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子虚在柳府睡了一夜,日上三竿,才被满耳的鸟叫声唤醒。
园中的桃花开得早,被东风一吹,满天离红,丝毫不解人间悲伤。
慕子虚不禁黯然:“飞红点点尽是离人泪……”
突然风响,“咔”的一声,一枝红缨飞镖射入,嵌入树身,镖头压着一方折叠仔细的白布。
兰魄儿飘然飞入,轻盈盈落在一株桃花树下,梨涡漾得深深:“慕哥哥,我终于知道花残爷爷为什么会收你做关门弟子了!你和他一样,做事全凭性情,半点不守规矩!”
慕子虚让她继续说。“花残爷爷是峨眉花残派的创派祖师,他和千知门掌门包打听有过节,曾昭告天下明令禁止,任何花残派弟子不得与千知门有半分关系,违令者逐出师门!可你不仅和千知门来往密切,还曾救过包打听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要你想知道的事,包打听没有不帮你查的!慕哥哥,你好大的胆子呀!”
这件事一直是个秘密。包打听极好面子,慕子虚是花残派弟子,两人都守口如瓶。兰魄儿竟能探听,慕子虚摇了摇头:“看来包打听说得没错,江湖圣地石湖李家,真真惹不得的。”
兰魄儿吐了吐舌头,微笑道:“我是好意想让千知门帮你找轻儿姐姐,正好遇到包夫人,包夫人一向疼我,就告诉我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慕子虚听她说起轻儿,心头一伤,勉强一笑,转身摘下树上的飞镖,取下白布,问:“是千知门的消息?”兰魄儿道:“天山老鬼的债主。”
传信白布上的字很简单:雪氏,名不详,年岁无考,二十年前秋入洛阳,独居,无亲故,家在西城斜巷子街老槐树下。
洛阳的大街小巷,慕子虚再熟悉不过。斜巷子街转眼便到。古槐太葱茏,挤得那破烂的房屋越发显得矮小。一扇又破又旧的小木门,慕子虚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兰魄儿一推,门却没上栓,“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的世界像来自阴间,孤独,阴沉,潮湿,弥漫着死寂的霉臭味。可那偏偏有人,一个鹤发粗衣的老妇人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补一件破衣裳,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两只小鸡在她裙边啄食。
“婆婆!”慕子虚唤了好几声,那老妇人都没有抬头,是个聋子。
两人走到近处,兰魄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见她抬头。看起来她还不是很老,眼睛里的光并不混浊,但是茫然,显然不认得眼前二人,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慕子虚道:“大娘,我们是受人所托,来还你钱的!有一个姓张的前辈托晚辈给您送上黄金十两。”他掏出黄金,放在掌心,十两黄金,金光闪闪,闪得雪氏老妇满目泪光。
是太激动了么?她的生活凄苦如此,十两黄金便如横财巨款,动容也是常情吧?
她颤抖着双手将黄金捧过,两行热泪滚出眼眶。兰魄儿恻隐之心大起,从怀中摸出一粒珍珠递到雪氏老妇手中,道:“婆婆,这个送给你。”雪氏老妇侧目看了她一眼,却摇了摇头,将黄金揣入怀中,拉住了慕子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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