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香给沐月夕画了个淡妆,束起如意髻,这是新妇见公婆常梳的发髻,发髻正中簪着一支攒珠累丝凤钗,左右两侧个Сhā着一枚鎏金的凤钗,凤嘴里叼着长长的流苏,耳上缀着红宝石耳坠,鲜艳欲滴,穿上绣着牡丹的大红色纱裙,那长长的裙摆逶迤的托在身后,更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新妇初见公婆,这身打扮端庄大方,富贵典雅。
淳于容微微一笑,走过去提笔,细心地为沐月夕描画上额妆,一朵盛开的牡丹,额妆与衣裙上图案,遥相呼应。
沐月夕甜甜一笑:“谢谢夫君。”
两人收拾妥当,沐月夕就随淳于容出了院子,往前厅去给蒲国公和夫人请安。一进前厅,就看到蒲国公坐在左边的椅子上,他一身深蓝色绣祥云双鹤图,满脸笑容。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容貌端庄秀丽,穿着银红色绣富贵牡丹图的衣裙,眼角有细纹的妇人,正是蒲国公的嫡妻徐氏。
“媳妇给公公请安,公公请喝茶。”沐月夕跪在锦垫上,双手奉上茶杯。
“好好好,这杯媳妇茶,老夫盼了很久了。”蒲国公接过茶,喝了一口,递给沐月夕一个红包。
“谢谢公公。”沐月夕接过红包,又给徐氏敬茶。“媳妇给婆婆请安,婆婆请喝茶。”
徐氏接过茶抿了一口,递给沐月夕一个红包,道:“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礼,爹娘只盼着你们以后和和美美,尽早给我们添个大胖孙子,为淳于家开枝散叶。”
沐月夕脸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徐氏伸手拉起沐月夕的手,给她戴上了一个翡翠玉镯,镯身通透无杂质。沐月夕一看就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刚要推辞,另一只手也被徐氏套上了一个。
“夕儿,这玉镯是我婆婆在我进门时送给我的,如今,我把它传给你,日后,你再把它传给你的儿媳妇吧。”徐氏拍了拍沐月夕的手,慈爱的笑道。
“谢谢婆婆。”沐月夕柔声道谢,看着徐氏甜甜的笑,没有留意到淳于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异色。
一家四口和和乐乐的吃了早膳,沐月夕就随着淳于容回房了。两人坐在房中面面相对,沐月夕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下,道:“侯……夫君……”
“娘子,为夫姓淳于,不姓侯。”淳于容一本正经的打断沐月夕的话,眸中满是戏谑的笑,“而且夫君前面也不适合冠上姓。”
沐月夕大窘,再次确信世人的传闻都是假的,撇撇嘴,起身从书架上找了本书来,低头看了起来。屋内寂静无声,婢女们送上茶水点心,退了出去。
眼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映在沐月夕白熙的肌肤上,浮起一层柔和的光晕。淳于容左手放在脑后,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娘子,我们下盘棋可好?”
沐月夕抬头,“下棋可以,不过你要让我三子。”
淳于容有几分诧异,“上次下棋你可没要我让子。”
“此一时彼一时。”沐月夕挑眉,那时只是朋友,自然不好意思要他让子,如今是夫妻,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又有何不可?
淳于容微微一怔,随即明了她的意思,轻笑出声,起身取来棋盘,沐月夕惯用黑子,取子在手,轻轻落下。两人才下了一小会,下人来报,皇上萱他们进宫见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皇上为何突然召见?
沐月夕虽说顶着郡主的名号,可出嫁时,皇上并没有让她依皇家规矩成亲。对此沐月夕和淳于容感到奇怪,转念一想,毕竟马努月夕只是一个异姓的郡主,凤台选婿已经是莫大的殊荣,成亲若太过盛大,实在是祸不是福。只是没想到,在他们成亲第二天,皇上又忽然召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有蹊跷。
难道。
淳于容好看的眉毛又微微皱起,又松开,柔声道:“娘子,这棋先放着,我们从宫中回来再接着下。”
“好。”沐月夕微微垂下眼睑,敛去眼底那一抹担忧。
两人没敢耽搁时间,按品换上吉服,坐上马车往皇宫去了。显庆帝是在未央宫见他们的,在座的除了皇后,还有兰贵妃,李丽妃,太子,荣王,六公主,沐月盈和杜徽。
见到有这么多人,沐月夕和淳于容松了一口气,给他们一一见了礼。
赐座后,显庆帝笑道:“昨日你们大婚,朕本想和皇后去的,可又怕扰了你们的兴致,只好作罢。欣悦丫头,可别生父皇的气哟。”
“欣悦不敢。”沐月夕低头道。
“不过贺礼,父皇可是为你准备好了。”昨日计划失败,显庆帝今日特意是好,希望能让沐家放松警惕。
沐月夕和淳于容起身谢恩。
皇后笑道:“本宫也随皇上送上一份贺礼,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事事如意。”
沐月夕和淳于容再次起身谢恩。
兰贤妃、李丽妃等人皆有贺礼。
沐月盈看着丰神俊朗的淳于容,再看看身边猥琐的荣王,怒火中烧,为什么沐月夕可以郎情妾意,活着这么恣意快乐,她却要和废物一起,活这么痛苦难受?忍无可忍,Сhā嘴道:“父皇母后,以及各位母妃都送了姐姐贺礼,身为妹妹的盈儿,也要送姐姐一份大礼,在这里祝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此语一出,除了昏昏欲睡的荣王,殿内其他人表情各异。显庆帝眼中一亮,心中暗喜。沐家姐妹不合,这沐月盈或许可以成为他打击沐家的棋子。皇后以及两个妃子微微皱眉,眸光闪烁。太子若有所思,六公主很苦恼,她总觉得沐月盈说的话有些不妥当,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妥?杜徽微眯起双眼,抿紧了薄唇,淳于容脸色微沉,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
而沐月夕轻笑道:“谢谢盈儿的祝愿,我和夫君一定会恩爱如今日,岁岁年年永不变。”
淳于容脸色转缓,轻轻握住沐月夕的手。沐月夕侧目回视他,唇角微扬,笑颜如花。
“呵呵,欣悦说得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好好好,小杜啊!”显庆帝笑眯眯的看向杜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记得你比如海还大几个月,现在连如海都成亲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六公主一脸娇羞的凝视着杜徽,眸中情丝如网。杜徽苦恼地皱眉道:“皇上,草民也想尽快成亲,可是草民的红颜知己太多,她们有都想嫁给草民,草民既不想委屈这个,也不想委屈那个,有心把她们都娶来当妻子,可礼法上草民只能有一位嫡妻,不能像荣王一样可以娶多个王妃,唉,草民真的很为难啊!”
“既然你这么为难,不如就由朕为你指个正妻,这样你就不用为难了。”显庆帝笑道。
“皇上日理万机,草民这点小事不敢麻烦皇上。”杜徽连忙推辞道。
显庆帝知道强行指婚,杜徽定会抗旨,他现在要对付沐家,不能得罪杜家,只能拉拢,想了想,放缓语气,笑道:“小杜,蕴儿她想学笛,你的笛子堪称一绝,以后每日进宫来教蕴儿吹一个时辰的笛子吧。”
六公主喜形于色,起身道谢。
杜徽站起来,行礼道:“能教六公主吹笛是草民的荣幸,只是草民干干接管家族生意,以后留在荥扬城的日子不多,怕耽误了公主,还请皇上为公主另选他人。”
杜徽这话是一语书案管,除了已经睡着了的荣王,大家都听了出来。显庆帝变了变脸色,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杜徽如此不识抬举,真是可恼,六公主眸光微暗,幽怨地看着杜徽,一双美目泛起水光。
在此事上沐月夕和淳于容不好发言,只能同情的看着杜徽。
眼见情况僵持,太子忙道:“父皇,六妹妹学笛是长久的事,不急在这一时,等消毒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让小杜来教六妹妹学笛。”
显庆帝也不想逼杜徽太紧,就势下了台阶,“好,小杜,等你把事情处理好,再来教蕴儿吹笛吧。”
杜徽刚要拒绝,看到淳于容使来的颜色,话到嘴边改了口:“是,草民一定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妥当。”
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又闲聊了几句,沐月夕和淳于容出宫回府,沐月夕昨晚本就没睡好看,这么一折腾就觉得很疲惫,一坐上马车,就靠在软垫上打瞌睡。
淳于容瞧她面露倦色,心疼起来,把她抱进怀里,想让她睡得舒服点。沐月夕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打了个呵欠,唇角微微弯了弯,闭上眼睛,接着睡。
马车转了一个弯,突然停了下来。
“侯爷,是悦王府的马车。”车夫禀报道。
“避到一边,让悦往先过。”淳于容怕吵醒沐月夕,轻声道。
两车擦肩而过,程子悦的马车堪堪停了下来,程子悦撩开窗帘喊道:“侯爷,本王这厢有礼了。”
淳于容撩开窗帘,“王爷,有何指教?”
“本王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没能赶上侯爷的喜宴,实在是抱歉的很。”程子悦透过帘缝,看到窝在淳于容怀中的沐月夕,眸光闪烁。
“王爷客气。”淳于容淡淡地道。
“相请不如偶遇。侯爷,可否与尊夫人一起去酒楼小酌几杯?”程子悦轻笑地问道。
“内资身体有所不适,王爷好意心领了。”淳于容婉拒。
“本王略懂雌黄之术,本王可为尊夫人诊脉。”程子悦不肯就这样让淳于容离去。
“王爷身份尊贵,下官不敢劳烦王爷。下官还有事,先行一步。”淳于容心中不悦,懒与他虚与委蛇,放下车帘,“沐耿,回府。”
程子悦看着远去的马车,微微眯起眼,眸中寒光闪动,沐家可以防他一日,却防不住他一世,他一定有机会把人抢过来的。
第177 新婚燕尔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候府门前,沐月夕窝在淳于容怀来睡的正香,淳于容舍不得唤醒她,用貂裘包裹着她,一路抱回了房。摒退下人,淳于容轻手轻脚的为沐月夕脱下吉服,取下沉甸甸的凤冠,散开她一头青丝,为她盖上绣着鸳鸯的锦被,又坐在床边瞧了她好一会,才去书房。
沐月夕这一觉睡到申时末酉时初才醒,自然错过了午膳,饿的前胸贴后背,拥被坐起,撩开帐幔,刚要开口叫人,清齐和冬香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已醒,忙走过去服侍她起床。
“什么时辰了?”沐月夕问道。
“就快酉时了。”清齐蹲下身给沐月夕穿上绣花鞋。
沐月夕摸了摸胃,“难怪我这么饿。”
清齐、冬香哑然失笑,敢情是被饿醒的,时近黄昏,沐月夕不再出去,头三天她也不需要去婆婆那儿立规矩,冬香就给她梳了小偏髻,斜斜簪了一朵蝶恋花的金钗,没有擦胭脂,连额妆也没点,身上换件粉蓝色绣玉兰花的衣裙,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侯爷去哪里了?”沐月夕吃了好几块糕点,止了点饿,看着桌上那盘残局,才想起很久没看到她的夫君大人了。
“侯爷去前面的书房看书,奴婢已经让人去请爷,侯爷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清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笑道。
沐月夕小脸微红,撅起小嘴道:“坏清齐,又取笑我。”
“奴婢哪有取笑夫人,奴婢说的是实话 啊,真的让人去请侯爷了。”清齐一本正经的道。
说话间,淳于容迈步走进来了,两个婢女行礼退了出去。
沐月夕见淳于容也穿了件粉蓝色绣玉兰花的锦袍,笑了起来,敢情还是情侣装。
“一会就该用膳了,别吃那么多糕点,会积食的。”淳于容把沐月夕手中吃了一口的糕点抢去吃了。
沐月夕扯起丝帕抹了抹嘴,倒了杯水递给他,淳于容接过去,一饮而尽,笑道:“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沐月夕知道他只是要帮她消食,虽然身子懒懒的不想动,却不想拒绝他的好意,笑着起身随他去了院子里散步。昨日是蒙着喜帕进院子的,早上又走得急,沐月夕没怎么留意这个院子,现在闲逛,便仔细的打量起来。
院子不算太大,也没有多少的装饰,游廊上也只是画着简单的瑞草图案,但是院内收拾得干净清爽,种着各色花草,一派的春意盎然,让人赏心悦目。
两人转了一圈,见到了该用膳的时候,转回房去,吃了点简单清淡的食物,接着下起上午没下完的那盘棋。
才下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来报,说是有事要禀报淳于容。淳于容起身出去了,那盘棋终究没下完。沐月夕等了一会,见他还没回来,就让婢女把棋收了。又坐了片刻,起身去沐浴,她刚脱下衣裳,泡进水里,淳于容就回来了。
淳于容走进屋来没看到沐月夕,开口问道:“夫人呢?”
清齐笑道:“夫人在沐浴。”
“好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淳于容说着就往浴池走去 。清齐和冬香红着脸退出房间。
浴池内水雾弥漫,水面上漂浮着桂花花瓣,在热水的侵泡下散发着淡淡地清香,一丝一缕的溢满了整个房间。沐月夕坐在水中,微眯着眼靠在池边,白皙如玉的娇躯布满红红紫紫的吻痕。淳于容食髓知味,见到这活色生香场面,哪里还忍得住,褪下衣裳,滑入水中。
“夫君等我洗了,你再洗好不好?”淳于容一进来,沐月夕就已经知道,只是泡在水中太舒服,懒懒的不想动,就没去搭理他,哪知道这人居然下到水里来了。
“不好,我要和娘子一起洗。”淳于容走到沐月夕面前,手臂一伸,就将人搂进怀中,低头含住她的红润的樱唇。
两人都没穿衣,这么紧紧的贴在一起,沐月夕自是能感觉到他明显的生理变化,俏脸羞红,知道一场欢爱在所难免,放在他胸口的手慢慢的盘上他的背。
烛影摇红,春宵苦短。一夜缠绵,无比恩爱。
五更天,沐月夕被园子里细碎的洒扫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刚想要翻身,只觉得浑身酸痛,苦笑,这就是不知节制的后果,轻叹一声,掀开锦被,想要起身,一双修长的胳膊抱住了她的纤腰,略显慵懒的声音问道:“娘子,你要去哪?”
沐月夕轻笑道:“我口渴,去倒茶喝。”
“你躺好,我去给你倒。”淳于容伸手拉过锦被,把沐月夕围得严严实实,坐起身,在她的唇边轻吻一下
沐月夕也不矫情推辞,笑道:“谢谢夫君。”
“你我是夫妻,娘子不用这般客气。”淳于容笑着下了床,从暖壶中倒了杯水给她漱口,再倒了杯茶来,也不让她接,就着手喂她喝了几口,等沐月夕解了渴淳于容也喝了半盏上了床,伸手又将沐月夕搂进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娘子,睡吧。”
沐月夕微微一笑,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二天,沐月夕给蒲国公和徐氏请安,陪他们用了早膳,就担负起侯爷当家主母的职责,在议事厅召见府中的下人。府中原来就淳于容一个正经主子,下人并不多,内外总管各一名。婢女四名,两大两小,容貌都非常的普通,粗使婆子和浆洗婆子各二个,都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容貌也很是平常。厨子两名,一老一小,小厮四名,护院六名,花匠两个,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
沐月夕自有陪嫁的下人用,对他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让他们退下了。沐月夕领着婢女说说笑笑回了院子,进屋进淳于容斜靠在窗下的软踏上把玩着一块玉佩。
淳于容见沐月夕进来,轻笑道:“娘子啊,你总算把事情都安排完了。为夫都等得不耐烦了。”
沐月夕接过冬香递来的茶杯,轻啜一口,道:“夫君,有什么事吗?”
“娘子,我们已经成亲,这块玉佩也该和在一起了。”淳于容把手中的玉佩递给沐月夕。
沐月夕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另一半,将玉佩合二为一,又笑着递还给他,“这么珍贵的玉佩,你快收起来吧,我揣了这么久,就紧张了这么久。”
淳于容笑道:“你是当家人,这玉佩自然归你收着,将来交给我们的儿子,让他送给他媳妇。”
沐月夕脸一红,啐了他一口,低声骂道:“不正经。”说着转身进到内室,将玉佩放好,出来和淳于容闲聊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事,就到了用饭的时辰,两个人吃过饭,手牵手在园子里漫步闲逛。
逛了小半个时辰,沐月夕突然打了个喷嚏,淳于容便认定她着了凉,不再漫步闲逛转而加速往回走,回到房中,硬是压着她喝了碗姜汤驱寒才作罢。
下午,两人闲来无事,各自捧着一本书消磨时光,丫鬟们守在门外小心地伺候着,屋内静悄悄的。
转眼两天过去了,到了沐月夕回门的日子,淳于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都是体积小但价值不菲的东西。两人早早地起床洗漱,给蒲国公和徐氏请过安后,就出门往沐家去了。
浩浩荡荡的到了沐府大门前,木老太爷领着一家大小出来迎接,进了正厅,两个人行了礼,敬了茶,闲聊了几句,男人们就去了书房。
沐老夫人和沐夫人一人拉着沐月夕一只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沐月夕穿着五彩花卉刺绣的衣服,梳着桃心髻,Сhā着金凤步摇,戴缠丝镶珠金簪,红珊瑚耳坠,肌肤晶莹红润,举手投足间平添一股妩媚之姿,眸光流转,依旧清澈如昔。
“夕儿,侯爷待你可好?”沐夫人小声问道。
沐月夕俏脸一红,微微点头。沐夫人和沐老夫人看到她颈项处的浅淡痕迹,会心一笑。
“娘,我前日在宫中见到盈儿了,她的脸色很难看,蜡黄蜡黄的,似有不足。”虽说与沐月盈之间断了情意,可沐月夕见沐月盈那病弱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怀子美母,怀女丑娘,沐月盈怀的是女儿,自然脸色难看,没事的,等生了,脸色就好看了。”沐二夫人不以为然地道。
“真的吗?”沐月夕没听过这说法,不太相信。
“当然,我这是经验之谈。”沐二夫人怕沐月夕不信,指着沐夫人,“不行,你问你娘。”
沐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
沐月夕眸光微转,嬉笑着凑到沐夫人面前,“娘,那你怀我和正儿时,到底是丑还是美呢?”
沐夫人和沐二夫人一怔,无言以对。
沐老夫人哈哈大笑,伸手刮了刮沐月夕的小鼻子,“坏丫头,成了亲,还这般淘气。”
沐月夕吐了吐舌头,窝进沐老夫人的怀里撒娇,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背,道:“盈儿的事,我和你娘会斟酌着办的,你就不要总想着了,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夕儿知道。”沐月夕笑着应道。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时辰不早,沐月夕起身躯厨房做倒菜。
红烧圆蹄,香菇炖鸡,红烧鲤鱼,百合莲子汤。这四道菜,沐月夕成亲前练了一个月,今天做来自是驾轻就熟,虽然不能色香味俱全,但是也不像从前那样让人食不下咽。
这一顿回门饭吃的十分的和睦温馨。
第178 大祁国丧
酉时初,沐月夕辞别家人,返回候府。上了马车,沐月夕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眶泛红,靠坐在软垫上,撅着一张小嘴,怔怔的发着呆。
淳于容看着她久久不语,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很严肃的道:“夕儿,我们一定要生死同衾,死同|茓。”
生同衾,死同|茓。
沐月夕身子一震,心里既甜蜜又恐慌,抬头看着他,急切地问道:“侯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淳于容没想到沐月夕这么敏感,用力将她按在怀中,不让她看到他眸底的深深地忧色,安抚的道:“没事,夕儿,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胡思乱想,沐月夕眉间微蹙,淳于容的话,让她更加肯定出了事,而且是大事。只是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一向从容淡定的淳于容这样的慌乱,说出如此拒绝的誓言?
沐月夕想不出来,但是可以让人去查。趁淳于容去书房的空隙时间,沐月夕找到韶婷,要她尽快查出这几天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韶婷领命而去,沐月夕回房领着婢女收拾东西,明天,她和淳于容要回蒲公国府邸祭祖,她是淳于容的嫡妻,名字是要上淳于家族谱的,从此她生是淳于家的人,死是淳于家的鬼。
收拾好东西,沐月夕靠在软踏上,支着下巴,望着烛光发呆。
“夫人,床铺好了,您现在就睡吗?”冬香小声的问道。
心里有事,沐月夕根本就睡不着,想了想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水是现成的,夫人随时可以洗。”清齐说着从衣柜里取出粉紫对襟中衣和粉红色的裤子。
冬香笑着扶沐月夕道梳妆台前坐下,把她戴的钗环都取下来,又拿来梳子,帮她把散开的头发一点点梳顺。
淳于容回来时,恰好遇到披着粉紫披风迎着烛光进门的沐月夕,她一拖青丝半湿着,松松的挽在脑后,用一枚珠钗别住,清丽的如同出水芙蓉。
“夕儿……”淳于容迎了上去,伸手想将她抱进怀里。
沐月夕向后推开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臂,偏着头笑道:“夫君我收拾好东西了,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有遗漏的也没关系,可以到蒲城再买。”话是这么说,淳于容还是随她去看已经收拾好的包裹。
“我给你带了六件锦袍,棕红色、海蓝色各一件,靛青色和绀青色的各二套,你看可好?”沐月夕兼顾了各个场合,免得因衣服的颜色而失礼。
淳于容见每件衣服都配有相应的配饰和荷包,笑道:“让娘子费心了。”
沐月夕一边把包裹重新系好,一边道,“夫君的事不让妾身费心,那么夫君想让谁来为夫君的事费心呢?”
淳于容笑了起来,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我的娘子,这是在吃谁的醋呢?”
“我没有吃醋。”沐月夕转过身来,手按在他的胸前,“夫君,我是你的妻子。”
淳于容一下就明了她话中之意,他的娘子不是在吃醋,而是在向世人宣告她对他的所有权,她不愿外人和他有亲密接触,莞尔一笑,“行,我们把那些丫鬟们撵得远远地,以后为夫的起居就劳烦娘子一人了。”顿了顿,语气一转,“既然是这样,娘子是不是应该服侍你的夫君更衣休息了?”
沐月夕挑眉,去衣橱里拿出一套青色睡衣,掷进他怀里,“快去沐浴更衣,一身的酒气,都快被你熏死了。”
淳于容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中午在沐家陪几位家长喝了点酒,身上是沾染了点酒气,但是也不至于会把人熏死吧?
沐月夕打发淳于容去沐浴,她蹬掉绣花鞋,爬上了床。等淳于容沐浴回来,她还没睡,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帐幔,不知在想什么。
淳于容上了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夕儿,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沐月夕动了动,把头埋进淳于容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茱萸香,心神安定,不管出什么事,她相信身边这个男人一定能护她周全。
淳于容亲了亲她的额头,“夕儿,回蒲城,别戴母亲给你的那对翡翠镯。”
沐月夕闷闷地应了一声。
“夕儿,生气了?”淳于容低头看着埋在怀里的人儿。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生气?”沐月夕伸出脑袋,惊讶的发问。
淳于容看她不像生气的样子,道:“夕儿,我不让你戴回去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沐月夕笑。
“你知道?”语气里带着些疑问。
沐月夕坐起身来,笑道:“有道是,祖传之物传长媳不传次媳,婆婆如今偏心,把东西给了我这个次媳,我偷着乐就是了,哪里还能戴着招摇过市,去惹大家不快呢?”
淳于容笑着将她拉回怀里,故意考她:“要是母亲问你为什么不戴,你要怎么回答。”
“玉镯太贵重了,媳妇毛手毛脚的怕磕坏,放在家里珍藏着呢。”
“巧舌如簧。”淳于容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沐月夕冲他做了个鬼脸,“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淳于容失笑,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睡到半夜,两人被一阵钟声给吵醒了,坐起来细听,脸色顿变,这是丧钟。
钟声低沉,可在静谧夜里却格外响亮,一声声,似雀仔人的心坎上,搅得人心神难定。
宫中会是谁突然离世?
那日公众所见,显庆帝和徐皇后身体都很健康,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被囚禁在宫中的太后。淳于容幽深的墨瞳中精光闪过,太后在这个时候离世,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沐月夕则忆起在山上与太后相处的日子,面露悲伤,太后本性并不坏,她那么做也是身不由己。皇宫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就是纯净如雪的人进去也会被染黑。
两人坐在床上呆怔了一会,才起来换了身素服,和蒲国公夫妇一起往皇宫赶去。太后崩,举国哀,全城缟素,整个荥扬城戒严,白日有门禁,晚上有夜禁,每日城门只开三个时辰,负责看守城门的是悦王程子悦。
沐老太爷等人也不得不暂缓回苏城,每日依礼进宫拜祭太后。
显庆帝在灵堂哭得泪流满面,几次晕厥过去,他悲痛地样子沐月夕看在眼里,觉的着实好笑,明明和太后断了呣子之情,居然还能哭得如此伤心。这显庆帝在现代,应该可以去拿最佳演技奖。
在灵堂守了一天,到黄昏,沐月夕才和徐氏疲惫不堪的回到候府,而蒲国公和淳于容还留在宫中。
韶婷已经回来,跪在沐月夕面前,一脸愧色的禀报道:“夫人,奴婢无能,没能打听出来。”
沐月夕揉了揉眉心,“韶婷,你无须自责,没打听到不是你的责任,是因为……”一声轻叹,“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知道。”
韶婷默然。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沐月夕挥了挥手,韶婷行礼退了出去。
入夜,侯府内寂静无声,远远的传来单调的打更声,淳于容一夜未归。
太后举丧的第四日,皇室再传噩耗,年仅二十五岁的荣王在睡梦中辞世。长子骤然而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显庆帝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终于病倒,卧床不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沐月盈在荣王的灵堂上与郑氏发生争执,争吵时,动了胎气,在痛了五个时辰后,产下一个死男婴。
听到这个消息,沐月夕唏嘘不已,与沐夫人过府探望。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怪味,那是血腥味,药味和熏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沐月夕和沐夫人打了个喷嚏。
沐月盈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沉陷,唇白无血,若不是那锦被还有起伏,沐月夕几乎都要怀疑沐月盈已经死去。
香蓉在沐月盈耳边轻声唤道:“王妃,王妃,夫人和大小姐来看您了。”
一连喊了好几遍,沐月盈才缓缓睁开眼,等她看清面前坐着的人是沐夫人和沐月夕,她那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眸突然一亮,猛地做起来,狠狠的瞪着沐夫人和沐月夕,厉声喝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盈儿,我和娘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补品。”沐月夕答道。
“哼,来我看。”沐月盈不屑的冷笑,“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来不就是想来看看我有多惨。”
沐夫人摇了摇头,抚平衣襟上的皱折,起身道:“盈儿,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再来看 你。”
“不用。”沐月盈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我好得很,还死不了,不用你们假惺惺的。”
“好好好。”沐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拉着沐月夕转身离去,沐夫人和沐月夕一走,沐月盈两眼一翻,整个人如泄泥一般,瘫倒在地上。香蓉和另一个婢女死拖硬拽,才把她弄上床。
太后七日举丧期满,显庆帝病重卧床不起,下旨由太子率文武百官送太后灵柩入敬陵。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的是三百手持利器的禁卫军,紧随其后的是六十名牵马屁的太监。再往后面,是一百名持五颜六色旗帜的仆役和四百名抬灵柩的仆役。在灵柩后方是承担护卫的骑兵和步兵,共计六百人。在步兵后面是太子河文武百官,以及百官们的夫人,再他们后面是三千名城防军,如此庞大的送葬队伍在大祁是绝无仅有的。
如此不寻常的送葬队伍引起了淳于容的警觉,在队伍停下来换人抬灵柩的时候,偷偷来到沐老太爷的身边,低声道:“爷爷,送葬队伍有些不妥。”
沐老太爷眸中寒光闪过,“你一会护好夕儿和你母亲。”
淳于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辆有着茱萸标志的马车。
第179 敬陵之变
敬陵喂鱼荥扬城西北郊,是先帝的安歇之地,依山而建,极尽奢华,由南向北依次建着圣德神功碑亭,五孔桥,石像群、牌楼门、一孔桥、下马碑、井亭、神厨库、东西朝房、三路三孔桥及东西平桥、东西班房、隆恩殿、三路一孔桥、琉璃花门、二柱门、祭台五供、方城、明楼、宝城、宝顶和地宫,雕龙画凤,金碧辉煌,处处彰显了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威严。
送葬的几千人跪了一地,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已经封闭十余年的石门被缓缓地打开,太后的灵柩被送进了地宫,与她的夫婿生同衾,死同|茓,相会在黄泉之下。
就在众人准备原路返回时,三千城防军和三百禁卫军突然发难,将太子、众位皇子以及文武百官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单刀刃近在咫尺,仿佛随时可以砍掉他们的到来。而那四百个抬灵柩的仆役则将各府的王妃、夫人围了起来,引起一阵惊呼,花容失色。沐月夕很镇定地扶着徐氏,站在人群之中。
太子一怔,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人越众而出,不是别人,正是程子悦,他穿着普通防军的服饰,混在城防军中到了皇陵,面对太子的质问,冷笑道:“本王奉皇上旨意,缉拿太子以及支持太子谋反的沐氏一族。”
“谋反?”太子惊愕的瞪大了双眼,这个罪名,他实在无法接受,他是储君,名正言顺地继承者,他有什么必要去谋反?他根本没想到引起先期抵疑心的是沐老太爷的那句话。
“太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沐老太爷语气平静,面色森寒。这是显庆帝第二次对付沐家,上一次沐月夕大婚,显庆帝以为沐家人不会防备,派一百名死士潜入沐府,欲除掉沐家的人,却没想到沐老太爷早有防范,不但将潜入府中的一百名死士全部杀光,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近万名沐家军围攻皇宫,逼得显庆帝认错求饶。事后为了保全显庆帝的面子,特意将事情掩盖起来。
“悦王明鉴,下官与太子和沐家都没有关系,下官没有参与谋反。”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突然喊道。一人出声,百人呼应,众皇子和文武百官在陵墓前吵吵嚷嚷,竭力的想要和太子、沐家撇清关系。
“闭嘴!”程子悦一声冷喝,吵闹声消失,陵墓前只听到女子压抑的哭声,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坏了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夫人们。
“你们是否谋反,不由本王评定,一切都交由皇上圣裁。”程子悦微眯起双眼,寒光闪动,“胆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皇上冤枉沐家和太子谋反,意在除掉沐家和太子,如此昏君,沐家不屑听他旨意,更不会愚蠢的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沐老太爷冷哼一声道。
“既然如此,就休怪本王不念旧情。”程子悦挥动手中的宝剑,下达命令,“动手!”
淳于容足尖一点,飞身掠起,在半空中抽搐掩在腰间的软剑,“唰唰唰”挥出三剑,凌空刺伤三名城防军。
“好小子!”沐老太爷高声赞道。说话间,双手同时使出擒拿手,空手夺白刃,双刀在手,威风凛凛,重现二十年前上阵杀敌的豪迈之气。
沐晚谦抿紧嘴长啸,隐身暗处的十几名暗卫显身相护,肃穆的陵墓前一片刀光剑影,沐晚谦从怀里摸出信烟,点燃,用力抛到空中,“嘭”的一声,信烟在半空中炸开,红色的烟雾久久不散。
那些胆小怕事的文武百官们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抱头鼠窜,娇滴滴的贵妇们更是仓皇奔走,失声惊叫。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刀剑无眼,难免波及到一些无辜地人,血肉横飞,悲泣哀号。
城防军和禁卫军人数虽多,但是沐家的人毫不畏惧,夺来城防军手中的兵器,挥刀迎上,霍家三父子也相继出手,沐霍两家结亲已久,唇齿相依,霍家的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程子悦一直没有出手,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被几个暗卫护在身后的沐月夕和徐氏,一向养尊处优的徐氏脸色煞白,全靠沐月夕扶持才没有瘫软在地。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来的是沐家的铁骑军,领兵之人正是沐毓正、沐毓齐兄弟,他们身披铠甲,手持利刃。
“不愧是百年世家,果然防范严密。”程子悦低声自语。
铁骑军的到来,让沐家实力大增,城防军、禁卫军且战且退,已经丧失斗志。沐老太爷趁机高声喊道:“沐家军不斩降兵。”
虽然已经二十年不曾打仗,但沐家军的威名犹在,曾有人言道:“摅山易,摅沐家军难。城防军、禁卫军早就胆怯,现听沐老太爷这么一喊,保命要紧,有几人立刻抛下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投降。有人零头,自有人跟随,只听到兵器坠地的声音不时响起,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全是无胆鼠类。”程子悦冷笑,眸中精光闪过,脚尖一点,施展轻功,从众人头上掠过,直奔沐月夕而去。
“夕儿小心!”距离太远,众人救援不及,大声疾呼,希望沐月夕能够防范。可是沐月夕不会武功,就算她们提前预警,她也避不开,刚刚推开徐氏,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已然狠狠地抵在她的脖颈处。
“小夕儿,好久不见。”程子悦在沐月夕耳边低声道。
沐月夕不屑的冷哼一声。
“程子悦,你想怎么样?”淳于容眼中满是焦灼隐忍之色,担忧地看着被程子悦挟持在手的沐月夕。
“牵一匹快马来,等我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她。”程子悦手中的匕首动了动,沐月夕的头被迫向后仰,“否则的话,我就玉石俱焚,现在就割破她的喉咙。”
沐老太爷眯起双眼,吩咐身边的铁骑军,“去牵匹快马过来。”
铁骑军将马屁牵了过来。
沐老太爷道:“悦王,马已经牵来,希望你信守诺言放了我的孙女。”
“木老爷子讲信用,我程子悦必然言出必行,现在就请你吩咐这些铁骑军全部向后退开十步。”程子悦提出第二个条件。
沐老爷沉声道:“铁骑军听令,向后退十步。”
铁骑军整齐划一的向后退了十步。
“很好。”程子悦唇角微扬,伸手一把勒住沐月夕的腰翻身上马,“木老爷子,只要我平安无事的抵达十里之外的十里屯,我就会放人!”
程子悦挟持着沐月夕扬长而去,淳于容和沐毓正兄弟带着五十名铁骑军追赶了过去,沐老太爷和沐晚谦等人则留下来处理余下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显庆帝出手再次失败,注定要是去他所拥有的权利。
程子悦带着沐月夕骑马来到了十里屯,哪里停着一辆清油马车,马车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两人见程子悦过来,迎上来行礼道:“公子。”
程子悦翻身下马,把沐月夕从马上抱了下来。一个大汉翻身上马,继续朝前跑去。程子悦拖着她的手臂,往马车走去。
沐月夕一惊,挣扎道:“程子悦,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不讲信用,你答应我爷爷,到了十里屯就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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