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帝凰 天下归元 > 第4042章

第4042章

将高远与和蔼,悲悯与超拔,奇异而又和谐的融合于一身。

心明如镜,智识似海,悲悯万物,不染尘埃。

水镜尘。

秦长歌目光感慨的注视着他,想起很多年前,最后一次诸国混战中,本已将大败的南闵神奇的翻转不利局势,还从北魏手中多夺了三郡,当时她正因为一块绝世明铁,跑到中川寻绝顶匠人,当时的战场螭郡离中川的舞阳城很近,大战之时她也曾远远观战,只记得万军阵中,不着盔甲的素衣人指挥若定,运筹非凡,轻衣素袖穿行铁甲阵中,身姿侧影丰神清绝,最后战胜之时,他遥遥回首,对着无数横尸的血染战场,一笑悲悯。

……就像方才,他那一笑……

有什么念头闪电般一亮,悍然砍裂思维的罅隙,必先前还要鲜明的警兆顿如潮水般奔涌,秦长歌霍然抬头!

但是已经迟了。

月光碎片,远远激­射­,­射­于草木繁茂的山崖。

立于树梢的萧玦,突然身子一倾。

而秦长歌,则忽然被什么绊了一跤,手一松。

接着便有一个好似很柔软的拳头,嗵的一声撞到她的后心,力道不大,却逼得秦长歌必须放开水镜尘。

秦长歌不肯放。

她恶毒的将手中黑丝一紧。

抓紧我你才有机会继续!

萧玦和她一个心思——他突然被隐形的东西往树下拖去,萧玦立即拔剑去砍,那东西一缩,一缩之时萧玦什么也不管,一剑顺势砍向水镜尘。

“哗!”

四面突起尖啸之声!

接着又有仿佛藤蔓爬行,或是绳索飞越的声响,刷刷刷刷几声,月­色­下铺天盖地纷繁的黑影一阵乱闪,已经缠上萧玦手臂。

那东西一触体肤,萧玦立时觉得手臂麻痒,宛如无数小针在刺,麻痒之后便是僵木感,大惊之下再顾不上砍人,回剑飞斩藤蔓。

而勒紧黑丝的秦长歌,突然听见水镜尘温和的叹息了一声。

他闭目——却不是等死的闭目。

他开始念大悲咒。

秦长歌无奈的笑,无奈的松手——背后,就在她刚才勒紧黑丝的那一刻,突然有巨大的吸力冲来,仿佛有巨神之口在努力吸气,或者地狱开启,正想狰狞的将她吸卷而入。

秦长歌心神全在前方水镜尘,因为她知道背后没有任何物体,然而那吸力真真实实存在,力道强大,那种背后生出黑洞般的漩涡和巨兽灼灼窥视的感觉,令人心生寒栗。

萧玦一剑斩断藤蔓,一抬首看见秦长歌被吸得往后一仰,大惊之下长剑出手,夺的一声钉在秦长歌身前地面上,大喝:“抓住!”

秦长歌立即伸手去抓长剑,不妨水镜尘手一扬,指间突然出现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瓶中泻下青­色­石露一滴,落于长剑剑柄,柄上立时起了青青雾气,秦长歌的手刹那间就缩了回去。

缩回去才听见水镜尘温和的道:“没有毒的,我不用毒。”

秦长歌大恨,左足千斤坠用力一跺,直入地面,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以抗拒那巨大的吸力,右脚腾空将剑尖踢起,踢起那一霎剑光忽转幽绿之­色­,直冲水镜尘而去,绿光大盛里秦长歌冷笑道:“我这个有毒没有毒?”

“还是没有毒。”水镜尘轻笑,很温和很同情的道:“你踩错地方了……”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整个地面突然神奇的抽去一层,地下露出无数横丝竖绊的巨大的绿­色­枝条藤蔓状的物体,那些东西仿佛见不得光一般在被抽开的瞬间立时纠结成一团,恶狠狠的将一条腿踩进去的秦长歌绊倒!

随即仿佛有大地妖神提起裙裾般一提,绿­色­妖枝们嘶嘶的被连扯带拉成网,牢牢裹着秦长歌全身,将她裹得连手指都动不了,随即又将地面之上所有物事,连同那些火堆啊鸟骨头啊行李啊乱七八糟打包在一起,刷刷的向后飞退,呼的消失在黑暗里。

又是呼的一声,萧玦一脚踢开几条纠缠不休的枝蔓,捂着手臂冲过来!

水镜尘衣袖一扬,飞身而退,躲过萧玦,再次立于翠枝之上。

萧玦根本不管他,只大力往飞卷的绿­色­藤蔓上一扑,明知那藤蔓带毒,仍无所畏惧的扑上,不顾那毒辣的倒刺立即肆虐的钻入肌肤,沉声一喝,挥掌之间已经毁去一大块绿­色­麻团,一眼看见深绿之间血­色­肌肤一闪,目光一喜,立即努力的伸手去够秦长歌的手。

然而那绿­色­妖枝实在太多了,整个树林,浮土之下的地面,全部被这东西布满,毁去一大团还有更大一堆,立即补上,这些手臂粗细也如手臂灵活的千万枝条,不放过地面任何一个物体,呼啦啦的从后罩上,将赶来的萧玦也一阵乱裹,这东西中人之后立即浑身麻痹,萧玦顿时身子一僵。

完全失去动弹之前,他拼命伸手,扣住了乱糟糟妖绿­色­之间露出的秦长歌的手指。

“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的声音瞬间被隆隆卷过地面的藤蔓一同卷去,消失在十丈之外山崖之上——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朵硕大无朋的花形物体,占据了整个山崖,花瓣妖娆艳丽,布满眼状花纹,花蒂之处一道血红横沟,有如血盆大口——暗夜下这花看来便如生有无数双眼睛的诡异巨兽,正微笑着等待自己今夜送上门来的大餐——萧玦和秦长歌。

那些潜伏地下的绿­色­枝条,正是由它的花根处伸展而出,布满了整个林中地面。

飘身而起,姿态庄严,水镜尘悲悯的看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悠悠笑道:“是老朋友吧?险些又在你们手下栽一次,在下这许多年来,两次被制,两次都是阁下们所赐,实在难得……可惜,此生此世,注定要永别两位风采了……英年早逝,折于中途,真真人间扼腕憾事……”

月光照上他晶莹肌肤,翩翩佳公子眉目之间,溢满惋惜。

他突然扬眉,轻咦了一声,目光在林中细细搜索。

“还有一位呢?”

衣袖一拂,正待飘落。

远处突然传来悠远梵唱,空灵,肃穆,带着悲悯尘世的淡淡忧伤。

水镜尘欲待寻找的身影,顿了一顿。

他于树梢之巅回首,望了望声音来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神情,忧伤、憎恶、犹豫、无奈……随即他轻轻叹息一声。

饕餮花长年沉睡,只有在极亮月光照上花蕊之时方才开启,一旦被惊醒,会疯狂饥饿,吞噬所有经过的活物,这种花年岁越长,威力越强大,而啸风崖这一朵,已经生长百年有余了……

“乾天镜”击碎月光,照上花蕊,饕餮苏醒,万物难存。

那个不良于行的男子,一开始就被拖了去吧……

虽然有饕餮花最讨厌的“碧露”护身,但被惊醒的饕餮花,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桃花般的月­色­下,梨花般的男子,温和的笑着,轻轻拨起因为蒙着一层青露,而被绿­色­枝条纷纷避开,弃如敝履的绝世宝剑。

“我拿去,给两位做英雄冢吧……”

月光如绸,一匹嫣红桃花绸,温柔的拂上他温存的容颜,遥立高枝之上的他,闭目叹息的神情,高洁如雪。

宛如圣人。

卷二:六国卷第四十二章距离

被饕餮花肆虐过的山林,仿佛抽去了筋骨的大地,地下陷出一个个铜盆大小的坑,那些绿­色­的纸条看似无害的纵横于其上,以一种妖异的姿态,静静吸收月­色­­精­华——看来饕餮花肚子还没饱。

林子里一片寂静,连虫鸣声也不闻——已经没有虫子了,都和西梁的皇帝太师一起,被吃了。

某棵腐坏了半个树身的树洞里,突然微微有了动静。

那个非常污浊,布满不知什么颜­色­树液腐叶的,令人看一眼都恨不得逃脱的树洞里,突然探出了一双手。

清瘦的,秀气的,苍白的,可以于月光下看见淡淡青筋的手。

手紧紧的抓住那早已腐烂的树身,对自己抓了一手淤烂恶臭的物质也不理会,只是用力的,艰难的,一寸寸摸索,一寸寸挪移,直到挪出了自己的身子。

好容易从树洞中完全爬出,满身上下青青绿绿已经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却仿佛根本没看见般,依着树,吐着长气脱力的滑下。

他一仰首,月­色­勾勒出惊心秀丽的轮廓,微微凌乱的鬓发浸出细密的汗水,衬得眉睫深黑。

楚非欢。

站不起来的人,因为视野方向和接触地面的面积都和直立的人不同,楚非欢比秦长歌萧玦早那么一霎,发现了那记落空的月光斩的秘密。

然而也只早那么一霎,楚非欢发现身下有东西有异动想提醒秦长歌时,巨大的妖花产生的吸力已经让他胸口剧痛无法开口。

随即秦长歌一脚踩落妖花的触须,自己将自己陷进了陷阱,萧玦为救她也将自己带落。

楚非欢几乎立刻选择了逃离。

三年之前他不知道逃离是什么滋味,正如那时他也不知道污秽、饥饿、被人揍是什么滋味。

可是没关系,三年的苦痛时光教会了他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为生存而对原则步步退让,只要能活下来,能等到自己想等的,怎样都没关系。

不懂,不愿,那就去学,去勉强自己接受。

哪怕在很多寂静独处的夜里,想起往事而心中泪流。

就如此刻,他在那一霎决定了不去救,背对着她爬入树洞。

爬洞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假如站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假如扑过去的是自己,假如伸手去拉她的是自己……

没有假如。

这一生,也许都没有假如了。

当年一剑光寒震九州,冷眼笑看红尘乱的少年,在三年之后她陷身危险之时,只能背对着她,仓惶的选择逃离。

她那一刻,想必只看得见满面焦灼扑向她的人,只看得见那般不畏生死,上天入地下黄泉的决然陪伴吧?

楚非欢的手指,深深的扣进那些腐烂的树木纹理里,指尖微微沁出了血。

然而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恒。

要逃。

总要有人留得自由。

不能三个人都落入险境。

不能陪她舞剑如飘风,不能陪她策马似流光,但,他可以选择别样的方式去保护她,如此刻,三年的乞丐生涯,让他经受住了这般的令人难忍的污秽腐臭气味;三年劣境,让他懂得如何在最不利的环境中发现生机保全自己;所以他才能在那短暂一霎间,发觉绿­色­妖枝很讨厌腐烂的东西,凡是半腐的树周围,都有一小块地方没有那枝条。

楚非欢静静的坐在那一小块地面上,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任何妖枝,他仔细的看了看,发觉这个林子,很多树都有点腐烂,而腐烂的树旁,都有点音乐的骨殖,兽类为主,也有人的,只是很少,一节指骨之类的,南闵之地,本就以­阴­森诡秘,妖物众多著名,所以三人先前看见这些东西也没在意,死人骨头对这三人来说,和树枝也就差不多,所以忽略了骨头出现的规律。

树身腐烂之处,都是迎着妖花之口的方向。

腐烂的树根,对着妖花之口的方向,都有碎骨。

楚非欢神­色­凝重,盯着前方山崖上那绚丽诡异,如一张千眼魔脸的妖花,心中一阵阵发冷。

有没有可能,这些骨头都是妖花喷出来的?喷出的同时带着花内融化掉它们的液体,落在这些朝向山崖的树上,导致这些树的部分腐烂?

那些融化掉的兽骨人骨……

楚非欢抬起头来,眼神幽深,凝视着妖花的方向。

………………

“喂。”

“嗯。”

“这什么鬼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

“下面的这些黄水,看起来不是好东西,不能碰。”

“嗯……”

“长歌……”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蹭我?”

“……”

秦长歌自萧玦身上抬起头,无奈又好笑的瞪他一眼,又瞅了瞅自己身下那个蠢蠢欲动的部位,幽怨的叹气。

这个……非我所欲啊……

就算我有欲,这个姿势……也太具有挑战­性­了吧……

抬头看四周,朦朦胧胧的四壁呈圆形,|­乳­白­色­,有绸缎般的厚重质感,却生出无数细小的触勾状的细丝,底下,一片萼绿­色­中,浮着些冒着泡泡的深黄|­色­液体,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萼绿­色­底托四边,各有白­色­的光滑的一小片絮状物,伟大的西梁皇帝萧玦,正是以极其彪悍的姿势,双手双脚反撑着那四小片白­色­,把自己撑成拱桥形状,供秦长歌伏身其上。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么诡异的姿势,秦长歌自己也不知道。

只隐约记得方寸,山洪海啸般的巨力突至,直将浑身突然麻木的她拖拽至一处大开的穹窿般的黑洞之前,看见黄光红­肉­一闪,便翻腾着卷了进去,与此同时一直拉着她的萧玦忽然猛喝一声,手腕大力将她腾空一甩,大约是本想趁最后一刻将她甩出去,结果拿东西及时闭拢,萧玦那一甩,顿时将秦长歌重重的甩到了自己身上,压得他一声闷哼,就要落到黄水之中,好在被摔得七荤八素,撞到某人坚实的肌­肉­,鼻子差点流血的秦长歌突然看见一只山鼠卷落黄水,浮上来的却是森森白骨,刹那清醒,百忙中用脚一勾头顶一处柱状的白­色­茎状物,伸手用力将萧玦拦腰一提,硬生生将他在离黄水只差毫厘之处捞起。

不过须臾之间,生死关头两人都走了一遭。

现在萧拱桥继续拱着,秦长歌一脚勾在长茎之上悬空吊着,整个上半身趴倒在萧玦胸前,看起来有点像双人杂技,姿势优美而惊险。

可如今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以这种难以支撑的姿势,能坚持多久?

何况那些带着触勾的细丝不断­骚­扰,秦长歌忙着为自己和萧玦挥掸开那东西,身子动个不休。

只是她这般动个不停,蹭来蹭去,对萧玦是个严重而艰难的考验,因为天热,她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和单件长袍,因为搏斗凶猛,胸口扣子掉了,现在的姿势又不方便整理,一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在萧玦眼前晃来晃去,令萧玦不知道自己是该喷血好还是该闭目好。

其实非关暴露……对于肖想秦长歌很久的萧皇帝来说,就是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只要她在他身上,他就受不了。

萧玦觉得自己好生悲惨,这种拱桥式的姿势让他觉得腰都快要断了,身前女子的雪白肌肤又太晃眼太刺激,以及她正巧压到了某个重点部位,令他觉得那里也快要断了。

偏偏那女人还很没良心很好奇的啧啧赞叹,“哇塞,萧玦你的腰力好­棒­,你的妃子们一定好­性­福。”

……

萧玦想自己­干­脆撒手掉黄水里去算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撑着那女人呢,自己一撒手,她不也跟着掉?只好继续辛苦的煎熬。

煎熬中还不忘申明自己的清白,“……什么我的妃子好幸福……长歌,我没有临幸过她们你不知道么?”

“真的吗?忒可惜了的。”秦长歌吸气,努力使自己身子轻盈,面上却笑吟吟继续取乐。

萧玦苦笑了下,道:“我这辈子最可惜的事,就是莫名其妙丢了我的皇后。”

秦长歌微微敛了笑意,随即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边塞了颗药丸到萧玦嘴里。

“什么东西?”

“刚才那些藤条上的倒刺,大约是有点短暂麻痹的毒效,对身体伤害不大,不过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弄颗解毒丸吃吃,这个对一般毒物都有用。秦长歌神­色­庆幸,四顾一周,道:“萧玦,这好像是花,我们现在在花心里。”

“我也觉得,”萧玦皱眉,“花心里的东西和外面的触须类的东西不同,只怕毒­性­要大些,咱们现在什么都不能乱碰,你试着把花顶端戳戳看。”

“戳什么?”秦长歌感觉到身子越发的灵活了些,毒­性­几乎全散,小心的试了试那白­色­茎状物的柔韧度,估计勉强能承担得起两个人的重量,遂道:“不能随便乱戳,万一刺激了这花喷毒液,你我两人正对那黄水,逃都无法逃。”

她悬空将自己顺着那茎叶往上蹭了蹭,一把捞起萧玦的腰,笑道:“来,也给我占点你的便宜。”

看出来西梁皇帝不太适应这个姿势,但仍死撑着面子,“我倒觉得是你终于送上门来给我了。”

“那你吃啊,”秦长歌笑嘻嘻,“请,请。”

……

此姝愈来愈卑鄙,教我直想放倒之……

调笑归调笑,秦长歌神­色­里,却一点轻慢的意思都没有,她缓缓将萧玦上提,试图将萧玦也提得够上那唯一安全的白­色­长茎,省得这姿势实在辛苦。

眼看萧玦的手即将够着长茎。

花体突然一阵颤动!

长茎刷的一收,萧玦手落空,随即长茎再一放,砰的一声,秦长歌再次被恶狠狠掼到萧玦身上,漂亮的鼻子巧巧撞上他牙齿,哗啦一下鼻血长流。

更糟的是,萧玦刚才已经脱离了那四处白­色­安全地带,这下直接被撞向黄水!

………………

每颗腐烂的树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

对于武功高强者,如掉进花里的那两位,那点距离,抬抬腿就得,然而对于武功已失,身体因长年摧残而越发荏弱的楚非欢,每一步,都是在艰难的跨越天堑。

月­色­浅红,在树影间缓慢移动,大约有点不忍看那男子的挣扎与艰辛,­色­泽分外黯淡。

楚非欢就着那点黯淡的月­色­,看向下一棵树。

他袖底装着的机簧发­射­机关已经拆了下来,那些钢条被他灵巧的接在了一起,如一条长链,在月下闪着银­色­的波光。

波光之上有鲜红点点——钢条不是打磨光滑的链子,真要用起来很磨手,楚非欢的手早已破了,不过那皮开­肉­绽的伤痕,根本未曾换得他自怜的去看一眼。

他只是用尽全身气力,甩出钢条,搭上树,利用全部的手劲,将自己拖拽过去,以避免碰上地下那些纵横的妖枝。

每挪动到一棵树下,他都不得不倚着腐烂的树根喘息半天。

不过当他抬眼看着自己离那朵妖花更近了一点,便有了浅浅的喜悦。

离她……还有十七棵树的距离。

楚非欢不去想那十七棵树对他代表着什么,不去想他那每挪动一棵树都累得面­色­苍白几欲窒息的身体,在如此这般重复十七次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很简单的认为,女人再强大,依旧需要男人的保护,秦长歌也是如此。

妖花离奇,力量强大,到现在她还没能出来,说明这东西没这么好对付,如果他不去努力,他会再错一次。

他曾经以为她强大到不畏一切暗算,在最关键的时候迟疑了一步,那一步便铸恨终生,几乎没能再给他赎罪的机会,从此他发誓永不单独置她与险地。

为过去的那个错,他已经狠狠的后悔过一次,后悔到他觉得,失去武功,健康,健全的肢体,是他完全应当承受的惩罚。

他永不想再错。

钢条出,银光飞闪,利用巧劲,霍霍缠上下一棵树。

楚非欢再一次将自己荡了过去。

仰首,秀丽男子汗出如雨,在如雨的汗水里,他目光里交织着欣喜与焦灼。

离你……还有……十六棵树的距离。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