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番谈天,到此刻俱都无言,水面如镜,倒映天光碧影,人影倒显得单薄萧条了。随后,罗衣捋了捋自己乌黑的头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说完,与景彻作别后,便朝着十里斋的入口处走去,刚走了几步后,蹙眉,忽然又侧耳,耳畔听得呼呼风声,从上头的树叶间传来。罗衣冷冷一笑,足尖微移,身影便瞬间从原地消失,也不知去向。
景彻也听见了,从风声所得,这人的攻势是朝自己而来的,他回身之时,指间已夹着三枚银针。
当身子全转过来的时候,景彻只看见一把薄如蝉翼的黑色尖刀,衬着红色的衣衫向自己刺来,景彻眉目一凛,正欲接招反击,面门前却忽然甩过一根紫色皮鞭,鞭子绕上良弓的臂膀,逼他硬生生收了攻势。
良弓被那皮鞭缠得再也抬不起手臂来,只好顺着鞭子,一直望向一边的树上,看见罗衣站在树枝上紧紧握着把头。
良弓奋力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只好冲罗衣喊道:“你放开!”
“放开?”罗衣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落在景彻和良弓之间,笑问道,“你刚才想做什么?”
良弓的眼睛扫过景彻,便不再看他:“没想做什么。”
“哼,良弓,你把我们当傻子呢,你若说是在练功,我倒还能相信你把景公子看做木头桩子了。”罗衣仍不松手,任凭良弓左右甩膀子。
景彻听出罗衣在讽刺他,却的确还是和木头桩子一样没有反应。
良弓这才别过脸恨声道:“那次在论剑大会上输给了这人,这次想再来比过。”
罗衣笑得越发讽刺:“哎哟,输了就输了,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愿赌服输的道理没听过?再说再比就再比,天下的擂台也多了去了,何苦非要在别人后面搞偷袭,偷袭都算不上,好歹人家都察觉了,唉,这说出去都丢十里斋的人。”
景彻听罗衣像姐姐教训弟弟似的说个没完,便淡淡说了句:“算了。”
“轮到你说话么!算什么算了!”良弓转而面对景彻,“公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景彻无言,不再开口。
“良弓!放肆!”罗衣叉腰怒喝道,“景公子是客人,不许这么对客人说话!快道歉!”
“我呸!”良弓道,“什么客人,分明是敌人!”
罗衣一掌拍在良弓的后脑勺上:“口无遮拦!”
良弓虚了虚眼睛,眸子里暗沉一片。
“待我把今日之事禀明公子,看公子怎么教训你,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别痴心妄想了!”
良弓也被罗衣击中的怒点,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指着罗衣骂道:“你是十里斋的人么!你胳膊肘朝外拐,还朝别的男人拐,怪不得娘当年不要你,你这个娼妇!”
罗衣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眼睛也睁大了,她微微蹙紧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低声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良弓被冲昏了头脑,骂道:“娼妇!”
“啪!”
良弓的脸歪到了一边,脸上的掌印慢慢浮现出来,耳朵里嗡嗡响着。罗衣奋力挥下,打得她自己的手掌都痛,痛得木木的,痛得颤抖。
景彻也皱紧了眉头,他刚刚才听闻了罗衣的事情,此时不禁觉得,良弓那一句,骂得委实太过分了。他刚想走过去,叫罗衣息怒,对方却垂下手,脱力般地苦笑道:“景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景彻道:“罗衣姑娘,旁人所言,权当是胡话就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不是旁人”罗衣摇头苦笑,看向良弓,“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良弓捂着脸缓缓转过头来,与罗衣对视上,“你打我?我不是你的弟弟!”说完,他猛然一下,用另一只胳膊上的刀砍断罗衣的皮鞭,双臂横举,朝罗衣刺来。罗衣虽急忙朝后跃去,但黑色尖刀还是猝不及防地划破了她的衣服,小腹处一道血痕,鲜血渐渐从衣服上渗出。
罗衣在小腹上抹了一下,一手鲜血。
她眼睛瞪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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