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医生问了很多问题。躲着我和苇。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就看着兔子老婆脸一会儿紧着,一会儿又露出一对金牙。
苇说:"你知道于医生跟她说什么吗?"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
"出息!"苇踢我一脚:"她在传授。"
我还是坐直了身子。
"你傻瓜啊。"苇不理我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于医生无非是在做性扫盲教育。不稀罕。
兔子也来找于医生,我被轰出门去。
于医生说了什么?不知道。
兔子出门的时候,两眼放光。门外的土麻黄在海风里跳集体舞。仙人掌的黄花一直伸到礁石边。兔子光着大脚跑得飞快,采了一大把仙人掌花。窜回家去。
晚上。我们听于医生说消化系统的解剖。一张信纸,一支钢笔。于医生说:"这里的胃溃疡患者很多,与吃酸性食品有关。再加上长时间出海,严重的维生素缺乏。"那个年代,渔村里的桅灯下头。我和苇,听一个老同志说最简单的医学常识。什么感觉?一个字都不肯丢掉。兔子老婆呼地窜进来了。
"哇苦啊。"她披着衣服:"解放军啊,我怕死了。"
兔子老婆的金牙在桅灯下光辉灿烂,两只大眼睛水池一样。
我们都吓得站起来。
"他叫我洗干净一点,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兔子老婆拿出一块香皂。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苇的,上海檀香皂。
"我的,怎么啦?"苇说。
"妖寿啊。"兔子老婆猫一样扑到苇身上:"解放军不好这样做的啊。他说我身上有咸鱼的味道啊,他要我洗一洗啊。"
乱套了。苇的军装上全是兔子老婆的鼻涕。
"你这个同志。你这个同志。我们摆事实讲道理好不好?"于医生拉住兔子老婆。兔子老婆又扑到于医生身上。桅灯下头,一个女人,两个女兵,跳来跳去。我站到床上喊起来:"你怎么好打解放军啊?"
还真灵。兔子老婆一下子坐到地上,哀哀地擤了一把鼻涕。脑袋抵在桌腿上:"人家男人都不是这样的啊。"
兔子从门口冒出来了。外头那么黑,兔子一身黑衣站着,只看到一个脑袋浮在黑色里头。
"你不要在这里丢脸罗。回家去罗。"兔子去拉老婆。
"脸皮都不要了。"后面有人吼起来。是大队书记。兔子的老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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