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哥儿靠坐在二楼的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敲锣打鼓前进的队伍。
“那是云南王的仪仗。”杜若站在笙哥儿身边,道,“这云南王张扬惯了的,十八家王侯里就数云南王的仪仗队最是壮观。”
“听闻这云南王性喜奢靡,凡事讲究排场,据说他在封地的府邸金铺玉砌,十分豪华……今日看着,确实非同一般……只是既来朝见,到底过分了些……”
“虽然如此,这十八家王侯里面,圣上却最放心这云南王,只因云南王手里的兵权分散,他手下的官员都只是庸庸碌碌之辈,即使他自个儿的府邸百般华丽,可是他治下的府州郡县年年收成都不过平平,且圣上知道云南王的性子不过是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无甚抱负。”
笙哥儿看了他一眼,“虽然各个王侯只在自己的封地,看来上头对他们的性子能力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为君者自然要深谋远虑。”杜若微笑道,“且这个位子好不容易才得到,自是兢兢业业了。”
“这云南王不过如此,那藩阳侯呢?”苍术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的,“藩阳侯是天下闻名的仁义忠孝,可谓是人人称颂——不过是因为与上头没有丝毫血亲关系,才屈居侯位,若说到能力,另外十七个王侯怕是都及不上他吧。”
“你虽不在朝堂,这些事倒是清楚得很呢。”杜若哪里不知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提到这“藩阳侯”的意思。
“我虽为一介小民,可是也是要关心时局的。”苍术似笑非笑,“说到这藩阳侯了,杜若,藩阳侯也该是你的恩师吧?那年你参加会试,好似就是这藩阳侯主考的吧?”
藩阳侯虽然是封地的王侯,可是先皇时常召他回京述职,杜若参加会试的那年,原来主考的吏部尚书却生了急病,先皇也是一时兴起,就让当时在京里的藩阳侯当了这个主考官,于是,算起来,藩阳侯确实和杜若有这师徒之谊。
“在这京里,能一同站在朝堂上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关系的。”杜若不冷不淡地道。
“这藩阳侯,据说门下食客就有几百,该是爱才惜才之人才是啊,想必他也很看重杜若你吧。”重楼此时也开口了。
“才不才说不上,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们同朝为官,横竖不过都是为了圣上。”
笙哥儿在一旁听着倒有些疑惑了,“方才不是还说云南王吗?怎么又提到藩阳侯了?说藩阳侯也罢了,怎么又扯上杜若了?”
“哥儿却还不知道呢。”苍术在笙哥儿身边坐下,一边给笙哥儿倒了杯热奶茶,一边道,“想当年杜若入了三元,可就成了枪手货了,骑马游街的时候,京里多少闺中少女暗许芳心啊,更有不少好人家找好了媒婆上来说亲,而那藩阳侯……”
“藩阳侯怎么了?”笙哥儿见杜若脸色有些不好,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戳破了,“难不成藩阳侯也对杜若有意思不成?”总不至于这如今的世道真的是男色为先吧。
正在默默喝水的昌阳差点被呛到,苍术和重楼相视一眼,然后笑了。
杜若的脸青了,“哥儿,休要听他们的,他们也不知打哪里听来的闲言闲语。”
“如何就是闲言闲语了?”苍术反驳道,“当年藩阳侯意图招你为婿的事京里可是人尽皆知的。”
“招你……”笙哥儿望着杜若,有些发怔,“为婿?”
“哥儿……”杜若想要解释什么,却听到笙哥儿说——
“这藩阳侯到底是有多欣赏你啊,爱才惜才也不是这样的……如何就爱把自己的儿子嫁给你了呢……”
昌阳刚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才刚喝进嘴里,结果听到笙哥儿的话,喝得太急,感觉舌头被烫到了……他的脸也沉下来了。
苍术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重楼脸上也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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