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的是,当第一声口哨声悠扬地响起,夕阳西下,女孩俯在少年的背上,彼时的幸福温暖恣意。我却开始哭,止都止不住。
午夜场的电影,不放僵尸大战异形,不放哥斯拉重返东京,却放这样柔情缠绵的悲伤爱情。
苏澈带我来,对我说:
“想哭可别忍着。”
我还不以为然,我觉得自己当时已经够麻木。
可银幕上那份美好却如尖锐的凿,刹那间劈开心头的钝然。
因为我知道这必然留不住,它在几分钟之后可能就要遗落,从此不可追。
这幸福越粲然,它所展示的悲剧性就越浓烈。
电影后来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它不过是打开了豁口,另外,提供一个理由。
那之后的哭泣与它基本没什么关系。而苏澈坐在我身边,似乎专注的看着屏幕,直到电影结束。
我累的几乎虚脱,却在同时,有说不出的轻快。
昏暗的影院里,只有幕布上的微光,青年站起来对我伸出手:
“注意点,别摔着。”
我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苏警官,谢谢你。”
他笑起来,如春日的阳光,温和而明亮:
“不客气,现在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听见电话响。
太疲倦,于是想装没听见,它却一遍一遍,不依不饶。
我终于投降,勉强爬起来,拿过话筒:
“喂?”
“娜娜?”
“哦……卢方。”我迷迷糊糊地说,却突然想了起来,该死的,我今天约了人家吃饭!几点了,几点了?
“不好意思啊,我……我睡过头了。”
“没事没事,你妈妈说你不舒服,我打你手机也不接,我有点担心,你没事就好。”
我这才想起来,对母亲交代过了。
“那我改天……请你吃饭。”我头很疼,一点微光也觉得刺眼,只想尽快合上电话。
“好,好,你真的没事?”
“没有,我现在只想休息。”
搁上电话,我很快又入睡了。
一直过了不知多少时间,有轻微的声音逐渐敲进我的梦境中来。
我艰涩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难以置信,我睡了有十二个小时左右。
有人在用指节叩击着我家的门,轻缓的、有礼的。
坐起身来,脑袋嗡嗡作响,如同灌满了铁砂。我披了衣服走过去,脚步有些发虚:
“谁?”
“关小姐,是我。”
我怔了怔,打开门:
“苏警官?”
“我下班,顺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事是没什么事,不过真的是有些尴尬,我这蓬头垢面的样子。
他看看我,显出点笑意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也不算,要不是你,我估计得睡到天昏地暗去呢。”我勉强笑笑,揉揉眼睛:“那样的话,一觉醒来发现天黑了,该有多绝望。”
他点点头:“不用说,你一定没吃饭。”
“嗯……有泡面。”
“那怎么行,你快点儿,我在楼下等你。”他说完转身,轻快地沿着楼梯下去,灯光一层层的亮,整个楼道都有了生气。
事实证明出了门,新鲜空气对我这会儿的晕眩是有好处的,我竟然开始有了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昏暗中有修长的身影立在花坛前,挺拔如年轻的松。
真是不一样呵,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想,某个人连站着的姿态,都是一向那么懒洋洋。
你不得不承认,关娜,你真是煞风景。该想的不该想的也分不清。
我昏昏沉沉,走在苏澈旁边。
“你这是空间幽闭综合症,就是要多出来走走。”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样子的小青年可真是酷极了。
“真的?”
“不是,我乱扯的。”他笑起来,神情如春暖花开:“你知道,为了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我跟着他牵动嘴角,他看我一眼:
“脸上的伤好点没有?”
“你指哪一次?”
“呃。”他露出点怜悯的表情来:“可怜的孩子。”
“说什么呢,你几岁了,苏警官?”
“二十四。”
“……忽悠人呢吧?”我一直以为他是警校出来实习的学生呢。
他看我一眼:“要信任警察叔叔,知道不?”
“切。对了,昨天你怎么会在那里?”
“在路上碰到有人抓小偷,跟群众一块儿在那附近把他逮住,就送过去了。”
“哦。”其实我挺想问问他认出我来没有,在电梯里,被他劝做人要低调的女人。
可有点儿无从开口,搞不好彼此都尴尬。
于是捡了个比较稳妥的话题:“昨天谢谢你。”
“嗯?”
“带我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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