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闻声看去，借着酒劲，和昏黄的光影，恍惚间，把小韶当作夫子。喉头哽咽，眼窝热热的，情不自禁朝他跑去，跌跌撞撞，扯住小韶宽大的袖口，一把拥入怀中。琴哐当一声从小韶膝上滑落。

“夫子，你别走……你为什么不能……不能听听我的心里话……”花凛紧紧抱着小韶，脸上滚下两行热泪。

小韶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撞击得浑身僵硬，缩成一团，讷讷说不出话。王掌心的温度从后背传来，缓缓递上脖颈，耳边忽然两滴潮湿，小韶讶异地抬头，王痛苦地紧闭双目，两挂泪痕反着清亮的光。他的心突然就软了，原来王也有那么脆弱的一面。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他知道，是因为帝师，天底下，也只有帝师能伤透王的心。而自己，不过也就是长得跟帝师有几分相似被看中的。王爱的是帝师。王和帝师之间的事，他听说过很多，也有自己的想法。

缓了缓心跳，有一瞬间平静了，便趁机鼓起勇气，用尽可能不带颤抖的语调说道：“王上，小韶不才，小韶不及帝师千分之一，承蒙王上错爱，已是侥幸而且——喜不自禁。只愿尽全力为王上排忧解难，请小韶为您献计。”

花凛仿佛突然清醒，轻轻推开一点距离，正了正­色­，低头，皱眉睨来，“哦”了一声。

关于帝师的事情，一切得小心谨慎。小韶咽了咽口水，仍有些胆怯，话已至此，没有咽下去的余地。忙跪后一小步，伏下身。

“小韶自小喜欢弹筝，父亲就亲自来教，小韶自然欢喜非常，对父亲日益敬重，倘若父亲违背我的心意，若让我去敲桩打铁什么的。虽说不能做不孝子，但我的心里难免会有怨愤。小韶想说，王不如让帝师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久，帝师就会了解到王的真心。”

如久旱土地忽降大雨，落水之人忽遇游舟，闻言后心内一阵舒畅，仿佛扫尽­阴­霾，眼前月朗星稀，一片开阔。是啊，明明知道夫子有旷世之才与竞游之心，却锁在幽兰阁，敛其锋芒，当作后妃女子一般，怎么能不让他恼恨呢？是自己­操­之过急，误从了鲧之“堵”术，今日听小韶一席话，才明白对付夫子，只能“疏”。

“依你之见，夫子喜欢什么？”

“这个，王上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