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是精雅的卧房,此时四面俱是一片黑暗,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就是身前不远处站着的男子。
墨般的发随意披拂,乌黑的长眉,星子般的眼睛,鼻挺唇薄,虽只是静静的站着,却给人一种风华无限的美感,他的衣服并不华丽,甚至于是寒酸,却令看到的人觉得仿佛他身着的是华服玉带,唇角的笑意更是凭添了几缕魅惑。
但是令女子震惊无已的不是他的相貌气质,而是他手中抱的那面镜子,那面蟠螭纹铜镜,潘玉揽镜自照了一番,乌眸轻瞟了女子一眼,笑道:“这面镜子脏了,连人影都照不出来。”边说边以袖擦拭镜面,他擦得很用力,几乎可以听见嚓嚓响,女子面色一变,身子微颤,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潘玉停手再照,眉头略皱,轻嗤了一声:“哎呀,什么破镜子,居然这样都擦不出,这样的东西还不如摔了的好。”手一松,镜子直直向下摔去。
“不要!”女子大惊,概因为事先没有半点征兆,潘玉说摔就摔,连个招呼都没打,她急急的扑过来想救起,手指尖与镜子擦边而过,啪嚓,镜子落在地上,镜面粉碎,女子身子剧震,呆呆的望着破损的镜面发怔。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意识摸摸自身,发现自己还是完好无损,先喜后惊,惊疑不定的望着潘玉,潘玉笑了笑,虚空一抓,一面铜镜出现在他手中,赫然是适才摔碎的那面,过度的惊吓让女子身子连晃,不知就里。
“看,我只要这么轻轻一摔,它就碎了,这东西如此坚硬,却又如此脆弱,经不得一点儿小小挫折,正如有些人,看起来坚强,内里软弱,只会躲在后面,从不会到得前面来。”
“你想怎样?”女子的声音不再娇甜。
“我只是个过路之人,偶尔被山雨所阻,来此避雨,没想到,你居然连我都不放过,难道你不怕地狱的烈火酷刑么?”
“地狱!?哈哈,哈哈,”女子仰天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清泪横飞,潘玉只是好脾气的看着,并未阻止,“我留在这里,所谓的地狱早已不萦于怀了,至于我会变成何样,我早就不放在心上!”
“当然,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你的心已经彻底疯狂了!”
“疯狂?当然,从我用剪刀戳穿自己的咽喉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在乎了!”
“是你自己选择了这种死法,既然选了就不能后悔,为何你要将这个庄子变成这样,为何莫公子会以那种形态出现在大街上,是不是你干的?”
女子停止了笑声,抬头望着潘玉,乌黑的眸子安静至极:“你想知道?”
潘玉笑道:“我这个人没有别的嗜好,专喜欢这类的故事。”
“你想从我的嘴里知道这些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你无关啊!”
“离开?你肯放我走么?”
“当然,只要你肯留下这面铜镜。”
“铜镜?”潘玉低头摩挲着镜面,光滑的镜面发出水般的波纹,“到得此时,你依然要执着下去么?”
女子慢慢走近潘玉,面上再次现出媚惑的笑容,甜蜜而诱惑,柔软的手指轻扯着潘玉的袖角,曼声道:“公子,这是奴家在这世间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你真的忍心让奴家流离失所么?”
“说得如此可怜,我还真有些不忍心呢。”
“那,就还给奴家吧!”纤美的素手五指成爪,指甲暴长,闪着黑光,向潘玉的心脏处抓去,面容阴狠,几乎用了全力。
指甲堪堪要抓到潘玉时,眼前蓦的一花,潘玉踪影全无,只有那面铜镜正从空中掉落到她的怀中,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镜身,她如得到了心爱的物事,笑声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发出,摸着镜面,镜中映出一个女子,黑发如墨,红颜胜花,她娇笑着:“谁说看不到人,这可不是看到了!”
一丝阴暗的光芒从眼底逸出,娇艳的红唇吐出噬血的字句:“莫家庄,好啊,好一个莫家庄,今日,我就让整个莫家庄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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