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何时如眼前这般风光过，一声令下往日的顶头将官规规矩矩，爽啊！一道道令下五位副将各自领兵让开了空旷的练兵场，只留下他兵制所属的一千人马。

杨涛松了松筋骨，心道往日有老爹压着规规矩矩，今天既然豁出去了，小爷我就他娘的放纵一把，也让老子的老子和一众部下瞧瞧，小爷排兵布阵也不是吹的。

杨涛所部千余众官兵就弩具的演练不是一日两日，在杨涛的指挥下排兵阵列运作有序，行动甚是迅速。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二百弩车八百逍遥弩前后呈梯形阵势排开，军中用于演练的草人盾甲等器具也已摆放齐全，万事俱备杨涛在队列前静等小舅子发号施令。

蓝羽凌在点将台上一样心有定数，心想验证了重弩的威慑力不怕柳铭可讨价还价。看杨涛排兵布阵却有些门路，身居统领千人的偏将之职并不全是沾了老爹的光，心里对杨涛的统兵能力也高了几分。再吩咐下面人将用于演练的重盾拿过一面，仔细看看又交给柳铭可。

两分厚的重盾确实不是一般弓箭能破，在柳铭可点头确认下蓝羽凌示意可以开始。

得了号令此时的杨涛威风八面，一声长喝下四百弩车『­操­』纵兵士弦开箭发，连续五轮的劲『­射­』后再看标靶。还哪有靶子的存在。

因为弩具只在杨涛的一营里训练过，尚处于保密中，其他兵营直到今日才知晓如此利器的存在，再被眼前演示的结果震撼，此时整个练兵场真可说是鸦雀无声。

蓝羽凌又吩咐人将零落不堪的重盾抬上一面，柳铭可审视下却见两面重盾中间夹着一个披挂战甲的草人，被一只六尺长的重弩来了个串连。柳铭可不禁到口凉气。柳铭可虽负责兵械采办而且一身将服，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文官，何时见过这种萧杀场面？此刻不禁对弩车的威力绝对叹服，还不住的连声喝好。

杨彦翰见过弩车的试『­射­』，也不过先前十余架的演练，比起眼前的大规模布阵演练那是小巫见大巫。他是行伍出身，自是知道其战场上的此弩的实用价值，此时一样对制作弩具的蓝羽凌另眼相看。

蓝羽凌察言观『­色­』心中有了底，随后又一声令下。

『­操­』纵弩车的四百兵士起身后退，并入逍遥弩阵中序列，在杨涛的喝令指挥下，漫天如急雨扫过般的轻弩箭连续不断。

十四箭用时五吸，八百架就是一万一千多只弩箭飞出。距离四十丈至五十丈的目标处，已成为一片弩箭的密集林子。

谁是用兵械打仗的行家？不是书写兵法的战略家，也不是中军帐里坐镇指挥的将官，是那些手持刀枪与敌人面对面厮杀的将士。这样的杀敌利器在他们眼中或者手中是用的优越『­性­』，自己最是清楚。随着“威武”一两人的呼喝生渐起，整个练兵场威喝声浪越来越大。

“威武、威武、、、、、、”气壮山河之势惊震九天。

耳朵嗡嗡『乱』响的蓝少爷看看左右犹自惊呆的两位大人，得意之下哈哈笑道：“怎么样？两位大人的实地勘察，对我蓝家兵工的产物威力可算满意？”

蓝羽凌的东西确实让人满意，特别是杨彦翰更是眼红。但蓝少爷的一问却让柳铭可作难。

这位刘大人­干­笑一声，心说满意是满意，可这价钱您也得让朝廷满意啊！您一句不漏，我多大的胆子给您定价，高了我难做，低了您我又得罪不起，不能这样把我架起来烤吧？“这、、、这、、、”可怜了柳铭可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蓝羽凌也感觉到了柳铭可的难做处境，再看看杨彦翰，见他一副老僧端坐的态势，得，这事他说的也不算。心中衡量一番有了计较，除非帝国军队不用，如果仗打到一定困境，就由不得你们心疼银子了。

蓝少爷当下故作敞亮道：“今天就到这，柳大人也不要为难，只要向军机枢捎个话就行。眼下送到西营的千余架弩具就当兵士的检验品，弩车一千二百两一架，逍遥弩八百两一架，弩箭二十五两一支。”看看脸『­色­』难看明显就是被人讹诈的柳铭可，蓝少爷嘿嘿一笑。“柳大人别急，我还未说完呢！如果军机枢觉得军队以后没有必要装备弩具，那么这批送到的弩具就当我蓝家白白奉送了，银两以后莫提就是。这样柳大人是不是就容易交差了？”

柳铭可听听到这里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就算战事不利朝廷无奈之下被动采购，那也不关他的责任。点头对蓝羽凌的暂缓体谅感激道：“那就多谢蓝公子了，柳某一定就弩具的作战威力和定价如实向军机枢陈明，至于何时订购，订购数量多少，这样的大笔军需开销柳某确实没有一人决断的权力，还望公子见谅。”

蓝羽凌呵呵一笑道：“柳大人严重了，此中道理本少爷自然明白。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但愿帝国北疆御敌之战一胜定乾坤，那样的话就算我蓝家少了这兵械买卖又有何妨？哈哈、、、本公子倒希望二皇子凯旋而归。”

最后一句是不是蓝羽凌的真心话天知道。

随后蓝羽凌又令杨涛安排了四十个兵士检验了防毒面罩。浓烟滚滚的一所营房里这些兵士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出来后除了脸上遮盖不到的地方熏得像涂了锅底灰，其他情况还算没大问题。在之后的对杀较量演练中兵士的反应也就是视线有所碍事，厮杀并无其他阻碍，蓝羽凌对结果满意之极。一两银子成本的面罩在他嘿嘿『­奸­』笑中定价三十两，有些唬头的玻璃镜片反倒让柳铭可感觉此物价有所值。在说到北域三关极为不利的敌军烟攻状态下面罩的作用时，一直不屑蓝羽凌胡闹的杨彦翰，反倒极为推举赞同，大力劝说柳铭可按边关兵将人数订购。

柳铭可对三十两银子的军需物件没放在心上，但一算计边关几十万兵将，单单这小东西的所值就要消耗军费千万两巨资，心里还是一哆嗦。照样一个劲的摇头，言下之意还是呈谏军机枢再当定夺。蓝羽凌不急，杨彦翰反倒紧紧崔处柳铭可尽量快些上报，有关北关战事的军用耽误不得。

庄严的议政殿朝议还在进行，帝国九郡上书的杂务基本上决断了朝令，江韦天觉得没有异议已经准备退朝时，不想九皇子江辰弈又有奏折。

江韦天颔首应允，江辰弈手持谏书出了臣列恭敬道：“儿臣近些天整理北域外族的今年民事，发现乌达六联盟今年的秋粮欠收比我们估计的还要严重得多。他们今年粮食缺口竟然达到民众生活需求的三分之一，而他们的粮食储备少得可怜，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那就是说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将要饿死冻死。儿臣以为这次北域南侵的兵战不同以往，可说是四百年来最严峻的一次，域外之兵也不仅仅帝国军方掌握的几十万数量，一次战事后如若北域之敌未果，那么为了不饿死联盟内的百姓，第二次聚集之敌有可能一两百万之数或者更多。”

江辰弈近前几步双膝跪拜俯首，恳切请奏道：“儿臣恳请父皇加大力度全民征兵扩编，以百万之师备帝国北域不日危机。”

群臣哗然，除了少数武将，一众文臣怎会估量到情势的严峻。

江韦天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凝聚看向江辰弈。“嗯？你如此危言北域战事，有何凭据证你所说？如若不确凿求证，当有危言耸听扰『乱』朝局之嫌，你可知晓？”

面对父皇的威压江辰弈有些发怵，群臣一样静默无声。

难得的借势打压机会岂能错过，八皇子江辰瑜立刻出列上前几步，向江韦天跪拜后侧目对江辰弈厉『­色­』道：“九弟莫不是被溅血沙场吓破了胆？我帝国官兵高居擎天险关，当是一夫御百敌之地利，就算几倍之敌又有何俱之。至于征兵百万，我问你，这百万之师由谁来领，你么？帝国现在举全国之兵也不过数十万，如果坐拥百万之师，那不是等同于持掌了帝国之鼎耳，九弟好高的雄心志向啊！”

哥两当着老子的面拌嘴，外人不『Сhā』嘴是不会担­干­系的，自然静悄悄一片。

江辰瑜话里有话，江韦天当然听得出来，而且是他不愿意也不想听的，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八哥终于出招了。”江辰弈见江辰瑜火候拿捏的很准，虽局势不利但怎会甘心身处下风。当下冷冷一哼，傲视群首豪气道：“八哥不要将自心龌蹉强加于别人，江辰弈一片赤诚之心只为国优，既然八哥话已至此，那今日我便在父皇和帝国朝臣的面前明志：帝国无外敌之患，身为皇子辰弈绝不涉兵政。如若北域战局不利，哪怕敌酋举兵几百万进犯，辰弈自当追随二哥后续，请兵亲赴雄关以一身之力为我帝国拒敌，即便身损于护卫疆土的沙场也在所不惜。”

江辰弈豪言壮志落地有声，寂静的殿堂之上回声阵阵。

激愤豪言壮语引得群臣一阵共鸣。江韦天也是听得豪气大发掌击龙案高声喝好，激动赞道：“辰弈未雨绸缪的心智可嘉，如此报国大志亦不愧为我儿，为父就依你所言再扩军备，着你与军机枢商议共同负责办理。望你不要辜负为父的一片期望，为我东川建立御敌之功。”

“臣儿谨遵圣谕，必鞠躬尽瘁事事亲为，致死亦不负父皇良苦用心。”江辰弈领了口谕站起身归入臣列。

江辰瑜没料到九弟竟拿自身做筹码，将自己的身家未来全部压到北域战况上，一举摆脱不利境地反而占了先机。眼角余光见自己的几位幕后臣僚微微摇头，心理思讨今日将九弟『逼』上了北域沙场也算如意，当下也不再咬住不放，反而面有愧『­色­』向江辰弈歉意道：“九弟气节清高，辰瑜刚才言语有些偏激了，望九弟不要见怪。”一副谦谦自责的神『­色­』入戏『逼』真，一样骗的江韦天满意颔首，没有责怪他令其退入臣列。

退朝后江韦天唯独留下左右相，屏退左右空旷的议政殿只剩三人，江韦天在近臣面前放下了刚才的雄掌天下的威势，面上一丝愁容不经意间『露』出。

三人都落了座，右相欧阳蒲察言观『­色­』，有些犹豫的问道：“圣上难道是对方才九皇子的一些举谏———”

“不是。”江韦天摇头道：“北域战事愈来愈严峻我早有心理准备，不光你们二位，就是几位武臣也一样有所卓见。只是在朝堂上明面上政议却有失妥当，一众臣子或许不知危言的厉害，但若此次北关战事凶险的未知『­性­』传出朝野，必会动『荡』我朝太平天下的根基啊！”江韦天坐了一上午，想到烦心处不由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殿堂上踱起步来。

欧阳蒲和卢殷哪敢再坐，连忙起身相随。

欧阳蒲乃是文理大儒，对兵戎战事却不是行家，有些不明问道：“依皇上所见，眼下情势是否真如九皇子所言的危机？”

江韦天停身回看了欧阳蒲和卢殷一眼面『露』苦笑。“老九？唉！他可能看到这一步，也可能看的更远却未敢在政议上全都说出来。其实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案上有左将军杨彦翰还朝后对战局的评断，你们看看吧！”

卢殷也是一样的参不透北关战事，但看了杨彦翰上奏的详言细书，脸『­色­』凝重不由深吸凉气，默默的将奏折递给欧阳蒲后看向江韦天。“如果六联盟真的将这饿死的千万人堆在北域三关，帝国如何应对皇上可有主意？”

江韦天一脸愁容摇头道：“我东川帝国从立国至今，从未示弱于四水和北域乌达，即便立国之始最大的困境落到我江韦天头上，也一样不能落了江家皇族的帝国尊严。可打下去的后果就是千百万人的死伤，长久下去惊官扰民人心惶惶，势必会引起朝势动『荡』。”

说到此处，江韦天怔怔看向身边两人。“今天留下二位首辅，就是想请你们筹措良计，打？还是不打？”

第二十九章 打 还是不打

第二十九章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