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那里,知觉都落了空。只觉得轻、虚而冷,仿佛有莫名处的风,悄然袭过来,把我从正面到背面,直接穿透。
耳边有种种乱音,尖啸,低语,或锐然,或哀婉,统统模糊嘈杂。它们随意识的慢慢苏醒而势头微弱下去,最后终结于我自己一声沉重的叹息。
在这之后我完全醒来。
眼前是寂而深的夜,静的瘆人。什么声音也没有,那些在梦中索然作响的,都源于思绪的不安,被放大数十倍,侵扰自己。
“娜娜,娜娜,你醒了吗?”
黑暗中有低缓关切的嗓音,同时有温热的手覆到我额上。
“啪嗒”床边的一盏小台灯被拧亮,有喧黄的灯光洒开来。
我头个反应,是伸手,挡住眼睛。
“啊,对不起。”对方赶紧把光线调弱:“娜娜,妈妈熬了鸡汤,起来喝一点好吗?”
“不用了。”我衰弱地回答。
她的手抚在我头发上,疼惜的,又有一些惶然。
“那接着睡吧,还早呢。”
“您怎么会来?”
“小冰打电话给我,娜娜,把妈妈吓坏了。”
“嗯。”我重新闭眼:“没事。”
不是没事,疼痛已于此刻觉醒,一点一点,全面复苏,力逾千钧,迫在神经上,我几乎以为自己听见爆裂声。
“疼吗娜娜。”她很慌张:“妈妈去叫医生……”
“别走妈,陪我说说话。”我捏住她的袖口:“陪我说说话。”
“好,好,你要说什么,妈妈陪你。”她擦去我的冷汗:“说什么都行。”
“嗯……”我什么都想不到,感官里只有疼痛,几乎找不到别的语言,只有一个念头几乎是从本能中生长出来,不由我控制:
“妈,您看到它没有?”
“……”
“它有多大?”我费力地用两根手指比了比:“这么长?”
“娜娜……”我妈开始呜咽:“不要这样。”
“我想,以后反正有机会……”我逐渐陷入无主境地,自言自语:“我都没见过它,我竟然都没见过它……”
“……娜娜,妈妈叫医生来,你忍一忍。”
我向脚步声消失的方向,用力嘶喊:“别……”
却只是微弱一声。
是的我其实真喜欢这样的疼,放其到最烈程度,感受它如何爬行过每一寸肢体,尖牙利齿啃剐神经末梢。
唯因另一种痛楚,歇斯底里,非如此不足忍受,我不能在清醒中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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