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注意到旁边网球部已经三天不见上杉千叶的人影,他很在意,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开口探听,但他无需走去旁边别人的地盘。
网球部全体成员进行耐力训练,有着军师之称的柳莲二只负责在旁掐表记录,率先完成训练任务的幸村精市缓了一会儿气息,走到柳莲二身边,“柳又搜集到一手好资料了吗?”
柳莲二抬头用眯眯眼看了他一下,复而低头刷刷记录,“嗯。”
“近来高中部似乎有些浮躁呢。”
柳莲二看向他,见幸村精市脖颈间挂了条毛巾,边擦着汗便看向旁边乱糟糟的网球部,明白他谈论的是高中网球部。“经理人病假缺席多天,乱了秩序也是正常。”柳莲二回答。
“病假?”幸村精市脸上失了微笑。“怎么回事?”
“部长没联系过上杉学姐吗?”
“不,那是因为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噢。”柳莲二这个“噢”字吐得有些飘渺,他的笔杆子重新动起来,道:“有消息说学姐病假回家休息去了,这是她家的地址,部长。”
他递给幸村精市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东京新宿区XX路XXX”,分明是上杉千叶东京的住所。
幸村精市独自来到东京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按着柳莲二给的地址寻到了地方,那是离早稻田大学不远的一幢单身公寓,闹中取静。
14楼上,站在挂着门牌“上杉”的门前,幸村精市按响了门铃。等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就在他以为主人不在而想要打道回府的时候,红木门扉开了,露出上杉千叶的身影。
“精……精市?”上杉千叶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晕红,此刻露出意外。
“是我。听说千叶请了病假,打你手机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有点在意,所以就跑过来了。是不是太冒昧了?”幸村精市目光温和,语带亲切,嘴角是柔柔的笑意。
上杉千叶牵起一笑,但似乎很疲惫很吃力,“怎么会,谢谢你特地来看我。进来坐吧。”
她侧开身子让幸村精市进屋,他脱了鞋子进入客厅,等她关好门招呼他时,幸村精市才看清上杉千叶的穿着。她那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依旧随意披散着,上身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长达膝盖上方,身下只一条枚红色的七分紧身袜裤,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这样轻松随意作家居装扮的上杉千叶,幸村精市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只觉得很温柔、很迷人。
“不好意思,我这边没有饮料,只有蜜茶、牛奶和奶茶,来杯奶茶可以吗?”上杉千叶边打开冰箱门,边侧头问。
幸村精市站在她不远处,“随便什么都可以。千叶不需要招呼我的。”
上杉千叶蹲下身去想要打开冰箱的下门,身体一个摇晃竟直直往旁边栽去。幸好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淡淡的清香和滚烫的温度传来,幸村精市微微皱眉,很自然地探上了她的额头,“千叶还在发烧吗?快去躺着。”
“可是……”上杉千叶手里还拿着奶茶冲泡剂,就被幸村精市扶住双臂带离了冰箱旁。
“卧室在哪?”幸村精市问。
温和的声音,不容争辩的口气。上杉千叶只得从善如流,手指了指,“靠近落地窗的那间。”
幸村精市瞥了眼那扇替代了一面墙的透明落地窗,半抱半扶地带她回了卧室。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原以为女生房间即使不是粉红色的也必定是暖色系,以为女生房间里必定会有米老鼠、维尼熊等可爱的东西落户,却不想,上杉千叶的房间简单干练到一览无遗。
宽敞的空间,白色的四面墙壁只嵌着一扇格子窗,一张米白色的床,一个米白色的衣柜,唯一的色彩便是淡紫色的短毛地毯,如此而已。幸村精市想到刚刚待过的客厅也是极其的明亮宽敞,却简洁干练到不行,家具物件加起来不超过十件,也是统一的淡色系。
安置上杉千叶躺下的时候,幸村精市触摸到被子暖暖的温度,想来上杉千叶刚刚还是躺着睡着的,所以开门才会那么晚。
“千叶,有看过医生吃过药吗?”幸村精市坐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探身过去轻问。
此刻着了枕头的上杉千叶全身放松下来,脑中的眩晕和全身的不适稍稍减淡,被涌上的睡意所替代。她双眼迷蒙地看着幸村精市,摇了摇头。
“你就任其这么烧了几天?烧坏了怎么办!”幸村精市的音量微微提高,声音中有些焦急,“家里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
“有,在客厅柜子的医药箱里。”上杉千叶愣愣地回看着他,双眼越来越迷蒙。
“千叶,你先别睡,我们先量一量体温、吃了药再睡好不好?”她听到有个柔柔的声音在耳边说,不同于自前几天以来一直在耳边回荡的那个冰冷残忍、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
“好。”一直没有着落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上杉千叶闭着眼朦朦胧胧地想,身边有这个人在,真好……
事实上,等幸村精市找来体温计和退烧药的时候,上杉千叶早已睡了过去。他看到上杉千叶眼角滑下清泪,双唇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梦话,听不清,于是他凑耳过去,只听到两个重复的音节“妈妈”。不是日语,他听不懂是什么,但他能确定是中文。
半跪在床边地上,幸村精市伸手抚摸上杉千叶带着病态晕红的睡颜,拭去眼角的泪迹,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爱怜。“千叶……”
这一觉,没有一连几日以来的噩梦和不安,上杉千叶睡得极其安稳而踏实。醒来的时候,上杉千叶盯着床头灯恍惚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己被子下的左臂沉沉暖暖的,撇头一看,只见幸村精市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而他隔着被子抱住的正是自己的左臂。
这一刻,上杉千叶觉得几日来死沉冰冷的胸口被什么充溢的暖暖的,她突然就酸涩了鼻子,很想流泪。病着的人,无论身和心,都比平常要脆弱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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