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华郎是怪我喊得太亲近了,那在下称华公子便是,无意冒犯,还请见谅。”说着就躬身请了个罪,眼角的笑意却不减。
“水公子言重了。”话在客气,但有几分诚意当他看不出来。这来路不明的水吟风还是防着点好。冷下脸来,再添上几笔,心思早已集在几幅画作上。
“至于画中的名堂么。”水吟风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不知华公子看出几何?”
华光不做表态,看得出这人虽言行轻浮实则慧黠,不知他是否在试探nAd3(自然不能说,不然那百两纹银怎么办,平时没有什么,现在他们算得是一路穷寇。没钱?要累两个孩子吃树皮可不行。
“看来公子信不过我,也罢,能在此间对着公子这般的人物安安静静地作画,不失为一桩风流。”笔墨晕着淡粉的唇角吹弹可破,往上,干净秀挺的鼻梁,再往上,就是那双魂牵梦萦的双目,美人犹似画中仙。
水吟风果然不再聒噪,华光就静着心作自己的,想自己的。偶尔瞥见几眼对面的人,他只是和颜的笑意。
笃笃笃。
“二位公子,时辰到了,请把画放在桌上,小姐请你们去前厅候着。”是那位婢女的声音。解了锁,把门推开就退到一边。
华光卷好画作,和水吟风一同走出画室。
“唉呀,这半个时辰的光景真快啊——”
水吟风还在懒散地感叹,最后一个字尾音斗转却成了惊叫。华光忙向后退,只见两条藤鞭从天而降,已将二人腰间死死缠住。身下一空,劲风在耳边忽忽地吹,这片的景致,什么八角小亭,小院合欢,画室飞檐,全都越变越小。直甩过草木枯黄的小坡,鞭子骤然收住,两人惨叫连连,被丢进坡下一间黑不隆咚的密室,足尖刚好触地,腰间的绳子抽走,顶头严丝合缝盖上块板,把仅有的一线光亮完全挡在外面。
“什么都看不见!华公子你在哪儿啊?”
黑暗中有双手朝华光胸膛肆无忌惮地摸来,温热的鼻息就打在他的脸侧。
“林知州府里还有这鬼地方,什么都看不见,他不会想谋财害命吧。华公子在哪儿啊?”
华光铁青着脸,一字一句地回:“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在下只是确认不会有第三个人。”
四周轰然一亮,四盏五角盘上的蜡烛明火冉冉,此间并没有第三人,只有水吟风怕得跟小孩一样缠抱着面色挺臭的华光。
“你下来。”
水吟风懒懒弹开,忽一把折扇:“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华光白了一眼,鼻子里掉出声哼,扭头看室内的摆设。如果他猜得没错,作画只是个幌子,是有人布局要引他二人,这个局才是真正的考核。
是间很窄的密室,前方三级台阶的五角平台比较空旷,中央的地上闪着灿灿金光。水吟风先他走近,一瞧,竟是枚沉甸甸的金子。
“地上有块金子,挺沉的,成色足,金灿。”
华光眉头轻颤,暗道不可轻举妄动,都到这个地步说不好就是个机关。
“我看还是要捡起来。”
“慢着!”华光撩起衫摆两步跨上平台,见水吟风已经伸下手,便顾不得那么多,一着急便俯身按住,掌心贴着温润的手背,指尖却触到冰凉的物体。
晚了。
阶下两侧轰隆隆冒出两扇石门,华光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砰一声严丝合缝,吓得他到退一步。刷刷几声,两人一齐回头,四面墙壁挂下四卷长宣。水吟风走到跟前,一幅一幅地走过。华光见他无异,才上前去看,原是四幅山水,景色各致,左手两幅有江阔雁低、有高山流水、右手两幅有数舟泛湖、有绿水绕城。
“我说嘛,要捡起来才行。”
水吟风还有心情赞几声“好画”,华光已是毫无心思欣赏,脑子里蓬蓬乱得很,思来想去,不知府里布下疑阵是要干嘛。停在右手数舟泛湖的墨画前,逐渐皱起眉头。
密室四壁均燃着明火,只将四幅长宣的地方恰好照亮,水吟风就在有光的地方来回踱步。安静得可怕,只听见两人步履擦地的声音,嗒,嗒。沉默许久,忽然听水吟风“哎”了声。
“画后面好像是门,这幅后面也有,你那儿两幅有没有?”水吟风匆匆走来,翻开“绿水绕城”,脸上的笃定升到十分。华光撩开画卷看,果然是扇虚掩的窄门,又去其他画后翻看了一遍,真是四道暗门。
显然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该走那条?
画室,密室,五角平台,现在又多了这四幅画,布局者究竟用意何在?
从发现画室的仿画之后,华光就推测这些画不会平白无故地挂着,这么明显的纰漏,像是要他们发现似得。可有什么用意,他现在脑中是一盘散沙,这一堆,那一堆,各堆各堆的线索,好像只缺一点点的关联。这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眼前只有一个并没有任何好感的水吟风可以商榷。
“水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画和方才画室的四幅赝作有些联系?”
“四幅?公子看出那幅荷花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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