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我不理他的诉苦,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老者似是没有回过神来,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家娶云儿的时候,她可是名门正户的公侯小姐,就算现在你们家里容不下她,也不必把她卖到那个肮脏的地方去吧。你有什么苦衷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一文钱关系。现在是你们无情无义在前,我没问你们云儿嫁来时的陪嫁都用在哪里,只要你们家拿出一纸休书来以后就两清了,生死嫁娶再没相干,你还觉得委屈了你们吗?”
我知道我的话直接了些。可是这些都是事实。云儿没嫌弃他家的门第,嫁过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衣食使费都跟之前差着何止一成?嫁妆都换了药材送进了那个病秧子嘴里,现在他的病好了,却说什么怕被一个女子连累了整个家族,还有没有天理了?对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还用讲什么客气。
那老者虽然自知理亏,却也容不得一个小女子当着面这样指责他,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早就红成猪肝色,冷哼一声,甩袖转过身去。
“既然嫁来我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是生是死都是我李家的事,不容你这个小女子在这里指手划脚,不要以为你介绍了个大夫来,就真把自己当成了我李家的恩人。我李家虽然贫,也是有风骨的,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女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云儿是好是坏,我们不必在这里争论,一切自有天在看着。我现在只要你们拿出休书来,大家都落得个体面。你刚才也说了,云儿现在是李家的人,你就不怕世人说李家贪图史家的银子,娶了史家的女儿来,现在看着亲家势败,就把人送进那种地方吗?”
“你……好一张伶牙俐齿。好,我就让犬子给她一张休书。以后与我李家再没有一丝瓜葛。”
“最好。你们李家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还要我们上门上户的求着你,只怕你们有上门求我们的一天。到时你再跟我证明你的风骨吧。”
那老者被我的话赌得差点背过气去,一迭声的命他儿子写休书来。刚才在门里不让湘云走的男子,眼见无法挽回,只是含泪写下休书,颤抖着手递了过来。我毫不客气的接过,拉起湘云就往马车走。
上了马车,湘云才从我怀里抬起头来,怔怔的问我:“姐姐,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就这样被人休了?”
“傻丫头,你相公还是疼你的。他若不休了你,只怕他爹硬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他也拦不住的。所以这样反而更好些。”我怜惜的抚顺她的长发,又把她的披风拉紧些。
湘云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在坐着,连眼珠都不转一下。我知道她经历了这次打击,需要很多时间去恢复和调适,别人的劝解,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声音,所以,我选择了陪着她发呆。
回到家里,米琪和岫烟已经久候多时,见我们进门,米琪先迎了上来,一把把湘云拉进怀里,轻声的抚慰着。岫烟见我把大麾给了湘云,自己只穿着一件棉袍,忙把自己的手炉塞进我怀里,又倒了滚滚的茶来给我吃,一面又命人煮了姜汤来给我们暖身。翠缕这会子也醒了,走过来与湘云抱头痛哭。
我直到这时,才感觉到全身已经冷成了一个冰块。被屋里的热气一激,生生打了个喷嚏出来。两边太阳|茓更是一跳一跳的疼。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倒下,我还没有等到宝玉的消息。
直到入夜时分,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子才回来。我们都没心情睡觉,只有湘云被米琪硬押进里屋去躺着。一听丫头说那小子回来了。米琪忙命打开房门让他进来说话。
那小子想是冷坏了,缩着脖子站在门边,回道:“回太太和姑娘的话,小人已经尽力去打听过了,贾家的人现在都在刑部重犯牢里关押着,没有圣上的手谕,谁都不能进入半步。听说贾家大老爷不但贪污,还曾把军粮卖给过敌国,所以圣上才下了这道严旨。”
“你是找谁打听的?”
“小人的表叔就是刑部当差,小人就是去找的他,又让他带着小人亲自去刑部大牢外面,找了当值的人打听的。”
看来这个消息是确切的,我这个不争气的舅舅啊,为了银子卖女儿不说,现在还弄出个私卖军粮的事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通敌判国的罪名啊。心里暗恨,却也无法可想。赏了那小子二十两银子,米琪又另外赏了他一件大毛衣裳,让他去了。
这里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米琪愁眉说道:“若是真的卖过军粮,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在哪个朝代,军粮都是重中之重,何况还是卖给敌国。现在却要怎么办才好?”
“能怎么办?该吃吃该睡睡,这都是他们自己作下的,就让他们自作自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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