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几乎笑出声,“卿当真是冰雪聪明,把男人的心思,看了个透!”
夏心夜道,“幼失怙恃,沦落风尘,男女情爱,人情冷暖,早就已尝透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静,却是如被弃落的青杏,酸得苍凉。
秦苍静无语,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夏心夜抬眸望他,青眸如洗,一瞬间直击到秦苍的心底。
秦苍突然爱而怜惜,他的身躯瞬间火热,一把将夏心夜按在几上,去扯落她的衣。
“王爷!”夏心夜惊魂地护住衣服。
秦苍顿住,伊人的素颜乱发在那瞬间顿时呈现出一种极为妖艳的美感,他一下子笑了,俯身拿开夏心夜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忘却一生心,尽君三月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后悔,已是晚了!”
窗子还开着。秦苍已是凑过来要吻,夏心夜无可逃,哀哀地唤了声“王爷”,余音也很快地被他吞噬掉。
夜已三更,华贵的马车在无人的街上行驶。驾车的小厮心惊脸红,他一面留神车里的声息,一面小心冷静地控制着车度,不敢快,更不敢慢。
“还没到?”直到车里传来秦苍慵懒的发问声,小厮扬手一鞭,马快速地穿过一条巷子,前面就是安平王府。
珍珠十斛,夜明珠一斛,金银珠玉的首饰三四十件,各色丝绸满满半车。
夏心夜诧异地看着卫襄运来这些东西,然后听见卫襄恭敬地对她说,“夏姑娘,这些都是王爷赏的。”
夏心夜当时刚泡好一壶美人香,她望着那丰厚的赏赐唯有淡淡笑。她是鬼妾,命不过三月,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即便是安平王爷大方,把半个京城的珠玉都送给她,也不会有人羡慕她的恩宠贵重。
于是,财不过夜,安平王府的每个人,不管是管事的,还是跑腿的,都受到夏心夜厚重的赠与。
夏心夜自己份位低,好言好语笑着去送人东西,言语极是客气卑微,好像别人收了是看得起她似的。
于是众人都说,夏姑娘真是个好人,好性子。于是每个人都带着同情可惜的心思,见了面都恭恭敬敬亲亲热热叫一声夏姑娘,生活起居,也照顾得殷勤周到。
她自己只留了三颗夜明珠。秦苍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笑不语。
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秦苍极其宠爱新纳的鬼妾,几乎形影不离。
传闻中那个鬼妾,云般柔,泉般清,秋水为神玉为骨,是个神仙般的人儿。
传闻中,那个鬼妾不爱装扮,常常一袭素衣,披发半束,喜欢在有月亮的晚上,在早已凋谢的牡丹花下席地吹笛,风拂花影动,清幽人似冰雪。
传闻中安平王爷更加放浪形骸。不但通宵欢爱,读书下棋都要鬼妾陪伴,饮茶用餐皆要鬼妾侍奉。下人们常见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地亲昵调笑。
人们说,夏心夜出了御史府就自尽死了,被安平王府的怨魂凝魄附身,也是安平王爷阳寿将尽,终于惹来了嗜人精血的妖魅,索命来了。
秦洗墨来书房见秦苍的时候,秦苍正在和夏心夜下棋。书房的窗户和门都大开着,两个人在书房外苍劲的古槐树下下棋,两杯香茗还正冒着热气。
天气清明,枝叶间透下的日光疏疏朗朗晃动着落在他们的身上。秦苍穿着宽大的黑衣,一条腿放旷地搭在凳子上,夏心夜一身浅素的衣裙,有着刺绣精美的红花裙裾。不知道夏心夜走了步什么棋,秦苍凝眸半晌,笑了笑,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夏心夜不以为意,垂眸视棋,淡然小笑。
秦洗墨不好上前打扰,远远观望。近日来安平府鬼妾的风头过盛,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夏心夜几眼。
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娟秀的女子。
秦苍笑着落下一子,见夏心夜犹自盯着棋局不动,遂挑唇道,“卿,还不认输吗?”
夏心夜收回目光,半垂着头温顺地承认,“是奴婢输了。”
秦苍半笑道,“那还不伸手。”
夏心夜乖乖地伸出左手,秦苍不客气地拍了一掌,嘴上道,“下次再赌,定不轻易饶你。”说完,唤道,“墨儿,你过来吧!”
夏心夜惊回头,连忙起身垂首行大礼,秦洗墨连声道,“这是在二叔家里,夏姑娘不必如此拘泥。”
秦苍放下凳子上的那条腿,示意秦洗墨坐,夏心夜忙回书房为二人换上新茶。秦洗墨接过茶,看着已经终了的棋局笑道,“当今很少有人能赢二叔,夏姑娘以后还是别和二叔赌棋了!”
夏心夜收起棋局,垂首道,“殿下见笑了。”
秦苍笑着问秦洗墨读什么书,忙什么,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秦苍突然望着夏心夜吩咐道,“前天吃的冰镇樱桃甚是可口,过去弄一碗来,给殿下尝尝。”
夏心夜领命而去,待到一炷香后回来,只有秦洗墨一人坐在桌旁。夏心夜行礼奉上樱桃,却见白玉碗,红樱桃与小冰块在一起,甚是晶莹鲜艳。
秦洗墨忍不住看眼前人,夏心夜正对他嫣然一笑退下,日光拂动长发,那一笑,明眸皓齿,温润生动至极。
秦洗墨一怔,只觉得这女人在身边,一笑一颦看似温柔淡静,却如同烦对空山新雨,闲对青山白云,看似不经意,却是恰到好处,让人愉悦而舒服。
就在这时候,林依闯进来,她看见夏心夜笑着退在一旁,秦洗墨怔忡失神,当下一阵失心怒火,气得急了,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林依“刷”一声拔剑,对着夏心夜就刺了过去!秦洗墨“啊”一声回过神,剑附心口,竟是已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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