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夕让婢女燃起兰花香,坐在琴案边,纤指拨动琴弦,悠扬乐声响起,一曲捂完,就听到清齐在外面道:“大小姐,浅菁郡主来了。”
沐月夕侧身看去,婢女掀开帘子,浅菁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夕儿妹妹。”
“浅菁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沐月夕笑着将她迎至桌边坐下,提壶为她倒了杯茶水。
浅菁捧起茶杯,浅啜了一口,笑道:“我在家闲着没事,就过来找你聊天。”
沐月夕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怕是不想听王爷啰嗦,才故意避出来的吧。”
浅菁伸手用力地拍打她一下,嗔怪地骂道:“讨厌。”
沐月夕抓住她的手,正颜道:“浅菁姐姐,世上有这么多好男儿,你为什么就非要嫁给程….悦王不可呢?”
“夕儿妹妹,不管这世上有多少好男人,他都与我无关,在我眼里就只有他,我非他不嫁,至死方休。” 浅菁如同发誓般地回答道。
沐月夕无语地看着执着的浅菁,苦恼地皱起了眉,程子悦到底有什么好,让浅菁迷恋到这种地步?
“夕儿妹妹,我告诉你,六公主请旨让皇上给她赐婚。” 浅菁不想谈及她和程子悦,忙换了话题。
“六公主还没及笄,怎会这么着急请旨赐婚?”沐月夕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又不是赐婚就马上成亲,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六公主及笄了再嫁。” 浅菁解释道。
“哦。”沐月夕点了点头。
浅菁不知想到了什么,掩嘴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六公主让皇上把她赐婚给谁?”
“我整天呆在家里,又没出去,我怎么会知道。”沐月夕白了浅菁一眼。
“你猜猜看呀。” 浅菁扬扬眉,笑得古怪。
沐月夕认识的男子不多,屈指可数,浅菁让她猜,表明这男子必是她认识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小杜?”
浅菁一拍巴掌,“没错,就是小杜。”
沐月夕讶然,“六公主喜欢小杜?”
“嗯哼。”
沐月夕了然一笑,道:”小杜容貌俊俏,是挺吸引人的。“
“小杜拒绝了,你知道小杜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吗?”
沐月夕勾起嘴角,学杜微的坏笑,痞痞地道:“要是娶了公主,在下可就没办法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浅菁竖起大拇指,“夕儿妹妹,你真是小杜的知己,他就是这么拒绝皇上的,害的皇上没奈何,只得作罢。害六公主伤心的哭了好几回”
沐月夕哂笑道:“什么知己,我不过是依着他风流本性,揣测而已。”
浅菁眸光微转,凑到沐月夕面前,一脸三八表情,“夕儿妹妹,我听说文信侯常送东西哄你开心,是不是真的?”
沐月夕向后靠了靠,“你怎么会知道?”
浅菁眯眯双眼,“荥扬城都在传,淳于容为搏红颜一笑,不惜花费千金购买沐家大小姐的心头之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都送些什么小玩意,那里需要花费千金。这些谣言呀,传的没边了。”沐月夕抿了抿嘴。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浅菁感慨地叹了口气,“他们都说,文信侯虽然看起来温和亲切,平易近人,可是那温和亲切、平易近人里都透着疏远,骨子里清冷得很不过现在看来,那是因为她们不是他在意的人,遇到他在意的人时。他也会这么痴缠炙热,肯花心思哄人的。”
沐月夕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们是谁呀?”
“还能是谁,都是爱慕你家那只铃,又得不到他的人说的。”
沐月夕撇撇嘴,“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啧啧啧,真是个小气霸道的女人,他人都是你的了,让别人说说又不会掉块肉。”
沐月夕伸手在浅菁脸上捏了一把,“我不小气,留你在这里吃饭可好?”
浅菁扬眉,“你不留,我也要在这里吃饭的。”
沐月夕噗呲一笑,“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这会儿你不是就见着了。” 浅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沐月夕哭笑不得,冲着他摇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婢女送上午膳。
用过午膳,浅菁执意要沐月夕教她抚琴。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学琴了?”沐月夕一边净手,一边不解地问道。
“你别管我为什要学琴,我只有道理,其他的曲子,我也不想学,你就教我抚梅花三弄好了。” 浅菁坐在琴案边,跃跃欲试。
沐月夕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抚了首古曲。
“哎呀,不是这个。” 浅菁轻哼了一段曲子。“是这个,你会不会?”
沐月夕心下了然,看了浅菁一眼,琴声起,歌声杨,却不是梅花三弄,“每逢秋去冬来是人去花又别,叹一声缘分不该如此难求,所谓的爱与不爱相隔在哪般,为何会让你宁愿白头也守候?时间已覆水难收,弹诉哀愁泪不休,梦碎后已难再回首,弹琵琶又见当年镜前你梳头,拨一首满花春秀今日月下再醉孤酒,雨落枝头年复一年谁的白发留?”
一曲唱罢,浅菁低头不语。沐月夕起身推开窗,雨已停,院中花残叶败,“时间覆水难收,姐姐可要珍惜啊。”
浅菁眸光微黯,轻叹一声,告辞离去。
过了几日,到了十月初二沐月盈十三岁生日,这是她出嫁后的第一个生日,显庆帝为表达对沐家的恩宠,特意下旨,在荣王府为她大摆宴席。
饮酒开宴,觥筹交错,乐声悠扬。
桂花酒入口绵甜,不知不觉中,沐月夕多饮了几杯,酒意上涌,头晕晕沉沉,见沐夫人与人交谈甚欢,就和小福说了一声,悄悄地带着清齐和冬香离席而去,到外面散步解酒。
屋外的空气要厅内清新许多,深秋的夜晚,更添了些许凉意,沐月夕靠坐在廊下,轻舒一口,廊外种着几株秋菊,冷香扑鼻。
忽听到环佩叮当响,侧目而视,是香蓉扶着沐月盈走了过来。今日的沐月盈明艳动人,穿着橘红色镂金刺绣的衣裙,挽着浅橘色披帛,梳着飞天髻,带着宫装凤钗和五彩华胜。
“姐姐又逃席了。”
“我出来醒酒。”沐月夕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
“姐姐,你看今天居然没有月亮。”沐月盈指着夜空,笑道。
沐月夕抬头看天,夜夜空上无月,只有满天繁星,浅浅一笑,道:“今天是初二,自然没有月亮,到十五,这月就圆了。”
“是啊,今天是初二,是没有月亮的,所以啊,我叫月盈这名字,真是名不符实,还不如改名叫沐月无更好。”沐月盈略带嘲讽的冷笑道。
沐月夕眉间微蹙,斜睨她一眼,“随便你。”转身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郝连沐氏。”
唇角一勾,闪过一抹冷冽的笑,沐月夕扬长而去,沐月盈的所作所为,早让沐月夕寒了心,要是不顾念着那点 血亲,是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的。
沐月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冲着沐月夕远去的背景,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番,才跟着沐月夕的身后回到厅中。
宴罢,宾客各自散去。
沐月夕也随父母回家,上车时,淳于容走过来和沐晚谦话别,两人虽没说上话,但是总算见上一面,解了些相思之苦。
江湖人喝的烈酒要比普通的酒后劲儿大,淳于容回到驿站就显现醉意。沐月夕看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白皙如玉的脸被酒气熏得徘红,飞扬的眉微微皱起的淳于容,啼笑皆非,这人到底在开心什么呀?明明是别人成亲,他却喝得这般的惬意。
“侯爷?”
不吭声。
“淳于容?”
没有反应。
“三郎?”
压根不理她。
沐月夕放弃唤醒他的打算,伸手帮他披好被角,起身要走,不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低头一看,一截衣角被醉醺醺的某人紧紧地拽着。
沐月夕无奈地笑,重新坐下,小心地去掰开他的手,只是淳于容抓得很牢,怎么掰都掰不开,让人很是无语,这人不是乖宝宝吗,怎么会今天这么麻烦?
“冬香,去找把剪刀来。”沐月夕只有舍弃才上身的新衣。
“大小姐,不可以剪的。”冬香道。
“为什么不可以?”沐月夕不解。
“罗带同心。”
沐月夕低头看着那截衣角,撅着嘴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昭婷和冬香对视一眼,齐声道:“大小姐,奴婢去端解酒汤。”说完两人就退了出去。
“一碗解酒汤需要两个人去端吗?”沐月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空去理会那两个胆敢抛弃主子的婢女,继续全力对付躺在床上的醉鬼候爷淳于容。
扯了几次,衣角就是扯不出来。沐月夕皱眉,看来硬扯不行,想了想,倾身凑了过去,在他柔软的唇轻啄一口,低声央求道:“三郎,松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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