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多无主的紫云殿今宵烛火通明,平时在此守候的宫女和太监无不喜形于色,手脚麻利地收拾出几间殿阁。其实本来就非常的华丽富贵,但当今皇上不喜那些,他们只好把先皇的寝殿移作他用,另外选了间通风又采光比较好的殿阁当作皇上的寝殿。
天气逐日变暖,凉爽些的房间是舒适的。千姿打量了下布置,清了清喉咙,温声说:“寝殿是休息用的,皇上日后接待大臣议事不可在此,这二者不可弄混。”
宫女和太监惊愕地张大嘴,不是说大夫是个哑巴吗?
“我会讲话,只是话少罢了。”千姿看出众人疑惑,淡淡一笑。
司马晔去御书房整理些奏折,她先来紫云殿看看。“还有,我的房间设在那里吧!”她指着对面一间稍大的房间说。
“那间没有窗,原来是作紫云殿的仓库用的。”沈公公不赞成地摇头,“你住皇上隔壁吧!”
“不,我在那里就可!”这皇宫给她的回忆,很痛。她不想太舒适,这样才不会生出留恋。
皇宫很久没有陌生的女子出现,宫女和太监都非常兴奋,找个理由,便寻到紫云殿转下,不一会,宫中便传开了。
“公公,在我诊治时,我不想别人打扰,还有,皇上的药我想自已煎,不麻烦御医院了。”
“好!”沈公公忙不迭地点头,此刻,季小姐就是提出摘下天上的星,他也要答应的。
“为何不能在寝殿中议政?”司马晔不悦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的孔综一脸为难,捧着一大叠奏章,站在寝殿前进不是,不进也不是。
千姿一笑,冲沈公公颔首。
“皇上,大夫说寝殿就是休息,是让人放松、歇息,要是在那里面议政,那皇上就没有一个真正让自已放下一切的地方。”
“哦!”好个体贴的大夫,司马晔心中一暖,“这样呀!”不再强辩。
孔综含笑捧着奏章转向议政殿。千姿指指面前的龙榻。“皇上,坐下吧,大夫要诊治了。”
这里的布置和御书房一致,只是稍大些,司马晔很快便适应了。
温热的两指一搭脉搏,浅浅的呼吸迎着他,心情不自禁急促起来,他掩饰地低下眼帘,千姿却没有异常,脸色突地严峻起来。沈公公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
“大夫,怎么样?”
司马晔也抬起了头。
千姿收回手指,在一边的药方上写下一行字,急急地递给沈公公,“快!”她用唇语说道。
“苦参?”沈公公瞪大了眼。
“嗯!”
门外等候的小太监接过药方,飞快地出门了。千姿又合上眼睑,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药很快便取来了,千姿把苦参辗碎,和上酒,递到司马晔嘴边。冲鼻的药味令司马晔皱起了眉。
千姿坚持地递着,他无奈,苦着脸张口喝下。一入肚,他突地感到肚中翻滚起来,一口污物奔口而来,千姿扶着他,忙奔向一边的净盘。
“呕……”今日进口的,昨日的,也许还有前日的,不知几日的,反正他是吐得就差连肝胆都吐出来了。虽涕泪横流,但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千姿又倒了几大杯水让他喝下,然后再服药,再吐出。如此来来回回,司马晔虚弱得站都站立不住,倒在龙榻上直喘。
“季小姐,你想害死皇上吗?”沈公公不忍地蹙起眉头,追着千姿问。
“想害死皇上的人不是我!”千姿忧心地说,“公公,你可知皇上中毒很深吗?”
“啊?”沈公公脸一下惨白,“皇上每天吃的食物可都是用银针测过,而且试吃的宫人也好好的呀!”
“不是所有的毒一服下,人便会丧命。有些药物是慢性的,剂量少的话,一年两年可看不出,但过个几年,服的人便会死得不明不白。皇上的毒是加在药汤里,还是食物里呢?银针测不出来,下毒之人可是行家呀!”千姿后怕地回过头,看着虚弱得睡过去的司马晔,他如此勤政,仍有人要伤害于他,如果她不回来,只怕会天人相隔,落下永远的遗憾。
想到这,泪不禁如泉涌,她轻轻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纤手探出,轻轻穿过他披散在枕上的头发,凝视着他放松的睡容,合下眼,一滴、二滴、三滴……泪打在他的面上。
“大哥,你总把别人护得好好的,为何不知保护自已呢?”握住他的手,贴住湿湿的脸腮,“你让我我如何能放得下你?”一直强撑的冷静和淡定此刻一点点崩塌,泪眼婆娑中,她不知她脸上的温柔和爱意是那么显目。
沈公公欣慰地也流下了一行老泪。
“皇上吐过后,便没事吗?”他仍记挂着千姿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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