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宵走后,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些许的虫鸣,近夏的日子了,虫儿都活跃起来,景彻想,或许是晚上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月亮了,不得而知。
那一日,到了时间,晚饭并没有送来,只送来了一碗水。景彻端起那碗水,刚要饮下,动作却停住了,他闻了闻这水的味道,鼻尖嗅到了一丝古怪,将碗拿远了看看,眉心蹙起,然后把它放下了。
自此过去了约十多个时辰,没有饭菜,只有那孤零零的一碗水,在墙角放着,泠泠有微光,倒影在头顶的墙壁上。
十个时辰下来,不口渴也难,偏偏那水中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只怕喝下去的后果比不喝还要惨。景彻明白了重宵的意思,看来他是想一点一点逼自己崩溃,这就是所谓的不听话的后果。于是景彻狠了狠心,走过去,把这碗水泼掉。
可是景彻刚把这碗水泼掉,立刻便进来了一名灰衣弟子,哑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重新换了一碗水。
原来一直有人,在某个不知道地角落监视着自己的动作。景彻心里微寒,他忍着想要喝水的欲望,尽力不去看那碗此刻看来极为扎眼的水。
有这样一种说法,只要有空气,人是难以通过憋气把自己憋死的,同样的道理,只要有水,人又怎会活活渴死。景彻再一次泼掉那碗水,灰衣弟子不厌其烦的进来,重新又倒了一碗,如此反复。
然后,过了一个时辰,那个装水的碗,空了。
景彻以自杀般的心态饮下那碗水,接着把碗从栏杆里扔了出去,碗碎成两半。
他走回墙根,坐着,头仰起倚着冰凉的墙壁,闭上眼,等着药性发作。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可是重宵怎会让自己好过,他想,或许是什么三日之内不服解药必死无疑的东西,反正,不会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的确,当身体开始出现反应的时候,景彻想,倒不如那时被重宵掐死,现在也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
药性发作得很快,景彻感觉到从心里开始有一股热气和不安漫出来,一直漫到四肢百骸,他忽然觉得心痒难耐,像是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想要爬出来,身体也逐渐燥热起来,血脉在贲张,可是怎么都无法宣泄□。他睁大着眼睛,隐约地惊惧起来,这样的感觉,那么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
热气扩散到全身,心跳加速,景彻捂住心口,闭上眼使劲晃了晃脑袋,大口喘着粗气。理智在一点点被消磨,他站起来,扶着墙走了几步,腿一软很快又跌倒。他倒在地上,冲栏杆外边喊道:“喊重宵来,你们把他喊过来!去把他喊过来!”
没有人回应他,四下静谧如常。
小腹处一阵炽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了一样,景彻很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体需要的是什么,可是如果就这么屈从了药性,那和禽兽又有什么不同!
发泄不得,他开始通过自残来转移注意力,他狠狠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可是这远远不够,他又用指甲死死抠着掌心,渐渐有血从手掌间流下,顺着手臂,滴在地上。药性使景彻几乎无法站起来,他蜷着身子躺倒在地上,脸冲着外边的走廊,喊声里竟然带了些央求的味道:“你们把重宵喊过来,你们去把他叫过来!”
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景彻几乎要绝望了,他的自制力越来越难以抑制愈加猛烈的药性,他知道这里有人在监视着他,他又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那羞于见人的丑事,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景彻再一次喊道:“你们再不喊他过来,我就咬舌自尽,到那时你们再喊他为我收尸!”
这一次,从走廊的尽头,终于传来不甚清晰的脚步声,还有衣料互相摩擦的声音,很快,两名灰衣弟子带着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走了过来,他们打开牢门,将这名大汉推了进去,又把门反锁上。
他们说:“少主莫怪,若实在是忍得难受,就让这人好好地服侍少主吧。”
说完,这二人便离开了。
景彻倒在地上,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眼睛在半睁半合间,看着这名大汉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既然难受,何必忍着,少主可别不放心我,我身体好得很。”大汉笑着,伸手过来就要扯景彻的衣服。
景彻胆战心惊,他挡开对方的手,指着外面:“你赶快走,我……我不杀你!”
“杀我?”大汉又是一阵大笑,这一次毫不留情面地把景彻从地上拎起来,将他的衣服撕开,露出半个肩膀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杀我?□么?”
深深的愤恨使景彻的眼睛几乎都要变成红色,他看着眼前这人狞笑的脸,咬牙咬到牙根生疼。
似乎也被景彻这样的眼神吓到,大汉开始有些心虚,后来又扬手给了景彻一个耳光,骂道:“他奶奶的,瞪着个死人眼睛看老子做什么!”
景彻的脸偏到一边去,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开始舔上景彻的脖子,景彻差不多要吐出来了。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心中已经恨到了极致,景彻忽然推开这名大汉,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手腕一扭,那名大汉目眦欲裂,登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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