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会稽山,沂山派弟子开始了日常习武。年默成仍是没有教圆缺,但也没管其它弟子。圆缺想,可能师父要忙别的事,无暇教他,等到了沂山吧。其它师兄不怎么理睬他,他只好一个人在旁看着,从辈分最小的沂山弟子开始,看他们的招式,默默记在心中,然后私底下照着练。
圆缺在三清山多是学习道家气法经书,所学功夫也是重在修内而非其表,故他会的拳脚功夫并不多。若不是跟着石太然,拳脚功夫便更差了。但他记性极好,每招每式看一次便能记住,只需自己勤加练习就可以。|Qī|shu|ωang|可是,他这一看,把会稽派的武功也看了过来。
这日午后,林凉岩与信绫梳去西边的林子练剑。他们二人自小便常常在一起嬉戏,习武,也算是青梅竹马。林凉岩调皮好玩,能说会道,自然讨小姑娘开心,因此两个人自然就玩在一处。圆缺是个喜清静的人,很容易就被他们忘在了一旁。他二人一同练剑,圆缺便在一旁的大树后打坐。
他照着韩尚友教他的心法练了一通,练完后浑身发冷,此时已是深秋,更是觉得冷。于是起身走入林子,独自练起了心中记下的会稽派的招式,想暖暖身子。刚感到身子回暖,便来了三个会稽派弟子。
“何师兄。”圆缺朝当中的一人叫道。
谁知那几人个个都没好脸色,那姓何的说道:“小道士,你竟敢偷学本派武功!”
如当头一棒,圆缺有点蒙,讷讷问道:“偷学?”
“还想抵赖吗?我们可都看见了。”
在三清观时师叔伯们并未给圆缺灌输多少关于武林门派的事情,他自然不甚明白,于是辩解道:“圆缺只是看见诸位师兄练习,便照着练了,圆缺不知……”
“不用狡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小弟子不由分说冲上前来,一拳打向圆缺的面门。圆缺急忙伸出双手抓住那人的拳头,那人又用另一只手去掰圆缺的手,于是二人便较上了劲。那小弟子想必也是入门不久,只会蛮打,可他个头比圆缺大许多,很快就将圆缺扑倒在地。圆缺在三清山也是练过两手的,与那人在地上滚打了一阵,便将那人踢了出去。
“好小子,看我的。”另一人又冲上前来。
此人倒是会两下拳脚,当然仅是对圆缺而言。圆缺习武,在三清观师祖、师伯的教诲下,是为了强身健体,还有斩妖除魔——虽然,这世上并没有妖魔。他和圆一、小飞几个师兄弟也不打架,下山后更是独自一人练习,哪会与人对打。再说,仅这两日,那些招式还生疏得很,眼见对方拳脚将至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活生生挨揍。
圆缺平时虽是安安静静,一副与人无争的样子,他也是会反抗。当忍则忍,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他也不肯让别人白白打了去,极力反击,竟然也能与对方抗衡。两人在地上抱作一团,一时相持难下。只是对方较为高大,力气也大,圆缺被掐着脖子,有些喘不上气来。情急之下,他一张嘴,狠狠在对方手上咬了一口。
“啊!”那人嗷叫了一声,滚了开去。
那姓何的见状也扑了上去,一通拳打脚踢。圆缺此时没了力气,哪里打得过他。姓何的边打边叫:“让你还手!服不服!”似乎这已经不是在教训圆缺偷学武功,而是一场较量了。别看圆缺平时逆来顺受,此时却很倔,尽管身上挨着拳脚,却毫不吭声。
正当这情急之处,忽闻信绫梳一声叫:“你们干什么!”地上两人却还扭打在一起,她急道:“林师兄,快把他们拉开。”林凉岩闻言忙上前将他们拉开来,此时的 圆缺已是鼻青脸肿。
信绫梳走到那三个人跟前,骂道:“你们在干什么啊?打架!你说你们这么大人了,还打架!你们都打圆师弟了?三个人欺负一个?”这小姑娘训起师兄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那三人低下头去,不吭声。圆缺算是见识到这个师姐的厉害了。又听她道:“圆师弟,平时看你挺乖的,你怎么也打架啊?”闻言,他也低下头,完全没了打架时的气势。
很快,一干人便来到年默成的跟前。信绫梳气呼呼的站在一旁,一副气愤‘子孙’不成器的模样。
“年师伯,是他偷学我会稽派的武功,我们才教训他的。”会稽派的弟子先告起状来。
信天扬看向圆缺,怒道:“竟然做这种为人不齿之事,给我沂山派蒙羞?”
圆缺急忙摇头:“我没有偷学。”
那姓何说道:“还敢狡辩,我和师弟明明看见你在西边的林子里练我会稽派的武功。这小子虽未用剑,但他练的明明是三十六式天马剑法!”
圆缺倒是记住了那些剑招,但也只是能勉强摆出些姿势,哪有他们说的那样夸张。自觉委屈,便在底下嘀咕了两句。
此举被年默成看在了眼里,问道:“嘀咕什么呢?”
圆缺解释道:“弟子不知道不能学会稽派的武功,在三清观圆缺学的都是三位师伯的本事。弟子看会稽派弟子都称师父为师伯,平日里两派弟子都以师兄弟相称,圆缺只道是沂山派与会稽派也如三清观那样,也可以学会稽派信师叔的本领。”
信天扬哼笑一声,道:“沂山派与会稽派是两个门派,可不是一个三清观。”
“江湖上最忌讳偷学别派的武功,此举无异于盗贼!”年默成沉声说道。
听得盗贼二字,圆缺只觉羞愧,将头埋下去,道:“弟子知错。”
这时,信绫梳开口道:“偷学武功是圆师弟不对,不过才两天,一个小孩子能偷去什么呀,算了吧。”她说起话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信风扬却说:“若是谁都去偷学武功,谁做错了事都算了,今后我沂山派还有没有规矩?我沂山派如何在江湖上树立威信,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就是,定要严加惩治。”会稽派的弟子也附和。
年默成看向圆缺,道:“你在三清观时,受罚不过是面壁思过,背背经书。为师也不为难你,你回房面壁思过三日,其间不许出房门一步。”
闭门思过倒不怕,怕的是如今沂山派当他这个弟子不存在,会稽派也恨他学了他们的天马剑法。想来这三日,圆缺定是要被遗忘在小屋里了。
窗外,夜幕已降,圆缺感觉到了饥饿。好想圆一、圆歧、小飞他们,有他们在他总不至于挨饿的。在三清观没什么好吃的,只有些简单的糕点,青菜一碟,白粥一碗。因为他跟石太然修的是天师道,所以他们也能吃荤。现在荤是不求了,青菜、白粥哪怕只要有一样就好啊,以前如何就不觉得这些东西有这样诱人呢?
越想越是觉得饥肠辘辘,今日晚课还未做,于是圆缺盘起腿诵起经来:“青华妙严,慈相亿千。身居长乐,尊座金莲。慧光无碍,照诸幽泉。甘露流润,遍洒空玄……”要是念经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清早,信绫梳端着食物来到信夫人房中。
“娘,喝粥。”
信夫人刚梳完妆,见女儿来了,走到桌前坐下。
“娘身子可好些了?”信绫梳将调羹递至母亲手中。
信夫人点头道:“早就好了,这几日都闷在房中,娘想出去透透气。”
绫梳笑道:“待会儿梳儿陪娘出去走走。”
信夫人微笑点头,喝了两口粥,又道:“叫上你圆师弟吧,也带他四处看看。”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刚来几日的孩子。
绫梳犹豫道:“他……恐怕不行。”
“为什么?”
绫梳道答:“圆师弟在房里闭门思过呢,三日不准出房门一步。”
信夫人眉头微拧,问:“为何?”
“偷学我们会稽派的天马剑法。”
信夫人有些吃惊:“这孩子挺乖巧的,怎么会偷学武功呢?”
“昨天在西边的林子里何师兄他们看见的,还和圆师弟打了一架。好在被我和林师兄看见了,不然更惨。”
闻言,信夫人有些担心,忙问:“圆缺现在怎样了,有没有人受伤啊?”
“没事,受了点小伤。”绫梳轻松的说道。
信夫人仍是担心,对女儿道:“走,去看看他。”
于是,母女二人拿了药和食物,去到圆缺房里。
此时圆缺正在床上盘腿打坐,见房门被推开,走进了信夫人和绫梳,便开口叫道:“信夫人,师姐。”
信夫人见他鼻青脸肿,心疼道:“怎么打成这样,快擦点药。”
圆缺受宠若惊,道:“信夫人,圆缺不要紧的。”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