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阳着一身墨蓝色的便装,牵着自己的爱马,而马上坐着一身月白瑞草云鹤锦袍的笙哥儿,外罩一件宝相花的墨色披风——只是笙哥儿此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时不时打个哈欠。
“哥儿,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昌阳抬头对笙哥儿说。
“回去也就是歪在那里,没什么意思,不若出来走走。”
“哥儿,今早我去客栈,遇到苍术,苍术神色好像不怎么好。”
苍术昨晚一夜未归,笙哥儿如何不知道。今儿一早起来以后,苍术就来请罪,虽说是请罪,面上还是有些冷冷的,没了平日的热络,明眼人都知道不对劲——若是往日苍术别扭了,笙哥儿也会好言说几句,可是这次不同了,想到昨晚的情景,其实也无事发生,也不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不管怎么说,笙哥儿现在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疙瘩,原本该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许是昨晚没睡好吧。”
“昨晚苍术没有陪哥儿睡觉?”据昌阳所知,来京的这几日,都是重楼和苍术两个陪笙哥儿一起睡的。
“昨晚……没有。”
那些话笙哥儿根本不能和他们说,说了倒好像自己心里有什么了似的……
昌阳本来话也不多,不会深究到底,他看了看前方道,“哥儿,前面有一家酒楼,咱们进去歇歇,顺便吃些东西吧。”
“好。”
昌阳牵着马走到那家酒楼的前面,然后扶着笙哥儿下来,可是他们下马了那酒楼里也没有小二过来牵马——
“从外面看,这家酒楼好像没什么生意啊。”笙哥儿道。
“要不换一家?”
笙哥儿还没应声,就见一条条凳从里面扔了出来,直直地往他身上招呼,幸而昌阳眼疾手快,他一边把笙哥儿护在身后,一边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那条条凳,昌阳皱着眉把条凳扔在地上,扭头问笙哥儿有没有事,笙哥儿摇头。
这时,从酒楼里面出来几人,最前面的是个衣着富贵的胖子,那胖子有些狼狈,他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对后面跟出来的人叫嚣,“你们也别张狂了,再张狂也是要关门大吉的了,这门面也挨不下去了吧——”看情形,方才那条条凳是用来丢他的。
那后面几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神情悲愤,“我们做不做生意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快滚吧!”
“哼!”那胖子抬脚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这才注意到笙哥儿和昌阳,再看到地上残破的条凳,忙上前来,“两位公子,不知有没有哪里伤到了?是我们的错,若是伤到了,我们会赔付医药费的……”
“不打紧。”笙哥儿看了看那酒楼,“不知现在你们酒楼还开张吗?”
“不好意思,公子,我们酒楼已经关门了,不做生意……”说话的是后面十四五岁相貌敦厚的小丫头。
“芳儿,”那老者看了小丫头一眼,转头对笙哥儿道,“原是要关门的,不过既公子上门来了,哪里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况且伤到公子是我们的不是,就当是做最后一宗生意,公子快请进吧。”
这个酒楼叫做“福来楼”,掌柜的就是那个老者,温必安,这温家开这家酒楼也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他家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女都在酒楼里帮忙,一家人原本也是和和美美。本以为会守着自家的酒楼,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个安生之法,不成想,他们酒楼的生意太好,就招人嫉妒了——方才来的那个胖子是西街另一家酒楼“如意楼”的掌柜,为人小气善妒,再加上几次和温家人言语上有些冲突,就托了上面的关系,硬是找了福来楼的茬,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最后福来楼的生意也日渐稀落,难以维持生计了,遂只好关了门。
“若是酒楼关门了,你们要怎么办?”笙哥儿问。
“也没别的办法了,二十几年来,我们家都是靠这家酒楼为生,酒楼倒了,在京城里也呆不下去了。”温必安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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