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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豪情贝勒 > 第十章

第十章

数日后,佟王爷到硕王府登门拜访。众人原以为佟王爷是来替思麟助阵伸冤,没料他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要将海雅讨回家。

“阿玛,我和思麟过得好好的,您何必突然跑来把我要回去?”海雅当着正厅一屋子的人极力抗议。

“是啊,佟王爷。好歹咱们有缘结为亲家,小俩口也恩恩嗳嗳,为何无故就要强行带走海雅?”硕福晋婉言阻拦。

“无故?”佟王爷冷冽一瞪,朝着思麟撂话。“海雅我先带走,你休书立好,请人送至佟王府即可。告辞!”

“等等,阿玛,我绝不跟你走!”海雅用力甩开老父的手,高声咆哮。

“我儿子哪得罪你了,竟敢强他的媳­妇­儿!”硕王爷扯嗓大喝,吹胡子瞪眼睛,一脸门神样。

“岳父大人,”思麟恭敬拱手。“我自认并未亏待海雅,如果我哪里行为不端,也请见赐教再说。”

“你做的错事还不够多吗?”佟王爷口气平稳却满脸怒容。“光这次撤官除爵、罚银万两的事就够教人羞愧一辈子。怪只怪我当时看走眼,竟把海雅许给一个贪功渎职的男人!”

“阿玛,您误会了。思麟没有,他是被人诬陷的。而且我已经拜托他的俩战友回京为他作证——”

“住口!”佟王爷怒斥海雅后,回头立即犀利的质询思麟,“召回费英东和赫兰泰又如何?替你作证,证明清白又如何?你除了靠他人撑腰协助,还会­干­什么?”

“岳父大人,如果您是在气恼皇上降罪的事,我无话可说。但我并未求任何儿女来为我脱罪,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脱罪。我自认做事做人光明磊落,对别人的谗言毁谤自然无惧无畏。”

“好一个光明磊落、无惧无畏!”佟王爷双眼冷冷瞇起,寒声低笑。“你只奇#書*網收集整理顾自己活得光明磊落,就不顾妻子的面子和尊严,让无辜的海雅去背负小人之妻的污名和耻辱!”

思麟一时间竟无法作声,噤口不语。

“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活得光明磊落吗?你可曾想到被你连累的家人,在你的磊落之后替你背负着不白之冤?”

“佟王爷此言过甚!”硕福晋忍不住声明。“我们绝不相信思麟会有何不清不白可可耻行为,也确定他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丑事。今日他遭小人谗谤,被万夫所指,我们全家人甘愿和他站在同一阵线,遭人唾弃污蔑也无怨无悔!”

“阿玛,我也是,我也不怕。”

佟王爷爱怜的看着海雅,她还纯真雅­嫩­得根本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忧心忡忡的抚着她的脸。

“或许思麟够强,可以正面挑战狂风暴雨,绝不退缩。可是你不能,海雅。”佟王爷语气温柔哀切。“你没有那么强,就算躲在他身后,你仍免不了被风雨刮得偏体鳞伤。那些伤,对他也许只是不关痛痒的小伤,对你却是足以断气的致命伤。”

思麟像是遭人重重一击,内在的意志力濒临粉碎。他的确没有想过,自己被降罪,有多少人跟着他一起受到连累。他很强,对别人的攻计毫不退却,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强,可以正面迎接这一切打击。

他可以保护自己,却忘了如何保护家人,以及脆弱幼小的妻子。

“就算你成功逃过此次他人的诬陷又怎样,下次呢?还有多少无可避免的毁谤陷阱在前面等着你,你要如何应付?”

看似斯文清臞的佟王爷,每一句话针针见血,直捣思麟人生历练中的盲点,令他哑口无言。

“阿玛!”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丈夫,海雅再也没有遇过比这更为难的处境。“这次全是宣慈哥哥的不对,是他在皇上面前诬告思麟……”

“这些不是宣慈的不对,而是思麟的错!”

这句冷酷的话令在场的人一愣,发言的竟是硕王爷。

海雅简直不敢相信,硕王爷非但不帮自己的儿子辩解,反而和她自己的阿玛连成一气,指责思麟。

硕王爷正颜厉­色­的开口告诫:“你的个­性­太随兴洒脱,一不留神,就留了把柄,落人口实。你若处处留意,凡是谨言慎行,多思多虑,就不会给人这许多空隙陷害你。你今日的处境,是你活该应得的!”

思麟一个苦笑,万般无奈。

要他处处小心、时时提防、谨言慎行,那他岂不是成了另一个思麒?!那样的个­性­,只会使思麟不再是思麟,而是云云众生中,一个毫无特­色­、毫无原则的庸俗影子。

在这世上,能有几人洒脱率­性­?就算有,那他可有家累、可有世族名望的牵绊?没有!除非能有位和自己同样看得开的伴侣,否则,千山万水,只能一人独行。

海雅一看思麟的表情,立刻知道他心里打的主意,连忙扯着佟王爷讲条件。

“阿玛,经过这次的事,思麟一定会有所醒悟。等赫兰泰及费英东返朝觐见皇上,为思麟脱罪后,一切从头开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佟王爷叹口气,无奈的看着还在作白日梦的海雅,随即向硕王爷拱手准备告辞。

“硕王爷,小女我就带走了。感谢你及福晋、思麟的多方关爱,为了小女毕生幸福着想,老夫不得不自私。”

“好说,佟王爷。”硕王爷回敬佟王爷一礼。“我教子无方,蹧蹋了你的掌上明珠,理亏于你,岂敢承受你的感谢。”

海雅讶异的看着神情沉重的硕王爷与硕福晋,以及表情一片冷然的思麟……他一动也不动,只锁着双眉紧紧凝视着她。

难道一切已成定局?

“不!阿玛,我求您!”海雅豆大的泪水禁不住滚下来,声嘶力竭的拉扯着佟王爷急急下跪。“阿玛,我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思麟会小心的,他真的会小心谨慎的。”

“别傻了,孩子。”佟王爷拉起海雅,却被她挣开,硬是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海雅,他一个不留神,就撤官除爵,若再不留神,是不是要等祸延九族、满门抄斩了才开始学聪明?那时我怎么救你?连我们全家的­性­命都赔进去了还怎么救你?”

“不会的,阿玛!只要思麟的战友们挺身作证……”

“你还指望别人!”佟王爷忍不住怒斥自己多情成痴的女儿。“那两个人都自身难保,还指望他们来救人?”

“自身难保?”思麟追至佟王爷身旁逼问。“难不成他们也被我牵连进去,被告共谋渎职?”

“那倒不至于。”佟王爷一声暗哼。“今早传自西北边境的快马消息,戍守准噶尔族的边关弹药库,昨日遭人埋伏引起大爆炸,死伤惨重。两个生死不明的人,如何赶回京师为你脱罪?”

“生死不明?”思麟脸­色­一片惨白。他最要好的战友,一同出生入死、驰骋沙场的赫兰泰与费英东……

海雅的希望也在剎那间完全毁灭。没有人可以救思麟脱离诬陷之名!

完了,一切全完了!

“来人,将海雅架上轿子,给我抬回去!”佟王爷高声一喝,仆役们立即应声上前,硬是把拼命挣扎的海雅拖出去上轿。

“不要!思麟!思麟!”

海雅凄厉的哭喊着,伸手期待他过来救她脱逃。思麟极欲上前的身势,却被硕福晋一手拦住。她皱着双眉朝思麟无言摇头,让他无法采取行动。

“思麟!思麟!”

他眼睁睁的看着海雅被塞入华丽的轿内,两个孔武有力的婢女将她牢牢困在轿中,却困不住她揉碎人心的哭喊。

“思麟——”

他一直看着渐渐模糊的轿身,听着渐渐远去的呼喊。他只感觉到一件事:深秋已近。近到冬天未临,刺骨的寒风就已阵阵吹袭。

吹散他的情感,也冷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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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暴风横扫般的接连数日,佟王府为了海雅的绝食、哭闹伤透脑筋,硕王府为了平息思麟降罪的事忙得风风雨雨,思麟却一反常态的沉稳冷静。

“二阿哥。”一个小小的声音由他书房门后怯怯响起。

“进来吧。”他淡漠的响应亭兰一声,回头继续整顿零乱的书籍。

“二阿哥,你收拾书本做什么?”亭兰呵气搓着小手。

“留下几本必要的,其余丢掉。”

“你为什么屋内不添火?整间房子好冷喔。”亭兰四周顾盼一会儿,见他毫无反应,连忙开口打破僵局。“我刚才偷偷跑去海雅家探望她。”

思麟停下手边的动作,背对着亭兰静默许久。“她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已经不绝食了,可是身体很差,嗓子也哑哑的,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因为哭喊太久。”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看他有何反应。

突然一个起身,思麟拎了东西又往外走去。

“二阿哥,你去哪儿?”她连忙追出去。

“丢书。”他只丢下话,却一步也不停。

“二阿哥,你不问问海雅她还好吗?你都不想她、不担心她吗?”她气喘吁吁的追着思麟的脚步问着。

“我问过了。”他走向小跨院外的仆人,把书丢给他处理,又转头往回走。

“那……分别这么多天,你都不想见见她吗?”她焦急的追着他的脚步,只见他一进月华苑就开始收拾墙上刀剑,分别包里。

“没有必要。”他连眼也不抬一下,埋首做事。

“二阿哥,你看这个。”亭兰慌乱的等了他好一会儿,不见反应,立即冲到他身边把东西递在他眼前。“二阿哥,你看嘛!”

一条细细的发辫。

“海雅要我把它交给你。她说是你亲手为她打的辫子,她始终都不曾解开过。她说一夜识真情,终生结发妻,她永远都不离开你!”

他咬着牙根,凝视发辫好一会儿,亭兰完全看不见他脸上的任何反应,也猜不出此刻他内心的感受。

他随即又陷入手边的工作。

“二阿哥!”亭兰又急又脑的猛跺脚。“你怎么这样!我和海雅的哥哥还想尽办法要让你们碰面,你怎么跟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包里完一把把兵器,便召人拿他的甲冑上来,他要亲自整装擦拭。

亭兰立在他身旁,边落泪边捶着他魁梧的身躯。冷血、混蛋等字眼骂尽了,她也绝望了。

这不是她的二阿哥,这不再是自在潇洒、不可一世的逍遥男子。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成亭兰无法理解、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他的心思已经飞到遥远的地方。

轻抚着曾与他一同征战的甲冑,想到西北大漠一片黄沙,他的心开始飞翔。如苍鹰般,雄健、孤傲。

由边关传来的确切消息,赫兰泰身负重伤,却无生命危险,已经暂时送回府中疗养;费英东则是完全失踪。这些天来,清军已将爆炸中丧命的尸首一一清点完毕,并没有费英东在其中。难道他已经在惨烈的爆炸中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思麟沉痛的闭紧双眸。他不相信,也不愿接受这等残酷的事实。个­性­刚毅正直、又不失憨厚朴实的费英东,不应沦落到惨死异乡的下场。

当他从痛苦的思绪中睁开眼时,亭兰早已离去。桌上那束掺有杂­色­马尾的发辫,依然留在那里,静静的与他对望许久。

他放下甲冑,双手爱怜的拾起那条细细的发辫,紧紧握着,贴近自己的嘴边,心底重复叫唤的只是那个同样的名字。

他惨遭诬陷,又逢好友遽变,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守护不了。他被困在世俗功名利禄中的苦,被缚在重重顾虑与家累中的痛,还有谁能了解?

在这个痛苦煎熬的时刻,他只想将头枕在那温柔娇小的颈窝里,只想象个孩子般俯在那柔软温暖的胸前,凭借着这纤弱却坚定的依靠,汲取重新振作的力量。

现在他拥有的,只剩这条发辫。

Pinepro'sGate小瑞键入翌日,硕王府吵闹得几乎冲破屋顶。

“你这个不肖子!你是存心要气死我的!”硕王爷那一脸大胡子,每根都被气炸得像刺猬。

“元卿,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帮他做这种事?”硕福晋指责着恭敬站在思麟身旁的元卿愤然开炮,火气难捺。

“二阿哥、二阿哥!”亭兰跑到正厅来,沿路一直慌张乱叫。“你真的自请戍守边关?你真舍得下我们?”

“这一去不知多少年,你怎么事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硕福晋再怎么强作镇定,也难忍眼泪奔流而下。

今天一早,思麟藉元卿之力,得以在皇上面前自动请缨,愿亲赴边关戍守终生,以将功折罪,一平渎职之名。

皇上面临边关弹药库爆炸的战备危机,两名大将又一失踪一重伤,准噶尔族新兴的另一派叛清势力策妄阿拉布坦又在喀尔蒙古附近蠢蠢欲动,思麟的请命来得正是恰到好处。加上他有与准噶尔对战的经验,这个戍守的人选再恰当不过。

一个可将功抵过的机会,就以思麟终生远离京师、征战沙场的代价换到了,却伤透了所有家人的心。

“阿玛、额娘,请恕孩儿不孝。此去一别,再难于两位膝下承欢侍奉,望阿玛、额娘谅解。”

“我不谅解,也不想谅解你!你太任­性­、太独断独行!”硕王爷狂怒之中,眼角待泪。

“阿玛,”思麟恭敬地跪着拱手。“您也清楚孩儿的­性­格,根本无法在官场中安稳生活。小则个人惨遭夺爵,大则可能祸延家人,如此步步为营的日子,对孩儿不啻是最残酷的折磨。孩儿宁可出入战场,过着大敌当前的日子,也胜过在京师处处躲着明枪暗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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