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雪才接了电话,微微喘着气道:“刘誉有什么急事吗?”刘誉感到这气息熟悉,旋又解释道:“没有,只是问问你现在干什么,亲戚睡了吗?”
“睡了!”林雪闷哼了一声,赶紧道:“我现在忙着处理其他事情,明天回去我们再商量。”刘誉不明白明天要商量什么,但从语气看,林雪不太可能出来,何必勉强,便道:“照顾长辈是应该的,不过不要太累,注意身体。”
话没讲完,已传来嘟嘟的忙音。
刘誉无奈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享受夜色草虫歌声烘托出的宁静,他不忍离开,这情景像极了和萧灵的约会,一样明亮的圆月,一样诗情画意的夜,他闭上眼睛,象从盒子里取糖果,一点点的拿起回忆,放在心里甜甜的消化。
随着回忆的延伸,渐渐乏起了苦味,突然忍不住一阵苦笑,和林雪在一起,怎么又去思念萧灵呢!自己急着把林雪叫出来,也许是想借着林雪的温柔,回味和萧灵的美好时光,这对林雪真是不公平。
想到这,刘誉不敢再留恋这景色,漫步走出公园。到了门口,前方一辆红色的奔驰幽灵般滑过,在路边停下,一个女孩走出来,扎着马尾辫子,穿着可爱的吊带裙子,可是身形高挑热辣,象个早熟的女中学生或者过于天真的妇女,刘誉把眼睛瞪大了些,看着背影,心里怀疑,但不确定是她。
女孩刚要走,车中伸出了一只胖胖的手拉住她,接着一个圆脸浮出来,在月光的映衬下,白得象在水里泡过的猪皮。女孩无奈转过来,嘀咕了几句,弯下腰吻了吻露出半截的鼻子。一瞬间,林雪的侧脸清晰可辨,刘誉整个人木了,全身的热血涌上脑子里,混乱得象巴黎的跳蚤市场,而身体却冰冷,仿佛感觉不到存在。
他眼睛看得明明白白,大脑却不愿意相信,困顿得象在玻璃迷宫里挣扎的人,出不去,却什么都清清楚楚。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话里林雪显得奇怪,竟然那样,真不知廉耻,刘誉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被那个男人*了,胸中气闷,象升在天际的气球,装着理智,随时要炸开来。往前猛迈一步,心说你这王八蛋,竟然敢……
但奔驰已经开了出去,划着强劲优美的弧线,驶向远处,这力与美的一瞬让刘誉愣住,猛地顿悟,身体象速冻的冰块牢牢固定住,迈不出步子。等到冰块慢慢松动,他的心也圆活起来,为林雪找借口,为自己的面子找退路,论先来后到,并不能确定自己是领先者,或者自己才是第三者?显而易见第一者是钱,他注定拿不到这位子。
论感情,自己得到了林雪的爱吗?这样的爱?瞬间,那升上的气球象被针轻轻一扎,又落回地面,收缩进角落里。刘誉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可怜,忙闪身躲进树丛中,深怕林雪看见。
整晚,刘誉胡思乱想,为什么林雪会莫名其妙地接电话,为什么她能珠光宝气,穿戴名牌,很多不明的事情跃然纸上。第二天下午,刘誉打球很晚才回去,想到跟那天发现萧灵和刘……是啊!现在该叫他刘鸣了。
刘誉苦笑起来,虽然苦,却毕竟是笑了,就象眼泪可以挤压出痛苦,面部肌肉的拉伸也可以撕下满布的愁云,萧灵这名字驱散了烦恼,心情也象海边的房子突然打开了门窗,虽然还是阴天,但已经开朗了。
原以为萧灵被挤到心里的深处了,现在才知道,她依然牢不可破,眼前的事情都显得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也好,萧灵虽然离开了自己,但灵魂还留在自己的心里,象往心里打了针阿司匹林,能对感情病毒进行免疫,也可能有副作用,冤枉地抑制所有这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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