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娇娇笑ⅿⅿ地问:“需要什么吗?再一杯热巧克力?”
“汪老板。”他朝汪树樱喊。
听不见、听不见——汪树樱扭开水龙头洗杯子,装忙。
“汪老板,我的热巧克力有一只苍蝇——”
“什么!”汪树樱惊骇,铿,打破杯子。这下要被告到死了,要是告上新闻媒体她就红了,马的。汪树樱转过身子,对他笑呵呵。“苍、苍蝇吗?!真的?怎么会呢?对不起喔,你不要生气,我,我再补一杯给你——”
“现在我也让你心跳加速了?”他笑。“你的心跳还真容易加速。”他笑呵呵走了。
“什么?”汪树樱呆住,问娇娇:“他、他刚刚是耍我吗?”
“原来他这么幽默……”管娇娇拍手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离开“巧遇小店”,黑先生走到巷口,一辆黑色奔驰车已经等着他。司机看见他赶紧下车开门,他坐入车内,汽车驶向精英商旅。
“黑先生”不是杀手,更不是通缉犯,也不在国安局上班。他叫杜谨明,也是老板。和汪老板不同的是,他管理一千多名员工,是台北有名的精英商务旅馆的负责人。
自从父亲杜申恩在他十八岁时脑溢血死亡,他接手父亲事业,失去一般人最狂野恣意的青春时代,当大家还在看小说电影打电动玩具的年龄,他已经在学习看报表、财务分析、财经新闻,当时即使内心惶恐,面对股东们的挑衅或质疑,就算双脚颤抖、背脊布满冷汗,也要强装镇定。帮他挺过来的是姑姑杜绯燕,他跟姑姑相依为命,度过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
因此,他习惯肩上沉重的压力,脸色冷漠,教人感觉莫测高深,难以亲近。他成为饭店界最年轻的总裁,三十一岁,年轻多金,吸引众多女姓同胞的青睐,可是杜谨明从未真正对外承认过任何一位女朋友。他行事低调神秘,重视隐私。
司机李东海开车时,杜谨明褪去身上衣裤,换上西装,取出PDA,联机收信,屏幕出现实时通讯的要求。他打开视讯功能,出现一间明亮整洁的办公室,屏幕前是相貌美丽衣着端庄的女子。
“早啊,谨明。”
“早。有什么事?”他问。
林甄恩是杜谨明从儿时认识到大的朋友,她的父母与杜家有交情,商旅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属于林家所有。目前林甄恩是精英商旅的公关经理。
“你糟了。”她说:“你怎么可以把女职员去日本玩时,好意买来送你的伴手礼退回去?这多伤人。”
“我不收员工礼物。”
“只是一盒巧克力,何况那位员工还在我们这里工作了五年,她对老板表示一点心意,却受到这种屈辱,人家哭得可伤心了。”
“没别的事吗?我还有一堆文件要批示。”
“喂,打个电话给人家,好好道歉一下。”
“从什么时候起老板不收员工礼物也要道歉?”
“从现在起。”林甄恩扮个鬼脸。“小心我跟姑姑告状。”
姑姑杜绯燕是唯一会教杜谨明紧张的人物。
杜谨明说:“你是我的公关经理,可不是员工保母,像这种爱哭又情绪化的员工,不必浪费时间讨论,不如跟我报告一下新年度的宣传活动。”
“喂,你以为我吃饱太撑吗?我会不知道你的脾气?急着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位员工早上递辞呈了,人事经理正在慰留,你也知道姑姑对于上次你一连开除三名员工的事很感冒,现在又有人辞职,小心姑姑杀到你办公室揍你。”
“辞职?”杜谨明冷笑。“最好来真的。帮我转告人事经理,不准慰留,快批准叫她走人,记得确认对方交还‘出入证’。”
“喂!”
“我要忙了。”杜谨明关掉视讯。
为这点小事就辞职,不象话,他最厌恶这类的感情勒索。是啊,一盒巧克力有什么?但收了巧克力然后呢?要不要跟对方说谢谢?接着呢,对方以为老板高兴,下次出国买更多伴手礼来。别的员工看见了,出国不送也不好意思,全跟着送起来。再接下来就是他除了忙着道谢,免不了要和对方哈拉几句。再然后对方以为跟老板关系熟稔了,开始态度轻佻,没大没小,做事随便起来,忘记分寸,一旦感情好了,更惨,以后对方犯错都不好教训了。滞滞腻腻,绑手绑脚,还怎么做事?
所以呢,何必让关系复杂?老板是老板、员工是员工,员工做事,老板付薪水,啰啰嗦嗦干什么。杜谨明不屑跟人搏感情,一开始就要守好分际,否则后患无穷。
杜谨明低头,摊开左手手掌,怔怔看着。刚才那个女人,把他的手用力扳开……那是半年多来,他们最靠近的一次。
他微笑,叹息了,张望窗外风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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