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啊!小狗东西!看不起我是吧!”好像是带着哭腔,醉汉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了过来,“你看不起我是吧!”
“我……”
为什么会害怕?林飞羽,你为什么会害怕——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按理说,以自己的身手,只需要一个动作,眼前的这头肥猪便会不省人事。
带着含混不清的嘟囔,醉汉一步步靠近,那令人厌恶的酒气也越来越浓烈,直到靠在面前时,林飞羽才像是突然觉醒过来般仰起了头。
刚才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身高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只是目测,这位大叔至少也在2米以上,由于距离的关系,他那宽硕的身板更显得具有压迫感。
“你妈的!叫你看!”
话音未落,醉汉竟然抬起手来,一巴掌抽中了林飞羽的额头,将他拍翻在地,倒在墙根旁。
身体解禁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畏惧阻断了林飞羽的思维,让本来睚眦必报的他完全放弃了反击的念头,反而像泥鳅一样在地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出几米之后起身逃开。
憋着一口气冲出巷口,扶着膝盖刚准备喘息,回眸一瞥却发现醉汉竟紧随身后,还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林飞羽不禁被吓得面色惨白,拔腿飞奔。
就和十分钟前一样,路人们依旧向他投来惊诧和不解的目光,只不过这一次,追击者变成了逃跑的人,而且模样比之前更显狼狈。
紧追不舍——无论林飞羽多么卖力地奔逃,无论多少次回头观望,那看起来分明连路都走不稳的醉汉,却始终紧追不舍,表情里的恶意也丝毫没有减弱。
冷静下来,林飞羽,冷静下来!
他做不到,明知道眼前的一切十有八九只是“错觉”,他却依然无法抵抗那种从内心深处泛上来的恐惧。
刀山火海,牛鬼蛇神,从拿着武器的歹徒到龇牙咧嘴的凶兽,还有那些用目前的科学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林飞羽,自认为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但为什么竟然会在一介平民面前如此胆怯?就算这是脑海中的幻象,这幻象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道理很明白,思维也很清晰,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它带着林飞羽夺路狂奔,闯红灯,撞行人,一刻不停地冲回了公寓,冲进了楼道,冲到了自家房间的门口。
用颤抖的双手捧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将房门打开,而身后的楼道里也传来了醉汉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他跟了过来?
他跟了过来。
“小狗东西!开门啊!看我不搞死你呢!”
醉汉用力拍打着门扉,声音大得好像是施工队在拆迁一般。
束手无策的林飞羽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哗”地浇在自己头上,想要赶紧清醒过来。
淋下来的水滴中,竟混有一缕红晕,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额角,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缩。
伤口细长,不深,从形状上判断,应该是醉汉挥掌直击时留下的。仔细回忆的话,林飞羽能记起对方打来的手上好像套了一枚戒指,这伤多半就是被它给划出来的。
等等,那醉汉……不是“错觉”吗?
林飞羽瞪圆了双眼,看了看指间的血迹,又看了看正在隆隆作响的房门。
如果醉汉根本就不存在,这伤口,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敲门的声响越来越大,震得整个客厅都在颤抖,其中还和着中年男人沙哑、凄厉的叫骂。
在这前所未遇的“错觉”面前,林飞羽不得不甘拜下风,他原来以为任何时候,只要能够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自己的老毛病就不会是问题,但这一次,至少是这一次,他承认自己输了。
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他回头看着电脑桌,在那里,在第二层的抽屉里,在一叠笔记本的最下面,国家安全保卫局提供的救命稻草就静静地躺着,和半年前自己亲手放进去时一样,纹丝不动。
拉开抽屉,掀翻笔记本,撕开封装,取出注射器,林飞羽扯开领口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某种试验中的抗精神病药吗?就这样扎下去不会有事吗?会不会把脑子搅坏?会不会变成白痴?
在砸门声的催促中,林飞羽咬了咬牙,把注射器抵在自己的脖根处,按下了推筒,将里面的透明液体一股脑注入体内。
效果立竿见影——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双腿发软,即使是用手扶着椅背也无济于事,不过区区几秒钟,他就只有顺从地慢慢倒下,仰躺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了。
“什么嘛……”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句抱怨,透着林飞羽特有的玩世不恭:
“就是镇静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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