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戚叔忙不迭地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问,“不过仇大夫,你说那高府少爷,为什么硬是咬定没有遇袭呢?”
几月来,暂居静衣闲居的高家发生的事可是这段时间的热门话题。说也奇怪,据知情者透露,那高家的少爷明显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少夫人也是受了刺激痴傻的模样,家人报了官,官府也派人来盘问,高少爷却说没那回事,是下人记错了,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三言两语就将官差打发了回去。
于是揣测就多起来:有人说是歹人抢劫未遂伤了高家夫妇;有人说高少爷是要纳二房开枝散叶与少夫人起了冲突,还有人说是中了邪,闹得甚至不清……
反正也无从考证了。因为那高少爷甚至等不及身子复原,就举家迁离。剩下许多来不及带走的贵重物品在静衣闲居荒废,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
“只可惜了……”戚叔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第四胎还是没保住,说是出事的那晚,高夫人就小产了。”“万事皆有定数。”仇于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又即刻恢复如常。低头,他就着毫笔蘸了蘸墨,嘴角有冷冷的笑意浮现——
他早说过,这一胎保不住,冯如是将终生无子。
老天惩罚得好,她渴望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惜,这一辈子,她都当不了娘亲了。
“咳咳……”
捧着一方方巾,烛火下,呕出的暗红污血有些刺目。
真糟糕,又呕血了呢……
俞清婉皱眉,消瘦憔悴的面庞微有恼意浮现,
“小姐,你——”
身后的咋乎声吓了她一跳,转头,见是梅儿,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回方巾上。
俞清婉神色自若地将方帕折好收起,又咳了咳,拍拍胸口,叮嘱梅儿:“别告诉他。”
梅儿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上前,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俞清婉手中的木梳,手指Сhā入她的青丝间,为她细细地打理。
梳齿滑过,一缕长发断落,梅儿心一颤,摊开手心接住,瞥了一眼铜镜中的俞清婉,见她似乎并没有觉察什么,满脸倦容,昏昏欲睡。
“哪里来的红枣?”摆在食盘中的红枣叫人垂涎欲滴,俞清婉以指捻了一枚放入嘴里,嗯,酸中带甜,倒是驱走了她的几分困乏。
“一大早,戚叔送过来拜年的。”梅儿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几缕掉落在掌心的发纳入袖中,“仇大夫说是补血之物,要我送来与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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