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林飞羽难掩笑意,“你还懂风水哟?”
“不是说有把铁铲就能盗墓啊……”喇嘛唇角微颤,像是笑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苦瓜脸,“这个墓没有任何的地面部分,只是一个很自然的小坡,上面也没有种树,就是杂草丛生的样子——”
以林飞羽的绘画水平,在描述这段景象的时候,也就只是象征性地画了一条代表“地平线”的黑条而已。
“入口被一整块巨石封死,从外面看就以为只是自然形成的岩块,根本不会想到里面别有洞天……”喇嘛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我们花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才把石块敲碎移开。”
“两天?”林飞羽一愣。
“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花那么久……但许霆不允许我们使用炸药,所以只好用一些原始的工具来做事。”
“你们就不怕被人发现?”
“怕,怎么不怕?”喇嘛顿了顿,“我们当时打算,如果被人发现,就给他一千块封口费——对当地人应该是足够了。”
“好,继续,你们凿开了石头之后?”
“巨石后面是一条秘道,有石砌的台阶,差不多45度左右的倾角,大概10米长……也许不到,但至少也有个七八米吧。”
“唔,45度的倾斜秘道……”林飞羽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屏幕上画着,“在中国的墓葬建筑中确实不常见。”
等等——他捏着手写笔的食指和拇指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是为了要提醒什么似的,某个潜藏于记忆深处的声音在耳边轻声低吟了几句,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等我们弄走巨石,差不多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由于不清楚里面的环境和空气状况,我们决定等到清晨的时候再进去。”
在职业盗墓人口中,这种等待的行为通常被称为“晾一会儿”——非常形象也很有意义。当然,对于扒开坟头就敢往里面冲的业余选手来说,这样做纯粹是浪费时间。
“秘道低矮,窄,做工也很糙,”喇嘛摇摇头,“就像是在土堆上直接挖了一个洞下去,这样的感觉……连台阶都是直接用泥土抠出来的。”
林飞羽一边“嗯嗯”地应着,一边在屏幕上画上草图:
“是夯土吗?”
“夯土……是什么?”
林飞羽顿了顿笔,决定还是不要和他纠结这种细节性的术语问题了:
“你继续,在秘道下面是什么?”
“秘道下面,底部,就在底部,竟然还有一块封石!大小刚好将路堵死,只留了一点点缝隙,连个指头也伸不过去。”说到这里,桑洛扎巴突然笑了,“……当时我们就互相责怪了起来,连那个许霆都生气了。”
“唔,我能理解,”林飞羽点点头,“等于是你们之前‘白晾’了一晚上。”
“对,墓|茓等于还是没有开苞。我们争论了一会儿后,决定使用雷管来节约时间。”
“你们用了雷管来炸开石门?”
“不,不是‘石门’,只是一块‘石面’,打磨得很光滑,但我们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它有多厚,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什么门,说不准在它后面什么都没有呢。”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设计,”林飞羽舔了舔嘴唇,“真遗憾你们不是考古学家,没留下记录就把它给炸了。”
“打爆孔的时候,我们发现石板很薄,大概只有一拃宽吧,”喇嘛伸手比画了一下,“所以最后并没有用上雷管,锹子和锤子就够了。”
“唔,设备倒还挺环保……”林飞羽揶揄道,“把那石板撬开又费了你们不少劲儿吧?”
“还行吧,我们也不是新手了……最困难的部分是把碎石和土渣运出秘道,这确实花了不少工夫。”桑洛扎巴像是在回忆似的停顿了片刻,“而且我记得……那时候许霆还要求我们把碎掉的石板在外面重新拼好给他过目,这也很麻烦,而且到最后也没拼出个完整的图案来。”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林飞羽对那些在原有逻辑系统中突然冒出来的“新概念”总是特别敏感:
“图案?你刚才说……图案?”
“对,就是石板上的图案,怎么了?”
“描述一下——”林飞羽将手写笔绕着拇指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捏住,点了点屏幕,“越详细越好。”
“这个……我还真记不得了,”喇嘛面露难色:“约莫是一米见方吧?反正挺大的,形状嘛……就是黑乎乎的一团,有点像太阳,反正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也许是墓主人画的符之类吧?”
“那许霆为什么会要你们把它重新拼起来?”
“谁知道他呢?”喇嘛有气无力地道,“反正从开墓起,他就一直呆在外面指手画脚,连秘道都没有进去过。”
林飞羽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但一时又想不出来,于是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砸碎石板后,里面就是墓室了——”说到这里,桑洛扎巴忽然叹了一声,“哦!那可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精美的墓室,地板、天花板和墙都是石壁砌成,一块一块的,刻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
“唔,精美的墓室,却有一个土得掉渣的秘道,”林飞羽若有所思地道,“听起来就非常不合理,莫非是修墓修到最后发现没钱了?”
“不,虽然不知道修墓的人是谁,但我肯定他非常有钱,你能相信吗?他在墓里还砌了石井。”
林飞羽眉角一扬:
“井?”
他抬起头,看了看后排的两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面无表情,似乎都对“墓里有井”这种咄咄怪事没有产生多大的好奇……或者说,困惑。
“‘井’?你确定你没搞错?”
“嗯?”喇嘛还有点被问住了的意思。
“井,”林飞羽咽了咽喉咙,“特指‘一种取用地下水的垂向汇水建筑’,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至少在我看的时候,四口井里都是有水的,水位离井口最多也就是两米左右吧……”
“你……你等等,”林飞羽笑道,“四口井?大师你没喝多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说……我干嘛要骗你们?你们不是国家安全保卫局的吗?”
带着“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无话可说的林飞羽在屏幕上画了四个“圈子”:
“好的,姑且信你……四口井,怎么看这墓室的规模都得超过一个村子了,但你说入口距离河岸只有三十米?是三十米吗?”
“不,墓室没那么大,估计也就是……”喇嘛回忆了几秒,“五十平米吧,五十平米最多了。”
林飞羽低下头捏了捏眉框——他在脑海里对“五十平方米”这个概念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推敲,不禁更加觉得对方是在信口雌黄:
“五十平米的地方,还放了四口井?你这是在说自来水厂吗?”
“真的是墓室!棺材就在正中央——”喇嘛有点急了的样子,“还是雪花石的呢!光棺盖就有好几十公斤!”
林飞羽捂住脑门摇了摇头,又冲叶枫打了个响指:
“喂,你听说过这种事吗?在自己的墓里修四口井?”
“没有。”
叶枫的表态一如既往——像面瘫似的不带任何感情Se彩:
“但是前辈,我认为这种行为具备存在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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