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有这喜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你肯定?”这孩子不会是有了妄想症什么的吧?
“我肯定。”凤鸣渊坚定点头。
“你确定?”倒霉孩子啊。
“我确定!”
“唉……”雪澜扶着额头头疼不已,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啊,“那个,雾皇啊,你现在好说歹说也是一国之主了,这个断袖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能不能稍微拖一下啊?等你老了,或者快死了,或者,不当皇帝的时候,成不?”
“不成,我等不了了。”凤鸣渊眸子仿佛都红了,赤果果写着爱慕。
雪澜彻底被雷翻了,干咳两声,强自镇定:“可我,真不好这口。”
“难道你不是跟公子颜倾关系暧昧嘛?”九公子聚会时候的事情,大胤到处都传遍了。
“我们的关系很纯洁的,只是单纯的男男关系,什么暧昧,纯属谣言,咳咳,谣言。”来个天雷劈死偶吧。
“我不信,你长得就是断袖中的极品。”凤鸣渊试图把笔直给掰弯了。
雪澜唇角不停抽抽:“我哪断袖了?小爷我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帅气,哪里像个断袖了?你这是嫉妒,嫉妒,懂不?”
凤鸣渊亲昵地拉起雪澜的袖子,那上面的香味让他觉得很舒服:“好吧,我嫉妒,我承认我嫉妒。”男人嘛,就是用来宠,用来哄的。
雪澜看着凤鸣渊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郁闷得要死,靠,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受了?
“那个,雾皇殿下,我认为咱俩有必要认真地谈一谈。”雪澜咬着牙把自己的袖子从那双贼手里扯出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邪佞的男人,浑身直哆嗦。
凤鸣渊很开心夜莲主动提出要跟自己交心,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你说吧。”
“那个吧,断袖这个事情呢,是这样滴,断袖就是男人跟男人那啥,嗯,男人爱上男人,可是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是不允许的,是违反自然规律影响社会发展滴,男人怎么可以爱上男人呢?人家都说‘阴阳调和’,阴没了,只有阳,那是会短命滴,短命滴懂不?”
凤鸣渊很认真地点头:“懂,可是人家也说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相爱了还不能在一起,那肯定更短命,相思折磨而死,就像我这样。”
雪澜扶着额头:“搞断袖会得艾滋的,艾滋知道不?就是全身皮肉烂掉,身体臭烘烘的跟个茅厕一般,从此你不能见人,只能所在没有阳光找到的屋子里等死的病。”
凤鸣渊一脸无所谓:“你说的就是花柳病吧?你身旁可是有医仙的哦,他能够生死人肉白骨,难道连区区一个花柳都治不好?”雪澜一听差点脑溢血,头一次觉得杏空的存在是这么的多余。
“……还是不太好吧。话说要是断袖了啊,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的,你连背脊骨都挺不直,简直就跟特么过街老鼠一样,你说这样好吗?好吗?再说了,要是真玩断袖,你让那些爱慕你的女子怎么办?我让那些爱慕本公子的男子怎么办?统统自挂东南枝,举身赴清池,寻死觅活去吗?”揽着凤鸣渊往大街上一站,说“瞧,这是俺男盆友”,保管臭鸡蛋烂菜叶子破番茄一大堆扔过来。
凤鸣渊终于变了脸色,好看的凤眸中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邪肆的笑容也变得更加邪佞起来:“呵呵,你说这么多,其实不就是放不下风雪澜那个贱女人,是不是?”
“啥?”贱女人?好你个凤鸣渊,竟敢骂老子。
“你不用掩饰了,我受伤那晚上什么都看见了,你进了她的房间,你们举止亲密暧昧,根本就不是义兄义妹该有的举动,哼,说什么伦理道德,你们那样才是最该被天下人唾弃的。”
雪澜眨巴眨巴眼睛,怪异地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凤鸣渊,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孩子那天把墨倾宸当成自己了啊,怪不得,这都什么眼神啊。
倾宸那妖孽有她的风流潇洒英俊不羁风华绝代翩翩傲然飘逸绝伦吗?这简直就是侮辱,赤果果的侮辱。
“女人有什么好的?抱起来软绵绵的一点手感都没有,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股刺鼻的香味胭脂味,简直腻死了。”
凤鸣渊一边说着,一边趁雪澜腹诽之时猛然抱住了她,嘴里一边还在说:“你试试,不信你试试,是不是男人抱起来更加坚实一些?看,我的肩膀是不是很宽阔,怀抱是不是很温暖?”咦?不对啊,公子夜莲虽然看起来不算高大,但也算坚实啊,怎么抱起来这么软绵绵的,还暖暖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闻起来不像是女人的脂粉味,倒像是,体香?
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怪异,却甜甜的,腻腻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
雪澜使劲推开凤鸣渊,实在太无奈了:“我问你,你讨厌风雪澜吗?”一听到风雪澜的名字,凤鸣渊立刻面带厌恶:“讨厌,非常讨厌,讨厌到极点了。那个女人,从我少年时就是我的噩梦!”
雪澜点点头,讨厌就好:“那我给你变个戏法如何?”凤鸣渊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面上带了几分邪肆的笑容:“莲儿想要玩什么?”雪澜狠狠地暗地里吐了口口水,靠,这个男人变态,真的是个变态。
“你看着就行了。”雪澜冷道,说着,缓缓抬起手来。
抬手间,雪澜将头上的发簪和红色流苏摘下,瞬时,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便垂了下来,倾泻在身后,很美,很美,美得让凤鸣渊一时失神。
素白细腻的小手,仿佛真的会变戏法一样,将手中红色的流苏翻来翻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中国结形状的扣饰,小巧,却带着另外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凤鸣渊看到她手中的中国结,眼中蓦地闪过一些惊讶,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尔后,小手又朝着自己的衣衫移动,在凤鸣渊惊诧惊喜,而又受宠若惊的眼神中,将身上那件大红的衣袍褪了下来。
凤鸣渊确实是受宠若惊的,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戏法是什么,但是看到她开始脱衣服,他竟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差点欣喜若狂地对雪澜大喊:“太快了,咱们这样有点太快了!”
幸亏他没喊,否则雪澜一听肯定喷血。
红袍之下,露出的不是凤鸣渊想象的猥琐情景,而是一件黑色的衣服,咦,这衣服咋看咋又有几分眼熟呢?
最后,雪澜不发一语地摸出一块湿巾,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通,然后,在凤鸣渊惊诧欲死的眼球中,看到了恢复本来面目的 ...
(自己。
“你……你……”凤鸣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雪澜,一只手指着她微微颤抖,似乎坚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澜将手中的毛巾一扔,抬眼对上凤鸣渊:“怎么了,眼熟不?”就连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女子的娇柔清脆,“咱半个时辰之前刚刚见过,雾皇不会不记得了吧?不才区区,正是那个帮你十四岁就破了雏儿,在太学鉴写过诗歌歌颂你,还不小心救了你两次的风雪澜,雾皇,这厢有礼了。”说着,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人家,雪澜还施了个怪模怪样的女子见面礼。
凤鸣渊面色苍白如同死灰,眼中更是透出沉沉死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会信的……”凤鸣渊情绪激动,怔怔看着雪澜,由天堂摔落到地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恨,“风雪澜,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你怕我抢走了公子夜莲,所以你才扮成他的模样来骗我对不对?风雪澜,你做梦!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绝不会信,就算是死,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公子夜莲。”
雪澜耸肩,这孩子真是执着得可怕:“我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公子夜莲,你不会还以为那天晚上看到进我房间的人是公子夜莲吧?哈哈,雾皇陛下啊,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啊,该医生了吧,那天晚上你看到的红衣人是倾宸好不好?公子颜倾,知道了不?不要以为穿红衣服的就是公子夜莲,那喜堂里的新娘子多得是,你岂不是个个都要去叫夜莲了?”
凤鸣渊听到这句话,忽然恍惚起来,那天晚上,他确实没有看到那个红衣人的脸,他一直都是背对着自己的。可当时,因为太过思念夜莲,看到红衣出现,心情激动之下,以及看到那暧昧画面后的醋意大发之下,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力,所以,真的会有认错的可能,所以,那晚的红衣人真的不是公子夜莲……
“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子夜莲身上下了子蛊,你觉得我有医仙和毒圣在身边,他们能够不知道这种无害无毒的虫子的存在吗?所以,你从你身上的母蛊就应该能够知道,我,风雪澜,就是你要找的公子夜莲,不是吗?”
这话一出,凤鸣渊脸上已经了无生机,他踉跄地倒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站住。怔怔望着前方女子的脸庞,心中如同翻江倒海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混沌不堪,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说,是的,她,风雪澜,就是公子夜莲。
呵呵,多么可笑,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好不容易从断袖这件事情中说服自己,让自己从痛苦里解脱出来,好不容易刚刚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准备鼓起勇气去面对,可转眼,这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喜欢的居然还是女人,一个假扮了男人的女人,一个他今生最不想见到最讨厌见到的女人。
苦涩笑容,爬上了凤鸣渊的嘴角,看到他无神的双眼,苦涩至极的笑容,雪澜心中竟忽然升起一丝不忍来。
该死的,她居然会心软起来了,该死的,都怪倾宸那混蛋。
“喂,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要去自杀。”这样的安慰算是可以了吧。
凤鸣渊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盈满了水雾:“呵呵……呵呵……是啊……我是该死。风雪澜,你怎么不笑呢?你看到我这样狼狈,你应该狂笑才对啊,我这副样子,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靠,你啥样子关小爷毛事,“我是想看到,可是你这样子太丑,我不忍心看了。”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关心死得更快吧?
“哈哈哈哈哈……风雪澜!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告诉我,公子夜莲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会变成你?”凤鸣渊失去了理智,狠狠地抓着雪澜的肩膀,疯了一般的摇晃起来,小马哥咆哮帝一样地摇晃着,如果琼瑶奶奶在场的话,一定会钦点他当男主角。
雪澜差点被摇成脑震荡,眼前一片金星乱窜:“凤……凤鸣渊,你冷静点……”这厮不会是想自杀还得拉着自己殉情吧?天哪,不要啊。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他到底该怎么冷静?风流一生,却只为了这么一个人动心,可到头来,他却爱错了人,他所爱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存在而已,而他,根本就是个被人耻笑的笑话。
“断袖而已啊,你不要想不通了,公子夜莲没有了不是还有公子摇落吗?公子摇落不行,还有公子楚羽啊,换个口味换个心情,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啊……”
凤鸣渊倏然停手,不摇了,却瞪着雪澜咬牙切齿:“风雪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心里伤心的重点是什么?!”
寂寞侯府。
沉遥津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入,没有点燃灯烛,而是借着月光,悄悄走近床前。那里,幔帐隐约之中,朦朦胧能看到一道身影躺着。
她似乎睡得又沉又香,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做安稳而沉静的好梦,他却不知道,其实此刻幔帐之中的“王妃”,已经因为紧张控制着呼吸快要难受死了。
该死的沉遥津,好几天不来了,偏偏今晚来,真是流年不利啊,主子,主子啊……
沉遥津轻轻走到床前,却没有伸手掀开帐幔,隔着帐幔,就仿佛隔着彼此的心,可是他,却没有打算让这两颗心相见清晰。
哀叹声,从他身上幽幽传出,幽深的凤眸中,此刻却似乎带着无法诉说的情愫,深沉而朦胧。
“澜儿……”
他的声音很轻,如果真正是睡着的人,是绝不会听见的:“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我很忙,可是除了忙水国的事情,就是想你,澜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十多年的布局,也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可是为什么,他却迟迟走不出最后一步?每当想到要收网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澜儿的身影,澜儿在伤心着什么,失望着什么,她为什么会控诉他对她的利用,对她的隐瞒,他,受不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恨意。
所以,他竟然开始犹豫不决了。
母后曾经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宠的,不是用来藏在心底的,女人,永远不能成为自己的阻碍。
母后说,女人,若是成为男人的阻碍,那就只有一条路,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开始为了澜儿而改变了,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变得这么犹豫不决,曾经也因此苦恼,想过干脆杀掉她,或者忘了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做不到。最后,他掳了她来,为的,就是要绊住她,可如今,他怎么却生出一种自己被她绊住的感觉呢?
他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被她迷惑,不能为她动心,不能被她干扰了自己的计划,为此,更是刻意地想要疏远她,可是,为何到现在,每当一闭上眼睛,眼前就自动浮现她的容颜,为何即便是睡觉,梦里,也还是她。
该死,小时候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诺言,难道真的成了他 ...
(冥冥中的禁锢,让他无法逃脱?
轻轻抚着右手小指,曾经,这只手指和一个胖胖嫩嫩的小白手指勾在一起,他,也曾经在她的手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澜儿……若是,你不是风雪澜,多好?”缓缓拂开左臂上的衣衫,洁白坚实的手臂上,一朵瑰丽的黄色影子,栩栩如生,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动起来。那臂上,一朵黄色的莲花瑰美如生,一片片盛开得美丽,清晰,真切,在昏黄的月光下,闪着点点光芒。
那是他生下来就带着的印记,原本只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母后曾说,那是一个记号,一个他必将君临天下的记号,可是有一个女人,会成为他的阻碍。
后来,他当然听说了“帝莲”的传言,他知道,那个帝莲之女,就是自己的阻碍,后来,他见到了墨倾宸眼角的莲印,也知道了锋亦寒手腕上的莲印,更知道,还有另外的几个人,在他所不知道的部位上,也有这样的莲印。
所以,他有些茫然了。原本以为那是自己君临天下的印记的他,茫然了。可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宏愿,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为此,他自幼便有了帷幄,辛辛苦苦布置了十多年,母后更是为此在水国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为的,也就是他能够君临天下的愿望。
后来,他很快就洞悉了那句预言。
帝莲托生,香溢九天,一蕊当先,六莲为伴,一统天下,傲视尘寰。
疯花六祸的话,惊天动地,一统天下,傲视尘寰,这样的女子,该是有怎样的雄才伟略才能做到?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就是风雪澜。
帝莲,就是风雪澜,那个要一统天下的女人,就是风雪澜,他的澜儿,跟他在琼仙楼约下拉钩一百年不变的澜儿。
她一点点展现出的智慧和聪颖,更加让他确信,这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就是他今生最大的阻碍。
双眸痴痴望着帐幔中蜷缩的身影,他眼中的目光越来越不舍,越来越矛盾起来。
不论如何,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他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就此放弃她。
床上的“王妃”的一颗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不能动,不能呼吸,心惊胆战看着坐在床边久久不离去的男子身影,心里暗暗骂着自家主子,一边不停祈祷着,这个男人,快走吧,快走吧。
可是,沉遥津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但不走,反而当场脱起了衣服。
“王妃”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妈呀,这男的不会是忽然间瑃情大发,要在这个时候跟主子那个那个什么的吧,天哪,她可不是主子啊。
沉遥津其实根本就没想得这么猥琐,他只不过是想和从前一样,抱着她睡一觉而已。每次抱着她睡,他都会觉得分外的安心满足,这几天很累,真的很累,他很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安慰和温暖罢了。
坐上床,他开始脱袜子,因为怕吵醒易醒的她,所以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正好,也因此给了一些人时间。
“有刺客啊,抓刺客啊……”院子外面忽然想起了纷纷沓沓的跑动声,和兵器甲胄摩擦的金属声,尔后,很快便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翠儿猛地推开房门撞了进来:“侯爷,外头来了刺客。”沉遥津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影,眉头微微一蹙,迅速将刚脱下的鞋子穿了回去,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关上门,不要吵醒王妃,多派几个高手过来保护,一定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一出院子,果然见到了一个黑衣覆面人,正被侯府的侍卫们团团包围,那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出手狠辣,很快就伤了好些侍卫。
“来人,给我拿下。”
不管此人是来伤人的,还是来探听消息的,都不能留。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进了王妃的房间,偷眼看了看门外被自己撒了一把迷烟的几个高手,和院中的打斗,朝着床上喊了一声:“喂,杏空,快起来。”
床上的王妃顿时如临大赦,猛地坐起身子,掀开床帐,从床上跳了下来:“主子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雪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换上夜行衣,去外面接应一下你弟弟,小心别被沉遥津发现哦。”
杏空二话不说,立刻脱下那一身怪异的女装,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利落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甩了一把烟雾朝门口那几个高手飞去,几个高手打了个喷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清醒过来,继续守卫王妃房门。雪澜看到杏空顺利离开,立刻也换了身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侯府的侍卫们越聚越多,杏明不能使出自己的武器和毒药,很快就落了下风,这时,不知从何处忽然又蹿出了一条黑色的身影,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将侍卫们的包围圈打乱了,两人见状,不再恋战,施展绝顶轻功,从青瓦屋顶上飞身离去。
沉遥津背负双手,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看着两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再转头看了一眼第二个黑衣人所来的方向,忽然脸上一变,身形一动急切地朝雪澜的房间奔去。
“澜儿!”沉遥津一进房门便大喊了一声,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一只白皙的小手掀开床幔,朦胧的眼睛看着沉遥津,“干嘛啊?深更半夜的,叫鬼啊。小爷才刚睡着。”
沉遥津松了一口气,踏步走到她跟前,仔细地检查她四周:“澜儿你没事吧?有受伤吗?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吗?”
雪澜听得一头雾水:“沉遥津,你发什么疯呢?”沉遥津仔细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异状,看来那两个黑衣人不是来刺杀澜儿的,那样的话,就只能是……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谁来过?”雪澜满脸疑惑。
沉遥津闭口不答,双眸审视着雪澜的双眼,带着几分探究,仿佛要从那双清亮的眸中看出什么,可最终,那里面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没事。”良久,他缓缓道,“没事了,外面冷了,回床去睡吧。”说完这句,他自己却起身朝屋外走去,本就矛盾挣扎心事重重,如今更觉得背上增加了很多重荷。
雪澜看着那重新离去的背影,哀叹一声,再度钻进了被窝。
寒冬的气氛越发浓郁了,再过几日,便是年关,可如今的大胤六国一家,却弥漫着不安的因子,人心惶惶之下,甚至连过年也激不起人们的热情和欢乐,今年,或许是一个难过的年关。
大胤各国的情形越来越混乱了,灵国节节败退,眼见就濒临亡国边缘,可灵国皇太女自从失踪,便踪迹全无,老皇帝身体日渐衰颓,终于传出病危的消息,灵国朝政混乱不堪,已经陷入瘫痪,而军队之中,更是没有一个主心骨,不少将领竟然打开城门早早就投降了水国,迎接水国军队进城,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到年关时节,灵国便会彻底亡国沦陷。
轩辕世家的经济依旧一蹶不振,委顿不堪,无数的商 ...
(行在短时间内纷纷倒闭,轩辕家主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顾不上灵国的事情了。
六国和轩辕世家境况不稳,而就连大胤百姓一直信奉为神明一般的风行商行,也出了岔子。风行商行因为主子风雪澜的失踪,而一度陷入运行不济境况维艰的局面,近日店铺更是频频发生倒闭失火等事故,公子孔方分身乏术不说,更因为在青楼和人争抢一个妓子被打伤,据传命在旦夕。
这一切,雪澜都不知道。
这天,天降小雪,相对于气候较为温暖的水国来说,无疑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这样的瑞雪,他们可能好几年都遇不上一次,所以,当白雪还未完全遮盖完大地的时候,水国的百姓们就早早地走出屋子,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雪澜看着侯府中玩雪玩得欢的几个夫人和丫鬟们,暗暗叹了口气,恐怕,这是最后的欢笑了吧。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深深印在了雪地里。
离去的身影,三分孤绝,七分冷傲,在一方雪白的天地之中,显得圣洁无比,却又偏偏带着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傲然无双,这,才是她风雪澜真正的气质。
沉遥津隐忍至此,谋划至此,早该是出手的时机了,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出手,看来,只能引出他来了。
寂寞侯书房中,沉遥津从案几前直起身子,疲惫地捶了捶后背,刚要端起茶水喝一口,方才发现茶水早已凉彻了。
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雪,雪白的积雪铺满大地,干枯的树枝树杈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花,风一吹,扑簌簌落下来,晶光满目,十分好看。
“来人,给本侯添些热茶进来。”案牍之上堆满了文书,密密麻麻仿佛御书房的案几一样,外人谁会知道有寂寞之称的寂寞侯爷,其实忙碌得比皇帝更加劳累。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外面没人应声,也没有人进来倒茶。
沉遥津蓦地停下手中的狼毫,抬起头,双眸中带上戒备的神色,就连身上的气息也蓦地变得冷冽起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冷冷的声音方落,门扉咯吱一声自外而开,一抹大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月光之下,宽大的衣袍随着寒风涤荡,一股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和彼岸花的混合气味便飘进了屋中。
沉遥津双眸微眯,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公子夜莲?”
雪澜的一只脚踏进房门,手中骨伞轻摇,风流倜傥一瞬而生:“侯爷惊喜不?”身后,毒圣医仙跟了上来,关上房门,寒风呜呜被阻隔在外。
沉遥津冷笑一声:“是有惊喜,本侯记得和公子夜莲并无多少交情,却不知夜莲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雪澜悠闲地踱着步子,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漫不经心之中仿佛来到了老友的家中一样自在闲适,完全不似沉遥津那般防备紧张:“没事儿,我就是来参观参观传说中的寂寞侯府罢了。”
“哦?公子夜莲竟然有如此兴致?”沉遥津当然不信,双眸冷冷看着雪澜,“本侯也不是个糊涂人,公子夜莲所来何事,何不直说?”
白玉骨伞倏然合起,一派潇洒中透着几分犀利,雪澜凝眸看向沉遥津,淡淡道:“寂寞侯爷果然爽快,本公子听说侯爷已经有了王妃,先行恭喜。”蓦然间,雪澜的眼神不变,却仿佛生出了几分凛然和寒意,“可是本公子又听说了,这寂寞侯府的王妃,正是本公子失踪已久的义妹风雪澜?”
沉遥津闻言,眼神微凛,却不见一丝慌乱:“不知公子夜莲从何处听来这样的传闻?”
“那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你只需要回答本公子,是,或不是?”
“本侯若是不答呢?”沉遥津身上蓦地迸发出一股寒气,直直朝着雪澜而去,雪澜不惊不惧,身后的杏空杏明却闪身站在她身前,将所有的寒意都挡开了去。
“呵,毒圣医仙,果然名不虚传。”沉遥津冷笑着,望着他们身后的雪澜,眼神更加寒冷了。
杏空也一声冷哼:“彼此彼此,寂寞侯爷原来也是深藏不漏,果然是拙了世人之眼。”
沉遥津依旧淡笑,只是却没了先前的温和,而带上了极为迫人的气势:“既然公子夜莲亲自来了,那本侯也不再绕弯子,没错,澜儿是在侯府之中,也确实是本侯的王妃。”
公子夜莲俊眉一挑,眸中微带惊异:“果然是你掳走了她?她成了你的王妃?是不是你胁迫她的?”
“你觉得澜儿是个会受人胁迫的人吗?”烛火轻轻摇曳,不知道这光线太过温柔还是雪夜太过迷人,雪澜竟然在听到沉遥津说出“澜儿”两个字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一抹,温柔。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都一定要带澜儿走,她的失踪害得多少人满世界寻找?何况……”雪澜冷然看着沉遥津,“如今水国正大举进攻灵国,寂寞侯爷这样私藏灵国皇太女,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沉遥津身上满是冷冽之气,丝毫不退让:“随你怎么想,但本侯绝不会让澜儿离开。”
“呵呵,那就休怪本公子硬来了。”雪澜话音一落,杏空杏明突然出手,朝着沉遥津闪电一般攻了过去,沉遥津早料到了他们会有此一击,竟然一伸手就挡住了杏空的攻势,另一手一挑一拨,避开了杏明的攻击,一招而已,杏空杏明便对沉遥津的武功了然于胸了。
果然,他真的是深藏不露,这样深厚的功力武功,恐怕当世只有锋亦寒能与之匹敌了。
两人正欲再度进攻,可书房中忽然冒出了许多暗卫,不给杏空杏明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朝着他们二人攻了过去,一时间,两人既要保护雪澜的安全,又要应对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顿感吃力起来。
沉遥津站在一旁,一双眼眸越发幽深起来。
雪澜惊讶地看着沉遥津:“你早知我会来?”
沉遥津大大方方地点头:“前几日那晚上的两个刺客,恐怕根本不是来刺杀澜儿,而是来打探消息的,我猜到是毒圣医仙了,因为我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药香,从那一晚开始,我就作下了完全的准备,因为你,公子夜莲,一定会来。”
雪澜冷笑:“寂寞侯爷果然深藏不露,聪明过人,不仅武功高得出奇,就连脑袋,也是一等一地好用。”
“好说了,公子夜莲要不是太过关心义妹的安危,关心生乱的话,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中计吧?”
“你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留下澜儿这么简单吧?”雪澜冷冷看着沉遥津,即便落了下风,即将失败,她也没有丝毫慌乱,这样的镇定自若,就连沉遥津,也不禁看得佩服起来。
“呵呵,当然,公子夜莲既然知道了澜儿在我这里,我又怎能让公子夜莲就此离开?”
雪澜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公子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沉遥津默然不语,却转头看向屋中正在打斗的几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
(请勿转载!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