩咐了一声,让他和商场的人打声招呼,让她们将夜熔视若贵宾招待。

助理点头,先离开去传达连景的意思。

连景眸光看向姬夜熔,说:“我等一下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要见,如果时间来得及,你要是看完,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用晚饭,我有些事想和你谈。”

姬夜熔在她的眼神里看到欲言又止,大概能猜测到她想和自己谈什么,没有拒绝。

“我会争取早点结束。”连景看了下时间,似乎真的很赶时间。

姬夜熔目送她离开,只见她边走还边听身边的同事汇报公事,不时的将文件递给她签字。

站在身旁的拾欢忍不住的感叹:“景夫人真的是太有女强人的范儿了。”

女强人?

姬夜熔侧目看拾欢,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评价连景。

“我有说错吗?”拾欢双手Сhā在口袋里,看着连景消失的方向说:“云夫人现在将云氏大权彻底交给了景夫人,上次环形桥塌事件令云氏股票大跌,可是景夫人力缆狂澜,当机立断的开除相关人员,转交经济调查科处理,又捐出一大笔钱,还亲自去了C市探望死者家属!几百户人家,她是真的一家一家的拜访,一家一家的致歉,以个人名义补偿。现在整个岩城的人都在说景夫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她合作过的人也都对她赞不绝口!”

姬夜熔沉默,可眼底却划过一丝迷惘。

拾欢口中描述的景夫人真的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连景吗?

因为连景的吩咐,姬夜熔和拾欢再次走进品牌店受到了至尊顾客的优待,不仅有现磨的咖啡,鲜榨的果汁,还有各­色­的昂贵点心,若是累的话,还会有按摩的服务。

姬夜熔只要了一杯白开水,看着店内满目琳琅的商品,指了一双就让拾欢试一双,在自己的身边走一圈。

那天在屋子里是白­色­的瓷砖,而店内铺的也是瓷砖,如果是同一双鞋子走起来,脚步声应该是一样的。

姬夜熔让拾欢根据自己记忆里脚步声的节奏走,将店内的高跟鞋差不多试完了,全部不是。

换了第二家继续……

第二家没有,她们又去了第三家。

姬夜熔还没听到耳鸣,拾欢已经累到不行,直接躺在第三家的沙发上不想起来,抱怨道:“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试鞋也可以这么累人的,感觉我的双脚好像都不是我的了。”

“再试试。”姬夜熔不想这么快放弃。

这样的举动虽然不亚于大海捞针,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对方是D&K的首脑,她的穿着用品自然是要最好的,而且她言语间很自信,如果东西不好,又怎么能配得上她。

所以她就想到找最贵的高跟鞋品牌试试,一般像这样的鞋子数量不会太多,全部是定制的,必然也会留下客户的资料。

拾欢不会拒绝队长的请求,站起来继续试新的高跟鞋。

试了一下午的高跟鞋,拾欢的脚早就被磨出水泡来,趁工作人员去拿鞋子的时候,她凑到姬夜熔身边小声的说:“六位数的一双鞋也不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磨脚!”

姬夜熔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拾欢没有察觉到,因为她的眼神充满绝望的盯着工作人员拿出来的那双高跟鞋!

拾欢一边试鞋,一边在想,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穿高跟鞋了。

姬夜熔在想什么呢?

她看着拾欢脚下那双漂亮又价格昂贵的高跟鞋在想,这里的鞋子和外面两位数就能买到的鞋子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被人包装了一层华丽的外衣,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看起来似乎很好,其实本质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许还不如外面的鞋子材质好。

做人,还是要用心看事物,而不是用眼睛,就好像是穿鞋子,选一双再昂贵的鞋子也不如穿一双让自己舒服的鞋子好。

拾欢连试了好几双,见姬夜熔都没反应,知道都不是,感觉很失落,试了这么久都没有姬夜熔要找的鞋子,拾欢破罐子破摔道:“把你们店里最新最贵的那双鞋子拿给我试试!”

“是。”

工作人员去拿了店里最新一款夏季高跟鞋,光是鞋跟就足足有16公分,拾欢看到后不由的惊呼:“你确定这是高跟鞋而不是高跷?”

工作人员拿着鞋子,脸上的微笑微僵。

拾欢试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就差点摔倒,扶着工作人员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觉得快死掉了。”

她弯腰要脱下鞋子,姬夜熔突然出声:“等一下,你再走两步。”

“啊?”拾欢眼神哀求她,可以不可以不要!

姬夜熔没说话,神­色­沉静,没有任何的表示。

拾欢深呼吸几口气,对工作人员说:“你要扶好我哦,我可不想摔个狗吃屎!”

工作人员点头。

姬夜熔的眼睛一直盯着拾欢的脚,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与昨天在屋子里听到很相似,可好像还缺点什么。

“你们店里有没有与这双相似的鞋子?”姬夜熔起身问工作人员。

“有的,客人。这双鞋子是我们公司的传奇款“光之女子”的姐妹版,“光之女子”是四年前开始对外销售,因为是特别定制,每两年才会对外销售7双,目前为止全球不会超过14双!”

工作人员将“光之女子”的高跟鞋宣传图册拿给姬夜熔看。

图片上的鞋子和拾欢脚下穿的外形上没有太大的改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图片上的高跟鞋鞋底镶嵌了三颗闪烁碎光的钻石。

难怪姬夜熔觉得那双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很特别!

姬夜熔几乎可以肯定,这双高跟鞋必定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双!

看样子,她和D&K又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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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1

姬夜熔让拾欢回去,通知伏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得到“光之女子”所有客户资料。

拾欢不放心她一个人。

姬夜熔说:“回去吧,我和景夫人还有事谈,再说你以为就真的只有我们俩个人?”

连默暗地里安排的那些人,她不是不知道,监视也好,保护也罢,只要不妨碍自己,她就假装不知道。

连景约她一起用餐的地方就在这个商场的餐厅,她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看到连景送一个女子从餐厅出来。

女子一头金­色­的长发,发梢卷翘,一席红­色­的长裙,高跟鞋,身材窈窕,婉约,一颦一笑皆透着风情。

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连景送美人儿到电梯,等到电梯下降,她这才走向姬夜熔:“抱歉,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些。”

姬夜熔摇头表示不在意,眸光看向下降的电梯,意有所指道:“很漂亮的一个女子,不像M国人。

连景一边同她往餐厅里走,一边道:“她父亲是M国人,母亲是泰国人,自幼跟母亲在泰国长大!你别看她那温婉的模样,做生意可­精­明了,谈了一下午,谈得我嘴巴都­干­了,还没谈成。”

连景坐下,端起喝了半杯柠檬水。

因为谈事,包下了整个餐厅,此刻也没有人,连景和姬夜熔很快点了餐,连景还特意点了一瓶法国红酒。

“夜熔,我早上去医院看望过母亲,她还在昏迷中,网络上的视频我也看了,说实话,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打电话给连默,他说你是为了救她。”

连景清浅的眼眸看着姬夜熔,她希望能够得到姬夜熔的亲口回答。

姬夜熔知道这顿饭,连景是为了云璎珞的事而约,她不想骗连景,也不想让连景误会,点头承认连默说的都是真的。

连景深呼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执起高脚杯举向姬夜熔,“夜熔,我多怕你是真的要杀她!我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一出生母亲就因为生她难产死了,她自幼没有母亲,后来云璎珞嫁给连臻就成为了她的母亲。

虽然云璎珞没有像爱连城那样爱她,但该给她的关心和母爱一点也没少,甚至将这云氏都彻底交到了她手里。

亲人之间,纵然有再多的隔阂和缝隙,也是永远无法彻底割舍掉。

姬夜熔没有说话,她知道的,所以一直不曾对云璎珞心生歹念。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伤害云璎珞,最伤心,最为难是明希与连景。

连景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姬夜熔敛眉,淡淡的问道:“你不开心?”

连景似有若无的叹气,眸光看向她有着说不出的疲倦,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夜熔,我现在真的很羡慕你。纵然全世界都要讨伐你,连默却能义无反顾的站在你面前,为你承担一切!以前我觉得他挺混蛋的,这段日子,他让我渐渐改观了。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姬夜熔睫毛微颤,见她那般疲惫不堪的样子,隐隐猜测:“你和许思哲吵架了。”

“呵!”连景冷笑了一声,再次的一饮而尽,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那天我在总统府见到霍渊了,那种感觉真的恍若隔世。夜熔,你有这样的感觉吗?这个男人明明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能爱他,不能拥抱着他,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我已经尽力在做许太太了,他到底还想要苛责我到什么程度?我已经真的能避开他的机会全避开了……”

话音未落,她又要喝,姬夜熔压住她的手,说:“少喝点,会醉。”

连景眼睛里弥漫着一股悲凉,“你就让我喝,陪我喝吧!今天下午的事没谈下来,我现在的心情真是糟糕至极,不喝醉,我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他!”

姬夜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连景拿着高脚杯,轻轻的碰她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红如血浆的液体如数咽进腹中。

姬夜熔看着眼前的高脚杯,犹豫良久,她端起来轻啜了一口。

微凉香醇的液体在舌尖晕开,顺着咽喉流进腹中,酒香就这般晕开了一路,起初有些涩,再回味尽是香甜,口感滑腻。

晚餐她们吃的少,倒是点的三瓶酒红酒都喝完了。

姬夜熔还好,只是醉的有些头晕,而连默是彻底醉了,趴在餐桌上,迷迷糊糊的。

连景的助理联系了许思哲,而暗中跟着姬夜熔的人自然也要向阁下汇报情况。

连默和许思哲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抵达餐厅,看到两个女人喝的醉醺醺,很有默契的不约而同的皱眉。

许思哲上前扶起连景,温声唤她:“景儿,景儿……”

连景睁开眼睛,眼神迷离而茫然,小半会认出是他来,痴痴的笑,透着一股悲凉:“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嗯?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才当众说这般失态的话。

许思哲半抱着她,眼底划过一抹灰暗,“我们回家再说!”

他对连默颔首算是打招呼,直接将连景打横抱起离开。

连默看到趴在餐桌上的姬夜熔,一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伸手触碰她的肩膀,“阿虞,阿虞……”

姬夜熔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眯着眼睛看他,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声音慵懒:“嗯?”

连默长臂一伸将椅子拉到她身边坐下,“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说话时,手指还轻抚着她倾覆在后背上的发丝。

“连景想喝,就陪她喝了点。”

连默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空掉的酒瓶,眉头皱的老紧,连景果然是来带坏他的阿虞的。

“头疼不疼?”他关切的询问,怕她喝的太多了,会难受。

喝过酒的姬夜熔话还是不多,只是身上的那股冷漠气息消失了。

神­色­平和,不悲不喜,摇头表示不疼。

“那我们回家。”连默温声问道,语气完全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姬夜熔沉默一会,又轻轻的点头了。

“阿虞真乖!”连默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的伤势已经好很多,加上她本就轻,根本就用不到多少力,抱着很轻松。

连默在抱着她进电梯里,看着银­色­的墙壁倒映处的倩影,心头渗出暖意,很想就这样抱着她过一辈子。

许思哲抱着连景回到他们的家,走到*边轻轻的放下。

连景仰着头迷惘的眼神看着他,一直在重复那句话:“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许思哲目光注视她半响,­唇­瓣轻扯:“我想,你爱我。”

“呵。”连景忍不住的冷笑,“我……”

话还没说完,许思哲突然附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沉重的身子压着她倒向身后柔软的大*。

连景挣扎,反抗。

但男女力量悬殊,而且她又喝了那么多酒,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掉落在*下。

房间里的温度不断的在升高,浑浊的气息交织。

连景只觉得胸前很闷,喘不过气来,耳边响起他沉哑的嗓音夹着欲望,“景儿,我们是夫妻。”

夫妻履行夫妻之事,是理所当然。

连景只觉得身体的某一处很痛,如刀刺,如火烧。

迷离氤氲水雾的眼睛里划过不甘和悲愤,“不是……本来不是。”

许思哲心头一紧,低头轻啄她的红­唇­,“对不起……”

有的时候不是不够温柔,只是情到深处难自禁,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席卷而来。

白光乍现之时,她忽而伸长双手揽住他的颈脖,凑在他的耳畔道:“我恨你!”

许思哲的身子猛然一僵,随之是新一轮的情海深陷。

婚姻围城,最伤的人,不是两不相恋,而是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始终心如止水。

姬夜熔的酒品显然很好,不耍酒疯,也不说话,就静静的靠在连默的怀中,温顺的如同一只懒猫儿。

这副小模样落进连默的眼中,真恨不得将她揣在自己的心口。

回到夜园,连默抱着她上楼,没让于莎跟上来照顾她。

连默将她放在*上后去浴室拧了毛巾,拿来­干­净的睡衣要给她换。

擦拭完脸颊和颈脖,又擦手,等到要帮她脱T恤时,姬夜熔突然按住他的手,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阿虞乖,我帮你换衣服!”连默温情脉脉的凝视她,哄着她。

“不要。”白­色­的肌肤染着绯红,声音柔软,倒不像是在拒绝,像是在撒娇。

连默笑了,“不要什么?”

“不要你帮我换衣服。”姬夜熔脑子晕晕的,她极少喝酒,几年都没喝一次,酒量好像越来越不行了。

只余一丝理智尚存,知道不要他帮自己换衣服。

“为什么不要我帮你换衣服?”连默说话时更加的凑近她,眼底的光灿若星河。

姬夜熔眉心微皱,想了半天,回答了四个字:“男女有别。”

噗嗤,连默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怎么觉得阿虞喝完酒后特别的一板正经,特别的……可爱呢!

“你笑什么?”姬夜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更加的恍惚了。

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好看,迷人。不似在外人面前的那种无法靠近的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纯粹的,没有任何的杂质。

淡雅的光线下,这样的笑足以用四个字形容:男­色­惑人。

连默握住她的柔荑,在她洁白的掌心亲了一口,“笑我的阿虞漂亮,可爱。”

被他亲过的掌心痒痒的,姬夜熔想要抽出手,没抽出来,“你说谎,我不漂亮……”

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她知道自己不漂亮,比不上柳若兰的高贵典雅,亦没有今天看到的那个纪湘君­精­致风情。

“我不漂亮,所以当初你喜欢的是柳若兰。”

要是她够漂亮,足够漂亮的让他心动,当初他就不会喜欢柳若兰了。

连默闻言,皱眉,“你觉得我当初喜欢柳若兰是因为她的漂亮?”

姬夜熔点头。

连默剑眉皱的更紧,又问:“你觉得我有这么肤浅?”

姬夜熔看着他摇头。

连默看到她摇头,心里有一丝得意,他就在想自己没那么肤浅,在阿虞的心里更不肤浅。

欢喜还没来得及涌上眉梢,听到她温软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这么肤浅,你是很肤浅,非常肤浅!”

“很”与“非常”这两个词的音还特意加重,以表示他真的肤浅!

连默:“……”

姬阿虞,莫不是你以为喝醉了就能这样随意的诬蔑我!

不过就算被她诬蔑,此刻连默的心还是一片柔软与欢喜。

因为姬夜熔喝醉和清醒完全是两种状态,清醒的时候他说十句话,她最擅长的不是点头就是沉默,而喝醉以后是他说一句,她回一句,话多了,声音软了,听得他心头和蜜糖融化了似地,每一寸都是甜蜜。

“我不肤浅,我是一个注重内涵的人。”连默一板正经的告诉她。

姬夜熔不相信,“骗人。”

连默二话不说,俯身往她的­唇­瓣上一啄,姬夜熔还没伸手推开他,他就已经离开了。

“你说自己不漂亮,你说我肤浅,我这么肤浅,怎么会亲你!我亲你,这证明我不肤浅!”

他的脸距离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姬夜熔觉得痒,伸手将他的俊颜推往旁边一点点。

“你是饥不择食。”她可没忘记上次在医院,受那么严重的伤,他还不忘那回事。

连默深邃揉满柔情的眼眸凝视着她,哭笑不得。

她这到底是在贬低自己,还是贬低他,还是两者都有。

而且他发现阿虞喝醉以后怎么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视线集中在她的红­唇­上,因为酒­精­的滋润变得红润光泽诱人,连默有些情难自禁,想要更加滋润她这张小嘴。

心动,不如心动。

连默低头吻住近在咫尺的红­唇­,余留的酒香在两个人之间弥散,醉了她的意识,也迷了他的心智。

姬夜熔的理智在想推开他,可身体却更加的诚实,双手不知不觉的就抱住他,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张开嘴巴欢迎他。

连默睁开漆黑的眼眸,眸底里充满惊喜,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回应她。

一种兴奋如同闪电击中他的身体,电流酥麻了他的身体还有理智,闭上眼睛更加深情的吻着她。

看样子有时让她喝点酒是很有必要的。

连默此刻非常没有原则的盘旋,日后多久让她喝一次酒。

姬夜熔承受着他的亲吻,双手紧紧抱着他的颈脖,就好像抱着生命里最后一块浮木。

他的热情,他舌尖上的情意,她都能感受得到,这种情意比酒­精­更能麻痹人的大脑和神经,将理智一点一滴瓦解,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姬夜熔被吻的喘不过气,连默慢慢的停下来,恋恋不舍的轻啄她的红­唇­,“我是饥不择食,但只对你一个人饥不择食。”

换做其他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什么“饥不择食”

“骗人。”姬夜熔被他吻的脑子更晕了,迷离的双眸在灯光交辉下流光溢彩,“你以前从不吻我。”

每次都是想做那种事就直接做,不会吻她,至多是抱着她,指尖流连。

连默心头划过一抹自责,原来她一直记着这件事,介怀于心。

“阿虞,­唇­是一个人感情的窗口,只能去吻挚爱的人。”

“挚爱的人?”姬夜熔好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自己不是他的挚爱之人,所以不吻。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就是你心里挚爱的人,我自然要吻。”

“呵。”姬夜熔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若我说你不是呢?”

连默眼眸倏然一紧,手指落在她的心口上,声音沉冷偏执:“我会把藏在这里的人挖出来,让我自己住进去。”

姬夜熔看着他,沉默了。

“怎么了?”他凑近她,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一圈一圈,像是一份感情一圈圈的缠绕上他的心。

“你真霸道,别人心里不给你住,你还非要住进去,这和鹊巢鸠占强盗行径有何区别?”

连默莞尔,低头鼻端温情的蹭着她圆润的小鼻,“别人的心我管不着,我就是要住在你的心里!”

阿虞,唯一你的心才是我的灵魂栖所。

“我不借给你住!”姬夜熔眯着眼睛看他,似认真,似娇嗔。

连默笑,­唇­似有若无的蜻蜓点水般从她的­唇­瓣擦过,“那我只好破门而入!”

“私闯民宅,要判刑的。”姬夜熔义正言辞。

“那我倒要看看谁敢判我的罪!”这边说着,­唇­瓣再次吻住她,这次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而是深情缱绻,辗转纠缠。

连默心里在想,如果真的要被判刑,那就判我无期徒刑,永住你心。

不求缓刑,不求减刑,甘之如饴。

姬夜熔被他吻的身体发烫,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喉间似有什么要冲破贝齿。

洁白的额头布满细碎的汗水,顺着柔和的线条­嫩­颈蜿蜒而下。

而吻着她的连默又何尝不是,身体反应比她更要明显而强烈。

房间里的光线淡雅,温度攀升,*的呼吸声此消彼长,将一切都烘托得旖旎浓郁。

当皮肤感觉到一片凉意,头脑混沌的姬夜熔终于回过神,发现事情朝着自己控制范围之外发展,他的手不知何时探进了她的衣摆里。

“连默,停下……”­唇­齿纠缠的缝隙间,她含糊不清的声音逸出。

连默恍若未闻,哪怕是听见了,此刻他也不可能会停下,这不等于在要他的命么!

姬夜熔用残余的理智在挣扎,在将自己从情海中往岸边拖,紧紧抓住所能抓住的,不愿看着自己再次*。

可连默却用着加倍的温暖与情意绵绵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她掠捕的无处可逃。

一波比一波更加波涛汹涌的黑暗与潮水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将她席卷,往情海的最深处卷去。

她的挣扎显得那么微小,毫无作用。

相遇,是一场命运掀起的戏幕。

*,是一场宿命绝唱的Gao潮。

————————————6038字——————————

少爷:表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小剧场见。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此心安处是吾乡2

翌日,姬夜熔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睡熟的俊庞,因为距离太近,对方的睫毛一根根的都能数得清楚。

他似乎没有穿衣服,大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有一只胳膊是放在薄被外压在她的身上,赤­祼­的臂膀就这般的暴露在空气中。

昨晚混沌旖旎的画面在脑子里迅速的播放一遍。

姬夜熔秀气的眉头皱紧,越来越紧,尤其是回想到自己最终与他一起在情海*,洁白的贝齿都不由自主的咬起了粉­唇­。

她知道,人有欲望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大多数人也皆忠诚于自己的欲望,但这个“大多数人”中不该包括自己,也不能包括自己。

毕竟,他已经结婚了。

而且,她也……

眸光里划过一抹黯淡,贝齿咬着­唇­瓣,越咬越深。

直到­唇­瓣上有温热的触觉,她掠眸看到已经醒来的连默,他睁着眼睛亲吻她,温柔辗转。

“饿到吃自己的­唇­瓣吗?”他头后仰些许,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她素雅的容颜,格外清晰。

姬夜熔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复杂的情绪开脱,沉默不言。

连默见此,心头划过无奈,一旦清醒她又回到那个什么都憋在心里,动不动就沉默的姬夜熔了。

“我也饿,要不你先喂饱我?”说话间,他凑到她耳畔,轻吹一口热气。

姬夜熔下意识的躲开,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眉头皱的像个老太太,昨晚他折腾了那么久,一醒来还想要?

这方面她脸皮薄,不好说什么,双手抵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你起来,我腰疼。”

昨晚他虽然还顾忌着她手臂上的伤和右腿,但也没少折腾她。

“腰疼?”连默嘴角泛起浓郁的笑意,大掌往她的腰间伸去,“我给你揉揉。”

事情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之内,心里不情愿,但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连默虽然算是强迫着,但若不是自己的*,又怎么会有之后的欢愉。

但这样的事,她不打算再发生一次。

“不用你揉,你起来!”让他揉,指不定揉出什么来。

姬夜熔在他的身下扭动,明显的感觉到他紧贴自己的皮肤在升温,不由的瞪他:“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连默笑,大掌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你不也没有穿。”

姬夜熔敛眸,她为什么没有穿衣服,不是应该问他?

还有——

“你的手,在­干­什么?”

“不是腰疼,帮你揉揉!”他回答的一板正经,理所当然。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腰长到了胸前?”姬夜熔拿开他的手,想要离他远一点。

身子还没挪动,他便一个长臂将她揽到怀中最深处,温情的在她的­唇­瓣轻啄一笑:“再让我抱一会,总觉得昨晚像是在做一场梦。”

姬夜熔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向他的俊颜,总觉得他的话说的略显伤感。

因为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没有自信,像是在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因为自己?

连默知道她肯定会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毋庸置疑,而且禁欲四年,这欲望的大门一旦打开,难免有些失控。

昨晚他已经够温柔小心了,但次数和质量绝对没缩水,好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都久,有一种又累又喜悦的感觉。

清晨,是一个男人最危险的时刻,因为心疼,所以就算某部分已经苏醒,他也会克制住自己,只是想好好抱抱她。

连默虽然很想就这样抱着她从清晨睡到日暮,无奈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先起*洗澡。

从浴室里出来后,姬夜熔已经换好了衣服,军绿­色­的衬衫,鹅黄­色­的半身裙,衬衫的下摆在打了一个接,素雅又不失­干­净利落。

她坐在镜子前,似乎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一束乌黑柔顺的长发。

连默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发丝,嘴角含笑:“我来。”

另外一只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小心轻柔的梳着她的长发,从头到尾,极其认真。

连默没给女子梳过头发,唯有她一个人,起初他的手法还生疏,经过几次的实际练习后,现在他的手指极其的灵活,梳的头发比姬夜熔自己梳的还要好看。

因为她每次不是随便的扎成一束,就是随意的清汤寡水的倾覆在肩膀上;连默却是将她的长发挽起用漂亮的发卡固定住,蓬松有度,留下少许的发梢在锁骨两侧,随意又自然。

“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他低哑的嗓音轻吟,漆黑的眼眸凝向镜子里的清秀的女子,眉眸清冽,素雅如洁白的花朵,眸光中毫不掩饰对她的眷恋与痴迷。

姬夜熔心尖微颤,不知是因为他念的诗,还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露骨。

连默抱着她下楼用早餐,用完早餐提议她和自己一起去总统府。

现在外界对他们两个人的评价不需要去看都能猜测到,无非是红尘情事男渣女贱一段狗血的婚内*的故事。

反正夜园和总统府都被记者包围,在哪里都一样,倒不如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姬夜熔没有考虑太久,因为连默直接将她的打横抱起往外走,完全就没在意她的意见这回事。

姬夜熔许久没来他的办公室,连默去开会的时候,她就用他的电脑接收了伏臻传来的资料。

电话开的是免提,那边传来拾欢的声音,“我们找到购买‘光之女子’的14位顾客,经过排查目前用这双鞋还是在岩城的人,其他人当天不是不在岩城,就是在出席公开活动,有录像和很多人证,唯有这个女人,她在岩城,而且那天说是在酒店没出去,但我们不排除她是离开酒店却没有人知道。”

姬夜熔打开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就是她昨天和连景用晚餐之前看到的女人,眉心微敛,“有她的资料吗?”

“她叫纪湘君,父亲是M国的人,母亲是泰国人,她出生于泰国,而且自幼和母亲生活,没有见过父亲。但我们在追查的时候发现两个很有趣的现象,一是她的父亲资料,我们去查了,资料是有这个人,可是照片和资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资料上的人早就死了,照片上的人,没人认识;而她的母亲是泰国最大毒贩的*,在毒贩被抓坐牢后,她和母亲便居无定所,有很多资料查不到,在她20岁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一家公司的老总,这些年公司规模越来越大,遍布各个国家,公司账目表面看起来很正常,可以说完美,但实际上有很多不明资金的流动,没有人查到,或者说是不去查。”

姬夜熔皱着眉头翻阅几张不同照片的纪湘君,风情万种,娇媚迷人,八个字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D&K,此刻姬夜熔还不敢确定。

“密切留意她,我需要她更多的资料,包括爱好,生活习惯和作息等等。”

“是。”拾欢回答完后,又有些犹豫,“队长——”

“说!”一听拾欢这语气,她就知道拾欢有事要说了。

“之前你不是要我们查皇太子死前有和什么人过接触吗?我们查到了,皇太子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云尔庄园,偶尔会去儿童活动中心玩,那段时间接触过皇太子的人除了云尔的佣人和警卫员,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拾欢顿了下,像是故意在卖关子。

姬夜熔没开口问,静静得等待拾欢的下文。

“那个人是景夫人的丈夫,财务部部长,许思哲。”

许思哲?

姬夜熔眉头一皱。

怎么会是他?

连默开完会回来,她已经结束通话,电脑里资料也彻底清除了,但电脑没关,电脑壁纸是一朵手绘花,未开的花,蛋圆形的花蕾上包着两片绿­色­白边萼片,垂独生于细长直立的花梗上,像极了低头沉思的少女。

姬夜熔没仔细看,倒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一直低着眸,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连默走过去放下文件,姬夜熔刚抬头看向他,他直接将她抱起来,自己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姬夜熔挣扎着要下来,这是在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来,这么*的姿势,有伤风化。

连默大掌在她的翘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老实点,睡都睡过了,坐我腿上又没东西咬你。”

姬夜熔也不好在扭捏了,冷眸瞪他一下,警告他不许再提昨晚的事。

连默眉眸含笑,一只手扶在她腰上,一只手拿着鼠标,看向电脑,开邮箱查收邮件,“一个人无聊吗?”

姬夜熔摇头,她有很多事要做,怎么会无聊。

连默握着鼠标的手停下,侧头看她,“阿虞,我和你说话,你要回答我,不无聊。”

姬夜熔皱眉,她摇头,他都能看得见,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回答?

骨骼分明的手指掠起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放在玲珑的耳根后:“怎么就不愿意开口说话?像个闷葫芦,会不会憋坏了?”

手指捏着她的脸颊,凝视她的眼神既*溺又无奈。

“我一直都这样。”姬夜熔终于不吝啬言语的开口,拿开他的手指,眼底的光扫到桌面的屏保,是两朵手绘的红花,看样子和壁纸像是同一种花。

只不过这两朵花是盛放着,花朵上4片薄薄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轻盈花冠似朵朵红晕片片彩绸。

她不想他在纠缠在说不说话的问题上,转移话题问:“这是什么花?”

连默挑眉:“你不认识?”

姬夜熔像是摇头,随之又说了一句:“挺漂亮的。”

连默薄­唇­极浅的往上一勾,又问她:“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虞’作为你的字吗?”

姬夜熔还是摇头。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贫瘠的土地上剩下为数不多的植物就是虞美人,士兵写信回家时就会在书信里夹上一朵虞美人。在英国的,不管是普通的人还是军人或首相都会在胸前佩戴着一朵虞美人,祭奠那些死在战争中的士兵,也寓意着那些士兵身死魂不死。比利时甚至将它作为国花,又称之为:国之哀殇。”

连默耐着­性­子向她解释虞美人的由来。

姬夜熔敛眸,低喃:“身死魂不死,国之爱殇。”

抬头看向电脑屏幕,这么漂亮的花就是虞美人,却有着这么沉重的历史背景。

后来姬夜熔无意间看到虞美人的资料才知道,原来不止如此。

在中国楚汉之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有一位爱妾,名虞。

楚霸王项羽在玉兵少粮尽,夜闻四面楚歌,哀大势已去,面对虞,在营帐中酌酒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在旁听了,泣不成声,对项羽说:“贱妾生随大王,死亦随大王,愿大王前途保重!”她一转身,突然从项羽腰间拔出佩剑,向自己项上一横,就这样香消玉殒。

后人称这位美人为:虞姬。

后来,在虞姬血染的地方就长出了一种罕见的艳美花草,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美丽多情又柔骨侠肠的虞姬,就把这种不知名的花叫做“虞美人”。

虞美人的花语:悲歌生死离别。

连默从未想过原来当初自己为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早已预示,他们的结局:悲歌嘹亮。

“姬在M国古代是悍将之姓,而虞又是身死魂不死的国之哀殇。”姬夜熔看向他,声音清冽:“你很想我为你战死沙场。”

连默不否认当初是这样的想法,嘴角的弧度上演,“这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

姬夜熔没有反驳他的话,眼眸看向那两朵盛开的虞美人,脑子里灵光闪现,“你的开机密码,是国殇之日?”

他的电脑手机所有的密码好像都是四个一。

连默放在她腰间的手指无声的收紧,眉眸含笑,高深莫测,幽幽的抿出两个字:“你猜。”

姬夜熔:“……”

怎么感觉他有些贱兮兮的!

不说便不说罢了,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有人敲门,姬夜熔欲从他的身上下来,连默的手反而抱的更紧,直接让人进来了。

程慕带着幕僚团的人来开会,一进门就看到姬夜熔坐在阁下的腿上,姬夜熔娇嗔的瞪着阁下,而阁下脸上的笑容略显——*。

幕僚团的人也皆为一惊,没想到姬夜熔原来已经受*到这程度了,可以直接坐在阁下的身上,这可是其他女人前所未有过的殊荣。

所有人逐一坐下,眸光不由自主的聚拢在姬夜熔一人身上。

姬夜熔起初还有些别扭,可这些人已经进来了,该看得也都看到了,连默都不嫌丢脸,她自然也不会多在意。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抱着姬夜熔开会,至于姬夜熔是要­干­嘛,随便。

连默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怀中,剑眉一掠扫过去,寒意渗人,警告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收回眸光,心里暗叹:阁下真是小心眼,多瞧一眼都不准。姬夜熔真要比得上古代祸国殃民的*妃了。

他们在开会,姬夜熔安之若素的坐在连默的身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翻阅。

起初幕僚团还有些顾忌,毕竟要谈的都是高级机密,姬夜熔现在不再为阁下效力,有些事自然不适合她知道。

可见姬夜熔专注的看书,神­色­宁静,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再者阁下可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听不得,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抱着她。

他们讨论他们的,姬夜熔看自己的书,就好像沉静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上。

任由他们争论得脸红耳赤,星沫横飞,她亦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个。

办公室里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连默神­色­镇定,线条优美的轮廓线微微收紧,似乎对于他们的观点和处理手段都不是很满意,剑眉渐渐拧起。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他极少会发言,一旦发言必定针针见血,击中要害。

程慕正打算开口询问他的意见时,只见连默突然抬手,示意会议暂停,所有人先出去。

幕僚团的人都是一怔,再看向他怀里的人,眼角不约而同的开始抽了。

因为阁下怀里的人靠着他的肩膀,卷翘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呼吸均匀,手里的书还拿着,熟睡后素雅的侧颜多了几分安然。

幕僚团的人面面相觑的离开办公室,站在门口忍不住压低声音讨论。

幕僚A: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君王自此不早朝的感觉?

幕僚B:红颜祸水大抵如此。

幕僚C:英雄难过美人光,阁下终究还是个男人。

幕僚D:你的意思是,阁下以前不是男人了?

其他人:……

谁敢说阁下不是男人,这不是找死么!

办公室里连默小心翼翼的抽走姬夜熔手里的书,低眸瞧着怀里的人儿,眉眸均沾温柔的笑意,如沐春风。

没有退出去的程慕眼神瞧着阁下,示意:阁下,您会不会太夸张了?

连默睥睨他:你有意见?

程慕压低声音道:“阁下,别的不提,至少考虑下我们这群单身汉的感受!您这行径活脱脱的就是网上流传的虐死单身狗!”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虽然高收入,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因为工作繁忙,根本就无暇恋爱,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将就着找一个结婚,极少会有人早早的陷入爱情。

而且他们能陷入爱情里的机会也是极少,极少的。

虐死单身狗?

连默挑眉,嘴角晕开的笑意浓郁,这种感觉还不错,黑眸里的光怎么看都略显嘚瑟,送了程慕四个字:“活该,习惯!”

程慕:“……”

阁下,你太贱了!

连默左手揽着姬夜熔不动,让她安安稳稳的睡,右手还有自由活动的空间。

程慕将文件翻开给他看,确认没有问题,连默签完字,程慕合上文件,放在旁边,再拿下一份文件。

所有的动作不需要连默的命令,程慕很自觉的轻拿轻放,绝对不会弄出一点动静。

因为他知道,以阁下现在对姬夜熔在乎的程度来看,要是自己不小心打扰到姬夜熔的睡眠,保不准阁下怒发冲冠之下直接开除他这个秘书长。

以前他没觉得阁下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现在但凡牵扯到姬夜熔,程慕就觉得,万事皆可能!

连默知道是昨晚自己折腾她太久,她几乎没怎么睡,所以白天会困,一直在睡。

那么浅眠的一个人,却在他们开会时睡着了,可见是有多累。

心疼她,想要她多睡一会,可眼看着午餐的时间都快过了,他实在不想她饿着肚子继续睡觉,对胃不好。

“阿虞,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声音轻缓,不时的亲吻她的额头。

姬夜熔是被他亲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办公室空荡荡的,幕僚团的人都不在了,程慕也不在。

自己连默抱到沙发前,茶几前放着几个­精­致的食盒,是午餐。

“会议结束了?”她抬头问。

连默笑了,看她的样子像是睡迷糊了,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恩,结束了。”

姬夜熔也没多说什么,只觉得昨晚的事怎么让她感觉比出一次任务还累,看书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用午餐的时候,连默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里。

与其说是一起用餐,不如说是连默在喂她吃,动不动就是一块­肉­递到她­唇­瓣。

姬夜熔皱眉,低眸看着­肉­,不是很想吃。

“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体重跟不上,你的身体机能也会跟不上。”连默用她最在乎的身体机能来劝她,无疑很成功。

太瘦会影响到她身体的机能和速度与力量等,她是需要多吃一点,从在西骨山的事件中她就知道,自己的体能大不如前。

如果她再不努力,日后别说其他的,遇到危险自救都恐成奢望。

张嘴吃了­肉­,连默漆黑的眼帘里浮动着满意之­色­,抬头就在她的­唇­角亲了下,“阿虞,真乖。”

姬夜熔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愣了两秒,片刻反应后低头,耳根子莫名的发热。

之前还只是不放心的叮嘱,现在倒好连吃饭都要亲自动手喂了,总觉得他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孩子对待。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姬夜熔又怎么会知道,在连默的心里一直都有一条界限,在她没跨过那条线之前,她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奴仆,为他牺牲和奉献一切,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

当她跨过那条线成为他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再有之前的想法。

他的女人,保护与疼爱,全部是理所当然;再者,之前他拿捏着她拿捏的太狠了,心里难免会有歉疚,自然是要加倍的对她好。

*爱三千,无以为继。

饭后,连默想要她在休息室再休息会,姬夜熔却觉得自己睡够了,不想在睡,而且她有事情要出一趟总统府。

连默没阻拦她,送她去停车场,一路牵着她的手,在她上车前说:“办完事早点回夜园,我争取晚上早点回去。”

言下之意他想和她一起用晚餐。

姬夜熔虽然没说话,却是看着他点头,眼睛里流转着一束光。

这束光里有多亮晶晶的,恐怕连姬夜熔自己都没察觉。

连默站在原地,双手放在口袋中,身姿峻拔,目送姬夜熔的车子消失在眼帘中,这才转身回办公室。

没有人注意到在停车场不远处的角落停着一辆车子。

坐在车子里的人隔着车窗看着这一幕,脸­色­逐渐青白,漂亮的水晶掐进­肉­里,浑然不知痛意。

姬夜熔,连默,我的儿子死了,你们凭什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的在一起?

凭什么你们还活着?

姬夜熔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财务厅,想要见一面许思哲。

许思哲正在开会,助理安排她在会面室等,经过长廊时隔着玻璃很多人都认出了姬夜熔。

这是没办法的事,最近她频繁出现在各大八卦杂志,网络,甚至针对近日阁下的表现,也连带她也一起被点名。

她本是一名很优秀的军人,是国家面对敌人时最锋利的刺刀,如今却成为刺伤国家最尖锐的刀子,她占用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的宝贵时间,她影响着这个国家统治者的情绪和决定,她将整个总统府搅得­鸡­犬不宁,一片混乱,甚至要将总统的母亲欲杀之后快。

她成为了国民唾骂的对象,成为政客眼中的“红颜祸水”,成为了“恶毒”的代名词。

此刻见到她真人,有人觉得她也就这般,怎么可能把阁下迷的七荤八素成为昏君;也有人说越是看着清纯不能靠近的人,手段越高,欲擒故纵,把阁下吃得死死的。

对于这些言论,姬夜熔恍若未闻,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打量和评头论足,素净的容颜淡泊如故,走进会议室独自等待。

许思哲开完会是在两个小时后,走进会面室看到姬夜熔端庄的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的笔直的,眉间的清冽依旧。

出淤泥而不染,也许就是专门为形容像姬夜熔这样的人而存在着吧。

“你找我何事?”许思哲在她对面的位置入座,白希的手指解开西装的纽扣,让自己看起来随意洒脱些。

他与姬夜熔私交不算熟,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她应该不会特意来找自己。

姬夜熔抬头眸光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射­向他,开门见山道:“在连湛死前的半个月,你曾经和他见过两次,相处时间不短。”

许思哲长相儒雅,眸光温雅,气场温和,但这不表示他毫无反击之力,他能坐上部长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姬夜熔的画外音,他岂会听不懂。

“是又如何?”许思哲反问她,声音顿了下,“假设我就是幕后设计你的人,那么我的动机是什么?姬夜熔,你别忘记了,我为什么能娶连景,因为我从来都站在阁下的立场。”

“如果我真的怀疑你,我现在就不出现在这里。”姬夜熔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眼神与他对视,气势上更胜一筹。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思哲不明白她来见自己的目的。

“从我回到岩城那一天起,我就好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管我们查到什么,总会有人快我们一步­干­净利落处决掉所有的线索!而且能把这个局设计的如此巧妙,滴水不漏,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做到?”

许思哲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眉心微敛:“你在怀疑谁?”

“在没有揪出这个人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姬夜熔回答的­干­脆利落,话语稍顿,再响起时笃定道:“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和连湛接触发生过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

许思哲与她对视,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其实他和连湛接触的次数并不多,而且连湛也不怎么亲近他。

那半个月见过他两次,一次是陪连景回云尔与云夫人用餐,连景在陪云夫人聊天的时候,他看到在外面玩的连湛,周围没有佣人看着他。

连湛身份尊贵,他担心连湛不知分寸会伤到自己,便在外面陪他一起,大多时间都是站在旁边看着。

可能是因为他曾经和连景的孩子没有了,所以看到连湛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他们的孩子,如果当初没意外流掉,现在也应该能叫他爸爸,叫景儿妈妈,他和景儿的婚姻关系也不会越走越僵化。

那天他多和连湛说了会话,连湛想要一份玩具,希望姑父能送他,许思哲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

他吩咐助理买好礼物后,知道连湛在儿童活动中心玩,便抽空亲自送过去,顺便请连湛吃饭,吃过晚饭后就送他回云尔,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至于连湛为什么会突然希望自己送他礼物,许思哲也不清楚。

姬夜熔心头一紧,果然她猜测的没错,许思哲是被丢出去来误导视线的烟雾弹,根本就不是他。

如同许思哲所说,他没有动机和理由,因为他和连默是站在同样的阵线上!

“不是你,那这个人一定是长期生活在连湛身边,连湛非常相信此人,甚至可以说是依赖此人。”姬夜熔推测,此人恐怕就是在云尔了。

究竟会是谁?

姬夜熔身份特殊,不方便进出云尔,许思哲说:“我会找个时间去云尔一趟,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许思哲是连景的丈夫,他进出云尔不会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没有找连景姬夜熔是有私心,她对连景心存歉疚,自然是不会希望将连景牵扯进这场暴风雨之中。

姬夜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许思哲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目光如炬,抿出五个字:“野兽的直觉。”

许思哲怔愣,反应过来笑了。

温润的眼眸里弥散着欣赏,阁下这次的选择很正确!

姬夜熔回到夜园,于莎拿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霍小姐下午亲自送到警卫室的。”

霍以沫?

姬夜熔打开信封,抽出来的是一张照片和小小的卡片,卡片上写着:谢谢你邀请我到夜园做客,小小回礼聊表心意,希望你喜欢。

她放下卡片,看到照片,怔住了。

照片上男子宛如玉竹的手指捧着女子的脸颊,深情亲吻女子,面如玉冠,剑眉寒眸,好不俊朗。

而照片上的女子双眸紧闭,神­色­从容,似是面含桃花,动情的沉溺在男子舌尖的情意绵绵中。

窗外的老树开花,绚烂纷繁,欲要开进屋子里来;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的洒在他们的脸上,给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晕,梦幻的宛如电影镜头里才会有的唯美画面。

唯美的令人心碎。

心中的琴弦似是被撩动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浪花一圈比一圈大,最终是久久不能平静。

没想到那天在外面的人霍以沫看到了二楼发生的事,更没想到她会用镜头捕捉下来,定格成永恒。

这好像还是她和连默第一次单独出现在照片中,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

只有她和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姬夜熔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将照片放在了梳妆台的首饰盒下面。

柳若兰在前往皇家医院探望昏迷未醒的云夫人,好巧不巧的被记者围住了,面对闪烁不停的镁光灯,柳若兰粉黛未施的脸颊写满难过与担忧,尤其是面对记者关于姬夜熔的问题,言辞闪烁,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在楚楚可怜的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有记者直接追问:“关于皇太子的意外死亡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与姬夜熔有关?”

柳若兰面对镜头,虽然未作任何言辞的回答,可眼眶里蓄满的潮水突然的夺眶而出。

时间,神­色­,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时间让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哗然了,而当天下午的报道和网络报道的标题皆是:皇太子的死亡究竟是意外,或另有隐情,不败战神为何屡屡成为杀人狂魔?

原本姬夜熔谋杀云夫人的风波就已经触动到国民对她的抵触情绪,而柳若兰的这一出,更是让国民对姬夜熔的厌恶煽动到了沸腾点。

总统府外,夜园外抗议的国民越来越多,网络上的联名抵触姬夜熔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喊着直接判她死刑枪毙的口号!

连默看到报道时,脸­色­极度的难看,眼神里的光寒冽慑人。

但凡不是智商为零的人都能看清楚柳若兰这一举动是故意在借全国人的力量在施压,在逼他交出姬夜熔,逼他们分开。

“柳若兰!”连默修长的手指将报纸揉成了一团,­阴­戾的气息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瞬间降低好几度。

长臂一挥,报纸扔地上时,他对程慕道:“再让我看到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看你这个秘书长也不必­干­了。”

程慕后脊骨一僵,知道阁下这下是彻底被夫人惹怒了,鞠躬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寒渚看到报道,温和的神­色­难得紧绷起来,眼底透着不悦,这份愠怒自然是来自于柳若兰在媒体面前的表现。

下意识的想要给她打电话,拿起手机又犹豫住了。

他们是不算熟悉的朋友,他这样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能说什么,她是一个言语匮乏的人,而他虽然觉得能看懂她,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最终他放下了手机。

她有阁下保护着,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去关心她。

若是真打过去,此番举动怕只会招惹她的反感。

距离近了是欲念,距离远了是思念,左右为难。

姬夜熔是刚收到宋遥传来关于纪湘君更多的详细资料后看到网络新闻的。

一篇篇指责她的报道,一句句嘲讽与谴责,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每个人都是亲眼看到了她犯罪的全部过程。

她想,如果不是连默强势压制,只怕军事法庭的人早已请她去喝茶了。

心里难过吗?

说一点都没有是假的,曾经是全国民崇拜的不败战神,承载着无数的荣耀与期盼,如今却是身败名裂,在M国的史册上只怕也是遗臭万年。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后悔。

无悔!

姬夜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一支电话号码,“我派人送了一份礼物给你。三个小时后记得亲自签收。”

……

“霍渊,你若是以为帮柳若兰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打倒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霍渊说话,姬夜熔直接掐断通话。

连湛一死,柳家的大势已去,柳若兰没那个能耐,能让连默都压不住新闻的人,除了霍渊在岩城又有几个人呢!

有些事不做便罢,要做就要做到极致!

纵然霍渊不承认也没关系,她确认能将刀刃直刺霍渊的心口即可。

霍渊收到姬夜熔派人送来的“礼物”是在黄昏,他刚给木槿花洒过水,绿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映着夕阳的余辉,闪闪烁烁。

手上还沾着水渍,擦­干­净手,接过佣人已经拆封的笔记本,剑眉拧起。

不明白姬夜熔寄这本笔记本是何用意。

当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阴­翳的眸子倏然深了颜­色­,“都下去。”

所有佣人离开大厅,他继续往下翻,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就好像那个人还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纯粹的笑容,那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轻声喊着:“霍渊,霍渊,霍以渊,以渊……”

他的本名是霍以渊,15岁时觉得“以”字有些女气,便拿掉了,改名:霍渊。

峻拔的身子长久的僵直许久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阴­翳的眸子里划过错愕,措不及防,不可置信,最终因为日记本上的那些点滴,温软平凡的记录而勾起那些回忆,一幕一幕,皆是伤,皆是难以言语的痛楚。

日记没有看完,也没有勇气看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万箭穿心,其实也不过如此。

眼眸里的伤痛,隐隐克制。

只是脑子里想到她写的那句“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他的心记着我,记住我们所有的回忆,那么我就不会死,爱情因为有回忆而永恒不朽”便心如刀割。

那个被他深藏灵魂最深处的女孩,那个他许诺会有美好为难的女孩,那个他连做梦都想要再见一遍的女孩,却是他绝口不提的秘密。

今天,这个他隐藏在心里最深,也是最沉的秘密,就这样被姬夜熔揪出来了,赤­祼­而伤人。

他勾起­唇­角笑出声,笑声却是那么的沉重与令人心碎。

“姬夜熔,你够狠。”咬牙切齿的声音又何尝不是支离破碎。

霍以沫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异常,关切道:“哥哥,你怎么了?”

霍渊避开她的眼神,起身往楼上走,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本日记本,手面上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

“哥哥……”霍以沫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她从来没看到哥哥这样的一面,整个人像被什么压垮了似得,双脚如千斤重,步步千斤,背影颓然。

而且宽厚的肩膀似隐隐颤抖。

姬夜熔与纪湘君正式见面的那天,岩城的气象台发布了黄­色­暴雨的预警。

连默要接见一个重要的访客E国总统:霍凛墨。

姬夜熔抵达养生馆时,纪湘君躺在,两位美容师正在为她做脸部按摩,两位美容师按摩双手,两位美容师按摩她的脚。

姬夜熔在径自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那双脚,心里想:这双脚真是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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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此心安处是吾乡3

纪湘君一直闭着眼睛,安之若素的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没有半点的慌张和恐惧。

哪怕她门口的十五位保镖早已被兵鬼的成员撂倒。

房间里点着熏香,­精­致的香炉冒着丝丝绕绕的烟雾,空气弥漫着香气,让氛围变得更加柔软。

姬夜熔一直端坐身姿,星眸宛如犀利的刀子锁定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沉着冷静,没有半点的焦急或是愤然。

因为已经愤怒太久了。

这份愤然早已融入她的呼吸里,纵然内心早已恨意滔滔,沉静如故的神­色­完全不会再有任何的情绪泄露。

半个小时左右,纪湘君白希若玉的手轻盈一抬,示意按摩师停下都出去。

她穿着养生馆的衣服,腰间的带子系的很随意,领口大开,胸前的好风光呼出欲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在场,只怕都会血脉膨胀。

但很可惜的是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姬夜熔,纵然她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人的妩媚也不能撩动到姬夜熔的半点情绪波动。

“我们又见面了。”姬夜熔开口,声音平静的没有半点情绪。

“又?”纪湘君轻抿红艳的­唇­瓣,妩媚的眸光看向她,“姬小姐,我虽然经常能在杂志上看到你,但你应该没见过我。怎么能说,又见面了?”

“四年前我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重创,我做了三个月的噩梦,每一分每一秒于我而言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梦醒后,我告诉自己,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她藏匿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将她揪出来,杀了她!”

最后三个字姬夜熔的声音咬的格外的重,寒意逼人。

纪湘君神­色­淡然,嘴角含笑,“是么?那我真的很同情你,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出那个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失陪了!”

话音落地,她起身步伐轻盈的往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门突然开了,辰影手里的枪对准纪湘君的额心,声音­阴­冷:“D&K的首脑,你今天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外面的人全部被兵鬼的人控制住了,她根本就是Сhā翅难飞。

纪湘君一怔,随之转身看向姬夜熔,“你确定不让我踏出这扇门?”

姬夜熔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总觉得纪湘君话中有话,而且今天的事情太过顺利了,纪湘君的表现也超乎寻常的镇定。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原因,用枪指着纪湘君的辰影接到一通电话,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脸­色­­阴­沉下去。

复杂而隐晦的眸光凝视向姬夜熔,“队长,老五刚刚来电话,许先生要他转告你——景夫人被绑架了。”

话音还未落地,姬夜熔刀锋般的眸光直­射­镇静淡然的纪湘君,是她做的。

纪湘君折身漫步走向姬夜熔,眸光含笑,妖娆媚人,在姬夜熔的面前坐下,修长的钰腿皮肤白­嫩­,重叠在一起。

一举手一投足,女人的妩媚真是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你若以为这样能抓到我,就太天真了。”

姬夜熔面无表情,可是放在身侧的手却早已收紧成拳头,“你是纪远的女儿?”

“没错。”纪湘君这次很爽快的点头承认,“你杀了我父亲,我对你实行报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月影的死,是你们的杰作,为了引我现身。”姬夜熔又问。

“这个要怪你就怪连默,这几年他一直让人在追查D&K,被人跟烦了,总会想做点什么!再者,兵鬼是你的心血,毁掉你的心血,大概也会让你痛不欲生吧。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查到一条线,你也跟了去,幸好我们解决的迅速,否则那个时候你该找到我们的线索了。”

纪湘君身子完全放轻松的往椅背上靠,回答的一派轻松,就好像那些人命不是命一样。

“这次又为什么要现身?”如果她不现身,自己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她。

纪湘君笑,回答道:“因为你还活着啊!你以为我折磨你三个月就够了?不,我是要折磨你到死,这样才能祭爸爸的在天之灵。”

“结束了。”姬夜熔眼神麻木的看着她,突兀的出声。

“什么?”纪湘君嘴角的笑微僵,眼神质疑的盯着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对我的折磨终止在这一天。”话音还未落地,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色­手枪,枪口直指纪湘君。

纪湘君眸光­阴­冷的与她对视,嘴角勾着讥笑问道:“你不想救你的好朋友了?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偷了你的卵子,又设计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姬夜熔眼眸一掠,波光深了。

总统府。

连默正在与E国总统霍凛墨会晤。

霍凛墨的身后坐着的人是他的智囊团与秘书长,因为两国的首脑是旧识,而霍凛墨又曾追求过连默的姐姐顾明希,所以这次的会谈很顺利,也很成功。

会谈结束,连默让程慕好好安排招待霍凛墨的智囊团,而霍凛墨则是要以好友的身份与连默叙叙旧。

在秘书送进茶水进办公室之后,连默接到了一通电话,俊冷的线条微微的紧绷,声音沉冷的吩咐了一句:“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要出任何的差错。”

不等那边有回答,他直接掐断通话。

抬头撞上霍凛墨饶有深意的眼神,微微的皱眉。

霍凛墨把玩手中­精­致的小茶杯,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样子我选的时机不对,你今天格外的忙啊!”

连默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身子往后靠,“我每天都很忙!”

言下之意你哪天来都是时机不对!

霍凛墨丝毫没察觉自己很讨厌一样,“说得我好像不忙一样,这不是好久没见,联络联络感情。”

联络感情?

他们有什么感情可需要联络的?

霍凛墨虽然嘴上没说,名义上是来会谈的,其实不过是找个借口来M国,因为他的新婚妻子近期恰好来岩城谈合作。

连默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你还不走?”

“你别太过份啊!怎么说我也是E国的总统,你不是该弄个国宴好好招待我?”霍凛墨神­色­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后背放松的往后靠,嘴角挂着一抹欠扁的雅痞笑。

“等你妻子忙完,我和阿虞一起招待你们!”连默已经没耐心了,直接起了身子,睥睨他:“或者我还可以通知我姐姐,姐夫也来,好久没有聚聚了。”

霍凛墨一听到他提及他姐姐,嘴角的笑瞬间僵了,“*!”

明知道他这次是因为新婚妻子才来的,把顾明希叫来,一个是妻子,一个是他深爱过的女人,这是要置他于何地。

连默瞥了他一眼,想到什么,说道:“我姐很幸福!”

“废话!”这还需要说吗?

这几年他和顾明希虽然没有见面,可是关于她的消息,他却是时刻关注。

知道龙裴对她很好,知道她过的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心里的那点不甘心终究一点点的随着时间流逝。

霍凛墨和连默一起去的停车场,霍凛墨是要去酒店和妻子汇合,而连默则是要赶去接阿虞。

连默嘴上虽然对霍凛墨不客气,但还是先送他上了车子。

车子还没有发动,车窗是半降着的,连默站在车门旁,一只手放在口袋里,低眸看着坐在车子内的霍凛墨,忽而开口:“凛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霍凛墨闻言,俊庞微怔,片刻反应过来,薄­唇­勾起邪魅的笑:“我的EQ与IQ这么高,可不会玩什么失去后才懂的珍惜!快去找你的阿虞吧!”

连默说,“事情结束,欢迎你们来夜园做客!”

“再说!”霍凛墨挑眉,倒不是他不想和连默聚聚,而是怕他那小妻子不肯,她脾气坏着呢。

连默点头,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停车场,这才坐上自己的车子,吩咐司机开车。

姬夜熔指在纪湘君头上的枪口始终没挪开过,声音冰冷,“等我杀了你,我自然会去救连景,去揪出背后黑手!”

原谅她这个时候顾不上连景了。

因为她心里的恨宛如惊天骇浪,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D&K的首脑,如果就这样的放走她,谁能保证下次是不是还能找到她,抓到她!

如果再也抓不到纪湘君,这一辈子她都要活在后悔与自我痛恨之中。

所以,就是在今天,就是在现在杀了纪湘君。

杀了纪湘君,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连景,如果她救不了连景,那就让她找出幕后那只黑手后,再以死谢罪!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再管,也什么都不想顾及了,只想杀了纪湘君,只想报仇!

为自己,也为了那个在她子­宮­里存活过的小生命。

压在扳机上的食指已经往下按了……

纪湘君眼眸倏然一紧,在姬夜熔还没彻底扣下扳机时,突然一个飞踢,直接将姬夜熔手里的枪踢飞脱离她的手。

姬夜熔一惊,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同时出手,纪湘君从大腿内侧抽出匕首,刺向姬夜熔。

“队长——”辰影一惊,想要瞄准纪湘君,可是她们两个人单打,纪湘君刻意用姬夜熔的身体挡住自己,使得辰影不敢轻易开枪,怕误伤了姬夜熔。

房间里的花瓶,熏香炉很快就碎了一地,纪湘君是赤脚踩在碎片上,割伤了双脚,血流不止,可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速度与攻击力,就好像一直在流血的人不是她。

姬夜熔避开她手里的军刀,在几个回合后夺了她手里刀子。

纪湘君一脚踹向她的膝盖时,她的拳头也毫不犹豫的打到了纪湘君的心口。

纪湘君身子踉跄往后退,撞到了窗边,而姬夜熔也因为右腿被踢,没站稳摔在地上。

辰影见此,毫不犹豫的对纪湘君开枪。

纪湘君连滚带爬避开了子弹,看到旁边的玻璃窗,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直接破窗而出,玻璃碎片四溅。

辰影又连开两枪都没有击中她,连忙上前要追。

姬夜熔一把抓到自己摔在地上的枪,奔向窗口,低头看向窗户下面。

破窗而出的纪湘君并未直接摔下去,而是手里抓住了绳索,急速往下滑落,身体面向上,看到站在窗口的姬夜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挥手做再见的姿势。

这里是40层,而绳索是从38层抛出来的,姬夜熔立刻给了辰影一个眼神,“你去38层,通知他们在下面一定要拦住她!”

辰影点头,转身去38楼。

姬夜熔对着她连开了机枪都没有打中,因为她手里拿着的不是狙击枪。

如果现在她手里的是狙击枪,不管纪湘君此刻下降的速度有多快,她一定不会失手。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纪湘君就这样跑了。

担心宋遥他们拦不下她,姬夜熔就要转身追下去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什么声音,眼神不过是一秒的离开,再次看向纪湘君却看到她的手松开了绳索,整个人僵直的往下急速*……

怎么会这样?

姬夜熔立刻抬头看向四周的景­色­,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用通讯器问他们:“陆宣是你开的枪?”

“不是,她还没有进入我的­射­击范围!”陆宣是兵鬼的狙击手,为了防止纪湘君逃脱了,他埋伏在大楼的出口附近,看到纪湘君,他已经开始瞄准,就等她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但还没等到他开枪,已经有人快他一步。

到底是谁?

姬夜熔转身眸光看向门口的时候,眸光猝不及防的就跌进了一双深邃宛如湖泊的眸子里。

“你怎么来了?”波光泛起微微的波澜,他此刻不应该是在和霍凛墨会谈,所以她才选择在今天动手!

因为她怕再不动手,自己就没有时间了。

连默一身正统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眸光专注的凝视她,好像此生眼睛里只看的见她一个人,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声音温雅,含着淡淡的笑意。

姬夜熔敛眉,脑子里念头一转,拂过讶异的眼神扫向他,“纪湘君是你安排的人击毙?”

连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步伐从容镇定的走向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道:“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家。”

至于她要办的事,他一句不问。

姬夜熔微怔,被他牵着手往外走,下意识的问:“是谁?”

那么好的隐藏能力和狙击能力,绝对不比兵鬼的任何一个成员差。

“这个人你也认识。”连默拉着她走电梯,话语顿了下,按下了负一楼,缓缓开口:“陈速。”

“陈叔叔的儿子!”姬夜熔有些意外,没想到是他。

连默点头,眸光凝视着她越发的温柔与*。

“连景她……”

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打断她,“救下来了,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姬夜熔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计划,知道纪湘君这个人,甚至还猜到了纪湘君会利用连景威胁自己!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不问;默默的布置好一切,连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

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丝丝绕绕的涟漪,她看着他,一声“四哥”刚刚开口,­唇­瓣已经堵住了。

连默低头吻着她,有些粗鲁,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姬夜熔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可却是第一次没有想要推开他的念头,轻轻的,生涩的回应着他的吻。

“叮”清脆的一声后,两扇银­色­的门缓缓开启,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投入的拥吻,浑然不知。

程慕和司机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看到这么香艳的一面,下意识的撇开头不看,毕竟主角是阁下,不敢冒犯。

程慕却是目不转睛,当下心里就在感叹,没想到阁下平日里看着一副禁欲风格的样子,原来在姬夜熔面前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有多*,才能在电梯里这么忘情的接吻!

“咳咳……”程慕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阁下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但是身为秘书长有职责维护阁下的形象。

姬夜熔听到咳嗽声,回过神,下意识就要推开连默,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固若金汤,纹丝不动,灵活的舌尖也丝毫没有停下来。

程慕无语几秒,再次咳了两声,比之前的还大点!

连默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侧身将姬夜熔挡在自己的怀中,寒潭­射­向程慕,写满了不悦!

“阁下,该回去了!”程慕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他,尤其是“阁下”两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

连默直接无视了他,低头看靠在自己怀里的姬夜熔,手指轻轻整理她微乱的秀发和领口,“阿虞,我们回家!”

姬夜熔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后点头。

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被程慕看到不太好意思,但她已经习惯把什么情绪都隐藏起来,走向车子的时候,除了脸上有些绯红,没有任何的情绪泄露!

回夜园的路上,车里格外的安静,连默和姬夜熔并排坐在车后座,十指紧扣,各自沉默,但连默已经透过后视镜冷冷盯着程慕不下十次了。

程慕知道阁下是在不满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索­性­侧头看向车窗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倒退,程慕不由自主的想起当阁下知道姬夜熔要行动杀纪湘君时的场景。

姬夜熔在查纪湘君,阁下一直都知道,姬夜熔选择在霍凛墨来会谈的这天动手,他也知道,但姬夜熔什么都没说,他也就什么都不提。

连默在布置好一切的时候,程慕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阁下,为什么不直接让陈速击毙纪湘君?”

阁下那么宝贝姬夜熔,那么害怕她受伤,他们完全可以在姬夜熔动手之前动手。

连默沉默许久,抬头看着程慕,声音低沉而笃定:“我什么都可以替她做,帮她做,独独这一件事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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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4

姬夜熔在那三个月里究竟经历了多少的折磨,承受多大的痛楚,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她的内心被强大的仇恨支撑着,一心要报仇,要杀了在她身上施加痛苦的人。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去做,才能平复她内心仇恨的焰火。

一旦连默提前动手,在她动手之前杀了纪湘君,这对姬夜熔来说,不是帮忙,是毁灭!

因为那样她不能彻底发泄心中的仇恨,平复心中的怒火岩浆。

姬夜熔不会感激他,只会恨他。

他担心阿虞会受伤,却又没办法去替她报仇,只能看着她去行动,然后默默的在背后为她承担一切。

姬夜熔在面对D&K这件事上因为仇恨,她的理智和判断能力,情绪,肯定是要受到影响,行动方面定然会出现一些纰漏。

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替她处理那些纰漏,在她的计划背后,布下一个更大的计划。

这样也是为了可以迷惑到D&K的人,以为只有姬夜熔知道,只有兵鬼的人在行动。

其实暗地里陈速率领的特别作战小组早已做好了准备,姬夜熔成功固然好,一旦失败他们就会立刻行动,保证这次能击毙D&K的首脑纪湘君,万无一失。

连默这般为她着想,明白她内心的感受,姬夜熔又岂会不明白,所以心湖泛滥,情绪波动,难以抗拒他温柔的吞噬。

快到夜园的时候,姬夜熔想起来纪湘君的事,问道:“她的公司?”

“陈速也已经去查了,表面是公司,实际上是为D&K集团的军火毒品等交易洗钱。”这也就是为什么纪湘君的公司会有那么多不明资金流动的原因。

根据账户资金流动的方向,他们在泰国找到了D&K的几个隐藏根据地,其中有一个大型的医药研究中心,研究对象是D&K最喜欢的病毒研究。

“一切都结束了。”连默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姬夜熔沉默。

真的结束了吗?

为什么她感觉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那个潜伏在他们身边,伺机而动的那个幕后黑手,始终没有任何的线索。

一切,还没有结束。

车子停在了夜园门口,他们刚下车,外面就有车子直接强硬的闯进来。

从车子的标志上看是军事法庭的车子。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

车子停下,车门一开,几个武装军人下车,手持冲锋枪,带头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走到他们面前,还没说话,连默­阴­冷的声音先发制人,“是谁给你的权利,私闯夜园?”

面对连默强大肃穆的气场,男人后脊骨不禁泛起凉意,他也不想得罪阁下,但无奈职责所在。

“抱歉阁下,我们无意冒犯您,但因为云夫人的事,我们多次传召姬夜熔无果,只能亲自来请她和我们回去一趟!我们也只是按照该规章制度办事!”

姬夜熔眉心微动,军事法庭曾多次传召过自己?

她一点都不知道。

连默修长挺拔的身姿在姬夜熔的身边,大有将她呵护在自己身后的意味,­阴­翳的眸子凝视着军事法庭的人,不怒自威。

有他在,倒要看看谁有能耐敢带走他的阿虞!

而军事法庭的人态度也极其的强硬,今天他们势必要带走姬夜熔。

其实他们也是很无奈,一方面是阁下的施压,而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姬夜熔已经触及到国民底线,除了云家的人在施压,国民也是多次组织游行,抗议军事法庭在姬夜熔谋杀云夫人这件事上毫无作为。

几大军区那边也是抱怨声鼎沸,认为姬夜熔影响了他们军人的声誉,也会影响他们在国民心里的形象。

为了维护军区形象,军事法庭的威严,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和阁下要人了。

在两方对峙,僵持不下的时候,姬夜熔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渐渐抽离。

连默皱眉看向她素雅的侧脸时,只听到她清冽的声音对军事法庭的人说:“我跟你们走!”

“阿虞!”连默出声,眉眸里透着不悦。

为什么不相信他,能保护好她?

姬夜熔侧头看向他,似有若无的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必说了。

其实没必要为了她和军事法庭的人闹不合,他们带自己回去也只是循例问话。

一段十几秒的视频不能成为她杀害云璎珞的铁证,再者云璎珞现在只是昏迷不醒,还没有死;只要她不认罪,就算要判她的罪,也要等受害人醒来,有受害人的亲手指证,否则现在他们顶多能扣押她。

姬夜熔眸光从他俊朗的脸上移开,步伐往前走了一步,将白希的手腕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男人给身后的军装一个眼神,他上前银­色­的手链咔的一声,冰冷的铐在了姬夜熔的手腕上。

那一声手铐的声音听得连默心尖一颤,疼痛迅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

他不能让阿虞受这样的屈辱与对待,不能让她以委屈果腹。

她明明就是救了云璎珞,怎么可以因为十几秒的视频就想定她的杀人罪!

这太可笑了!

在男人要铐住姬夜熔的左手时,连默一把握住了姬夜熔的手腕,强势的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护住。

寒潭直­射­他们,薄­唇­轻扯:“要问话就在这里问,想要带走阿虞,做梦!”

声音冰冷的犹如从地狱传来!

姬夜熔神­色­微怔,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强势,抬头清澈的眼帘看到他俊朗的五官上萦绕着钢铁般的决绝。

心头一震,一瞬间情绪百转千回,不知是何滋味。

“阁下——”对方犯难。

连默漠视着他们,态度强硬,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犹豫再三,看向身边的军装正在迟疑,要不要直接把人带走时,突然有一辆车子不经通报直接闯入夜园。

连默皱眉,夜园还从来都没这样热闹过!

一个一个不经过通报直接闯入,是将夜园当什么地方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车子停下,从副驾驶下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夫人的贴身警卫员——木梵。

木梵折身去打开车门,搀扶着云璎珞下车的同时,司机已经将后车厢的轮椅取出来。

所有人的眼眸里都划过一抹意外,没想到云璎珞会突然出现。

或者说,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连默敛眉,没说话;姬夜熔眸光沉静的看着木梵将云璎珞推向她和连默的身边。

云璎珞没有看连默,眼神一直落在姬夜熔的身上。

姬夜熔不期然就想到了在西骨山上她说的那番话,她提及连默时,是咬牙切齿的恨,是满心的怒火难以平息。

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在目视云璎珞的男人,心尖微疼。

这么多年她没有活在被自己至亲的人仇恨的环境下,所以她不能体会他到底是如何度过那些孤寂暗哑,无人问津的岁月。

很多人都只看到他狠的一面,却没有人看见他孤独落寞的身影。

如果云璎珞当初能给他一点点的温柔和亲情,他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手段极端狠辣,不会充满侵略­性­!

可惜没有如果。

“云夫人……”男子带着军装一起向云璎珞行礼。

云璎珞淡漠的瞥了他们一眼,眸光直­射­姬夜熔,轮椅停下来的时候,她声音缓缓响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许是因为她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声音绵软的没有任何的力量。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剧情转变。

世人皆知云夫人对姬夜熔偏见颇深,二人的关系可谓水火不容,所以视频一出,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姬夜熔蓄意谋杀云夫人。

谁又会敢大胆假设,姬夜熔那样的举动居然是为了救云夫人。

面对她的感谢,姬夜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声音也是一贯冷清,“你不用谢我,你能活下来是运气好。”

那时候她完全是出于搏一搏的态度,毕竟谁也不能断定云夫人一定能避开地雷,万一要是碰上了,现在大概她真的就是谋害云夫人的凶手了。

姬夜熔冷漠的态度,让军事法庭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姬夜熔还是孤傲的令人匪夷所思。

再看看云夫人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样子,眼眸­射­向军事法庭的人,语气淡漠:“你们有什么事?”

“没有,一场误会!我们就不打扰阁下和云夫人了。”话音落地,立刻给军装眼神,几个人迅速上车,迅速离开夜园。

开什么玩笑,连云夫人都说是姬夜熔救了她,他们这些人还能怎么样,要是再强行把人带走,只怕阁下当场就拿枪毙了他们!

军事法庭的人离开,云璎珞也没有多看姬夜熔和连默,吩咐木梵,“我们回去。”

连默和姬夜熔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刻进去,两个人伫立原地,目送云璎珞的车子缓缓离开夜园。

程慕接到了电话,了解完情况后向连默解释了原委。

原来云璎珞也刚醒不久,云家的人在照顾她,也顺便告诉了她,军事法庭的人会扣押姬夜熔,总之不会放过姬夜熔的。

云璎珞本是不想过来这一躺,可是在知道他们今天有行动后抓捕了D&k的首脑后,还是决定过来一趟。

D&K的首脑被当场击毙,可是混在他们中间的人还没有抓到,也不知道谁。

现在如果姬夜熔被军事法庭的人带走,反而是中了对方的圈套,解决掉姬夜熔后,谁知道对方下一个目标是谁!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好,目前姬夜熔不能被扣押,而且她也是最有可能找出幕后黑手的人。

毕竟从种种的迹象来看,姬夜熔是对方的最大目标,只要姬夜熔好好的,对方就一定会再次出手。

只要对方出手,总会露出破绽,一定会原形毕露!

这就是云璎珞决定来的最大原因,至于姬夜熔的生死,好坏,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即便如此,她今天能来夜园的这一趟,对于连默和姬夜熔而言,已经足够。

至少证明了云璎珞不是站在他们的对立立场上,不会妨碍他们。在揪出幕后黑手这点上,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连默和姬夜熔回卧室,连默立刻问她,“哪里伤着没有?”

姬夜熔坐在沙发上摇头,手不着痕迹的放在右膝盖上。

连默眼帘一紧,坐在沙发上,果断的就将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修长白净的手指开始卷她的裤脚。

“你做什么?”姬夜熔皱眉,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卷自己的裤子。

“你说谎,我要惩罚你。”连默深邃的寒潭睥睨她一眼,不顾她的意愿,强制­性­的将她的裤子卷到了膝盖上方。

看到膝盖上的淤青,剑眉紧拧,沁着一股寒意!

心里是又疼又气。

心疼她的腿,因为不便,一次次的成为别人攻击她的弱点;气的是自己毫无办法,束手无策,帮不了她,也替代不了她。

手指揉着她膝盖上的淤青,力道适中,眸光凝向她的时候,语气是*溺的责备:“谁让你逞强了?还当自己十八岁?”

姬夜熔见他只是帮自己揉按淤青,也没有再阻止他的行动,眸光看向他,眉心微蹙:“你是觉得,我老了?”

其实她也不大,还没到25岁呢!

“不是老,而是……”连默欲言又止。

姬夜熔看着他问:“是什么?”

连默抬头迎上她的眸光,轻声道:“不要让人这么心疼。”

姬夜熔一怔。

虽然曾几次三番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心疼”,那种感觉她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可今天亲耳听到他说出“心疼”两个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下。

避开他炙热的眸光,低声道:“我不需要谁的心疼。”

连默敛眸,揉按她的手指不禁用大了力,痛得姬夜熔暗暗倒抽一口气,抬头瞧他:故意的?

“怎么可能会不心疼?”连默许是知道自己刚才的力道重了,弄痛她了,指尖的力道渐渐开始放缓。

上半身慢慢的往她身边倾斜,削薄的­唇­瓣轻抿,声音沉哑:“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嗯?”

最后一个音,语调上扬,既是*,又是威胁。

因为他凑的很近,气息随意的在她的脸庞蹿动,温热肆意,炙热的眼眸如同一团火要将她燃烧,焚烧至灰烬。

姬夜熔侧头避开他危险的眼眸还有撩人心湖的气息,这才察觉到他的手,位置,似乎放的很不对啊!

“我的膝盖——”

没长到腿根,这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一片温软覆盖。

“唔……”

姬夜熔来不及说话,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很轻便的就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加深这个吻。

而温热的大掌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欲要用热情感染她。

起初姬夜熔还有理智在抵抗,可理智最终被他的温情与撩拨一点点的击溃。

他将她按在沙发上,单膝跪在沙发上,手执她的残足,一遍一遍的含在嘴里亲吻,用舌尖横扫。

她脸颊滚烫,被火烧的红,想要蹬他,想要抽回自己的脚,但是在他炙热的眼眸里,她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人抽空了,她一点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连默附身拥住她,指尖灵活的解开她的衣扣,在分开她的腿的那一瞬间,喑哑的嗓音道:“阿虞,此生我已经不能没有你!”

她意识恍惚,想拒绝,想要逃走的念头在他的话音落下时被灵魂深处的颤抖取代,随着身体一起轻颤不止。

以前姬夜熔每次出任务,不在连默身边的时候,他都在想,她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成功了该怎么表扬她,失败了该怎么惩罚她,作为他最忠诚的下属,怎么可以失败!

而现在她每一次的以身犯险都让他心有余悸。

四年前她的离开,离开前的那段话,实在是让他刻骨难忘。

她说:漫漫残生,愿你我永不相见!

阿虞,说好要陪我一生,我们才走了人生中的一小段路,你怎么可以说,漫漫残生,永不相见。

阿虞,我不止是要相见,我还要与你余生相守。

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难过,更不要离开我。

因为我已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你的痛楚。

因为无比确认此生不能没有她,所以当失去的那一刻,他才会那么崩溃与绝望,才会红着眼眶和程慕说:“没有了阿虞,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绕是一向洒脱不羁的程慕,亦是红了眼眶。

若不是绝望到极致,倨傲入骨的连默,又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望的儿女情长的话。

翌日总统府对外发布新闻稿,就姬夜熔是否谋杀云夫人的事情做了详细的说明,而且还有云夫人本人录制的视频,亲口证实当时情况危急,姬夜熔那样的行径是为了救自己,而非谋杀;而传言姬夜熔谋杀皇太子,更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么多年姬夜熔为这个国家,为总统府所付出的,有目共睹,她绝不会做出伤害M国利益或是损害总统府的利益。

全文都在为姬夜熔澄清,但对于她和阁下的桃­色­绯闻却是只字不提,这种事通常是越描越黑,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大众舆论暂且被压制,夜园和总统府门口的游行抗议的国民也都散去了,一时间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霍凛墨和妻子并没有来夜园做客,原因是他的妻子工作繁忙,谈完这边的事要匆匆赶回去处理总公司的事,霍凛墨自然是与她同一时间回去,谢绝了连默邀请他们去夜园做客的好意。

姬夜熔还记得几年前霍凛墨爱顾明希爱的如痴如狂,这是过了多久,没想到他已经结婚,有了妻子,看样子似乎挺珍惜的。

感情,真的是变化莫测。

姬夜熔想到连默以前对自己冷冷淡淡,可现在呢?

连景说,他爱自己?

爱?

姬夜熔不由的想起,他缠着自己在情潮鼎沸时,在耳畔的问的那句话:“阿虞,你爱我吗?”

她紧咬着­唇­瓣,始终没回答,而他变着花样折腾她。

爱,是一个太过奢侈的字。

她,绝口不提!

姬夜熔在提出想见见柳若兰的时候,连默怔住了,沉默片刻,问:“怎么突然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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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5

姬夜熔没有回答,反问他:“不能见?”

“能!”连默无奈的勾­唇­笑了下,现在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我陪你一起去。”

姬夜熔没有说话眼神不动声­色­的沉了下。

“我在外面等你,不会­干­扰你们的谈话。”连默看穿她眼底的不悦,补充了一句。

连湛死后,柳若兰搬出了云尔,住回到了总统府,毕竟她是总统夫人,要住回总统府,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在连默命令她不许再出现再公共场合之后,程慕就将她软禁在总统府,不能踏出她居住的那栋楼一步。

连默陪姬夜熔一起过去,管家妮可说夫人在花房。

连默松开她的手,温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姬夜熔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跟着妮可走向了花房。

柳若兰身穿一袭齐胸的素­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漂亮的颈脖,站在花房里,仔细观赏着盛开的鲜花。

眼角的余光扫到玻璃外走近的姬夜熔,她眉头一蹙,脸­色­瞬间­阴­冷起来。

一踏进花房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阵阵花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妮可还没退下,柳若兰声音尖锐道:“谁准你来这里的,滚出去!”

姬夜熔神­色­平静,恍若未闻,眸光慢慢的扫过花房里的所有花景,它们盛开的欢喜静好,可见打理它们的人也是极其的用了心。

传闻总统夫人格外喜爱鲜花,没想到是真的。

只是柳若兰这­阴­冷极端的­性­格,喜欢花,都是玷污了这些无声盛放的花朵。

姬夜熔指尖伸向靠自己最近的那一朵花,柳若兰立刻走过来,愤怒的甩开她的手,星眸怒视她,“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你的?”姬夜熔敛眸,冷声反问道:“你真觉得着一切都是属于你吗?”

“不属于我,难道是属于你?”柳若兰­精­心描绘的容颜被狰狞占据,冷笑道:“你配吗?你就是一个下贱的乞丐!”

闻言,姬夜熔并不愤怒,对于这样的羞辱她早已听习惯了,有时就连自己也会这样认为。

她是乞丐,是被连默捡回来的,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柳若兰,我生来是没有你高贵,但你相不相信我这个乞丐可以让你随时滚出总统府!”

“你敢!”柳若兰怒喝,虽然现在自己是被软禁在总统府内,但至少她还在这里,她始终是总统夫人,而姬夜熔,什么都不是。

现在没有什么是姬夜熔敢不敢,只有她想不想。

姬夜熔幽深漠然的眼眸平静的没有丝毫风浪情绪,素雅的脸庞与柳若兰相比较起来,一尘不染,空谷幽兰;而柳若兰一身的戾气,令人避而远之。

柳若兰与她对峙,媚眼中弥漫着­阴­冷,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想要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吧!”

姬夜熔眼帘低垂,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她。

柳若兰眸光冷冷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迟迟没有接过来。

“看看吧。”姬夜熔沉静如故,“看完以后,你就知道自己究竟拥有过什么。”

柳若兰迟疑,下颌往上扬,姿态高昂,一把夺过姬夜熔手里的几张纸,慢慢的打开,眼底弥漫着不屑,她倒要看看姬夜熔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粗略的翻开纸张,当那些黑­色­的字体一一映入眼帘时,柳若兰的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宛如晴天霹雳,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都站不稳。

­阴­戾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上面写着的东西,不住的摇头:“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声音颤抖,逐渐失控,最后一句近乎是尖锐的喊了出来。

眼神充满仇恨的凝视姬夜熔,脸­色­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不可能,她不相信!

姬夜熔看着柳若兰失控的尖叫,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声音清冷:“否则你以为……云璎珞为何要帮我?”

“不会的!是你在骗我,姬夜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骗我……”柳若兰情绪失控,直接扑向了姬夜熔,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姬夜熔的脖子,姬夜熔已经轻便的遏制住她的手,用力的一甩……

柳若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边的花架上撞去。

哗啦啦的,络绎不绝的破碎声在耳边回荡,柳若兰摔坐在地上,打翻的花盆里泥土洒满她素­色­的裙子,­精­致的脸庞。

­阴­冷的眼眸里蓄满了水雾,无声的往外涌动。

姬夜熔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神里掠过一抹同情,“柳若兰,这么多年你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器皿,一个装着我和连城孩子的器皿!”

你恨我入骨,却那么*爱着我的孩子,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可悲一些?

“你闭嘴!”柳若兰的声音尖锐的响起,泪如泉涌,痛苦的悲鸣:“湛儿是我的孩子,是我和连城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那孽种怎么可能配在我的身体里!”

她不能接受连湛是姬夜熔和连城的孩子,更不能接受姬夜熔的卵子放进过自己的子­宮­里!

她辛苦孕育十月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分娩,疼爱了几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而是她恨之入骨的姬夜熔!

她不接受!

“柳若兰,你真可悲。”姬夜熔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昔日高贵优雅,风光无限的女子,轻声问道:“此生,你可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最初她喜欢的是连默,可是因为皇太子是连城,她要听从父母之言,嫁给连城;后来连城死了,她又嫁给了连默,带着连城的孩子。

她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只是为柳家,为利益结合而活着?

柳若兰想要利用舆论来压垮她,想要再像以前那样折磨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报复柳若兰不会带给她任何的块感,但是她也不会原谅柳若兰曾经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

几张纸,几句话足以彻底摧毁柳若兰所有的高贵优雅,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优雅,只剩下啜泣与歇斯底里。

“啊!”她的手挥动着推到旁边的花架,伴随着她灵魂深处的破碎,传来分崩离析的声音。

崩溃的泪水晕开了她的眼妆,黑乎乎的一片,狼狈不堪,不知道究竟是她打翻了尘土,亦或者尘土喧嚣。

姬夜熔漠然的看着柳若兰的高贵优雅,自尊就如同这满地的尘土,洒满地,再也抓不起来。

今天她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要么忍,要么残忍,要么残忍的忍,这是以前,而现在,她是该狠的狠,该滚的滚,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妄为的予以她难以反抗的痛苦与无休止的折磨。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柳若兰的嗤笑声,悲凉而久转,“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夜熔回头看,柳若兰就好似得了失心疯,又哭又笑,水晶指甲劈断了,手掌拍在地上,沾满尘土,笑声诡异的渗人。

“姬夜熔,你觉得我可怜吗?”柳若兰仰头看着她,嘴角勾着­阴­冷的笑,眼底的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可怜?”

姬夜熔敛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弧度,神­色­凛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是没有为自己活过,我生来是柳家的人,不管我喜欢谁,我的丈夫注定是总统,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柳若兰一边说,一边用沾满灰尘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这样子会让她显得更狼狈,她踉踉跄跄的支撑自己站起来,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向姬夜熔,冷笑道:“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我愿赌服输,因为连默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但你不一样啊!你这么多年都是在为连默而活,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姬夜熔眉心缓慢的收紧,沁着一股寒意。

“姬夜熔,你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感觉不到连默他爱你,他只是在逼自己不去爱你!”

姬夜熔身子猛然一颤,平静的眸光划过惊天骇浪,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看着柳若兰的眼神不亚于是在看一个疯子。

“姬夜熔,你真的很强,可有什么用?你强到你深爱的男人,明明爱你,却要逼着自己不去爱你,逼着自己对你狠,你说到底谁更可悲?”

柳若兰凄厉的笑声,疯疯癫癫,宛如走火入魔。

事到如今,她倒也不怕姬夜熔知道连默真正爱的人是谁。因为连默对自己狠,只是因为他不爱自己,可是姬夜熔不一样。

连默对姬夜熔那么狠,不是因为他不爱姬夜熔,而是他在逼着自己不去爱姬夜熔。

连默对姬夜熔的爱,比不爱更残忍!

这简直比一个女人脱光衣服将自己献给一个男人,而男人却连看她一眼都不屑更伤人,也更羞辱人。

姬夜熔眸光里的波澜迅速回归于平静,可胸腔里憋着一股闷气,让她的呼吸不畅快,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相信连默是爱自己的。

可是连景说,连默爱她,现在柳若兰也这样说。

连默一遍遍的问自己,爱不爱他?

那么——

连默,你爱我吗?

姬夜熔侧过头,透过花房的玻璃,看到站在落地窗那面峻拔的身子。

隔着一段距离,两层厚实的玻璃,因为太阳的反光,她看不清楚此刻他的俊颜究竟是何种情绪。

旧久泛黄的回忆跌踵而至,从相遇跟他回总统府,到被送去基地,再到回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欲言又止,他压抑晦涩的眼神,点点滴滴早已镌刻在她的骨头里,哪怕是化为灰烬也无法忘怀。

四年后的现在,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他眷恋缱绻的眸光,他每一次深情的拥吻,好像拨云见月,带领她走出了这么多年都走不出的迷雾森林。

柳若兰悲凉的嘲讽声在她耳畔模糊的回荡,“姬夜熔,就算我都没有了又如何?至少我还霸占着总统夫人的位置,我只是输给了他不爱我;而你呢?你输给了他爱你!你看看你们多可笑,你拚了命的爱他,他却拚了命的逼自己不爱你!哈哈哈哈……你真的太可怜了。”

姬夜熔神­色­无动于衷,近乎是麻木,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花房,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阳光洒在身上明明很温暖,她却感觉到一股寒冷从心里的最深处迅速的涌上来,席卷了四肢百骸。

心口似空了一个洞,冷风呼啸穿梭,留下寂寞的回响,似是一句嘲弄。

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高挂在蓝天上的太阳,强烈的金­色­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眼睛,­干­涩的疼。

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突然这么难过?

为什么眼睛突然很想流泪?

面对刺眼的太阳光,姬夜熔倔强的没有闭上眼睛,突然有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挡住了刺眼的光。

耳边响起的是*溺的嗓音,“小笨蛋,这样看下去会变成瞎子的。”

闻言,姬夜熔侧头看向他,目光机械般一格一格定在他俊颜上,薄情的­唇­瓣噙着淡淡的弧度,漆黑的眼眸深邃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沉溺进去。

连默放下手,握住她的手,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凉?”

现在可是岩城最热的时候,站在外面片刻就能满头大汗,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冰冷。

姬夜熔想说“没事”,可咽喉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难受极了。

“陪我回办公室。”他想带她离开这里,离开有柳若兰的空间。

姬夜熔没说话,点了头。

坐进车里,连默一直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另外一只也拿到掌心,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一样。

一边握着她的两只小手,一边皱眉,似是喃喃自语:“阿虞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热的天,手可以这么凉。”

凉得他都心疼了。

“四,哥……”她机械的扯着­唇­角,声音绵软无力的响起。

连默握着她的手的掌心一僵,抬头凝视她的长眸里晕开一圈圈的涟漪,阿虞叫他:四哥。

虽说不是第一次主动叫,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她叫自己四哥,心里都有潮水激荡,按耐不住的高兴。

连默等了她片刻,见她迟迟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姬夜熔与他四目相视,那一句“你爱我吗?”到了舌尖辗转良久最终亦未能化为一声询问,弥散在­唇­齿间。

这句话,她问不出口,纵然问了又如何。

他的答案无非两个:不爱或是爱。

前者不会让她开心,而后者亦不会让她快乐。

他不会突然爱上她,只是证明了柳若兰说的全都是真的。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不想再见到她。”她抿着­唇­瓣,声音很轻。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连默听出她话里意思,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今天她就会离开总统府。”

姬夜熔没有说话,似乎很累一样,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浓密如扇的眼睫毛安静的覆盖在了眼睛上。

四哥,时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比爱你更残忍的事,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不愿意爱我。

紧闭着眼眸里隐忍着一片潮湿氤氲,也隐藏着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连默不知道她和柳若兰究竟谈了一些什么,但她不想柳若兰住在总统府,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满足她的要求。

只是连默并不明白,此刻姬夜熔的内心究竟经历着一种怎么样的情绪折磨,感情的戮杀。

他曾经的不愿意爱与他现在此刻深情相待,宛如最尖锐的两把刀子,直刺她的心脏,血流成河,泛滥成灾。

一下午连默都在忙碌,而姬夜熔在休息室里,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离开。

等到他忙结束,又一起离开回夜园。

用过晚餐,姬夜熔先去洗澡,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已经洗好过来的连默。

身披灰­色­的睡衣,没有穿睡裤,而腰间的腰带系的很随意,胸口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均称的线条,挂着没有擦­干­水珠,映着灯光,闪烁着*,平添几分狂野。

姬夜熔下意识的撇开头,不去看他健硕的身材,抿­唇­道:“明天,我想去看连景。”

连景被绑架救出来后,她一直都没有去看连景。

之前看到纪湘君,她心里实在是太恨了,根本就不管纪湘君是拿谁威胁自己,一心想要杀了纪湘君;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要是连景真的有什么意外,自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难以原谅自己。

连默走到她面前,说:“晚上,我陪你一起。”

姬夜熔点头,转身要去*边,刚走了两步,身后有一股巨大的温暖拥抱住她,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耳畔,沉哑的嗓音充满蛊惑:“阿虞……”

她没转身,只是回头,不过是一瞬间,抿起的­唇­瓣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的­唇­覆盖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唇­齿间,

他拥抱着她,温柔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良久,温情厮磨,“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虽然姬夜熔总是一副冷漠无言的样子,可是他能感觉到她见完柳若兰之后,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柳若兰不值得她生气,准确的说是不值得她在意!

姬夜熔低垂着眼帘,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连默嘴角往上勾,在她的眼眸上亲了下,“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度假?

姬夜熔掠眸看向他,“你和我?”

“当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温热的指尖轻抚着她白净的脸庞,“难道你还想带程慕那个电灯泡去?”

“去哪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带自己去度假,也不想问,只想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阿虞想去哪里?”

“安静的地方。”

连默闻言,笑了,果然是阿虞的标准答案,他早就猜测到了。

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人太多,阿虞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姬夜熔以为他说完了,自己可以去睡觉了,可还没挣开他的怀抱,手就被他捉了去。

连默紧握着她的手往自己小腹下方按去,喑哑的嗓音魅惑道:“阿虞想睡觉吗?来,陪我先把他哄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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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总统系列:《前妻,偷生一个宝宝!》

此心安处是吾乡6

连默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回夜园接姬夜熔一起去看连景。

连景知道他们要过来,特意命管家准备晚餐,留他们一起用餐。

姬夜熔对连景是心怀歉疚,但连景并不知道为何,所以一直在说没关系,再者她不是被救出来了,现在好好的么。

姬夜熔没有说话,可眼神落在她白希的手腕上明显的淤痕,心头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起初是姬夜熔和连景在房间闲聊,许思哲陪着连默在楼下,之后许思哲要接一个电话,连默便上来了。

姬夜熔便将空间留给他们姐弟,独自下楼转转。

连景见姬夜熔的倩影消失在门口,目光这才转移向连默,“这次,下定决心了?”

连默眸光淡淡的,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没有回答。

也无需回答,事实已经是明摆着了,不是吗。

连景敛眸,嘴角微勾,“既然下定决心就好好对夜熔,别再让她受委屈!你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言痛的人。”

但这不表示夜熔不痛,她是一个人,不是机器,没有任何的情感和知觉。

“那你呢?”连默深邃的眸光犀利的­射­向连景,身子虽然放松的往椅背上靠,可身上那股迫人的威严却丝毫没有减少。

连景闻言,脸­色­一变,声音微冷:“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连默皱眉,片刻后,沉声道:“我知道当年逼你嫁给许思哲,你很不甘愿,但你要明白,许思哲是真心爱护你的男人,这几年他有多容忍你,*爱你,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而且你也要明白,不管一个男人有多深爱一个女人,都是有他的底线。”

如果连景不是他的姐姐,他大可不必说这话,因为连景是他的亲姐姐,小时候对他还不错,所以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不想看着她挥霍着许思哲的爱,失去一个真心待她的丈夫!

连景掠眸看向他,反问道:“那你呢?你对夜熔的底线又是什么?”

连默沉默,没有回答。

连景却没就此打住,继续追问:“是她爱上别人,或是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连默狭长的眼眸倏然一紧,凝向她的目光夹杂寒意。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冰点和窒息中。

景苑虽然比不得夜园的恢弘与幽静,但是每一处细节都是用了心的,所以外界对景苑的评价也是相当的高。

姬夜熔下楼,看到佣人们正在整理鞋盒,忙进忙出。

管家过来致歉道:“姬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循例要整理夫人的鞋柜,让您去会客厅休息吧。”

姬夜熔没在意,眸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鞋盒,鞋盒的所有标志都是同一个品牌。

“景夫人是只穿这一种品牌的鞋子?”姬夜熔随口问道,鲜少会遇见只穿一个品牌鞋子的人,她还是今天才注意到。

管家还没回答,一道哑音传来:“是的,景夫人只穿这个牌子的鞋。”

姬夜熔侧头看到从鞋柜方向走来的男子,身材修长,西装笔挺,戴着无框架的眼睛,长相清秀而斯文。

“姬小姐好,我是许部长的秘书,唐熙。”唐熙主动的自我介绍一番。

姬夜熔轻轻颔首算是示意了,眸光落在这些鞋子上,“这么多鞋子,要怎么处理?”

“每个季度出来的新款,许部长都会命人给夫人留下,夫人喜欢的会留下,不喜欢的会退回去或是直接销毁,一直都是如此。”唐熙笑着解释,顿了下,又忍不住感叹:“部长真的很疼夫人。”

姬夜熔没接话,见他这么清楚,想必这些事许思哲都交代给他处理了。

唐熙看了下手腕的表,眉头微敛,似乎有急事,恭敬道:“姬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姬夜熔点头,唐熙离开,她也没有留在这里让管家和佣人为难,独自去走走。

姬夜熔一个漫步在景苑里,不知不觉走到了那片紫藤架旁,看着枝繁叶茂的紫藤架,纠缠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开的样子,就好像是深爱的恋人!

夕阳的余辉笼罩整个景苑,也笼罩着姬夜熔,一袭落地刺绣长裙,长发随意的倾覆在肩膀,伫立在紫藤架前,裙摆随着清风微微摇曳,与景­色­容为一体,宛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许思哲朝着她走来,目睹着这样的风景,不得不承认,姬夜熔很美,那种美不会让人眼前惊艳,却会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忘记移开了目光。

M国的第一美女,不是虚夸。

“上午我和景儿去了一趟云尔探望云夫人,这是我趁人不注意在警卫室那边拿到的。除了他,我找不到其他可以怀疑的人。”

许思哲将手机递给姬夜熔看。

她接到手,点开视频看,弥漫着英气的眉微敛,是他?

看完视频,姬夜熔见手机还给了许思哲,脸上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说话。

许思哲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姬夜熔眸光看着生命力很强的紫藤,反问他:“你为她做了这么多,明明深爱着她,又为什么要伤害?”

许思哲神­色­微怔,眸底的光深了,沉默片刻,淡淡道:“你不会明白的。”

姬夜熔侧目看向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但……

许思哲神­色­平静,温和是他最大的面具,令人无法窥探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说,姬夜熔和许思哲是相似的,他们都是无怨无悔的在为自己深爱的人奉献自己的所有的一切,却又伤害了自己挚爱的人。

姬夜熔因为痛恨D&;K而摧毁基地,却险些毁了连默的手臂,而许思哲却因一次醉酒,失去了他和连景的孩子,也让他们在婚姻的围城中,举步维艰。

姬夜熔并没有和许思哲多说几句话,因为连默已经走过来,站在距离她十步的地方,轻声唤她,“阿虞——”

姬夜熔回头看到他剑眉紧皱,萦绕着不屑,眼神似乎在说: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阁下……”许思哲鞠躬问好,眸光在他和姬夜熔之间徘徊,心头微微压抑,原来阁下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强到这般境地,连说几句话都介意的不得了。

心里在笑,清俊的容颜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低声道:“我去陪景儿。”

连默点头应许,在许思哲经过他的身边时,他迈步走到姬夜熔面前,很自然的就牵起她的手,“喜欢?”

姬夜熔顺着他的眼神看到紫藤架,知道他说的什么,轻轻的摇头,“不喜欢。”

连默皱眉,眼底划过一抹狐疑,不喜欢还站在这里看很久,还与许思哲聊天,似乎聊得挺不错的。

在自己面前,怎么没见她这么愿意开口说话。

“阿虞,你的审美观能不能稍稍的提高点?嗯?”连默薄­唇­轻抿,突然说了一句她完全听不得懂的话。

“什么?”姬夜熔清澈的眸光充满不解的凝向他。

许思哲走进卧室,连景正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紫藤架前的声音,夕阳的余辉落在她的脸庞,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她变得有些梦幻,像是海市蜃楼。

许思哲站在门口就这样静静的注视她,在这段婚姻中连景从来都是他的一场海市蜃楼。

他是她的丈夫,他们夜夜同枕共眠,也曾用最亲密无间的姿势*悱恻;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靠她很近很近,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由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触碰到过她的内心。

从来都没有。

温煦的眼眸渐渐被黯淡吞噬。

连景一直没有回头,却好像身后长了眼睛能看到他,声音清浅的开口:“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天生一对!”

许思哲走到她身边,眸光一直锁在她的侧脸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连默一开始不知道好好珍惜呢?”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也许不是他不知道珍惜,是不能!”

连景的眼神终于收回,不再吝啬的给予他自己的目光,红艳的­唇­瓣微勾,似笑非笑:“真想知道你们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可以把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她这是在暗骂他们俩:不要脸!

许思哲也笑了,嘴角噙着一丝弧度,伸手触碰她的脸颊,“难道你不知道面对自己爱的人,就要豁出颜面,死皮赖脸吗!”

连景没有拂开他的手,柳叶眉却在瞬间拧起,嘴角的弧度夹杂着冷嘲热讽,“哦?”

“景儿,忘掉过去,忘掉他,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他沉哑的嗓音响起时,有着一丝请求。

连景明艳的眼眸与他对视,往他面前迈了半步,双手搭在他的腰间,踮起脚尖­唇­瓣缓缓的凑近他的耳畔。

气若幽兰喷洒在许思哲的耳畔,他感觉到腰间她十指的力量与温度,喜悦还未涌上墨眉,她喃喃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不好,我能忘掉他,忘掉你是怎么迷歼我,但是我忘不掉你是怎么弄没了我的孩子!我不会原谅你,永不!”

许思哲峻拔的身子明显一僵,眼底的光瞬间黯淡,犹如日月同时失去了光辉。

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明那么轻悦,却犀利的如同一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碾压得疼。

连景站直了身子,嘴角含笑凝视着他。

那抹笑,是那么的伤人!

“看男人不能光看表面,要看内涵!”连默一本正经的与她谈论着表面和内涵的问题。

阿虞看男人的眼光,实在令他堪忧,一点特­色­都没有!

比如连城,比如江寒渚,还有许思哲,他们都是表面看起来翩翩儒雅的贵公子,其实骨子都坏着呢!

像他就不一样,内外兼优,不肤浅,有内涵!

姬夜熔听着更不明白了,蹙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连默见她还不明白,索­性­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让她清澈的瞳仁里只倒影着自己,慢慢的凑近她,低喃道:“我想说,你身边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我,你不需要再去看别的男人,你的眼睛只要看着我一个人,足够你欣赏一辈子。”

姬夜熔:“……”

自己不过是和许思哲说几句话,他这是——吃醋?

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相信!

但除了“吃醋”这两个字,她脑子里想不到其他的词语和理由了。

“他是你姐夫!”

“姐夫也是男人!”还是和连城差不多气质的男人!

他不能容忍,尤其是在她还能和许思哲聊得来的情况下。

姬夜熔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的同时拉下他捧着自己脸的手,低低的声音道:“你,别这样!”

连默挑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我哪样了?”

声音里充满戏谑。

姬夜熔掠眸迎上他戏谑的黑眸,轻声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很爱……”

#已屏蔽#

连默温情的在她­唇­瓣上厮磨,呼吸渐热,声音喑哑,“不是你以为!”

姬夜熔眼眸一掠,眸光忽明忽暗的凝视近在咫尺的俊颜,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连默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另外一只手穿梭在她乌黑柔顺的秀发中,炙热的眼眸,熠熠生辉,声音笃定:“有些话,不该由你来说,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在什么时候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嗯?”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他挺立的鼻梁轻轻的磨蹭,*与情愫悸动就这般迅速铺开。

姬夜熔平静的眼帘里闪过波澜,一直在琢磨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以为!

——有些话不该由你来说,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在什么时候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连默,你要承认了吗?

你,终究不再逼着自己不爱我了吗?

晚餐准备的很别致,连景还特意让管家备了红酒。

连默本来是不想让姬夜熔喝酒,转念想到她喝酒后的憨态可掬,心头有一只猫尾巴在撩拨,不但没阻止,还和她碰杯。

“阿虞,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喝酒。”

姬夜熔端着高脚杯,看着他脸上的笑,总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倒也没有多想,与他碰杯轻啜了一小口。

有了上次的教训,姬夜熔没放纵自己喝多,一杯喝罢,不管连景怎么说,都不肯再喝。

连景也不勉强她,倒是连默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一杯酒灌不醉阿虞啊!

晚餐结束,时间不早了,连默要带姬夜熔回去。

连景有些不舍,送他们到门口,拉着姬夜熔的手道:“有空多来景苑坐坐,反正你也没事!”

连默皱眉,率先开口:“你很忙!”

偌大的云氏还等着她处理呢!

连景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光似乎在鄙夷他的小气,“再忙,和阿虞聚聚的时间还是有的!”

“阿虞要陪我,也很忙!”连默直接拂开连景的手,紧紧握着姬夜熔的手,“阿虞,我们回家!”

若不是阿虞不放心连景要过来看看,他怎么会浪费时间来景苑用晚餐!

姬夜熔被他拉着上车,上车之前她还是礼貌的眼神看向连景和许思哲,向他们告别!

许思哲站在连景的身旁,长臂揽在她的肩膀上,向姬夜熔示意。

待车子缓缓发动,驶出了黑­色­的大门,消失在昏暗的夜幕中,连景嘴角的笑敛去,第一时间拨开了许思哲的手。

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屋子里。

许思哲站在原地,眸光随着她翩然的身影移动,眸底的光深谙不定。

良久之后,终究化为一声轻叹,随风飘散。

霍家。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了两株木槿花上,屋内的灯光很暗,黑影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两盆花,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深邃的瞳仁里却弥漫着挥之不去哀伤与浓浓的思念。

寂静的气氛被勤快的脚步声打破了,霍以沫刚从外面回来,看到霍渊又独自坐在花前发呆,放下手提包,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娃娃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哥,我回来了。”

霍渊眸光移向她,轻轻的点头,“嗯。”

霍以沫感觉得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每次哥哥晚上对着花发呆的样子都让她感觉到很悲伤。

这是亲人之间的血缘联系,也是她的直觉。

“哥哥,这两盆花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霍渊大掌落在霍以沫的脑袋上,眸光充满疼爱的凝视着她,“沫沫,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记得好好照顾她们。”霍渊眼角的余光扫向两盆花,满满的都是眷恋和放不下。

霍以沫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哥,你在胡说什么!”

霍渊薄­唇­抿起笑容,“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比你大,肯定是要走在你的前面,你答应我,假如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们。”

“我不要!”霍以沫一口拒绝了。

“沫沫——”沉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他对谁都狠,都能残忍,独独只有两个人,他狠不下心对待,温柔呵护。

一个已经不存活在这个世界,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霍以沫皱眉问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霍渊摇头否认,“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万一我老了,不能保护你了,你该怎么办?她们又有谁来照顾?”

霍以沫不相信他的话,但又逼不了他,握着他的手道:“我会照顾她们,而且我长大了,我不需要你来保护,就算有一天你老了,我也会照顾,保护你!”

霍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之人,也是最疼爱她的人,她不保护他,保护谁啊!

霍渊听到她答应了,薄­唇­勾起一抹笑,似是欣慰,“好,你长大了,能保护哥哥了。那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永远不要和李扬羽在一起!”说这句话时,霍渊的俊颜上没有任何的笑意,肃穆不已。

霍以沫的脸­色­,倏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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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7

夜园,姬夜熔先回到了卧室,而连默随后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再陪我喝一杯!”连默深邃的眸光,怎么看都显得心怀不轨!

姬夜熔摇头,她不想喝。

连默倒没有勉强她,倒了一杯酒端着走过来,牵起姬夜熔的手,“那陪我坐一会。”

姬夜熔被他牵着手走到沙发旁坐下,连默的长臂搂着她纤弱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腕稍稍用力,红若血浆的液体轻撞着透明的杯壁,红­色­的血珠迅速的往下滑落,空气中似乎都晕开了一片酒香。

“真的不喝一点?”连默似乎不肯死心,又再次开口询问。

姬夜熔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喝!”

清澈的眼眸看向他俊朗的容颜,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想要自己喝酒。

连默笑而不语,轻啜了一口酒,在姬夜熔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嘴对嘴的将微凉的液体如数的渡进姬夜熔的口中,还逼着她咽下去。

酒香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萦绕,他温情而眷恋的亲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熠熠生辉。

姬夜熔的手潜移默化中揪在他胸膛的衬衫上,纤细的眉头皱起,心跳的频率却失了平稳。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喂她酒喝。

“喜欢吗?”沉哑的嗓音里夹杂着邪魅与魅惑。

她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蕴满笑意与情意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不知为何而红的脸颊,声音轻喃:“我很喜欢,喜欢吻阿虞,像是中了毒,上了瘾。”

更喜欢阿虞喝完酒毫无防备的靠在他的怀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压抑自己,不必伪装自己。

姬夜熔的心湖像是被丢下一颗小小的石子,晕开圈圈涟漪,他不过是一句话却搅乱了一池春水。

“连……”

话还没说完,他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以后叫错一次就亲一次。”

卷翘的睫毛一颤,波光里有涟漪在晕开,不知道是酒­精­或是他的男­色­惑人,气氛莫名的*起来,缱绻旖旎,令人不由自主的失了清醒的意识。

姬夜熔沉默片刻,抓着他衬衫的手越发的紧,红­唇­轻启,低低的唤了一声:“四哥——”

连默眼眉弥漫着化不开的笑意,又低头迅速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姬夜熔想躲,却来不及。

“我没有叫错。”姬夜熔皱眉,她都叫对了,为什么还要亲!

“所以这是给阿虞的奖励!”连默的声音里都有着爽朗的笑容,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的不错。

姬夜熔:“……”

叫错了要亲她,叫对了还是要亲她!

这男人,明摆着是在耍无赖。

“你是总统!”

连默点头,凝视着她,反问:“So?”

“不能这么无赖。”姬夜熔一板正经道。

“首先没有人规定总统不能无赖,其次——”连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话语稍稍的停顿了下,凑近她的同时,大掌扣住她的发丝,喑哑的嗓音缓缓轻启:“在阿虞的面前,我不是总统,只是四哥。”

一个想要亲近她,占有她的男人。

姬夜熔想要往旁边闪躲,他的另一只手已牢牢的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耳畔浮动他温热的气息伴随着磁音响起:“阿虞,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不要抗拒对我的感觉,我也不会再掩饰自己的内心,我们这一次好好的往前走,一起走下去。”

她的手,他既然决定要牵起就没有打算要放开的意思。

“我,没有……”

姬夜熔眼眸避开他炙热犀利的眼神,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小骗子!”

话音刚落,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姬夜熔敛眸,他今晚是亲上了瘾,没完没了?

“此刻你不是战神姬夜熔,不需要无坚不摧,不需要强大到没有一丝弱点;你只是我的阿虞,不必伪装自己,不必压抑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年轻就该有年轻的模样,否则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

纵然是隔着面料,姬夜熔仍旧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掌心温度滚烫不已,而他的话更是让她心尖微颤。

年轻就该有年轻的模样,否则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

可是——

“我没来得及年轻却已苍老。”声音低哑,有着一种落寞。

不是她不想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表露自己的心迹与情绪,只是她生来是这样的­性­格,而被送进基地,叶迦给予她的也是高密度的训练与磨练,让她成为一个意志如同钢铁的军人,而非一个平凡的女人。

炙热的眼眸里流过一抹心疼,手指在她的发丝间轻柔,“阿虞,愿我能带你从苍老重返年轻,驱走你生命中所有­阴­霾,独留明媚。”

姬夜熔摇头,不需要了,也没有这样的可能……

“我们打个赌!”连默眸光如炬,声音笃定。

“你,想赌什么?”姬夜熔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我做到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连默嘴角的笑容愈浓,“等我做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姬夜熔皱眉,万一他提了一个自己做不到的要求,该怎么办?!

连默看穿她眼底的犹豫,声音再次响起时充满戏谑:“放心,不会是让你陪我做的。”

做?

做什么?

姬夜熔想了几秒脸颊顿时暗暗红了,冷眸瞪着他却早已没有往日那般漠然与冷锐,在橙­色­的灯光下略显娇嗔。

“小*!”总老喜欢说这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话。

连默的俊颜凑近,嘴角含着坏笑:“现在我要不做点什么事,似乎不是名副其实!”

姬夜熔听出他的画外音,联想到之前在沙发上的事,立刻起身想要逃。

还没走到浴室里就被他抵在门口,滚烫的温度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将她席卷,密密麻麻,四肢的力气像是被什么抽走,一片虚软。

­唇­齒交纏的缝隙中,他喑哑的嗓音模糊响起:“也许今晚我们可以试试浴缸好不好用。”

姬夜熔:“……”

在被他拖进浴室的时候,姬夜熔在想,也许今晚自己是醉了,否则怎么下意识跑向浴室,做出羊入虎口这么愚蠢的判断。

连默这个男人啊,浑身充满了蛊惑与危险,你越是想要躲藏,他越是会用着最甜蜜的糖果*着你往深渊里*。

她为臣,他为君时,他懂的拿捏她的每一寸,让她难以抗拒与招架。

她为女子,他为男子时,他又懂的用最温情的刀刃去击溃她内心的冷漠与铜墙铁壁。

他太聪明,聪明的将她看透,触碰到她的软骨。

是的,她在抗拒着对他的感觉,不管是现在或是现在,其实她一直在内心里抵抗着对他的那种情愫。

她是骄傲的,亦是自卑的,他是总统,而她只是一个乞丐,她不敢期望他能爱上自己,更怕自己对他的感情到了执拗难以救赎的地步。

所以在他下达勾-引连城的命令时,她虽然心有不愿,却还是去了,甚至一度在利用和连城相处的时间来抵消对连默的那种感觉。

在她的心里不是没有幻想过外来的丈夫是何种模样。

该是像是连城那样翩翩儒雅,温润如玉,有温煦的眼神,温暖的笑容,绅士又体贴,完美的犹如童话里的王子,而非像连默这样。

不是说连默不好,而是爱着一个高高在上的总统会让人很累,尤其是一个你永远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的男人,忽远忽近,像是风,你永远不能抓住它,留下它。

浴室气雾氤氲,不时传来似有若无的轻吟声,听起来似是有一丝不情愿,但更多的是绵软。

连默滚烫的温度将她拥抱住,似乎要用他的体温驱走她生命的那些晦涩的,苍白无力的冰冷岁月。

决定牵了手后,甘愿被岁月看透。

让缘分跟着走,相濡以沫到最后。

霍以沫嘴角的弧度有些不自然,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哥,你真的误会了,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

她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所以她和姬夜熔与李扬羽交朋友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实意,哪怕会让人觉得她有点烦人。

她虽然这样说,可是霍渊眼神明显的不相信,“你答应我!”

霍以沫犹豫片刻,洁白的贝齿咬着纷­嫩­的­唇­瓣,点头:“好,我答应你哥哥,我永远不会和李扬羽在一起,和他永远都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霍渊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

霍以沫虽然是这样答应了,但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这样说,犹豫的开口问道:“因为他是程慕的弟弟,所以你担心我会和他在一起吗?”

霍渊摇头。

“那是为什么?”霍以沫更加的不明白,既然不是因为身份对立的关系,为什么哥哥会这么担心自己和李扬羽在一起?

哥哥是不喜欢李扬羽吗?

其实李扬羽这个人很好的,脾气好,耐心好,她烦恼的时候,愿意倾听她的烦恼,她想找个人发发脾气,李扬羽也是笑着听她发牢­骚­。

好像在李扬羽面前,她怎么样都可以,完全不必担心什么形象,面子,或者是自己的身份问题,因为在这个人面前很轻松,很自然,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霍渊大掌轻抚着她的脑袋,沉声道:“现在我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只要记住,不要和他在一起,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李扬羽或许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霍渊很明白,李扬羽并非是那个能给沫沫欺负的男人。

只不过他的傻妹妹到现在没明白过来!

霍以沫抿­唇­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觉得哥哥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和李扬羽真的只是好朋友,无关他是谁的弟弟,也无关他是谁!

后来她的人生偏离了轨迹,在那个孤单寂寞的世界里她终于明白——

原来有些事情很早之前,很多人都看清了。

哥哥霍渊看清楚了。

李扬羽也看清楚了。

独独唯有她一个人,自以为自己看清楚,实际上她是唯一那个没有看清楚的人。

连默去了总统府,姬夜熔没有陪他一起,归根究底连默是罪魁祸首,让她近日来疲惫不堪,白日睡的比较多。

午休后,她去看木槿花,虽未有花苞,但是一片片绿叶生机勃勃,落在眼底,心里是欢喜的。

口袋里的手机嗡鸣,姬夜熔接到电话,神­色­沉静,声音淡淡道:“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你们仔细点,一定能查出什么。”

掐断电话,指尖温柔的触摸着­嫩­绿的叶子,眼底映着光,忽明忽暗,“如果你知道他还记着你,会不会很开心?”

话音刚落,头顶上突然多了一顶帽子,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连默俊朗含笑的容颜。

“走吧。”连默牵起她的手就往屋内走。

“去哪?”姬夜熔问他的时候,步伐已经忍不住的跟着他走了。

连默牵着她的手经过走廊和大厅,穿梭走到大门口,车子已经停好,司机等候多时。

“度假!”在上车之前,连默慢悠悠的丢出了这两个字。

从夜园到机场,姬夜熔都回不过神,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丝毫心理准备都没有。

之前他虽然有提过,但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从未当真。

哪里会知道他竟然是说真的,而且會這麼的快,她什么都没有准备。

连默握着她的手,嘴角挑着*溺的笑:“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你只要准备想想该怎么打发飞机上无聊的十几个小时就好。”

姬夜熔再问,他直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便不问了。

事发突然,虽然来不及通知辰影他们,但他们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有些事不需要自己下命令,他们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至于剩下的事,就要等抵达那边再说,总不至于联络不上的。

直到上了飞机,姬夜熔都不知道连默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就这样毫不怀疑的跟着他走,有些义无反顾;而且超乎她的意料,抵达的地方,她想要和外面联系,有些困难。

连默一身休闲装,戴着黑­色­的墨镜,给人一种俊朗而潇洒的感觉,又是在商务舱,所以并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姬夜熔白­色­的雪纺裙直垂落地,上身是灰­色­英文圖案打底衫,搭配白­色­的针织衫,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子,无比休闲,虽然没有人被人认出来,却引得乘务员频繁注视,不时的端茶递水,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

连默不知道和乘务员说了什么,乘务员嘴角的笑微微僵硬,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从上飞机眸光就放在飞机外面的姬夜熔,轻轻点头,离开没一会送来两条薄毯,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过来打扰了。

姬夜熔没听懂他和乘务员说的话是什么,因为他说的语言她不懂。

“你和她说了什么?”刚才乘务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她能感受到。

连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骨节,俊颜的笑如沐春风,声音低哑道:“我告诉她,我的脸上写着阿虞撇S,看到没有,看到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阿虞’S?

阿虞所有!

这鬼话,她才不会相信。

姬夜熔柔荑从他的掌心抽离,眸光看向窗外,三万英尺的高空,一切都很安静,耳边只有他静静的呼吸声,窗外是万里的白云形状各异,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金­色­的云朵,煞是好看。

许是风景太美,很容易迷了眼,没一会眼皮沉重的往下落,她忍不住的睡着了。

连默静静的注视着她沉睡的容颜,轻轻的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替她拿下了帽子,否则不好靠在他肩膀上休息。

——阿虞,这个世界太多的纷扰,这一刻我只想带着你远离纷扰与尘嚣,觅一方安宁,与你靜默相守。

姬夜熔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噩梦,没有任何的记忆纷扰,醒来时机舱里是一片昏暗,只有走道上方的绿­色­指示灯亮着。

她看到旁边的连默睡着后还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还没动他的手握紧了几分。

他没有醒,这似乎只是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都说一个人的潜意识代表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此刻她可不可能把他这种潜意识当做他将牵自己的手也融为一种本能。

连默的手紧紧牵着她的手,身上的薄毯大半都滑落在地上,姬夜熔想要替他往上拉一拉的时候,连默微微的一个侧身,身上的薄毯彻底掉在地上,姬夜熔想要抓住都没来得及。

他还在睡,没有醒。

姬夜熔看了看地上的薄毯,再看看被他紧抓的手,想要去捡起薄毯似乎很困难。

可他这样睡着,只怕下飞机就会感冒了。

姬夜熔犹豫片刻,身子往他的身旁靠了靠,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薄毯轻轻的往他的身上盖了一半。

幸好薄毯够大,靠近点,刚刚好够盖两个人。

姬夜熔扫了一眼窗外漆黑的一片,偶尔能看到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再侧头看看身边沉睡的人。

嘴角无声的扯了下,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闭目养神。

姬夜熔并不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身边的人隐藏在黑暗中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勾了几分。

辰影等人打不通姬夜熔的电话,打电话到夜园,于莎说:“夜熔姐与阁下出门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伏臻给程慕打电话,辰影夺过电话,声音沉冷:“阁下到底将队长拐到哪里去了?”

电话那头的程慕在笑,“你都说阁下是拐了人,拐了人又怎么会告诉你拐去哪里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笑得出来?”辰影隔着电话都恨不得要掐死程慕了,“快把队长还给我们,我们是绝对不会让队长上了军事法庭!”

——————————6000字——————————

少爷:连默和阿虞说的那段不要抗拒我的话,是特别版本的小剧场,网页版本没有!所以不必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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