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挽着我的手往后面走。
转过一道弯,迎面是一处倒座的小抱厦,这里就是湘云的院子。进了院子,三间整整齐齐的正房,旁边还有耳房。
如今我们且不进正房,到左边的耳房里坐下。就是刚才那两个带路的婆子送上茶来,然后颇为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还贴心的为我们把门掩好,让我和湘云可以坐着自在说话。
我一面吃着茶,一面打量着房间。并不见一丝富贵奢华,倒是处处显出书香门第特有的书卷气,却也雅致。
湘云会意,微笑着说道:“我家公公现在吏部供职,当着个不甚要紧的文官,每年的俸银想来是不甚宽裕的,好在老家还有两处庄子,每年还有些个进项,不然恐怕连现在这样光景也是没有的。好在我们家人口简单,倒也不费什么银子。”
“在我看来,银子是多是少也不甚要紧,重要的还是生活是不是遂心。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以前你看着倒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其实内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罢了。现在这户人家,我虽然没有接触过,看你的气色,想来是好的。你只安心过小日子也就是了。”
湘云微笑着点点头。转眼又愁眉说道:“姐姐说的就是了。只是不瞒姐姐说。现在我家相公正卧病在床,请了无数的大夫来看,只是没有个起色。倒像是日渐沉重起来。前些日子又换了个方子抓药来吃,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好些。”
我放下杯子,隔着炕桌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这次来就是前几日在园子里听得别人说,你家相公身子有些欠安。所以帮你带了个神医来,但凡有一点希望,总是治得过来的。”
湘云惊喜的问道:“姐姐在哪里遇到的神医?快快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我即刻让人去请。”
我笑着戳戳她的额角。“你嫁了人就把家里的事忘个干净。那位神医你以前也是见过的。”_她还没想起来是谁,我又道:“难道你不记得我的咳疾是谁治好的了?”
湘云领悟过来,一拍手,笑道:“正是了。我怎么就急的昏了头,只说四处去寻访名医,倒把个眼前现成的人给忘了。柳大哥可不就是位难得的好大夫。我这就让人去求他来给我家相公看病去。”
“哪里用你去请,我已经把人给你带来了。只是这深宅内院的,怎么好直接让他进来。所以让他先在马车上等着呢。你把这里的人安排一下。就让去车上请他过来吧。咱们都是自己,还说那些客气话做什么。”
湘云点点头,跑去外面叫人安排。不大一会儿,就有人请了柳逸阳来。我在窗子里看着他走进正房,许久都不曾出来。
湘云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拉着我的手问我:“柳大哥是不是也擅长这一科呢?”一会儿又问:“怎么这么久,难道是……”
我不停轻声安抚着她。终于,柳逸阳走了出来。我忙让人请了他过来,隔着窗子细问李家公子的病情。
柳逸阳笑道:“这个症候确是难治些,却也不是毫无办法。等会儿我开个方子,让人抓了药来,每日晚上煮成一大锅的汤,让李公子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期间水不能冷。另外再抓些吃的药回来。这样双管齐下。不出一年必好的。”
湘云听了大喜,连声道谢不迭。柳逸阳冲着窗子抱了抱拳,先出去了。
这里湘云回过父母亲,即刻让人去抓药。她的婆婆听说是我带来的大夫,亲自过来表示了感谢。我看她们急着去抓药。略坐坐也就回来了。湘云知道我的心意。依依不舍的拉着我,一再请我得了空再去看她。临出门前,我把米琪让我带的东西交付给她。又另外拿出五百两银票来塞到和里。湘云执意不要,我正色道:“当初就说好的,咱们的铺子有你和岫烟的一份儿,这是这段时间的分红,你又何必推拒。再说,我们都是自己,你现在相公要吃药,想来花销不小,说了你别恼,想来你那叔叔家也顾不到你。你倒是要你公婆去卖祖宅,还是四处借贷呢?”
湘云就红了脸,听话的把银票收了起来,轻声说道:“我活了这十几年,从不曾有人像姐姐和娘亲一样待我……”话未说完,眼圈就红了。
“傻丫头,都成了亲的人了,还这样小孩子气,动不动的就要流眼泪,小心被下人们笑话了去。你的心事我尽知的。那些客气话你也不必多说,只要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娘亲和姐姐,都在林府里等着你,都会尽力的帮助你,这就够了。再多说倒不像你往日的为人了。”
辞别了湘云,坐上马车。琥珀见我有些没精神,便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柳神医连姑娘的咳疾都治得好,李姑爷的病一定也不在话下。姑娘放宽心。”
我浅笑着点头,算是认了她的话。微微闭目养起神来。其实我是在为四大家族不久之后的败落而伤感。也不知道湘云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只是这些话又怎么能对琥珀说起?
回到家里,把湘云的情部向米琪细说了,米琪知道她过的遂心,也很是欣慰。刚说了两句,就见秋娘忙忙的赶来。
米琪笑问道:“什么事情赶的这样急?这么冷的天儿,你倒走出汗来了。还不快喝杯热茶,小心着了凉,这个时节,生病可不是玩的。”
秋娘笑着谢过米琪,在小杌上坐下,才道:“正是有一件喜事要来回太太知道,一时走的急了,倒真要讨太太一杯好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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