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杨骁、何仲亭三人坐一桌上,时不时的有人过来打招呼。之後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对何仲亭指手画脚,纷纷猜测这号人物是哪里来的大神。毕竟总经理和财务部经理本身已经让人不容小觑,能和他们共处一座吃饭的人,想必不是人中龙凤也是龙凤之後了吧。
何仲亭低下头,尽力用碗挡住脸,他可不想成为八卦的中心。
谁知路放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调侃他:“碗好吃麽?”
“好吃!好吃得不得了!”何仲亭故意舔了下碗底,学路放学上了瘾,“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我坚持挖资本主义墙角跟,即便是一个碗也不能放过!”
“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相当可恶,虽然现在不是原始积累阶段,但资本主义剥削剩余劳动力的本质还没有改变!” 路放取走何仲亭的碗,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神情严肃,“这个也舔了。”
何仲亭懒得理他,免费送他两颗白花花的眼球,迅速夺回自己的碗,一边夹菜一边跟杨骁搭话。
“杨经理,我每天下午三四点左右要去接孩子能不能请一小时的假?”
“孩子?”杨骁问的是何仲亭,眼睛却怪异地撇了路放一下。
路放微一颔首,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
“嗯,不行麽?”
杨骁没有回答何仲亭,又看了路放一眼,路放依旧没什麽表示,自顾自地吃菜吃饭。
何仲亭主动提议:“我可以推迟一小时下班作为弥补。”
路放和何仲亭的关系杨骁隐约知道一些,按照常理,甲喜欢乙,丙作为甲的朋友理应撮合帮助乙,从而使甲的形象在乙心中大大上升,早日促成甲乙二人步入爱的小窝,可偏偏这甲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路放,要是办对了自然是没话说,万一不小心办了坏事,路放非整死自己不可。杨骁心里泪流满面地拿着朵小花,一边揪一边合计,同意……不同意……同意……不同意……眼见小花就要变成了小草,杨骁毅然丢掉残花,把问题抛给路放。
“路总在这儿,你问我还不如直接问他。”
路放送给杨骁一道赞许的目光,拿起餐巾轻轻按了几下嘴唇。
提心吊胆的杨骁终於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几滴冷汗,万幸啊万幸!乘着路放心情好,杨骁乘胜追击,“我下午能不能也请个假……”
路放眉头一挑,让杨骁说明理由。
“还不是那个死小孩,”杨骁忿忿然,“我去书店买几本书晚上好帮他补英语,四级考了四次都没过,我真怀疑他是故意想要创造大学四年八次四级都不过的记录。”
路放大手一挥批准了,杨骁也不顾填没填饱肚子,急急忙忙地跟何仲亭说声再见便消失不见。
如今餐桌上只剩路放与何仲亭两人,吃完饭的同事都回办公室,指望偷空眯一会儿觉,这两人的周围算得上是人烟稀少。
路放嘴角慢慢地挑起一抹笑,何仲亭不寒而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麽?”
“会,一定会!”何仲亭点头如捣蒜,“你是方方的干爸爸,一定舍不得方方在幼儿园门口等我那麽久。”
“嗯,说得很对。”路放深表赞同,“我怎麽忍心让祖国的花朵、我的方方在风雨中一边饥寒交迫得哭泣爸爸又迟到了,一边两眼望穿忍耐无际的等待。”
这两句话说得何仲亭都觉得自己就是那虐待儿童的罪魁祸首,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大声痛斥怎麽能对方方那麽残忍!
路放安慰性的拍拍何仲亭放在桌子上的手,“方方很懂事,会原谅你的。”
何仲亭沈重点头,反握住路放的手问:“那你就是同意了?”
路放看着被握住的手,打一棒子给颗糖果然是个好战略,於是接着丢糖果,“加班是不仁道的做法,除非是员工自己提出,我一般不提倡如此。”
何仲亭立刻变成了心心眼,激动地说:“那就是说我不用加班了?”
路放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何仲亭乐开了花,丢开路放的手欢呼:“太好了,我这就上去录数据,三点去接方方放学。”
看看被丢开的手,再看看兴奋的何仲亭,路放思忖自己这糖是不是给多了,凭什麽何仲亭想握他手就握想丢就丢?这是坏习惯要不得!
起身跟上刚迈出几步的何仲亭,路放同他并排走着,“我说过你可以去接方方了麽?”
何仲亭提起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八万,不断抽搐,“你刚才明明说了!”
路放似笑非笑的盯住何仲亭不放,玩味地看他,“我真的说了麽,你确定?”
“好吧。”何仲亭停在电梯前认输,“我承认你没直说,但是你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
“我表达什麽意思了?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看法。”路放拍拍他的肩膀,“我表达的意思是我去接方方放学,明白?”
何仲亭点头,旋即又摇头。
路放满脸笑意的搂着何仲亭走进电梯,按下十五、十六,双手搭在何仲亭的肩上,面对面地同他交谈:“他不仅是你的方方也是我的方方,我同样具有接送他的义务。”
话音刚落,电梯便停在十五楼,路放塞了张名片在何仲亭手里,把他推出去。
何仲亭对着手里路放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发怔,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这是义务麽?这明明是权力!路放这个干爸爸竟然明目张胆的剥夺他这个亲爸爸的权力!太可恶太可恶了!
下午三点多,何仲亭特地好心地打个电话提醒路放,别忘了接孩子。路放轻笑,说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安心工作便收了线。结果直到五点,何仲亭还没把路放和方方等来,於是又挂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依稀能听到方方叫了句爸爸之後又叫了句路爸爸,紧接而来的就是忙音。
小兔崽子有了干爸就忘了亲爹?何仲亭气急,编辑条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拐卖孩子呢,还不回来?──何仲亭。
结果石沈大海。
同事陆陆续续地下班,何仲亭等不来孩子,手头上的工作也没完成,真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投身於伟大的工作事业,正忙得昏天黑地之际,收到一条来自路放的驴头不对马嘴的短信。
晚上想吃什麽?──路放
过桥米线,加辣。──何仲亭
我回的这是什麽玩意?何仲亭悔恨交加,我应该质问他把方方拐到哪里去了!而不是扮演一个食客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无所事事地点餐!
可惜短信发都发了,想补上一条再次追问他们在哪儿,可这样的行为让何仲亭觉得自己像是对丈夫疑神疑鬼的妻子。罢了罢了,就像路放中午说的,他对方方也有义务,随他去吧,何仲亭翻着账本,继续录数据。
小兔崽子回来的时候,何仲亭账本的录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路放把打包好的过桥米线放在桌上,何仲亭闻着香味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都说使自己忙碌是忘饥饿的最佳方法,果真不假。
匆匆忙忙地打开米线,何仲亭也不洗手了,放在办公桌上直接开吃。
何方神秘地从背後拿出一个小笼子,献宝一样递上前去给爸爸看,小小的脸蛋因激动而红彤彤的,“可爱麽?这是路爸爸送我的礼物。”
何仲亭抬头一看,笼子里趴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两前爪之间夹着一根青菜津津有味地嚼着。
原来是去买小兔子所以才回来迟了,这麽一来嘈杂声算是有了合理解释。虽说路放实行诺言是好事,但平白无故让何仲亭担心,在何仲亭看来就成了好心办坏事。路放那麽一大人他是不好责备,他也责备不起,只能责备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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