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楚家的时候,早有饭香从厨房传出来。
拎的烤鸭被母亲接过去:“娜娜,不是说别带了?”
“顺路嘛,全市就这么一家正宗。”
“也就这么一家这么贵。”
“能贵到哪去,您不是爱吃吗?”
“下次别买了,这边路口转角那一家,也差不多。”
我没再和她争辩,笑一笑:“楚伯伯不在?”
“出差了。”
“嗯,那小昭呢?”
“在房里看书呢!最近一次摸底他的成绩不理想,整一天都没吃饭。”
“哦。”
“你还问他们,你呢?昨天的你又不满意,娜娜,不是我说,女人真的拖不起……”
“嗨。”我真不是故意的,但这一声太短促,象极冷笑。
她停住,叹口气:“算了,桌上有水果,你自己看电视。”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有一丝乱发在她的后脑勺支楞着。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扭头,打开电视,转台间只见荧屏间一个粉嫩的小女孩雀跃着,奔进母亲怀里。赶紧换个频道,却出现苍老的妇人,孤独面对雪花点点的屏幕,表情麻木,眼神无助。
心里突然酸的撑不住,低头揉一揉眼睛。
不是我摆脸色给她看,可她女儿明明在外面巧舌如簧,怎么一见到她,不是一言不合针锋相对,就是疏如过客寡言少语。
我轻咳,再深呼吸几次,才把酸涩逼回去。这时一旁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走出来。
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长的快,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他好象又长高了。
“小昭,书看的怎么样?”
他眼睛瞟也不瞟我一下,只嘀咕一声:“吵死了。”就钻进洗手间。
我听见哗哗的水声,只能对自己苦笑,算了吧。
比以前好的多了,我更年轻,他更年幼时候,我们那相互不待见的劲儿,偶尔见面就彼此横眉怒目,活像两只好勇的斗鸡。
其实追溯起来,这也怪不得他,是我凭借年龄的优势先对他下的黑手。
他刚出生,对这世界还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九岁的我,曾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偷偷溜到他的摇篮边,看着他挂着口水安静的小脸,突然就伸出手去,对准他莲藕似的小胳膊,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掐住一块嫩肉,大力旋转九十度。
这孩子那一声尖锐的哭叫我至今想到,心头仍会爬过战栗,那份凄厉让我愣在原地,手指还停在他手臂上,被闻声蜂拥而来的大人们抓了个现形。
孩子的奶奶尖利的指甲抵在我额头上,那刺痛一直留在我记忆里,伴随她锐利如针的声音,久久不曾散去:
“祸水啊!祸水啊!怎么能从小就这么恶毒哇!她想杀了小昭啊!”
我母亲的后夫到底还保持住男人的风度:“算了算了,都是孩子,闹着玩闹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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