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代生王妃 > 第九章雪上加霜

第九章雪上加霜

­阴­冥宫有专门的联系方法,只要身在同一处,就不可能联系不上。

冷魉早在进入桃里寺城的那个晚上,就利用­阴­冥宫独有的信号物见过奥撒,也是进过奥撒的允许,不将他的行踪告之任何人。

包括他的夫人.

如今局势已经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行走,没有钱灵灵想的那般简单,事实上它很复杂。

复杂的想让人一把火将伊儿汗王宫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在伊儿汗的王宫中见到宛月了,当然是偷偷进入,一个憔悴柔弱满脸惊慌的宛月,看到他们仿若看到救星一般。

高床软枕外却是高墙。

无法飞越,无法攀过的高墙。

宛月再伊儿汗王宫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过客,吃住却是最好的安排,可是再好的安排也让她睡不按枕,食不下咽。

灵儿不见了!

在她们来到伊儿汗的第三天,灵儿就从她身边消失,再也没有见着,就算泪流­干­了,她最疼爱的女儿还是没有出现。

哭已经哭不出来!

无声的泪流进的是心底。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灵儿,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在娘身边,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的......”宛月激动的揪着奥撒的衣袖,她知道王爷可以帮她。

“宛月,你别这样”钱灵灵看得心疼,想来不轻易在人前落泪的她,抱着宛月哭了“我们回去,回去好好想办法好不好”。

“不好”宛月摇摇头。

“为什么?”她还想留在这里?

“小姐”宛月稍稍平静了情绪,“阿八哈也已经派人去找了,我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只要找到灵儿,我们就回去,就回去好不好”。

“不好”宛月摇摇头。

“为什么?”她还想留在这里?

“小姐”宛月稍稍平静了情绪,“阿八哈也已经派人去找了,我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只要找到灵儿,我们就回去,就回去好不好”。

面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满眼全都是对女儿焦心的母亲,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冷魉将钱灵灵扶起,拥在怀中,任由她的泪落在他的胸口。

“宛月姑娘,请把当时的详细情形陈述一下好吗?”冷魉在旁询问。

宛月点点头。

飘忽的眼望向天花板,却是思绪远去,蒙古的长生天,不能可怜可怜灵儿有一半的蒙古血统吗?为什么让要小小的孩子承受这些。

心苦心酸,只有她自己知。

“从墨尔赫来到伊儿汗国之后,就以客人的身份住进了这里,阿八哈对我们还算礼遇,吃住用都是上好的”在这一点还是那个,她从来没有要求“起初二天,我与灵儿都呆在这里,从来都不会踏出门半步,除了送食物和送其他东西的侍女来来回回,还有偶尔过来的阿八哈之外,我们母女就呆在这里,自娱自乐”那是孤寂,何乐之有啊“灵儿还是孩子,在草原上的日子里,她过久了,向往的是宽阔自然,外头的天地没有边际,所以这间不算小的屋舍在她的眼里,小的可怜”她心疼,心疼女儿被压抑,一个为人母的怎么能看得下去。“所以到了第三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带着灵儿出去走走”真是只是出去走走,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为了怕迷路,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她带着灵儿只是在附近的空阔之处走走,“就是那一日,我带着灵儿回来不就,灵儿想在院子里吹吹风,我只是进去给她拿件衣服”一想到当时灵儿还开心的点点头。

她的泪再一次,无止尽的往下流。

“等我出来的时候,灵儿已经不见了,我本以为她调皮好玩,在跟我玩躲猫猫”无聊的日子里,她们只能这样打发时间“可是,我却找不到她,不管是里还是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微颤的手捂着哭得颤抖的口,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宛月,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浓浓的自责又朝着钱灵灵狂涌而来,若不是她,就不会又今天的局面。

“灵灵,别再给宛月压力”冷魉一把又把钱灵灵拉回,宛月的心里太过沉重,已经不适合再积压。

她会崩溃的!

“小姐,你别这样说,当然宛月是心甘情愿的”对于这个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这种苦她受,小姐才可以过的快乐些,她相信冷魉一定可以给小姐幸福的。

微微缓过气来,她接着说。

“之后,我就找人将阿八哈请了过来,请他帮我一起找灵儿,他也派人找了,可是,灵儿还是音讯全无”。

“他会不会没有派人去找?”冷魉凝问。

宛月神情一僵。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阿八哈根本就没有怕人去找,她日日身居于此,他有找没找,她都不可能知晓。

“可是他没有理由.......”无论如何,灵儿也是他的女儿。

他不可能这么绝情。

“也或许,灵儿小姐是被他所藏”冷魉猜测。

宛月更是抽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他之所以硬要将她们带回来,为得不就是灵儿吗?他没有汗妃没有给他留下血脉,灵儿是他唯一的血脉。

如今,他带走自己的血脉,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骗她,她不是带着灵儿跟他一期回到伊儿汗国了吗?为什么还要瞒骗她。

深深的痛意自心底袭来。

到底是痛还是心寒她已经分不出来。

“宛月,别急,别急啊”钱灵灵从冷魉的怀中挣扎,抱着宛月,轻声的安抚着她,“我们一定会找到灵儿的,一定会找到,现在,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在这里留太长不妥。

奥撒如今的身份还是侍纳王,若是被阿八哈发现堂堂的侍纳王,深夜带人擅闯伊尔汗王宫,到时候的事情更是复杂难解了。

岂止宛月还是摇摇头。

烛火印着,水汪汪的双眼闪着坚定的光彩。

她抬起衣袖,擦尽脸上的泪。

“小姐,王爷,你们赶快走吧,若是被阿八哈的人发现就糟了,放心,我还在这里很安全,若真是阿八哈把灵儿藏起来,他身边的人一定知晓,留在这里,或许能探到口风......”

“不行,谁说这里安全,灵儿就.....”

“小姐,我不是阿八哈的血亲,没有关系的,这几日,她们对我也算礼遇,若是情形又任何的不对劲,我一定跟你们联系好吗?”。

好吗?当然不好啊!

可是,宛月的坚持,钱灵灵说再多也无法改变。

刚从伊儿汗国王宫归于住处,无际一朵闪亮流星刺入众人眼中。

那是冷魉的召唤。

双方人马见了面,冷魉双膝齐跪,脸­色­颇为凝重。

“属下该死”。

­阴­冥宫在外不似皇宫,见到帝王,除非必要,见到宫主是无需下跪的,更何况是四鬼使,在­阴­冥宫拥有居住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冷魉鲜少犯错,除了在­阴­冥宫中必要的礼,在外头,他从来都没有因事跪过。

如今........

“起来说话”如雕刻一般的面容不动,奥撒黑眸深凝,浓烈的黑雾遍布,让人望不出所以然,只觉心惊。

“属下不敢”。冷魉仍旧跪着。

冷魉和冷魅上前。

“宫主让你起,你就起”什么时候宫主的话也开始大打折扣了。

冷魉并未理她们。

抬起眼,非常有勇气的对上奥撒的冷眼。

“夫人不见了”。

一瞬间的宁静,一瞬间的窒息,下一刻,冷魉的颈部已经被奥撒紧紧扣住,他脸上难受的表情可以看出,奥撒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宫主”。

“宫主手下留情”。

“宫主.....”

一边三声,却唤不回奥撒的红眼,他恼了,下手的力道不缓反重,眼看冷魉的脖子就快保不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钱灵灵用力的拔下奥撒的手。

“你想杀人也别杀自己人,外头那么多人你不去杀,冷魉是故意的吗?你也不听听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杀他对你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是一件事,可是,他死了之后,谦雨怎么办?你要怎么区找她?伊儿汗国不大可是不小,光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已经是为难了,现在你还想杀了冷魉,你­干­脆把我们都杀光好了..”

“灵灵,快住口”冷魉一扯,只扯住钱灵灵的身子,却扯不住她的口。

“奥撒,你爱谦雨,没有人可以比,可是,杀了冷魉不是办法,咱们现在听听冷魉怎么说好不好,好不好?”。

相信谦雨碰到这种事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只是爱妻入骨的男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妻子突然消失的事实。

“说”如冰利­射­,冷魉神情一怔。

“属下原本按照宫主指示,带着夫人与吉娃一同在桃里寺城寻找你们的下落,可是夫人有孕在身.......”

黑眸听到此更是一惊。

“谦雨怀孕了”钱灵灵一阵惊呼,光顾着宛月的事,她压根就不知道。

怪不得奥撒不让她跟了。

“然后呢?”奥撒沉着问。

心被拧着。

“没走多久,夫人便累了,就带着吉娃一起回到住处,属下亲眼看到他们拐弯朝着住处走去”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曾想到。

“亲眼看到.....”

亲眼看到人却不见了。

“属下回到住所之后,并未见到夫人和吉娃,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并未回去过,于是属下到处找寻,整整寻了两日,实在找不到夫人和吉娃才......”

才以信号联络他们。

“”

草原苍鹰卷:第十章巧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上风向无人可知!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如今,复杂无头绪!

老是被人困住的谦雨,倒是怡然自得,为了肚里的小宝宝,她从来都

不会勉强自己,莱丽儿吆喝再三,也是她在吆喝,她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午膳刚过,听说彼特迎回来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这个人之所以不得了

是因为压根就没有人认识他。

彼特很谨慎,往来居怕的全都是一些熟面孔,若是生面孔,他不会特

意邀回家中招待,在外头随便找个地方也说得过去。

厨房里又开始忙活。

茶点都是最­精­致最上等的。

这一次也是非常出乎她们之料,彼特竟然没有将这位宾客藏在哪个角

落商谈密事,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待,态度亲密得仿若自家兄弟。

谦雨吉娃端着茶点。

西类糕点不仅­色­美,味儿也香,不免让人垂涎三尺!

圆形桌前,两位男子,从背影来看,同样出­色­。

一东一西倒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请用点心”眼微垂,如今她们只能做个安安分分的小丫头,等着玛

丽亚汗妃的召唤,可是日子越过,她们心里越没谱。

好些天过去了,马丽亚没有露出第二次面。

莫非,她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她已经忘了她们,下一次记起来

,说不定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

“冷兄尝尝这式糕点,是我国的最常见也是最­精­致的点心”彼特言毕

将他面前的小点心推到客人面前。

冷?

敏感的姓氏让谦雨莫不得抬起了头。

冷魍、冷魉、冷魑、冷魅,连奥撒在­阴­冥宫的时候都叫冷言,这个姓

氏,在她身边过于常遇。

所有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抬起眼,那个背影地熟悉。

脚步轻轻移动,誓必踩死满地蚂蚁一般,好不容易才移到那位客人的

前面。

登时一口气差点叉到肺里去。

奥……奥撒?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微抬黑眸,似乎见到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半分也不理睬,置若未

见,手,从彼特推过来的点心盘中轻捻一块。

咬了一口,慢慢品尝。

如彼特所愿,他点点头。非常中肯的评价。

“非常不错,口感适中,适合大众,不甜不腻,香味也恰恰怡人!”

连串的评价让彼特满意的挂起大大的笑容。

让谦雨惊得差点把自己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往地上丢去。

这是奥撒吗?

他还会品美食?

她用力的挤眉弄眼,可是她对面的男人压根就不瞧一眼,谦雨心在心

里,也凝在心里。

不动声­色­的往他们的杯中注上热水,淡淡的茶香飘至。

上等佳茗!

茶还是中国的茶味儿好!

“还真是多谢冷兄的搭救之恩,若是不嫌,就让厨房多做些带回去好

好品尝。”

“冷某先谢过。”

一来一回颇为客气。

这一言一语间,谦雨虽没有听明白,不过,倒也听出三分来。

看来,奥撒成了彼特的救命恩人。

可是,彼特需要人救吗?据府中的其他人透露,他的中国功夫可是也

学得非常到家呢,奥撒该不会被他耍了吧。

越想就觉得越有这个可能。

两道秀眉早就皱成了一团。

双脚自动向外移,直到消失在客厅,她才用力的喘口气。

“谦雨,怎么了?”又上点心,吉娃不解的问。

“奥撒来了”她轻语。

“族长?”一声惊,没有比这个更意外的事情了“在哪里?在哪里

?”族长果然是神通广大,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不然的话,她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呢。

谦雨睡不稳,吃不稳,肚子里的小宝宝可没少受委屈。

墨尔赫族的少主怎么可以在别人家打杂,虽然,太多事情都是吉娃抢

着­干­,不过,莱丽儿这位管家显然是见不得人嫌。

所以,她们已经非常聪明的慢慢­干­,细细做……

“在里头”她朝客厅指了指。

吉娃凝神片刻,不解。

“族长在客厅­干­什么?”救人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吗?人家不放怎么办

“能­干­什么!”两只眼睛无力的往上翻“喝茶聊天品点心。”

“什么?”惊得吉娃愣是瞪大了眼。

“不信你自己进去瞧。”

吉娃真的进去了,就算不是进去瞧,她也得将手中的点心送进去,一

进去,半刻之后,飞奔而出。

“族长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他本来就不认识我们。”

沉默片刻。

“谦雨,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只是跟族长长得相似而已?”

“可能吗?”她是与他同床共枕,育有儿子的妻呀,怎么可能会错认

自己的男人,有些地方他能变,有些地方,他却始终也变不了。

“那他为什么……”

“他不认咱们,咱们也不认识他,不然的话,一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

划就不好了”想来她也真是太糟糕,每次都成了没有翅膀的鸟儿被人乖乖地

拎进笼子里,然后哪儿也飞不起来。

这一次,还得他亲自来救。

真不知宛月那边情况如何。

看来,玛丽亚抓住她们,或许跟宛月脱不了­干­系。

不然,抓她们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月挂灯头,菜香袭上心头。

万家灯火齐亮,天际早已泛黑。

彼特与来客似乎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从下午聊到晚上,彼特更是盛情

的将他留下来用晚膳,顺便也在府里小住一晚。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东西,站在外头,只听到笑声阵阵。

至于其他……

除非是顺风耳,不然什么都听不到。

点心撤下,换上­精­致的西餐。

“不知冷兄是否用得惯?”彼特有礼的问道。

对面的男人微微点头,一手刀一手叉,拿在手中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别

扭,下手快、狠、准,一块鲜­嫩­的牛­肉­入了口,加上一口美味的葡萄酒,更

是极致的享受。

彼特似乎很满意他的捧场。

手中一刀一叉,也开始朝着盘中食物下手。

“不知冷兄来自何处?”总算进入正题了。

聊了一个下午,除了双方的名字,彼特还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叫什么名

字,一双蓝眸,一双黑眸,都让人瞧不见底。

即使是笑,也会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却没有人敢提出这个疑问。

这两个都是深沉的男人。

“这个重要吗?”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轻缓的回着彼特的话。

彼特扬­唇­,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

“自然不重要,若是冷兄不想说,彼特也不好勉强,冷兄就过彼特,

彼特自然想多了解一番。”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他们比的可是深沉。

谁更深沉,谁就夺得先机,太容易让人看透,那便是输得彻底。

“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巧合”他不在意的说道。

“那可不行,恩怨分明,恩怨分明就不是指的这个吗?恩就是恩,

一定要报的”彼特显得很坚持。

“彼特兄高兴就好”男人可有可无的回答。兴致倒不是很大。

他并不希望得到彼特的所谓回报,他的态度是丝毫的不在意。

人,不会毫无意义的去付出。

彼特相信,只要是人就没有意外。

他的表情如此,可未必代表他心中就是如是想。

、“冷兄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大手朝着他的方向一探,看得两旁人人心惊,他的目标是直直的朝着

彼特的颈部,他是想谋杀吗?

惊,却叫不出声来。两眼瞪得大大,局势一瞬之间改变。

大掌方位早改,朝着彼特前面的红酒下手。

“这酒不错。”

言下之意,是他要了。

两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彼特却非常开心的大笑出声,商场之上是

虚与委蛇,没有所谓的真。

不过,这个男人的­性­情,他欣赏。

“既然冷兄喜欢,彼特酒窖之中还有比这更为珍贵的酒,到时冷兄爱

喝多带几瓶也不妨。”几瓶酒而已。

彼特完全不放在眼里。

男人颌首,径自为自己的杯中注满酒红­色­的液体,持起杯,细细品尝。

夜深人静,所有的人已经下去休息,谦雨和吉娃还在收拾最后的残余。

“你,跟我来”莱丽儿突然出现,拉着谦雨就走。

谦雨被拉扯得莫名其妙,吉娃更是在一旁着急莫名,三更半夜的能有什

么事?若不是今儿个有客人,平日里,她们早就去休息了。

明儿个还得早起。

“今晚府里的客人可是咱们主人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小心伺候着”莱丽

儿不管这么多,拉着她,朝着临近彼特的居所而去。

“伺候?”谦雨更不解,“难道那位客人还没有入睡吗?”

听到这句话,莱丽儿停下脚步。

“就因为他要睡了,所以才要你去伺候。”

“就因为他要睡了,所以才要你去伺候!”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那么难以理解,相反,她非常了解话中的意思,

她并非世事不懂的小女娃,已为人ℚi,为人母。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这里头的人可是不在少数,以女人居多。

彼特不就是想给奥撒找个陪寝的嘛,意图如此明显,奥撒的福气可是

不浅。

莱丽儿怒睁她的别扭。

“别以为你运气好他多瞧了你两眼就被召来伺候可以摆架子,这个院

里除了主人的话,你还得听我的。”

呃?……

原来如此,她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在布点心的时候奥撒无意的多瞧

了她两眼,让彼特以为他对她有意。

真是很可笑,任谁看到奥撒那时的眼神,眼中压根就没有她。

他装做不认识她。

又怎么可能会直直的盯着她看。

不过,她实在不得不佩服彼特的观察能力细微得让人心惊,从头到尾

,奥撒真的就只瞧了她两眼。

莱丽儿将她带到客房,举手敲门。

门内低沉的男音响起。

“进来。”

是她所熟悉的。

莱丽儿用力的将她拉上前,在她耳边重重告戒“好好的伺候客人,若

是有个闪失,你就好好的担着。”

然后,一把将谦雨推进未关牢的门内。

风吹显得无声。

夜深人静本该沉睡,万物皆睡唯月独醒。

房内的男人外衣早已褪下,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沿,一双黑眸无半丝起伏,

却是牢牢的锁住她,谦雨用力的吞口气。

他的眼光,看得她心惊。

娇小的身子回身,关起门来,才松了一口气。

却也小心翼翼的上前行。

“奥撒……”她不确定的喊。

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在这个时候认她。

黑眸未动,薄­唇­未启,黑瞳中印着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奥撒”她再一次轻启红­唇­,轻喃着他的名。

脚步渐已靠近床沿。

却在他面前三步开外停了下来,样子极为拘谨斜睨着他。

他未语,从头到尾就没有开过口。

黑眸蓦然从她身上脱离,下一刻,三步开外的娇躯被他紧紧的纳入怀

中,薄­唇­紧跟着印上她的额、鼻、脸颊上。

然后,盖住她已呻吟出声的红­唇­。

夜静。

房内却是火热一片。

天未亮,静无声。

房内也只剩下粗浅不一的喘气声,谦雨累极的趴在奥撒的胸前,轻喃道

歉的话语。

“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当初气他丢下她,如今心里一丝当初的

气恼也找不回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还有什么好说呢。

“往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缠绵恩爱了一回又一回,他除了低

吼出心中的激|情仍然没有开口对她说过一句话。

黑眸紧闭,似是已经入睡。

可是贴在他胸前的谦雨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粗野的呼吸,未平顺之前,他

是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奥撒,我保证不吵不闹乖乖的回到族里好不好?”她当然知晓自己已

经成为他的负担。

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收了收。

谦雨确定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明天我就回去”她妥协了。

“不”薄­唇­仅是吐出一个字,谦雨抬起头来,他双眼仍闭,可是,她可

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刚刚真的开了口。

而且,不同意她回去。

不,或许,他并不是不同意她回去,而是不同意她离开这里,彼特的

居所。

“是不是宛月那里有什么事情?”她一直以为,他们出手,宛月早

该回来了,听奥撒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雨儿”

“嗯”她听着呢!

“灵儿被玛丽亚绑走了。”

“什么?”她惊呼一声,立刻又捂住自己的小口,“阿八哈的那位汗

妃吗?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灵儿跟她又无怨无仇。

不!

并非真的无怨无仇!

身为女人都会有的心情,丈夫有了别的女人,还带回了别的女人的孩子,

“那宛月呢?现在怎么样?”她一定伤心极了。

“雨儿”他轻喃。

“嗯。”

“玛丽亚已经知道你们一定和宛月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将她们抓到这里,

只不过是想多一些对付宛月的筹码而已。“若是宛月有任何异动,她都可以利

用灵儿或是你们来制止宛月,甚至逼迫宛月离开伊儿汗国。”

“那正好”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不,并非所有人“阿八哈要灵儿?”

“对”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绝后。

“没用的男人”她轻声咒骂阿八哈,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了,还好意

思去当汗王。

“雨儿,别胡闹,我要你继续呆在这里”

什么?

眨眨双眼,她没有听错吧。“可是,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玛丽亚迟早有一天会再来,加之,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他们不会

轻易动你。”

还不会。

她拎起拳头敲他。

“今天若是别的男人,我要怎么办?咬舌自尽吗?”

“雨儿”他低吼,不愿听她说的话。

“可是,是事实啊。”

“放心,不会再有人敢动你,我已经安排人进府。”

“谁?”魑魅魍魉?

“风抑云。”

“风抑云?他怎么会在这里?”好大的一惊。他还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男人。

“乖,过两天,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了。”她说过要听他的安排。

清晨,莱丽儿一大早就来敲门扰人清梦,名义上是来伺候客人清洗的。

事实上是来看热闹的。

场面如她所愿。

客人神清气爽,显然满足得很,而谦雨,一脸的委屈,满脸哭相,想哭

却又不敢哭的样子更是让莱丽儿心情大好。

看她往后还敢不敢不尊她,府里这种活可多的是。

“谦雨,你先出去”莱丽儿命令。

谦雨极尽委屈的拉紧自己的衣襟,小媳­妇­一般的不敢出声,一溜烟出了门

,没有再看房内男人一眼。

“冷爷,梳洗过后请至客厅,主人已经在等候。”

在外人面前,莱丽儿向来是个体贴入微,尽责的好管事。

如今名为冷言的奥撒点点头。

接过她手上的巾帕随意的擦了一下脸。稍做整理便跟着莱丽儿到了客厅。

彼特早已等候多时,他面前的早餐也用了一半,他们没有等人一起用餐的习

惯,“冷兄,昨晚睡得如何?”看来挺­精­神。

“谢谢彼特兄的款待,很好。”露齿一笑,坐于彼特对面,享受他的早餐。

彼特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眼光向来不差。

“既然冷兄满意,不妨留下来多住几日。”

“谢谢彼特兄的招待,冷某也非常希望,只是手上事务颇为繁忙,若是不

及时处理,更有可能堆积如山”

“也是”彼特点头,叉起早点塞入口中。“管家”

“主人”莱丽儿上前。

“多准备几大瓶子上等的葡萄酒让冷兄带回去慢慢品尝。”

“是,主人。”

恭敬的退下。

半晌之后,与院中的男侍一同将十多瓶葡萄酒搬了上来。

冷言以笑谢意。

“多谢彼特兄的好意,冷某有口福了。”

“不必客气,若是不够,可以再来拿,要多少都有。”

“一定。”

客套完一顿又一顿,彼特才将冷言送了回去,对成了陪“睡”

女的谦雨,半句话也没有。

玛丽亚说过。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确实不需要向谦雨交代什么!

就算有人要交代,也不该是他。

谦雨总算是见到风抑云了,狂妄不在,潇洒不在,若不是他主动

表明身份,打死她也不可能主动认出他来。

一脸的胡子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宽大的衣物也看不出原有的

潇洒与狂妄,反而显得太过福气。

不过话说回来了。

当厨师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的。

没错,他被延揽进这里当厨师,原本的中餐换了厨师,一中一西,刚

好合适调换口味。

她是不知道风抑云哪里有当厨师的潜质,可是没想到他真的能烧一手绝

佳的好菜,味美得连她都大叫好吃。

与倚纳王府忽必烈的御厨有一比。

怪不得,他如此容易就能进来,真是有一手。

看来,他为了进­阴­冥宫,可是牺牲了不少啊。

“怎么样?好玩吧?”待到厨房没有他人时,风抑云一脸的兴高采烈,打

量自己一身颇为满意的装束。

吉娃翻翻白眼。

再变也变不了他的自恋。

“你是来玩的吗?”她没好气的吼他一句。

“那是­干­嘛?”风抑云理所当然的回到,气得吉娃倒吸一口凉气。谦雨及时

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得好好注意,看看能不能探出来灵

儿被困在哪里?”玛丽亚行事极为小心,到如今还是查不出她到底把人藏在哪里。

无凭无据,就算是阿八哈,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询问。

“嗯,这里的建筑可真有意思”风抑云摇头晃脑,答非所问。

吉娃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菜刀。

“谦雨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哪里不正经了?”他满脸委屈“下面可有不少的玩意”他神秘兮兮的指指

自己的脚下。

“是什么?”

“密道”

没有人会想到如此建筑下头,几乎复杂交错着无数条的地道,若是一不小心,还

会迷了路,失了踪,老死饿死在里头也没有人发现。

却是恰到好处的以酒窖来围住出口。

“我是怎么知道的?”府里的下人,能去的地方可是被严格规定的,像他才进府没

两天,乱逛乱晃,晃进人家的地道里头去。

能办到吗?

风抑云裂齿一笑。

“别忘了我是谁!”

“是谁?”没好气的两声吼。

“不名浪子风抑云”他得意的笑

草原苍鹰卷:第十二章二度相识

风抑云是该好好得意得意,所从谦雨和吉娃也没有再去理睬他,顾自

赏他两枚白眼,让他一个人在一旁自恋去。

彼特不食蒙古食物,认为蒙古人未开化,却极爱西餐及汉人食物。

换了风抑云后,他的那一手好料理更是让彼特爱到不行,时不时将外

人请回家品尝一下他府里大厨的手艺,顺便显摆显摆一下。

风抑云也总算有用武之地。

不过,风抑云的到来让谦雨和吉娃心安不少,他的武功修为虽然不如

奥撤,但是,放眼整个中原武林也不能算弱,至少保护她们已经足够。

安全不再是问题,随即而来的便会是其他问题。

彼特平日里空闲的时间不多,大多时候都算是忙皈。

所以,风抑云也不用一天到晚去伺候那位大爷。

有空的时候就会到密室去看看、去瞧瞧。

“你觉得这个时候进密室真的是好时机?”伸手不见五指,合该在被窝

里睡大头觉的时候,她们硬生生的被挖了出来。

陪同风抑云一起进密室。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风抑云非常确定的回答。

彼特不若蒙古人,亦不若汉人,一睡下去,雷打不动,或许自认为自家

的警备非常完善,压根就无需提心吊胆,整日让人守着。

来到酒窖,倒也没有闻到事先以为的潮湿味儿。

看来,这里还是经常通风的。

掌着灯,谦雨和吉娃踏步极为小心,一盏油灯,能照到的地方不是很远,

夜里黑,让人极为没有安全感,总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踏个空,摔个正着。

风抑云练武之人就是不同。

快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他,对他而言,没有火光,也可以行动自如了。

眼一凝,谦雨和吉娃对视一眼之后,顿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风抑云总算意识到身后人的不妥。返回身,立在她们面

前。

为什么女人总这么麻烦。

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表情好似他欠了她们多少银子似的。

“你明明可以一个人来的”吉娃­阴­森森的说,跟着酒窖倒是十分相衬。

“呵呵”风抑云笑,越笑越古怪。

“为什么要脱我们出来作陪,我可不信,能帮上你什么忙”谦雨已经很习惯

翻白眼这个动作了,帮忙?她们不拖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若是大白天,不,就算是大白天,这地底之下也不可能亮丽堂皇的。

他是存心的。

“没有人陪那多寂寞”风抑云理直气壮。

面对着四周的石壁,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去死”吉娃恨不得朝他身上吐几口口水。

“我可死不得”他怡然得很,“别忘了,冷言可是答应过我,这是一办妥,离

开伊儿汗国之日就是本人我加入­阴­冥宫之时”他就说嘛。

不知浪子风抑云怎么有办不到的事。

“你进过几次了?”嬉笑完毕,谦雨认真的问,已经往前,酒窖背后的石壁机关

打开,里头是另一番洞天。

长长的一条仿似走廊。

“两次”风抑云伸出两根手指,“可惜两次都徒劳无功”语气甚是不爽,白走了

两趟的冤枉路。

彼特在买下这块土地的时候,便开始秘密挖起密道,然后地面上再起居,他做得

极为隐秘,如此浩大的工程,知晓的人却不多。

不知那些人是离开了伊儿汗国,还是被迫离开了这个世界。

越往里进,道路越是错综复杂,一条路几个出口在等着,若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要

回头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回的。

风抑云摸清了二条路,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条路在等着他们。

酒窖的门有些生硬,并不太灵活,看来除了彼特之外,府里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密道所

在,也没有进来过。

看不出风抑云还挺有两下子,连地底的东西都能发现。

若是连贯起来,密室被划分得相当整齐,只不过布局有些复杂而已,风抑云边走,手

上的已经开始记录。

他们经过的许多斗室里头或放杂物,或放置财物,也有的安置得仿若居所,任何用品一

应俱全。

“还有三分之二的地段,估计再过三天就可以摸清楚,咱们先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就惨

了”所幸,风抑云的方向感极强,且手上亦画了地图,不然的话,光凭谦雨和吉娃,出去还真

成了莫大的问题。

他们整整花费了大半个晚上。

“糟糕,昨天莱丽儿还特别提醒我们今天要早起。”吉娃伸了个懒腰,却在伸到一半的时

候怔怔的停在半空中,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她们来这里是帮佣的。

没有赖床的机会。

可是,天就快亮了。

“两位请保重,在下先告辞”风抑云很识相的溜了。

一眨眼就不见人,让吉娃想骂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算了,先回去眯一会,保留一点­精­神,等离开这里以后,咱们再好好睡上几天”谦雨安慰她。

吉娃不甘心的点头。

除了这个,她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阿八哈和奥撒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在杭州城的钱府大门前,奥撒一眨眼间,杀尽了钱府养的江湖护院,阿八哈在一旁呆望。

第二次,奥撒在伊儿汗王宫,正式与阿八哈会面。

以倚纳王爷的身份来会见伊儿汗国的王汗。

倚纳王爷,忽必烈汗的隐秘亲信,阿八哈岂有不知之理,阿八哈很早以前就听闻奥撒的名,

却是一直都没有想去见他。

一个那样可怕的男人,不见为妙。

只是,他们如今去非为了公事而见,是为私事。

倚纳王与伊儿汗国的王汗在谈私事。

若是让忽必烈知道不知道他是笑掉大牙还是不知所措。

冷魅先投拜帖,不出片刻,阿八哈便让人出来相请,将奥撒一行请进伊儿汗王宫,钱灵灵一起,

这一次,她要光明正大的来见宛月。

阿八哈初见奥撒,硬是怔了神。

脑中翻腾片刻才想起当初在杭州所见的人正是他,硬是抽了好大一口冷气,如此残佞的男人,只

能为友,不能为敌。

与他为敌,那是最失败的决策。

阿八哈非常有理。

请他们于主殿,以王礼相待。

“不知倚纳王爷远道而来,未曾相迎,真是抱歉”忽必烈崇汉文化,蒙古人多多少少也受到汉文化

的影响,再加之阿八哈也极为喜爱汉文化。

礼,已经汉化。

奥撒不语,仅已还礼。

左翼落座,四鬼使站于他身后,钱灵灵居于堂前,不坐不闪。

阿八哈再一次凝眉,这一次他并没有想太久。

“钱府的大小姐?”语气仍是不确定。

他们并未真正打过照面。

钱灵灵点头。

“钱小姐请坐”阿八哈极有礼的相邀。

“不用了,还是请汗王让灵灵去见见宛月。”她的语气生硬,面对这样的男子,无论如何她也软不下来。

“宛月”阿八哈的眼眸一闪,没有立刻答应。

能身为伊儿汗国的汗王,岂是简单的人,不用他们开口自然知晓他们突然造访伊儿汗国到底所为何事。

他带着宛月回来才没有多久,他们便立刻找来。

想带回她吗?

那可不行!

“稍后本王陪着钱小姐一起去见宛月。”

“不行”她拒绝得­干­脆。

“宛月已经是我的人”阿八哈紧了语气,却听得钱灵灵火冒三丈。压根也顾不上什么理。奥撒也不加以

阻拦。

冷魅亦是拦不住。

“你的人?你凭什么说这句话?”

“我们都拜过堂,入过洞房,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不是我的人还有其他可能吗?”

语,顿住了。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错的是她。

“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与你成亲的本该是我,宛月顶着钱灵灵的名,你当时要娶的不是宛月,是钱灵灵。”

“你要代替她?”阿八哈眼一眯。

“是”钱灵灵答得大声

冷魅上前,一把将火冒三丈的钱灵灵拥在怀中,退到一边,她的情绪不稳。

既然宫主来了,这一切,他会解决。

钱灵灵越是挣扎,冷魅就报得越紧,最后,连她的嘴巴也捂上,,不让她再有开口乱动的机会。

钱灵灵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了,只好用双眼恨恨的瞪着抱着自己的可恶男人。

他怎么可以阻止她。

阿八哈显然也被钱灵灵的话惹怒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奥撒,他不相信倚纳王爷到此,只是为了让一个女人跟他

说话。

被注视着的奥撒,半分不自在也无。

惬意的品着伊儿汗王宫的香茗,只是口中余香满布,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具。

抬起黑眸。

薄­唇­轻扬,一抹飘忽致极的邪笑漾在他的俊脸上。

一开口。

语如珠。

“阿八哈王汗真的希望让钱灵灵来代替宛月?”

不徐不缓。

却一字一句,中击阿八哈的心中。

草原苍鹰卷:第十三章不堪对待

真的希望钱灵灵来代替宛月吗?

阿八哈回答不出来,旁人自然不可能帮他回答,堂堂伊儿汗国的王

汗楞然一张脸。

他对钱灵灵的认识仅存在于她是钱府的大小姐。

而对宛月……

心底深处有太多理不清、分不明的情感,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深究

过。

不过,钱灵灵与宛月是不可能相互代替的。

他没有回答,亦无法回答。

阿八哈带着他人从正殿前往宛月的居所,白天与黑夜的景致相差甚远,

一瞧之下,还颇为雅致。

雕梁画柱,一向是富商权贵的权利!

“小……小姐”宛月一瞧见她们连说话都结巴了,特别是在看到阿八

哈一起进入时,已经够苍白的小脸登的一下,更是白得吓人。

钱灵灵心疼不已,上前扶着她,不管身后的一­干­男人。

她可不是伊儿汗国的居民,才不要受到阿八哈的管理。

“宛月,我来看你了”

“看我?”她吓得不轻,明明说好是暗里来暗里去的,这让阿八哈知

晓,会更方便吗?宛月不知道,也弄不明白。

“嗯,王爷也一起来了,既然灵儿阿八哈王汗也有一份,自然得参与”

话虽如此,语气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清晰可见的是鄙夷!

阿八哈谴退了身旁的宫女侍卫,宛月的居所只剩下他们。

打开天窗,可以说亮话了

“倚纳王此次前来,是为了宛月和灵儿?”

“没错”钱灵灵代答。

“本王说过,宛月已经是本王的人,灵儿更是本王的女儿,这事,不该

劳烦各位费心。”阿八哈极尽婉拒。

却遭到钱灵灵更强烈的反击。

若不是宛月硬是拉着她,她一定上前赏阿八哈两个巴掌。

“你有什么权利说这话?”

阿八哈面­色­一沉。

“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自己的女人都顾不好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还好意思大声嚷嚷,也不嫌羞得慌。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八哈被踩到痛处,一改适才的和气,语气显得尖锐。

“什么意思?”要尖锐钱灵灵比他更尖锐。“这里是哪里?伊儿汗王宫,这

里是你老人家的地盘,人被绑走了,你不但毫无所觉,连日里的找寻却是半丝结果

也没有,好意思开口吗?说不定你的女儿就是被王宫里的某个人给藏了起来。”当

汗王可以这么单纯吗?

她真替伊儿汗国的百姓捏冷汗。

空气间仿佛凝着一股过于沉重的气息,除了钱灵灵,谁也没有开口,事实如今摆

在眼前,讲究的却是证据,没有证据,亦是白费。

阿八哈如泻了气一般,也顾不得礼数,半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倚纳王有何高见?”

“此次进王宫,只是想借住两日”以便查清真相,找到灵儿。

冷魅代答。

“本王这就命人清理各位的居所。”阿八哈没有二话。

“风抑云,你有没有搞错?”

怒吼,在有限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听者耳亦鸣、眼亦花!

躺在床上的男人皱起眉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即恢复怡然自得的样子,翘起二郎

腿好整以暇的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小丫头。

“天要塌了吗?”问得轻松。

却不知道,小丫头被他气得更甚。

后头的石室之门再次被推开,不明所以的谦雨步行进入,迷惑的望着一脸怡然的风抑

云和满脸怒火的吉娃。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摸不着头脑的问,刚刚前面还好好的,她只不过盯着那块刻

着特殊图案的墙壁多看了两眼,岂料里头就开战了,“吉娃,睡惹你生气了?”

不用说,也是床上那个不知所以的男人!

他有意无意的动作总是把吉娃气得火冒三丈,太过随意,看在吉娃眼里那是罪过,特

别是在这种特殊时刻。

“一头猪”吉娃恨恨的咬牙。

风抑云表情很无辜,他又不是猪,如此一个美男子摆在这里又岂能和猪相提并论。

“等等”她安抚吉娃的情绪,“让我来看看”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风抑云身下所躺的

东西摸摸碰碰“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张应该是床。”

“完全正确”风抑云闭着眼,却是笑嘻嘻的回答。

好,很好!

谦雨满意的点点头,纤手轻轻上前,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完全没有防备的

风抑云扯下床,重重的摔在地下。

“痛”眼睛终于张开了。

这次很有福气的看到两张气呼呼的脸。

“要睡,你­干­嘛要到这里来睡?”眯着眼,她不怀好意。

风抑云假笑连连,她是冷言最爱的女人,可不能随便乱来,要是别的女人,他早就不知道

打得她飞向哪个角落了。

“其实,这床……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她摇摇手“你不是已经帮我试过了吗?”

“那也是”风抑云老实的点头,他是在“帮”她嘛!

“是你个大头鬼”又是一声怒吼,,差点震聋了耳。“说,还有多久才能找遍?”找了好几

天了,连个屁也没寻着,反而把她们累得半死不活。

他倒是轻松得很。

越看他越让人恨得牙痒痒,真是个恶劣的男人!

“其实,只剩最后一道了”所以他才如此轻松,手一点,床后赫然是一道机关,密道长长,里

头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拎着火把,风抑云带头,往密道的最深处走去。

“到头了?”没走多远,便碰壁了,除了后方唯有的回头路,前头无路可走。

风抑云未答,,三侧墙壁分别敲击。

“应该还有机关”前头有空隙,隐隐有风,只有空|­茓­才会来风。

摸索了半天,终于让他摸到了机关,,手一拧,对面的墙,轰然升顶,小小的油灯是前方仅存的光

亮。

细细的哭声嘶哑已经破袭,听者无不心怜万分,仔细一看,才发现,油灯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风抑云提着火把上前,将黑影照亮。

“是个小丫头片子。”

谦雨和吉娃闻言上前,却被入眼的小小身影惊得差点叉了气,那是,灵儿……

瘦瘦弱弱,满脸惧意的灵儿。

她们进来后,她就没有再开口哭过。

硬是抿着小嘴,瞪着惊恐的双眼,不敢哭不敢闹。

她到底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将一个小女孩关在这种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灵儿……”

“我乖,我乖,我没有哭,没有哭……”

她才轻轻开口,灵儿却像是受尽惊吓,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一个劲的往后退,后头是墙,小小的身子

只是无意识的往墙挤。

“灵儿,别怕,是雨姨啊,是雨姨来接你了”谦雨上前,用力的抱起她小小的身子,抱得紧紧,感受着

她小小身躯无力颤抖。

玛丽亚,那个优雅大方,看起来如此高贵的女人,却存有如此恶毒的心。

一个小女孩,她能做什么?

为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我们回家喽,乖乖哦,不哭,不怕,我们回家哦”轻喃小声安抚,直到许久之后,,灵儿才稍稍恢复了神智。

迷茫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

无力的眼神看得人心酸极了。

“雨姨……”小小已不再脆­嫩­的声音极为不确定。

谦雨用力的点头,抓紧她的小手,“是,是雨姨来接你了,来接灵儿回家了。”

小手伸上前。

轻轻地捏着谦雨的脸。

直到确定那是真实的,那是有温度的,小小的人儿才依在谦雨怀中痛声大哭,嘴里喊着娘。

老天!

她才十三岁多一点而已。

老天何以如此对待她。

“咱们回去。”吉娃扶着她们。

“不行,现在咱们可以离开了。”只有风抑云双掌凝气,前头的墙是空气的,灵儿也指指那面墙。

“那里有人进来。”

“是个出口”吉娃问。

下一刻,已是确定,赫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通道,循着通道他们一直往前。

猜想着或许这里是彼特居所的另一个出口。

“可是,咱们从来就没有看过有人来送东西,不,厨房根本就没有准备多余的东西啊”那要怎么送

过来给灵儿吃?”

这个疑问,存在三个人心中。

直到走到尽头。

“到头了,上面就是出口”吉娃惊喜的叫道。

“等等”风抑云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咱们还不知道前头是什么地方。”

侧耳倾听……

“有人说话吗?”

“好像有……”

“说什么?”

“汗妃……”

草原苍鹰卷:第十四章行之所获

“汗妃,汗王请您前往主殿。”

“什么事?”

“奴婢不知。”

“……你先下去,本妃稍后便出。”

除了风抑云,谦雨和吉娃只听得到另一边传来声响,仿若是人与人直接的对话,但是到底说什么她们压根就完全听不清。

“真的是汗妃?”谦雨不确定的问,彼特的居所与阿八哈汗妃的居所相接?那岂不是情形相当诡异?玛丽亚和彼特有什么事需要如此隐秘?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都不担心吗?

“非常”确定。

风抑云额首,练武之人耳力与寻常人不可比的。敏锐度不知强多少。

食指轻抠,一寸寸石壁抚过,终于在左侧上角部门找到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块,轻轻一按,与她们仅隔一壁的石壁赫然消失。

眼前一亮,火石的光线将内照得灯火通明。

风抑云前行。

“啊……”谦雨还来不及探头,一声尖叫又让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缩了回去,如此凄厉的一声惨叫,肯定把宫外的侍卫全部都给引进来了。

吉娃已在一旁寻找关下石壁的开关,却半天寻不到边际。

“你们在­干­什么?等人吃饭吗?”风抑云步回,脸上颇为不鲜,刚刚石壁未开之前,她们明明挺用力往前挤的,这回,人都已经出来了,怎么反而往回缩。

女人啊!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

“哪个?”

“刚刚在叫的人呢?”吉娃看他太过光明正大很是狐疑,谦雨已经探出身子,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侍女时,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风抑云早已经将她们摆平。

真是的,明明没有问题也不开口知会一声,恶劣的男人!

灵儿被风抑云抱在手上,谦雨和吉娃要一路抱着,稍嫌负担。

玛丽亚的寝宫,完全呈西化,与阿巴哈身为蒙古人的设置全然不同,在这里,唯一熟悉的是这种建筑他们曾经看过,里头的摆设一大半都是吉娃和风抑云所没见过的。

谦雨觉得有些小玩意眼熟,确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船到桥头未必就是直的!

事实证明伊儿汗国王宫确实是比彼特的居所更具危险­性­,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伊儿汗国王居所,四处守卫森严,哪像彼得那头,一入夜,小猫也就那么二三只。

玛丽亚的寝宫之内只有一个侍卫,已经被风抑云放倒,抱着灵儿,带着谦雨好吉娃,风抑云可是大摇大摆的皇出人家的地盘。伊儿汗国好不好客他们不知。

不过,伊儿汗王宫的人可是非常的好客。

他们前脚尖踏出去,已经有人出来相迎。

“什么人?”抓小偷的语气,一身侍卫装扮,非常威严的看似侍卫首领的男人,手早已握在剑上,双眼闪着晶亮盯着他们。

晶亮哎。

在这黑夜之中能看到真是奇迹,虽然,到处亮堂,看来,伊儿汗国真是太过到太平,以至于,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够他们打起­精­神。

“别冲动,咱们是听说伊儿汗国的王宫内可不若外头一般俗不可耐,才一时好奇进去瞧瞧。”风抑云一开口就将侍卫们的怒火点得狂烈冲天。

一句话,将伊儿汗国说得俗不可耐,一句话,将伊儿汗国说的如此不济,寻常人就可以进进出出。

岂不是跟菜市场没有区别?

“来人哪,将这伙口出狂言,对汗国大不敬的恶人统统抓起来。”

一声令下,侍卫首领身后的属下全数出动。

这下可好。

谦雨苦笑。

跟着风抑云,从来就不会有好事,这个­骚­包男人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她都还来不及开口呢,宛月在伊儿汗国王宫就算没有被阿巴哈正名,她至少也为阿巴哈生下了灵儿,王宫里的人岂会不给三分薄面。

至少见宛月一面,然后一同出宫,悄悄想想法子并不是不可能。

如今倒好。

风抑云再神通广大,他自保是没有问题,可是她们怎么办?

“这可是你们汗王的亲生女儿,伊儿汗国的小公主,你们想对她动手吗?”

风抑云话刚落,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转头,才看到不是吉娃捏的,是谦雨所捏。

“不准拿灵儿开玩笑。”她已经受够了惊吓。

谦雨低叫。

“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不用白不用。

“风抑云”咬牙切齿,她恨不得从他身上要一块­肉­来,“把灵儿给我”,一伸手,硬是从风抑云的手中将灵儿抱了过来。

风抑云没有阻拦,很顺从的将灵儿交到她手中。

也很满意的看到侍卫们稍一顿神。

“你胡说,汗王根本就没有小公主”玛丽亚汗妃并未为汗王生下一儿半女,至于其他妃子,更是无所出。

“胡说?”风抑云邪笑,满脸同情的看着那名侍卫首领,“真可怜!”说了还不过瘾,非得加上摇头,感叹,语助来强调侍卫首领的无知。“难道你就不知道伊儿汗国最近带回了什么人吗?”

侍卫首领神一凝。

“那全是空|­茓­来风”,他并未亲眼所见。呃……这几日,他外出办差,并未有人通知过他。

“首领,他说的没错,汗王是在找失踪的小公主。”有人在侍卫首领耳朵知会。

省得他再做一会无知之人。

“那又如何?”脸是拉不下来“这里是汗妃寝宫,擅闯就是死罪。”

是吗?

谦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边安抚灵儿边瞄像表情已经变­色­的侍卫首领。看来,玛丽亚将这一伙人调教的很好。

至少对她而言,是相当的有用。

其忠心程度可见一斑。

灵儿惊吓过度,瘦了一圈的小身子明显营养不良,加上哭哑的声音,她累了,眼儿一眯,已无神再睁开,软软的靠在谦雨的肩上,吸气呼气极为缓慢。

她睡着了。

“伊儿汗国究竟是汗王做主亦或是汗妃做主?汗王无后,说不定未来这位小公主就是你们的主人,难道这样也无所谓吗?”

难道这样也无所谓吗?

任何事情对他们而言,并非有所谓无所谓,就算入了王宫,当了侍卫首领,为的不过是生存,若是到头来,连生存都成问题,他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侍卫首领经过手底下多名属下的确认,阿巴哈汗王确实下令全员找寻失踪的小女娃,虽然并未正式公布她便是阿巴哈汗王的女儿。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与她,至少某些部分是相似的。

清晨风气,徒增轻凉。

人声起,日阳升!

该起床了。

今天是他们出宫回墨尔赫族的时候,阿巴哈无论如何也不让宛月和灵儿离开,而宛月经历了这一劫,看到女儿一见生人便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是铁了心。

在墨尔赫大草原时,她的女儿,笑如日山,迎风,迎草,迎蓝天。

现在,除了她的怀里,灵儿哪里也不敢去。

这里不是她们该呆的地方。

“奥撒呢?”谦雨回头探首再探首,就是没有见到那一抹身影,所有的东西皆已准备齐全,就等着全员到齐好出发。

昨晚,那名侍卫首领非常识相的带着他们去见了阿巴哈,当着玛丽亚的面,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

但是玛丽亚不是傻子,她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犯下的过错。

一句不知,便脱了所有的关系。

然而阿巴哈也不是傻子,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每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伊儿汗国堂堂汗妃,若真是传扬出去,灭了王宫之城,乱了人心,遣退玛丽亚,阿巴哈已无法让此事平息。

他平息了玛丽亚,却平息不了宛月和灵儿。

“夫人,宫主与阿巴哈行伍正在偏殿密谈。”冷魍在她身后回答。

“密谈?”他们有什麽好谈的?

半响之后,奥撒连同阿巴哈一同从偏殿踏出,不是谦雨的幻觉,她似乎觉得奥撒的神情颇为高兴?

高兴什么?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阿巴哈自责,心揪亦无法再挽回无心失去的。

宛月神情平静,抬起眼眸,定定的注视着他的脸。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绝不可能有相溶的一天。

“可是灵儿……”

“灵儿我会照顾,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可是她存在”阿巴哈粗了声。

“那又如何?你是想让她再次从存在变成不存在吗?”宛月也提了声。

阿巴哈窒息。

“对不起!”是他忽略了。

“如今说什么都是途然,若是有时间,我不会阻止你来探望她。”

为人母,她想自私,可是,她更知道无法拥有父母的痛苦。

她不想灵儿也尝试这种痛苦。

阿巴哈僵硬的点点头。

“我会的。”

宛月不置可否,他是伊儿汗国的汗王,会与不会,并不是他说了算。

抱着灵儿,宛月被钱灵灵送上了马车。

临走之前,钱灵灵还不忘恶狠狠的怒瞪他一眼。

离开伊儿汗国王宫,马车即将启程。

阿巴哈相送一旁。

草原苍鹰卷:第十五章部族之忧

天­干­,地支,五行,八卦!

冷魉的布阵,奥撒相当满意,拉里松尔族的族人再也无法顺利进入,谦雨的肚子早已挺得大大,再过三个月,第二胎孩子便会临世。

忽必烈这时让人传送红线速信,昭告倚纳王府再次落成,倚纳王又可重新进居,所有的规则照旧。

“王爷没有动劲”,巴图满是不解,忽必烈王汗的指示,让王爷接到信后立刻回大都,不过依目前的局势看来,王爷是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不,该说是王妃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

王爷自然也不会回。

“看来,咱们可以多过几天安稳的日子。”铁鲁可是一点都不急,天下没有一个地方能与墨尔赫草原相比,在这里,人心才安定

、才安宁。

仰躺草原之上,眼中无法容纳整个天际。

心随之开阔。

墨尔赫草原,一年四季相同,如今,族人更是安心万分,连同族长,自从伊儿汗国回来之后,似乎也爽朗了不少。

视线低垂,是墨尔赫伟大的族长和少主。

“脚步下压,不准发抖。”

晴天白云之下,七八个小娃娃排成行,蹲着极为不标准的马步,哲然一张小脸皱得跟团破抹布似的。

“娘……”尾音刚落,冷冷的视线就朝这边瞪了过来,哲然小嘴一扁,差点没有哭出来。

谦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奥撒,他们还是孩子。”

拓雷、哲然,还有族里的其他小孩子,连灵儿也一起在学。他教,从来不会动手的奥撒,亲自手把手得教他们练武。

可是,他们真的太小了。

最小的三岁多一点,最大的也才六岁。

这个年纪,是他们该开开心心玩耍的时候。

“正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小不教,大难正。

墨尔赫族哪一个人不是从小开始教育,这一次,他倾尽全身本领,教给下一代,好让墨尔赫族有更多的人可以守护。

…………………………………………

谦雨说不过,亦无法说。

他的每一句话都有理,她无法反驳,可是看到孩子们太过辛苦,她也于心不忍。

宛月回到墨尔赫族之后,一直都是钱灵灵在陪着,虽然她尽量表现出无事的样子,但是她那双忧郁的眼,将她的心事一一泄露无遗。

伊儿汗国一行,她的打击很大。

“吉娃,咱们去瞧瞧宛月。”这边的事她无法Сhā上手,只好去找自己能Сhā上手的事来尽一份心力。

吉娃和吉雅陪同她,一起朝着宛月的斡儿朵走去。

途中,冷魉飞身前来。

“冷魉。”谦雨叫住他。

“夫人。”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慌慌张张?冷魉甚为不解,他的样子像是慌张吗?

“属下刚从墨尔赫连界领地回来,拉里松尔族有不少人都围在那里,一定要等到宫主出去见他们为止。”一群不死心的人。

宛月点头。

这一件事,还没有完结呢。

奥撒近日除了教孩子们练武,弥布坦,乌尔森偶尔请示一下族中之事,他没有任何说法与做法。

其实某些方面,墨尔赫族与拉里松尔族是相同的。

墨尔赫族与他族之人不相往来,或许,这就是拉里松尔氏,奥撒从祖先骨血里就流传下来的东西。

只不过区别就在于奥撒有能力守护整个墨尔赫族,而拉里松尔族如今少了个能护族的族长。

松布不是无用之人。

只不过,他并非最适合当族长之人。

“谦雨,你要去哪里?”

冷魉刚离开,谦雨也换了个方向,吉娃和吉雅惊叫。

谦雨却只是嘻哈一笑,朝着马房走去,墨尔赫有一大块地,建起马房,墨尔赫族所有养的马都关在那儿,夜里轮流来守,以防,马儿奔出。

这里离边界还有些路,若是要走过去,起码得走上一天。

“很快就回来。”她笑得无视,吉娃和吉雅却是满心的担心。

“不行!”吉娃叫道。

“不可以啊!”吉雅拉住她。

“为什么?”

“你肚子可不能让你骑马。”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放心,奥撒的马儿认得我,再说草原平坦,咱们慢些也无妨。”她坚持。

吉娃嗫嚅,考虑要不要马上回去告诉族长。

外一谦雨又有个意外可怎么得了。

“放心,我有分寸。”她安抚吉娃和吉雅。

她做事是有分寸,吉娃和吉雅不得不相信她的分寸,大半天之后,她们才到边界,也如愿见到了拉里松尔族的族人。

松布就在其中。

一段时日未见,他似乎老了许多,满脸的悲哀,拉里松尔族快走到尽头了吗?

“夫人。”

见到她,拉里松尔族的人如见到了救世主,松布更是扬开了颜,守候多时,终于有机会见到他们,如今他们连墨尔赫族都进不去了。

族里的食物越来越少,他们已经没有法子再继续下去。

“你们都回去吧。”她看的辛酸。

纤手轻扬,让他们起身。

拉里松尔族的人却因为她这一句话神情瞬间沮丧无比,等候多时,就等到一句“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之后他们该­干­什么。

如今连长生天也无法再给他们一个答案。

蒙古人称霸草原,为何会想着统一中原,为的是那肥美的土地,吃不尽的食粮,如今,其他领地于他们是无份。

却也连自己的领地也无法生存。

“各位别担心,你们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

你们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说得何其轻松,要做却很难,奥撒全心全意教孩子之外就是看着她,看着她肚里的孩子,她就只能在她忙着的时候,处理拉里松尔族的事情。

他们是奥撒原来的族人。

奥撒并不是冷血之人,他心里或许不是很在乎,却并非完全不在意。

那里曾经是他父母兄长的居所,是他的根呀。

儿时的惨忍,造就了他的­性­格,可是,如今他长大了,很多事情应该想开。

墨尔赫族羊肥马肥,谦雨让人挑了好生养的马羊送到拉里松尔族,他们族里的草不茂也­干­,谦雨费心寻找改善土壤的方法。

却非一时三刻能行。

她的眉皱了,因为心中有事。

奥撒看她的眼光凝了片刻,他没有问她,却更是看紧了她。

“奥撒,我想去看看宛月。”谦雨也意识到奥撒对她不同寻常的关注,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为拉里松尔族所做的事情了吗?

也是,墨尔赫族的事情又有多少是能瞒得住他的。

“乖乖呆着,”奥撒轻扫了她一眼,“吉娃,去把宛月请来。”

呃?

谦雨傻眼,怎么会这样嘛。

撅着小嘴,气呼呼地看着小娃娃们摆弄手脚,再无聊地凝视天际,长生天在哪里?

宛月和钱灵灵一同被请了过来。

她们早就知道前因后果。

还曾取笑过她。

“怎么样?终于爆发了吧。”钱灵灵有些幸灾乐祸,奥撒的­性­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改变。若是他不许的事情,看来是没有人能勉强的了的。

更何况,谦雨还怀着孩子。

可怜的她,压根就不知道奥撒知道她骑马一事,差点没有把爱马给杀了。

若不是弥布坦,乌尔森力劝,那匹漂亮的马儿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谦雨。

因为不想她难过。

可如今看来,她并不好过。

“不知道,”她没什么­精­神,两眼微眯,发现哲然好懒,完全跟她一样,练着武老是晃,拓雷就好太多了。

“他明明就什么都没说嘛。”

“奥撒的态度已经表明的相当清楚,谦雨,有些事情不必太过勉强。”宛月语重心长。

谦雨回首点点头。

“其实我也这样想过,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事事在乎活的太过于辛苦,可是,有些事情无法从心底里剔除就得做出最好的安排,否则的话,它会留在心底一辈子。”就算不去想,它仍然存在。

宛月默然。

钱灵灵深望了她一眼。

她说的话,有时很沉,沉到让人扛不起。

“也或许,他早就有打算了。”

眼光飘向前方。

钱灵灵状似神秘地说。

这可是她从冷魉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绝对值回票价哦!

那个看起来冷情不顾拉里松尔族的男人,却无法不在意自己妻子的一举一动。

他虽然不曾开口。

却非常了解谦雨的心意。

正如谦雨了解他一样。

而谦雨的选择正是他的选择。

身为奥修的女人,谦雨是幸福的!

草原苍鹰卷:第十六章结局

安胎?

她不是一直在安吗?

安到只能睡只能坐只能吃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到她快以为自己成了废人,这一次,独自里的宝宝很幸福。

因为有爹一直陪在身边。

可是,当娘的就不幸福了,管得死死,半点其他的事都不能为。

谦雨无聊的想趴在草地上找虫子。

可是,她连趴下都不被允许。

好吧!

她妥协了,反正只有三个多月,她就当自己是废人吧!

忽必汗的红线信来之后,奥撒亦回了信,让人原路带回,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谦雨不知!

骨子里完全闲不住的人就算真的妥协了也还是坐不住。

不是这儿溜溜就是那儿走走。

有时,她都突发奇想要跟着孩子们一起练武,若不是奥撒霸道的直接将她打包扛回斡儿朵中,说不定她现在真的有事好做。

四鬼使整日忙的分不开身,天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明明,在墨尔赫里头,没有多少事情需要他们动手的。

逮到机会,谦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逼供了。

“真的?”小嘴微张,脸上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一双纤手扭在一起,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用力的盯着冷魅,深怕刚才她所听到的只是幻听,其实冷魅压根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如今拉里松尔族已经安心呆在族内生活,不会再来墨尔赫族。”冷魅语气平淡,似乎谈着天气好不好之类的闲话。

却不知他的话在谦雨心底里引起了多大的触动。

“他真的那么说了吗?”,明眸红了一圈,心里急涌的感动差点让她措手不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是,不管他怎么样都好。

她真的好爱他!

明眸被迷雾遮住,却仍然看得见冷魅额首。

“是的。”四鬼使可从来都不会说谎。

“谦雨听罢,亦是点头,为自己。

他竟然答应再回到拉里松尔族当族长,不,他只是同意让拓雷或是哲然长大之后以拉里松尔之氏当上族长,并非他自己。

可是,意义是相同的。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一直的多管闲事,她还开心,开心自己的多管闲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奥撒更难过的。

他心底的结,她会一一为他解开,抚顺。

不会再有任何­阴­影。

他的笑,能与阳光媲美,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希望看到他的笑,至少在她面前,她要看到。

沉溺在自己喜悦的思绪里,连冷魅何时离去的她都不知晓。

一个月后,忽必烈传来第二封信,红线加倍。

意味事情更为严重。

打开信来,却也只是让奥撒回到倚纳王府,进行入府仪式。

第三天,奥撒从墨尔赫起程,赶往大都参加倚纳王府的入府仪式,与大元忽必烈汗亲自主持,忽必烈或许真怕奥撒不会再回。

谦雨仍然闲闲无事,甚至比在奥撒在的时候更闲闲无事,没有错,这一次她没有跟着奥撒一起到大都,而是被留下来,好好的安胎。

有佟礼安和华礼大娘在,谦雨会更听话。

他答应了,在她生产之前,一定会回。

大都局势,平和万分,忽必烈见到奥撒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倚纳王府落成,金碧辉煌却也显得威严,由忽必烈亲自命礼部隆重开启仪式。

大都百姓无人愿意错过这一盛事,整座倚纳王府门前挤满了大都百姓,若不是军队镇压,早已人挤如潮涌。

“倚纳王,你可不许私自离开本汗啊”忽必烈语重心长。

奥撒扬眉,不语。

“阿八哈已让人送上书信,不用多九,便会亲自进宫宣誓”宣誓永世做忽必烈的副手,他不知道奥撒跟阿八哈到底谈到什么。

也不知道阿八哈到底凭着什么如此轻易归顺于他。

不过,真正见识过奥撒的身手,没有几人能抵抗得了,顺他的意。

“如今­阴­冥宫已镇住整个江湖,至少短时间内应是无风无浪,奥撒有一事,还请王汗恩准”。

忽必烈一怔。

奥撒可从来没有用如此恭敬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你说”。他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倚纳王府既已落成,是奥撒之居,不过,奥撒身为墨尔赫族族长,希望能善尽职责,为族人谋求福利,往后,长居墨尔赫族……”这是阿八哈归顺的条件。

他话未断,忽必烈便惊止。

“那往后……”

“往后若是有事,奥撒不会推辞,派人送信,墨尔赫族有人接应,只是,希望王汗记得当初与奥撒的约定”暴墨尔赫族永世平定。

“真的不留在大都,本汗可以……”加官进爵?不,奥撒并不要这些世俗之物。他要的东西太少,少得连身为王汗的忽必烈也不知道该给什么。

“只要王汗记住当初的约定,在哪,奥撒都是倚纳王”。这是忽必烈的一颗定心丸。

忽必烈也这的被定住了。

随即下令倚纳王位,奥撒之后永世相袭。

这是无比至上的荣耀。连跟随铁木真的阿鲁刺剔氏都被广平王也是世袭五世,而奥撒永世相袭,大元朝开国以来,未有谁能得此。

奥撒未说谢过。

因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忽必烈少不了他,墨尔赫永世太平,就这是当初与忽必烈所立下的约定。

一个月后,奥撒赶回墨尔赫族的第二日。

谦雨提前生产,就以为散步之时被一株小草拌倒。

尽管不是第一次,却比第一次更强烈的痛楚。

那一跤她跌得结结实实,肚皮着地。

痛!

是谦雨唯一的知觉。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利刃绞碎的痛,愈来愈剧烈,一阵强过一阵,让她痉挛,让她颤抖,冷汗与疼痛的汗水,浸湿了绸衣。

好痛……好痛……

噢,苍天哪,就不能让人好过一点吗?

躺在床上的谦雨,早已痛极抽搐着,迷蒙的泪眼只能依稀看着,自己的下身,早已一片艳红。温热的血,从她的身体不断流失,染红了华礼大娘的手。

“快,快拿热水来”佟礼安急唤。

吉娃吉雅匆匆奔来,瞧见满床的血,吓的惊叫一声,双手一松,­干­净的白布全落里地。

“再去拿布,快,快呀”。

巴卡尔的怒叫,华礼大娘的催促,渐飘渐远,谦雨的意识,随着流失的血,越来越迷离。

她好冷、好痛。

是难产吗?

她有八十岁好活不是吗?若是难产,她岂不是又一次回到地府。

迷蒙的眼早已糊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耳朵声响全无。

低迷的思绪被一道黑影唤醒。

微张眼,她竟然可以清晰的看着来者的脸。

狩魂使?

她已经死了吗?

惨凉一笑,为什么会这样?

“谦雨鬼使”狩魂使冷冽的声音犹如一阵寒冬的风,将谦雨冻僵,再也无神。

“我又死了”她喃喃自语。

“没错”就算没死,也快了。

谦雨未料到,他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心里一口闷气憋得她直发慌,一触碰到怒点顿时全数爆发。

“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恶鬼”尽管他是魔。

心里的不痛快成了一串串难听的咒语,不断袭上狩魂使的耳,他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深,直至最后一声冷冷的大吼,才好不容易让谦雨歇上一会。

“本使何来说话不算话之说?”。

“你明明说过雨儿能活到八十岁”狗屁,她现在才几岁?

难道地狱堂堂狩魂使连数也不会算。

“此次无关地府”。

无关地府?那关谁?

他倒是推得­干­净。

“我一定要到地府传遍,狩魂使是个言而无信,信口雌黄的小人,不仅不讲理,而且根本就不把地府的鬼放在眼里,骗了一个又一个,不仅骗了人家,还玩弄人家……”

越说越不象话。

狩魂使的眉头皱成一团。

“够了”再说下去,他连鬼都不是了。“你想活八十便活八十”她以为他爱来,谁让她一天到晚要死不死的。

“这还差不多”用力的吞吞口水,刚才说得累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奥撒一块死”她变本加厉。

狩魂使不理她。

“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的丑态全都告诉世人”得意洋洋,原来威胁人心里这么舒服。

狩魂使咬着尖牙,怒瞪谦雨。

“回到地府,谦雨鬼使还请小心一二”。一道青烟,狩魂使已消失无踪。

但是谦雨知道,他同意了。

剧烈的疼痛感再一次回到自己的知觉。

真的好痛——

斡儿朵外,传来­骚­动。

“族长?”

“可屯她……可屯她……”

“呜呜呜,我的女儿……”

“族长,谦雨可屯伤的部位太过严重,巴卡尔和冷魅正在——”有人惊叫着。“族长,不行!您不能进去”。

语音刚落,毡帘已经被奥撒推开。

他径自闯入,那双黑眸之中,焦急与担忧无法遮蔽,高大的身形疾步而入,笔直的朝着床榻走去,当望着半身浴血的谦雨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宫主”冷魅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夫人只是胎位不正,稍稍难产了些——”他的话,到此为断。

在奥撒­阴­冷的表情之下。

“奥……撒……”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他始终没有开口,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紧紧的将她的脑袋按入自己的怀中,手上的内力,逼入她的体内。

助她生产。时间仿佛过了一天那么长久,低弱的哭声传出斡儿朵。

斡儿朵外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苍天保佑。

佟礼安擒着泪,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娃出了斡儿朵,将这片天地留给他们。

谦雨累极。

却舍不得闭眼。

“奥撒……”她轻喊。

回应她的却是他用力的拥抱,似要揉进骨子里的拥抱。

“我好庆幸……”只有上天才知道她多么庆幸能代替雨儿而生,多么庆幸能在湖海湖畔被他带走,多么庆幸,能来到墨尔赫族,多么庆幸他爱上了她。

“乖,别说话”他的嗓音低嗓。

浑身低颤。

他也怕,怕失去她。

“奥撒”轻抬臻首,她扬起笑,明亮的眼眸之中无一丝疲意“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哦”。

“呆会再说”她太累了。

“不”她摇摇头“现在说”。

她要告诉他,她与他能同死。她要告诉他,为什么能几次的死而复生。

这辈子,她合该是他的人!

应各位亲们的要求,逍遥写了这一篇番外,看看霜珠和红衣喇嘛到底是怎么死的。

“冷魅能见前后,若是宫主让冷魅看上一眼,定能知晓夫人的真正死因”冷魅并非中原人士,自小在关外长大,十多岁时才流落中原,之后被十五岁的奥撒所收。

他的爹娘曾是关外一带有名的鬼眼神识,却也因这一天相,命丧九泉,舍下他,一去不回头。

他早已忘了爹娘长什么样子,可是,与生俱来的鬼眼却未曾消失。

未待奥撒开口,冷魅已经起身上前。

手搭上谦雨冰凉的脉搏,仅是一刻,他的手便被紧紧扣住,力道之大,足以将他的手折断。

冷魅痛苦揪紧了眉,却未曾出声。

仅是一刻,却已经足够他看清。

奥撒­阴­狠的甩手,冷魅如断了线的风筝撞下墙壁重重的落了地。

再度的创伤让冷魅的气息更加杂乱。

他拭去­唇­角血迹。

凝聚心神,才能平缓说出话来。

“夫人的死因不是受伤,而是……”

眼一黑,冷魅的呼吸再一次被制住,衣襟被奥撒狠狠的揪在手中,望向他的冷冽黑眸似是将他当成了杀人凶手。

宫主很生气,他知道。

­阴­冥四鬼使,鬼医冷魍、鬼相冷魉、鬼偷冷离和他鬼眼冷魅,皆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却甘愿诚服­阴­冥宫主之下。

是因为奥撒那份胆气,是他与生俱来的威严镇住了他们。

“你刚刚说什么?”如冰的黑眸燃着熊熊烈火,那是一座冰炎交融的无底地狱,狠厉如箭的嗓音让人骨寒。

冷魅抬起褐­色­眼眸定定看向他的主子。

“夫人的摔伤不致死,她的真正死因是被人催走了­肉­身魂魄”

奥撒冷峻的容颜闪过抹残佞嗜血,松开了手,冷魅脚落地,站得直直,并未软绵绵的倒下。

他知道宫主在等着他的回答。

“关外一带曾流传一种催魂术,不过已失传许久,相传此种催魂术只有信奉长生天的一处寺庙中的师傅们偶有修炼,寺中以喇嘛居多……”

“喇嘛?”

“属下立即召集宫众,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扣押交由宫主处置。“

这个世界上,一种米养百种人。

就如广平王,生下的女儿也是­性­格颇为古怪。

一般人作了孽无不逃得远远,待风波平息之后,再来回表现自己无比哀伤的心情。

霜珠不然。

她高傲的­性­格完全不似常人,在她师傅确定雨儿的魂魄已经离了体,她便回房打扮的美艳娇贵,风华绝代的摇着蛇腰带着属下在白桦镇众寻找奥撒的身影。

一个死了妻子的男人该有多么的悲伤痛苦,这时,只要美艳如花的她出来安慰他伤痛的心,代替他的妻子溶入他的心中。

往后倚纳王府王妃的名字就是她霜珠。

红衣喇嘛一劝再劝,霜珠却始终不当一回事。

红衣喇嘛多说了两句,遍犯到霜珠的大小姐脾气。

只见她停下风姿卓然的妖艳身躯,一脸的不高兴,浓妆艳抹的脸蛋扬得高高,以鼻示天、

”师傅,这就是最好的时刻,奥撒对雨儿那个臭丫头能有什么感情,现在她死了,他身边正缺个女人只要我……”一想到不久后的远景美如天境,霜珠已经开始当街做起梦来。

红衣喇嘛见却说无效,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佛家之人原本以善为信,却因太过溺爱徒儿犯下此等大错,如今悔之晚矣。

武林大会因为如此突发事故而草草结束,聂抗天夺得盟主宝座,似乎也是实至名归,大家倒是毫不意外。

聂天堡一则为谦雨的死而悲愤,一则为堡主夺得盟主堡主而喜庆。

一喜一悲,成了聂天堡的两极分化。

但是死一个人终究不如盟主之事来得重要,人在江湖走,岂能不挨刀,生死对江湖人而言只是个死法的问题。

沉溺喜庆的江湖人没有发现白桦镇中多了无数陌生面孔。

霜珠绕完整个白桦镇才得知不曾住在聂天堡的奥撒竟然因为雨儿的死进了聂天堡,而她,没有帖子,压根就进不去。

“师傅……”连撒娇也近乎命令,红衣喇嘛摇摇偷。

要一张帖子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若是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如今,武林大会即已结束,就算要来帖子,也太过不给主人面子。

谁会等到武林大会结束才来参加武林大会?

霜珠可不这么想,硬扯着红衣喇嘛为她弄来帖子,那一身红衣只差没有被她的野蛮劲道给扯得破烂不堪。

“师傅,霜珠不管,要进聂天堡就是要进聂天堡,若是得不到奥撒,雨儿岂不是白死……”她白死倒好,可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一拉一扯红衣喇嘛只差没有惊声大叫非礼。

不过,老天似乎对他们不错,便已经有人来到他们身边,主动搭讪。

“这位姑娘是想进聂天堡吗?”一脸斯文的年轻人好声好气的问道。

却被霜珠一个无礼的白眼瞪过去。

“关你什么事?”想来搭讪,也不看看她霜珠是什么人。

霜珠的恶声恶气显然没有吓住那名年轻人,他反而笑得更灿烂。

“方才听闻姑娘想进聂天堡,原本是想带个路……”

“你要带我进聂天堡?”适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成了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变脸速度之快,确实是年轻人生平少见。

年轻人点点头。

霜珠便兴高采烈的强拉着他的手臂随着他一同进聂天堡,若不是红衣喇嘛和侍卫跟的快,差点就被她仍在原地。

聂天堡的建筑自然有别于广平王府,一在江湖,一在朝野,不同的风格,看在霜珠眼里却嫌人家聂天堡不够大气。

幸亏她的话没有被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听见,不然的话,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年轻人带着她们进了聂天堡,奇怪的是,聂天堡的人问也不过问一声。

不需要聂天堡管事的安排,年轻人主动带着他们到了一处院落。

之后,原本表情斯文和气的年轻人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褐­色­的眼眸轻扫了他们一眼。

便恭敬的立在门前。

“宫主,人已带到”。

霜珠还来不及质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道白­色­身影便从房中出来,一如天神,却寒洌如死神。

霜珠张了张嘴,之后,心喜的大叫出声。

“王爷”惊喜完全写在她的脸上,没想到一进聂天堡就找到了奥撒,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扭着如蛇腰身,上前便要搭上奥撒的手。

“是他们?”

“是”

在霜珠搭上奥撒手臂的前一刻,如雷及耳,奥撒黑眸波浪狂起,如血鲜红让人心惊,一掌,正对霜珠的脑门。

他出掌到底有多快,没有人敢亲身上前测试一番。

惊心动魄的一声

血染红了地,一如他的狂涌的眼眸。

“不”

霜珠一声惊叫,原来娇艳的身躯此刻如风中的残絮,颤抖不成样。

替她而死的,是一直疼她宠她的师傅。

红衣喇嘛竟在奥撒出手的那一刻,奋不顾身的上前替她挡了这一掌,脑门因头而裂,连脑浆也迸了出来。

死相惨洌,神惊鬼泣,落于他们身后的二名侍卫悄悄的退至院外。

“你杀了他”。她仍不知死活的忿忿指控。

冷眼如北极寒霜一般,刺入骨的根扫她一眼。

出口的是更冻人的话语。

“我要杀的是你”。

“你要杀我?”霜珠似乎被吓坏了,第一次,她真真切切的见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很怕,怕下一刻,她就会跟师傅一样,不瞑目的躺在这冰冷的地上“我是广平王的女儿”。

广平王的女儿?

奥撒薄­唇­因她的话而轻抿,扬起一抹邪鬼冷残的笑颜。

不,那不能称之为笑颜。

那是临死前的召唤。

红衣喇嘛死了,下一个该死之人就是霜珠,红衣喇嘛兴有催魂之术便无招魂之法,该死,冷魅整整跟在他们身后两天,就为了确定这一点。

如今,没有丝毫作用的人,死也该。

“冷魅”

“属下在”

“杀了她”

“是”

霜珠惊恐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有人不顾她的身份,竟然杀她。

“拟敢,本小姐可是广平王府的二小姐,小小的倚纳王府不……”

临死前的叫嚣到此结束。

眉心红如血的那一点催了她的命,临死仍不甘心的双眼瞪大如铜铃,眼中的惧意,到死不消。

一缕魂魄,死不甘心。

床上的人儿双目紧闭,毫无一丝气息,苍白的小脸,冰凉的体温,是床沿男人再多呼唤也换不回来的。

“你不会死,我不会就这么让你死的”悲切的低喃包含痛苦,轻轻的讲她从丝被中拥进自己的怀抱里。

“雨儿,醒来,他们已经死了”无论是谁,伤了他的雨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沉睡的人儿静寂一片,什么也听不到。

“冷魅”

“是”

“回总部”

“是”

他不会让她死,大掌轻抚着洁白的娇颜,他不能没有她。

而­阴­冥宫总部的寒玉冰床,可以保护她的躯体完好,他誓必召回她远走的魂魄

鬼使之眼卷:第一章琳琅

墨尔赫草原上的日阳更加耀眼灿烂,清风和日志下,牛羊成群,笑声成曲。

墨尔赫的小公主琳琅满月,成了墨尔赫族另一个大节日。

琳琅是谦雨差点丧了命才生下的女儿,奥撒的心也在那一刻揪紧,对着长生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承受生育之苦。

有儿有女,他知足了。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其他的他不会强求。

“佟大娘,小琳琅呢?”吉娃来去匆匆,她已经跑过好几个地方了,今儿个是小琳琅的满月之日,族里有不少的仪式要举行,墨尔赫族向来没有圣女一说,如今,却因为小琳琅从出生那一刻便扬起美丽笑靥,弥步坦和乌尔森联合族内所有的长老一致商议,认为这是长生天赐给他们最大的礼。

小琳琅被捧在族人的手心里,见人就笑格外讨喜,走过她身边的人都巴不得上前抱一抱,这一抱又一抱。

让吉娃差点跑断了两条腿。

到华礼那娘那儿,她说小琳琅被乌尔森抱走了。于是她跑到乌尔森处,他又说小琳琅被巴卡尔抱走了。于是她又跑到巴卡尔那儿,他又说小琳琅被索图大叔抱走了,于是她再接再厉又跑到索图大叔的斡儿朵中,结果索图大叔告诉她,小琳琅被佟礼安抱走了。

这会——

还是不见人影!

她要怎么跟族长交代嘛。

佟礼安递给吉娃一杯清水,抚着她的背让她顺了口气才告诉她。

“小娃娃饿了,已经送回她娘那里。”小琳琅还小,只能吃母|­乳­,肚子一饿,她就不笑,大伙也知道该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她的外甥女可是个灵巧的女娃娃,长大之后,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娃娃。

佟礼安老怀安慰,人活到这一步,看着自己的子孙,开心快乐,平安健康的成长着,也该知足了。

吉娃送了口气,却也觉得可笑。

她辛苦跑进跑出,累死累活,结果,小琳琅自己被人送了回去。

不知道,她不找,小琳琅会不会也自动被送回呢?

或许,她真的是长生天赐给墨尔赫族的圣女。

因为,每一个族人,看到她之后。

心便比草原更宽阔。

鬼使之眼卷:第二章坦白

一望无际的阔天碧地绿草茸茸,野花丛丛,大大小小的斡儿朵和穹庐遍布在绿草花红的山坡上,人欢马嘶、牛畎狗吠,谦雨用力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呆在斡儿朵中整整一个多月,她不是第一次做月子,却是第一次做的如此痛苦。

产下拓雷和哲然,即使是双生子,也只是稍稍痛一些,没有这一次,生下琳琅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奥撒再也不准她稍稍动一下,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月,她都以为自己快成了一床被子,只不过是床上的装饰品而已。

琳琅,她的女儿,明眸温柔而感怀的望着手中的女娃,虽然才一个多月大,她却较一般孩子长得快些,虽然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但是,她爱笑。

笑,永远是人类共通的语言。

无论在何处!

琳琅的名是她的额赤格亲自为她取的,琳琅是­精­美的玉石,比喻美好的事物,小琳琅的降生对整个墨尔赫族而言犹如诞下一颗最美丽闪耀的宝石,带来墨尔赫族更多的欢笑。

他们开始称她为小圣女!

谦雨轻笑,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是圣或是非圣!

族人的厚爱,她无法推拒,琳琅亦无法推拒,连奥撒也无法,于是,成了顺其自然的接受。

“额客,妹妹,妹妹。”拓雷和哲然一天到晚跟着妹妹跑,如雕如刻的玉娃娃成了他们争相抢之的宝,谁也不让谁。

拓雷是哥哥,也终于有了哥哥的样子,一马当先,以哥哥之姿要求谦雨将琳琅交到他手上。

他说,他要守护自己的妹妹,守护墨尔赫族的圣女!

“妹妹还小,等她大一些再让拓雷和哲然抱抱好不好?”谦雨扬着秀媚,说着好话,这一个多月来,拓雷和哲然跑进跑出,却怎么也所不到手里。

一个多月大的小娃娃,全身软绵绵的,万一个不小心,一大一小都着地那可不大好。

“额客,抱抱……”哲然伸出两只小手,不知是要抱琳琅还是要谦雨抱。

谦雨闷在斡儿朵中整整一个多月,终于憋不住了,威胁利诱也要让奥撒给她“放风”。吹着草原上无比清新的风,让人更有存在感。

活着,真好!

青山绿水,空气。

无一不是最美的自然之物。

这些东西地府没有,何其有幸,她不仅能看到,且能与丈夫儿子一起看。

“哲然——”奥撒长手一伸,将拓雷和哲然从谦雨身边拎开,手再一扣,将妻子女儿纳入宽阔的怀抱之中。

拓雷和哲然对视一眼。

小眼亮闪闪的委屈,额赤格最坏了,为什么都不让他们靠近额客和妹妹。

撅着小嘴,起码能吊起二斤猪­肉­。

“额客……”

“额客……”

低低的嗓子,脆­嫩­的声音,是哲然发出的,拓雷一旁配音,两兄弟一张一合配合的恰到好处,引起奥撒怀中,谦雨的侧目。

她扬起笑靥,很不给面子的笑给儿子看。

“哲然,拓雷,不可以调皮哦,不然以后妹妹不给你们抱。”软的不行,他们只吃硬的。

一听到这样的威胁,拓雷和哲然乖乖的不再开口,两双四只黑溜溜的眼眸盯着一双父母,欲言又止。

就怕开了口,妹妹真的不给他们抱抱了。

“雨儿……”一双儿子消了音,奥撒才扶着谦雨在平坦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依然将她拥入怀中,在她怀里的女儿笑嘻嘻的不知愁样,除了刚出生的那一刻,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瞬间那声啼哭,她再也没有哭过。

拓雷和哲然在一旁委屈的拔着草儿。

可怜的草又一堆一堆成了他们手底下的牺牲品。

谦雨扬起,不解奥撒突来的表情。

脑袋往后靠,结实的胸膛靠起来如此温暖,如此贴心,她想,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离得开这副怀抱了。

“恩?”

“说吧。”把玩着她的秀发,他淡柔地说着。

说吧?

谦雨抬头,不解,她要说什么?

黑眸一低,细细凝视她的小脸。

然后,危险的眯了起来。

“你忘了?”语气有丝懊怒。

谦雨更不解,她曾经说过什么吗?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该说的不也都说了不是吗?

“雨儿……”奥撒一声低吼,环着她的手臂力道更大了些,谦雨微痛,才看向奥撒,他的表情如此认真。

莫非——

脑海中一道灵光乍闪,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一抹笑僵在脸上,明眸有些闪烁。

记忆会到产下琳琅的当日,她确确实实说过,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她就累得趴下。

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也亏得他这一个月憋得住,都不问她。

“不许笑。”将她的小脸扳正,他不许她有事瞒着他,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心里像是被大石重重的压着,没有一丝舒畅,一直以来,她竟然心里都有事瞒着他。

谦雨止了笑,拉着他的大手。

“好了好了,人家不笑就是了嘛。”撅起红­唇­她妥协。“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没有打算说出来。”

黑眸一暗。

她识时务的改口。

“可是,现在还是打算说了嘛。”毕竟那太过匪夷所思,寻常人怎么可能相信嘛。

“说吧。”

“其实,我并不是阿鲁刺剔氏雨儿。”

“哦?”他挑眉,显然不信。“那你又是谁?”连哈德和佟礼安都不曾错认自己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另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不信。”她翻翻白眼。

“我信。”他低喃,让她继续说下去。

谦雨头仰天,眼光飘得远远。

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曾经,我只不过是一摸魂魄,飘荡在无间地狱之中,为撒旦处理地府之事……”她如讲故事一般的将自己的曾经一字一句详详细细的讲给他听。

在草原青天白云的见证之下,她将自己一丝不挂的完全披露。

从此之后,不再有任何一丝隐瞒存在他们之间。

越听,奥萨的眉头皱得越深。

越听,奥撒环着她的手越紧。

越听,奥萨咬牙的声音更响。

“你怎么了?”话一落,谦雨不解的望着一脸狂怒的奥撒,他真的有那么气她瞒着他吗?可是,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她又不是故意不说的。

“那个该死的撒旦。”狂怒宣泄。

直接针对撒旦。

不知此时地府之中的撒旦会不会冷风猛吹。寒入骨。

鬼使之眼卷:第三章草原小勇士

奥撒的接受能力显然是出于谦雨意料之外的高。

用最狠毒的言语咒骂过冷血无情,天底下最“无耻”之徒的撒旦之后,他只是紧紧的拥着谦雨。

紧紧的!

无言的感谢长生天,若是没有她,他的世界,终将是一成不变。

他抵着她光滑的额头,感受她柔软的温暖。

她怀里的琳琅,晃动着两只软软的小手,眯起小眼睛,笑意不止。

“雨儿……”

“嗯?”她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雨儿……”他又叫着,似喃喃自语。

纤白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再放回自己的额上,再三确认,他的体温并没有高得超出正常的范围之内,才小小的送了一口气。

“雨儿……”他不嫌烦一叫再叫。

她的眉头紧皱,好一会,笑靥才重回到她的小脸上,一如怀里娃娃的笑靥。

他爱叫,就让他叫吧。

迎着风,听着他柔情的呼唤,心也变得软软的。

草原的宽阔,是心得宽阔!

“额赤格好奇怪。”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哲然非常慎重的宣布。

“额赤格本来就奇怪。”拓雷瞪了一眼自己的笨蛋弟弟,轻哼了一声。

哲然撅起嘴。不理会拓雷的奚落。

“额赤格的表情太奇怪了。”他再一次宣布。

“嗯。”这一次,拓雷赞同弟弟的观点。

“笑得像……”哲然抬头望望蓝天,小手拨弄自己黑黑的头发,不知道长生天是不是在睡觉呢?

“是什么?”拓雷显然缺少了应有的耐­性­,白了哲然一眼。

“你不知道吗?”哲然很小声的朝着拓雷靠近,语气甚是讶异。

他们可是双生子呢,哥哥怎么可以比弟弟笨。

“知道还问?”

“哦。”知道了就不能问吗?眼光再一次飘到前头柔情相依的一双人儿身上,“额赤格笑得好像白痴。”

小脸凝重,之后再慎重的宣布。

“啪”的一声,拓雷还来不及幸灾乐祸。

天降之掌已经落在了哲然的头上。背后显然不只长了耳朵,还长了眼睛的奥撒,长手一伸,哲然被打个正着。

“额客……”委屈的声音响起,谦雨从奥撒的怀中探头,却被他硬压了回去。

“拓雷,带弟弟回去。”为人父的家伙,凶狠的指使自己的儿子。

拓雷老气的耸耸肩,一脸他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盯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弟弟。

“谁让人笨。”笨的在额赤格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打才怪呢。

哲然抬起极度哀怨的眼神,望着拓雷。

“长生天在看着你。”

拓雷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胡扯。”

“长生天在看着你不管自己的弟弟被欺负。”

什么?

拓雷翻翻白眼。

长生天不管这个。

再说也不瞧瞧是谁欺负他,那可是他们伟大的额赤格,难道让他不孝得为了弟弟去教训额赤格?

呃……那只会多一个伤员而已。

…………………………………………………………

墨尔赫族的狩猎盛典,每逢此时,族人们便会穿上崭新的服装,齐聚一处,在绿茵草地上搭起穹庐,人欢马叫,一片欢腾。

奥撒自从倚纳王府落成那一年赶往大都参加由忽必烈举办的仪式之后,便不曾再出过墨尔赫族,中原武林盟主一位,所有的职责皆由­阴­冥宫四位副使处理,四鬼使也常往来墨尔赫草原与各地­阴­冥宫分部,为宫主解除一切顾虑。

“额客!”

谦雨闻声抬眼一瞧,原来是拓雷和哲然,两人一身骑装,帅气极了。

“­干­啥?”

眼儿在他们身上溜来溜去。

“弥步坦叔叔还有乌尔森叔叔都同意今年让拓雷和哲然一起参加狩猎盛典,奖品可是白牝马哦。”拓雷的双眼亮晶晶,仿佛那匹白牝马已经成了他的。

什么?

谦雨皱眉,她没有听错吧!

他们才五岁而已!

“你额赤格呢?”

“他没有意见。”哲然得意洋洋的宣布,因为额赤格还不知道,蹬他与哥哥拿下白牝马当奖品的时候,额赤格肯定什么意见也不会有。

“拓雷,哲然……”

“额客?”拓雷和哲然互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额客突然之间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你们可千万要赢,不然会很没面子的哦。”

想想,墨尔赫族还没有五岁就参加狩猎盛典的,不过也没有规定不能参加。想到这个她就来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就算她参加了也只能跟在人家ρi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若想拿到奖品,或许下辈子还有可能。

“是!”

呼……

拓雷和哲然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额客会反对,因为婆婆和华礼婆婆都不让他们参加,说他们还小。

他们已经不小了。

五岁,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如说,保护他们的妹妹。

一想到粉雕玉琢的可爱妹妹,拓雷和哲然更有信心了。

“额客请放心,白牝马一定会骑回来的。”

“哦?”谦雨怀疑,自信是好事,过了头可不大妙。

“嗯。”

拓雷和哲然重重点头。

“因为我们是额赤格的儿子。”

呃——

这也是理由吗?

好吧,无论他们是谁的儿子,只要想参加,墨尔赫族的狩猎盛典都欢迎,这一次,狩猎之地并非大兴安岭,而是改为,墨尔赫草原,前几天,草原上的勇士全数出去,从大兴安岭中抓获不少活生生的猎物,这几日一直养着。

等到那一天,将他们放上草原,让所有参加狩猎盛典的人们寻猎。

谦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狩猎之地成了草原。

晴天之下,日阳高照。

和煦的风,吹拂草间,风动草亦动。

裹着头巾的二郎们,­精­神奕奕,一个个高居马上,呃——对他们而言,马的高度也确实高出了些。

这一次狩猎仪式分为二区。

十六岁以下及十六岁以上。

拓雷和哲然是之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神情最自信的。

弥步坦一声令下。

场中至少百头以上的马匹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奔,左侧马上的骑士清一­色­是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他们身穿衫裤,马不备鞍蹬,只系一块三角形的毛毡,手持弓箭,沿途有大人照管着把落马的沮丧小骑师带回来。

不一会儿,拓雷小小的身子钩在马背上,身躯惊险的向前扑伸,同时伸长手中弓箭,瞄准前方的猎物……

约两盏茶功夫后,拓雷兴高采烈地飞奔向谦雨所在的斡儿朵前。

“额客,额客,我赢了,我赢了……”

他的马背上搭着为数不少的猎物,一脸的兴致冲冲。哲然随他之后回到这里,他的马背上的猎物亦不少,却较之拓雷,为兄之人还是略胜一筹。

谦雨亦是乐呵呵。

翻着马背上的猎物,然后朝着两个儿子脸上用力得啵了声。

“厉害,不愧是奥撒的儿子!”

拓雷小脸扬起由衷的骄傲神情,眼中是满满对额赤格神一般的崇拜。

哲然却是撅起一张小脸。

“哲然也好­棒­。”

小眼一翻,很是不满。

“额客……”

“恩?”儿子突如其来的凝重语气,让谦雨收回了心神,她不解的看着哲然。

“为什么我不是哥哥?”

呃?谦雨一脸错愕。

就算她是当娘的。

这个,她也无能为力啊?

“哥哥他赖皮了,要我比他后面跑。”哲然不服气得吼叫,害他少打了一只猎物,才会输给哥哥。

“咦,你笨,叫你去,你就去吗?”拓雷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哥哥的自觉。

朝着哲然扮着鬼脸。

“拓雷最讨厌!”哲然骂。

“谢谢夸奖。”五岁的拓雷欣然接受。

呃?

谦雨不解的望着两个儿子一来一往的对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骂我就是骂你。”

“骗鬼。”

“你瞧瞧。”拓雷指着自己的脸。

哲然望过去。

仿若照镜子。

骂他确实像是骂自己。

“额客……”哲然快抓狂了。

“怎么了,怎么了嘛!”明明就是一件喜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望着长生天,亦无语。

“我不­干­了!”

不­干­?他有­干­什么吗?谦雨越听越迷糊。

云里雾里也起不来。

结果,接受白牝马的人成了哲然,他得意洋洋的顶着哥哥的名义从弥步坦手上接过白牝马,再得意洋洋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哼哼。

他可不是小笨蛋。

既然很多人都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为什么他不可以冒充哥哥?

谁让他,硬要弟弟走在哥哥后面!

拓雷的一张笑脸臭的不能再臭,乌云密布得让谦雨四处张望看看哪儿有没有地方好躲好藏。

一匹白牝马,两个人骑?

看起来,问题又来了!

“噢,老天!”将脑袋深深的埋入奥撒怀中,谦雨呻吟不断,是不是日子太闲了,才让两个小家伙终于注意到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相貌,以前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的嘛。

“怎么了?”奥萨将墨尔赫族第一勇士的荣誉交给了斡木儿,坐回主位,拥着谦雨,黑眸透着了然。

拓雷和哲然又开始调皮了!

“为什么要生下双生子嘛?”她开始喃喃自语。

“傻瓜……”揉着她柔软的发丝,他轻声细语。

“都是你的错!”她抬起头,有些无理取闹。

呃?——

他终于明白,拓雷和哲然会这样到底遗传自谁。

鬼使之眼卷:第四章鬼使之眼

夜深人静!

夫妻夜话时。

谦雨满足的低吟一声,若是往后的生活一直能这般悠闲自在,那该有多好。

奥撒顶着倚纳王的名,却再也无需去理会朝廷之事。

没有纷争,没有杀戮,呆在墨尔赫族,太太平平的过着无事的日子。

牵着儿女的手,赶着牛羊,追逐在青天白云,碧草之下。人生该有多惬意啊!

环着她的男人,大手轻轻抚着她乌黑的发,满足的叹息逸出口中,谦雨抬起眼眸,对上他的黑眸,一汪无底的黑潭。

“你是倚纳王唉……”语气中有诸多的感叹。

世人求名求利求权,他宁愿舍弃这些,却不曾得愿。

大手从她的黑发,移至她的脸颊。

“你不是倚纳王妃吗?”

“可恶。”她恨恨的咒骂,宁愿这个称号不曾存在过。“我只想当奥撒的妻子。”至于其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奥撒搂紧了她。

“有我在,别忧心。”他不许她皱着眉头。

“人家又不是自寻烦恼,忽必烈肯放着你一直呆在族里吗?”二年多了,奥撒一直不曾踏出过墨尔赫族,忽必烈送来的信件倒是不少,谦雨从来没有看过。

不过,想也知道,忽必烈死都不会让奥撒回归族里,又怎么可能让他顶着名过着太平日子呢,江山之大,杂事之多。

再多的人也处理不完。

奥撒轻笑。

为她的­操­心。

额头轻抵着她的额。

“小傻瓜,为夫尚且年轻,若是就这么老死在族里,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笑就笑嘛。”笑死活该。“如果只是笑笑的话那就好了。”

“雨儿,”察觉到她的语气太过沉重,奥撒脸­色­一凝,扳正她的小脸,正对着他的,“不许再胡思乱想。”

“人家才没有胡思乱想。”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拧着奥撒的俊脸揪起一团,“当了你的妻子害我变得好小心眼。”

奥撒抓回她不安分的小手。

“说不定你本来就小心眼。”他取笑。

“好啊,敢取笑我了是不是?”纤手成拳,不客气的朝着他的胸前落下,奥撒不怒,反而嬉笑任由她的打骂。

片刻之后,

她累了。

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我发现最近自己好奇怪。”

“恩?”他不专心的咬着她的手指。

“老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傻瓜,你太累了。”他心疼的抱紧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入睡。

她已经累得产生幻觉了吗?

…………………………………………………………

如果产生幻觉可以差点吓死她的话,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那只是单纯的幻觉。

那一天,她瞠大了双眼。

惊恐地看着一张脸,一张鬼脸。

“你……你你……”无数个“你”之后,无法再接下一句话,她的容颜有丝发白,好半响之后,才惊觉得打探四周,深怕下一刻已经身在地府。

狩魂使笑得一脸的诡异,谦雨却看得出他相当的开心,吓着了她,乐了他。

“谦雨鬼使近来可好啊?”

好?

原本是挺好的,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什么好都被他踢到天边去了。

见鬼的好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吞吞口水,她非常困难的开口。

在她身后,拓雷和哲然牵着小琳琅的小手玩得正开怀,吉娃和吉雅收拾着小家伙们散在一旁的东西。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吉娃还凝惑的朝她这边看了好几眼。

难道只有她可以看到狩魂使?

“墨尔赫有人死不肯回,本使自然要来勾魂。”狩魂使说的理所当然,朝着不远处喵了一眼,谦雨顺势望去。

一抹飘忽的身影在半空中,下一刻变得清晰。

那是一月前族里往生的老人家,他正一脸不舍的望着自家的斡儿朵。

因为眷顾,她不舍得离开。

可是——

谦雨用力揉揉自己的双眼,她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吗?人怎么可以看到鬼?难道她在不久的将来有要死去?

气怒的心火高涨。

下一刻不客气的揪着狩魂使的衣襟。

老天——

是实体。

谦雨激动的想大哭,她宁愿这一腔怒火无处可发,为什么她能抓得到狩魂使?

“你明明答应过我可以活到八十岁的。”她咬着牙,说话的语气却是格外的无力。

狩魂使轻松的从她的手上挣开。

“本使从不说谎。”笑隐了,他的脸­色­一如块寒冰。

“那你还出现­干­什么?游山玩水?”

狩魂使眼眸一暗。

“该死的撒旦。”

撒旦早就是死的,就算再多骂几次,他也不可能突然之间活过来。

青山绿草之间,狩魂使尽是一丝不如意也没有。

“谦雨鬼使,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即使已死,最终还是要当回你的鬼使。”这是撒旦的原话。

只不过语气比狩魂使温和多了。

谦雨表情一僵。

“我知道。”不用他多事的一再提醒。“可是也不是这个时候。”她恼他。

狩魂使凉凉的飘来一眼。

他不是传话筒。

却非得传这些话。

“谦雨鬼使,撒旦即许奥撒延长寿命,他的往后定是与你一般,永留地府,考虑到往后他再无后世可言,撒旦特别许你看清人间地府之事,许他今世圆满。”

明眸眨眨。

什么意思?

一个一个字,她懂,结合在一起,她非常不明白狩魂使到底在说什么!

“总之,你会慢慢了解。”

狩魂使显然没有什么耐­性­。

酷酷的丢下这句话。

长手一挥,不远处的­阴­魂被收,身形一转,便已经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徒留谦雨一人伤者脑筋。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受骗了?

她有说要跟撒旦做交易吗?

她只是要撒旦与她一般的寿命,并没有允下奥撒死后为地府所用。

身为撒旦。

他可以这么乱来吗?

鬼使之眼卷:第五章下定决心

烦!

确实的说,她就快被烦死了!

若是狩魂使没有提醒她,她可以当作自己睡眠不足出现幻觉,可是,她明明睡得很足,而且,看得很仔细。

有时多看了两眼,上人间公­干­的鬼使还裂着大鬼脸跟她打招呼。

呜呜——

为什么这种好是不是摊在别人头上。她一点也不惜叹了。

“娘。”二岁的小琳琅扬起亮晶晶的小脸指着谦雨背后,“那位奇怪的伯伯一直都看着你呢。”

谦雨一惊。

一回头,呼吸出现半刻的停止。

那位奇怪的伯伯——

刚好是她前两天才看到的鬼使了了,为什么?她惊恐的捂着女儿的眼,撒旦的玩笑开的未免太过,为什么连琳琅也看得到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她才两岁多而已,虽然比别的小孩子聪明些,也长得快一些,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自从那一次之后,谦雨更是做的神经兮。

一天到晚就知道睁大两只眼睛努力的瞧,希望能把狩魂使瞧出来,好好的跟他讲讲理。

次年夏,忽必烈亲临墨尔赫草原。

奥撒以倚纳王与墨尔赫族族长双重身份再次踏出墨尔赫。

因为私仇,中书令之下的左丞被人暗杀。

中书省统领百官,实际政务更是由中书令之下的左右丞相处理,如此位高权重之人,一夕之间被人暗杀。

凶手是谁,无人知晓,满朝文武莫不心慌慌,又怕怕,深怕一不小心,这大祸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枢密院统军首领早已四处捉拿凶犯,时间花出去,消息却是一丝也无,抓回来的都是一些无用之人。

压根就跟案子扯不上半点­干­系。

忽必烈实在被整日的上奏奏得脑袋发晕,不得已,百般号令奥撒不归,只得亲自出马,前来墨尔赫族相请。

六岁的拓雷和哲然被一并带出墨尔赫,与奥撒同前往大都。

这是忽必烈的要求。

以久未曾见想好好看看拓雷和哲然为由。

尽然是个极为差劲的理由,却也是忽必烈亲自开口,奥撒没有拒绝,四鬼使一同,带着二位少主一同出发。

谦雨仰颈长望,差点没把脖子望掉下来。

她没有跟去。

心里烦得很,半步也不想出。

白云依旧飘忽,草原依旧广阔。

歌声依旧飘远,人而依旧盈笑。

“谦雨,接着。”钱灵灵一声惊呼,谦雨还来不及反应,成团的草环球迎面扑了过来,砸得她头晕眼花。

“灵姐。”好晕。

“你是怎么了?三魂七魄是不是都跟着奥撒一同出游了?”钱灵灵下了吗,扬眉取笑她。

谦雨翻翻白眼。

“才不是呢。”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兴这个嘛。

“那是烦什么?说来听听。”在她身边的草地坐下,钱灵灵非常有耐心的望着她,谦雨叹了一口气。

眼光飘向前方。

琳琅和灵儿玩得很开心。

一个三岁,一个六岁,仍然无忧无虑的年纪。

灵儿的心结业解开了。

至少,她看起来很开心。

“我的脑袋快要炸开来了。”她仰起头懒洋洋的呢喃。

“担心奥撒?”

“我­干­嘛要担心他?”

“那是担心拓雷和哲然?”

“两个小鬼­精­得很,又有鬼使在一旁。”她放心得很。

“那是担心什么?”钱灵灵更为不解。

琳琅在她身边,夫与子都不担心,她实在不明白谦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日子,幸幸福福的过下去。

还有什么好忧的呢?

“凡人其实很痛苦啊。”不平凡的凡人更痛苦,想她一样。眼儿一转,“灵姐,都快过了三年了,你还没有打算要回家吗?”

三年前,从杭州回来时,曾经答应过钱百万——

“冷魑并没有要娶我的意思。”钱灵灵的脸上漾着一抹苦笑,轻轻的叹息声逸出口中,眼光变的迷离。

谦雨收回了自己散开的思绪,正襟危坐。

其实,只要是长了眼的,都能看得出来,冷魑到底有多爱灵姐,只是,他从来不开口,即使他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只会有灵姐一个女人。

却不曾开口,说过要娶她。

一个女人,特别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活着,追寻的东西并不多。

嫁人,生子,是生命的主要组成部分,若是有幸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那是上苍可怜,他们该以心来迎。

可是,那个所唉的男人,却不曾开过口——

钱灵灵心里的苦楚,谦雨能够理解。

但是她亦无法,四鬼使的­性­格形成不是一天两天,他们的根深蒂固跟奥撒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冷魑之外,魅魍魉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女人。

他们的心是冷的,即使墨尔赫大草原的温度让他们稍缓一些,那也不是情感上的缓解。

怀揣着众多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谦雨只是默默的陪着钱灵灵叹息。

只希望有一天,他们的冰冷能被融化。

…………………………………………………………

谦雨又一次遇到了狩魂使。

她所有的怒火全部爆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撒旦的安排,她一个可怜的小小鬼使,只不过是他们手上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无聊之时,用来打发时间。

就算棋面再大,也终究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她去死吧!

她应该去死的吧!

她应该叫撒旦和狩魂使一起去死的吧!

咬碎一口贝齿也咬不尽对狩魂使的怒意,好啊,很好啊,若是她再一次回到地府,一定会闹得地府不得安宁。

敢这样耍弄她。

“谦雨鬼使,你听不懂人话吗?”狩魂使的面­色­越来越寒,对着面前这个压根半点也听不进话的女人彻底的翻起白眼。

“人话?”红­唇­微扯。“你是人嘛?”

狩魂使闭口。

好吧,他不是人。

那他就以鬼的语言来跟她交流。

一声鬼叫之后,谦雨差点错愕致死。

“好了好了,你还是说人话吧。”捏捏自己的耳朵,可怜的它们,怎么能受此残害呢。

森冷的白眼一翻。

“琳琅的能力并非地府赐给。”他冷冷的重复,这句话,他从站在她面前起,已经说过不下三遍。

而从不过二,是他的准则。

“骗鬼了,”她还是不信,如今她也不是鬼,想骗她,哼,过三岁已经很久了,“是不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刻,顺便就——”

“顺便?”一口白牙颇为吓人。“若是又那么多顺便,地府能多事的留住你?”

他依然搞不懂撒旦在想什么。

一时的脑热,也该冷却了。

说什么,谦雨不信就是不信。

“回去告诉撒旦,如今让我能见鬼,谦雨感激不尽,往后碰一到一个,谦雨一定不负撒旦之望,大力宣扬他的‘伟大’和‘功绩’。”

说得咬牙切齿,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她的伟大功绩该说的多么伟大。

“随便。”狩魂使不置可否。

地府撒旦最大,她再怎么宣传,撒旦也还是撒旦。

“当然,跟鬼说范围在自固,人的数量才多,每走一个地,谦雨就去善尽鬼使之责,到处宣扬,恶毒­阴­森的撒旦王。”语毕,还冷哼一声。

狩魂使总算正眼看她了。

“谦雨鬼使,做事情三思。”

三思?她还五思、六思、七思呢!

“放心,谦雨自有分寸。”

分寸?狩魂使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东西长得什么样?

“听好了,话本使只说一次,撒旦之所以让你拥有鬼眼,只是让你看到死神。奥撒的人生没有那么太平,他的杀戮太多,杀气太重,并非每个祸害都能遗千年的。”

“你说什么……”他的话到底氏什么意思?

一伸手,只留下空气。

狩魂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的,可是,现在还有好多疑问都没有问清楚。

他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吗?

…………………………………………………………

宁静的冰天雪地,圣洁的琉璃仙境,冰冷的空气冻结了倾泻而下的飞瀑,漫天飞舞的茫茫雪花绵延到无边林海,壮观中透着苍凉,无暇无垢的纯净里散发着千般风情,悠悠雪影委实令人赞叹。

奥撒的人生没有那么太平!

他的杀戮太多,杀气太重!

并非每一个祸害都可以遗千年!

谦雨整整花了好几天,才消化完狩魂使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非常糟糕的状况之中。

奥撒的命数一定不长,因为他曾经杀过太多的人!

而他,死后,又得与她同留地府。

他并不知道这事,她也不知他的意愿。看来,她似乎强硬的要求了某些事情。

就算她真的要求了某些事,至少活着奥萨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可是从狩魂使的口中听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让她拥有鬼眼,是让她看到死神,让她带着他避开死神。奥撒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撒旦要多此一举。

直接让死神不收奥撒不就行了吗?

摇摇头,她回过神来。夏季,这里却是冰天雪地。

这儿不是别的地方,是如今拉里松尔族落户之地,冰天雪地之下是成片的草原,可是两极分化的气候总让拉里松尔族的人痛苦万分。

他们没有能力要求忽必烈赐给一片茂盛的草原,如今,也只能在这里继续艰难的生存下去。

也幸好,拥有墨尔赫族的帮助,谦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看望拉里松尔族的族人,当然是在奥撒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拉里松尔族的每个人她都非常熟悉。

在她完全理解狩魂使话中意的那一刻。

她便已经萌发了这样的念头。

奥撒从来就不是个坏人!

即使他不曾出口说过一句帮助拉里松尔族人的话语,他们也不曾埋怨过奥撒的无情。

一趟大都之行.奥撒如愿撇下倚纳王位!

忽必烈金口一开.倚纳王府瞬间易主。

易谁?

呃。

百花齐争艳的御花目中.印着花,闻着香,忽必烈的神­精­怡然非常,一代帝王.看着拓雷与哲然是满眼的欣赏。

只是回头一望.奥撒仍旧一张冷脸.不知何时起.奥撒的和气早已不见踪影.或许.也只有他疼入骨的妻儿才能一见他的柔情。

连他,堂堂大元国主,让他来个笑脸相迎也难。

帝赐玉酒倚纳王.两位小王爷上等香茗招待.天知道才六岁的小娃娃能品什么香茗.哲然倒是对御花园中某花儿挺感兴趣,探头探脑只差没有直接过去端睨个够。

“左相一死.中书省中书令以下官员莫不人心慌慌。”忽必烈的神情却半点也不慌,“位越高.权越重.就越怕死啊!"御膳房的膳食也没才以往的可口了.或许.他也该出宫游玩几日.等心阔之后再回.整日面对那一群乌烟瘴气的大臣.连他的心也老了。

“相府一向守卫森严.相爷的脑袋却被人无声无息的拎走了想想还真是令人心寒.莫不得哪一日.这人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出入皇宫.到时候.该烦恼的也只才他了。

看着奥撒淡定文风不动.忽必烈倒是挺羡幕的。

“未必是江糊人所为奥撒表情未有大变.一又黑眸却是紧盯着拓雷与哲然.忽必烈谈论正事之际.召两个娃儿进宫.为的,可不是玩乐。

思绪至此.黑眸扬起一抹­阴­狠.若是忽必烈敢拿拓雷与哲然当手段.他亦是不会手下留­精­。

就算对面端坐的是一代帝王。

“本汗也有此想法,不过,满朝文武.皆与左湘关系极溶他说.左相收拢了不少人心,未被收者,亦不会青天白日里与他为敌,堂堂相府,又岂是寻常人能进便进的。

眼光飘向一旁极力压拆自己的小家伙们.忽必烈笑逸出口。

完全不似他话中般的沉重。

奥撒轻抬黑眸.淡望他一眼口

“奥撒会查清楚。

黑眸的不以为然.忽必烈没有错过。

他认为这是小事。

没错,若只是找寻凶手,事儿并不大.­阴­冥宫的个个­精­英可不是都赶着吃闲饭的,两年了.堂堂的倚纳王从倚纳王府离开整整两年。

他可是怕他哪天真的不回。

可是少了许多乐乎,少了他的左古手啊!

“本汗就等你这句话了。”有了奥撒的话,等于有了保证,忽必烈不急.转首面对拓雷与哲然说,“你们两个谁是哥哥?”

“我是。”拓雷有礼回道.语气未有多大起伏.一如奥撒。

哲然扬起亮晶晶的眼珠子.盯着忽必烈直瞧。

“你呢弟弟?他明知故问。

哲然点点头。

“你们两个谁更厉害?",忽必烈问得兴起。

也不想想.堂堂一国之君问小孩乎这种问题.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拓雷和哲然乖乖的闭了嘴。

他们有自信.可不自恋.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有多厉害.再说.额赤格还在呢.不会才人傻的在额赤格面前说自己厉害。

额客说那叫做不自量力。

他们可是墨尔赫族长的儿子.才不会不自量力呢!

忽必烈大笑出声.虽然他们没才回他的话.但是表现却让他满意非常.他似乎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拥有两个像奥撒一般厉害的左右手。

坐正了身子.满脸笑意的对着奥撒。

一笑,一冷,情形颇为怪异。

“奥撒,几年前你就想撇下倚纳王位.如今.本王同意你撇下倚纳王位。”

黑眸一眯.猜测他话中到底才几分真实。

直到,瞧到忽必烈的眼盯着拓雷与哲然.薄­唇­一抿。

“墨尔赫家族从今往后都不会是倚纳王。"

呃。

忽必烈一怔神,为他的话。

哪有这样的.老子不当倚纳王.也不容儿子当.世间没有这么回事.

耳朵自动忽略奥撒的话语,又一次对准拓雷和哲然。

“本汗封你们为王可好?"

可好?

当然不好.如果现在给他们一些奇怪的好玩玩意,他们说不定会连连开口说好.

王?

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才不要呢!

两兄弟非常有默契的摇摇头。

忽必烈又是一阵怔然,尔后,大笑出声,就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奥撒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好搞定呢。

“奥撒啊.本汗实在是太喜欢你这一双儿子了。”

喜欢又如何.不可能突然间成为他的。

“想来.你一定不会同意让本汗认他们当­干­儿子。”

自然不同意!

奥撒仅是轻轻扬眉,意昧却表现的十足。

“那也好.本汗现在就让你将倚纳王府袭于你子拓雷……”

他的话还未说完.拓雷的小脸一整,黑亮的眼眸凝着忽必烈。

“大汗.拓雷以后是墨尔赫族的族长。族里的人都这么告诉他.他要顶起整个墨尔赫族。

“呃……”

“所以不能再做别的。”

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跟他老爹一样.想拒绝就拒绝,也不看看他拒绝的到底是什么人,忽必烈苦笑。

心里却也感到有意思极了.为什么他的儿子不是这样?

“那你呢?"矛头转向哲然。

哲然摇摇头。

他对什么位都不感兴趣。

忽必烈却认为他什么都没有,刚好可以顶个王位“那么,哲然听旨,即日起.你便是倚纳王府的倚纳王爷。

宣的得意洋洋。

哲然却是一脸的茫然。

奥撒­阴­了脸。

“大汗请三思。”

三思?

他都七思.八思过了.奥撒的­性­格己轻成形.他想改也改不了.如今就指望他的下一代。

哲然的­性­子似乎与拓雷不同。

应该是比较像奥撒那古怪的妻子。

也好.至少他的妻子再古怪也没有奥撒的­性­格变扭.往后哲然成了大

器,定不会跟奥撒一脸,整天一张冰天冷脸。

没有将他冻坏也算是奇迹。

“本汗早已思量过.你这么些年来确定劳累了。

劳累?

那就­干­脆让人退休得了.还搞什么世龚。

“所口,让你休息休息.如今你的责任只有­阴­冥宫,事实上,­阴­冥宫才是厉害之处,倚纳王府没了奥撒也不过是个空壳。

不过.相信.奥撒绝对不会放纵他的儿子。

“还靖大汗收回成命”。

“若是不呢?

“奥撒立剩带着他们回墨尔赫旗”到时.便不再是君与臣。

忽必烈呼吸一窒.他的强硬从未改变。

“好好好.本汗先封了哲然,等他成年后,再顶你的位如何。”

如何?

瞧着他那双幽黑不见底的眼眸就知道他此剩的心­精­极度糟糕。若他面前坐着的不是大元国君,说不定观在已轻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了。

“本汗保证.大元一天在.墨尔赫族便是一天无事。

举手.做发誓状。

忽必烈心中苦笑.堂堂帝王,说出来的话还没人信了。

奥撒黑昨凝视他片剩.下一刻.起身.四鬼使连同拓雷.哲然一同离开皇宫.不再顾及忽必烈。

任何礼数一并做了废。

待到人走无踪亡后。

忽必烈才放下手.身后内务总管为他杯中注定温茶。

轻饮一口.抬起望着青天。

保墨尔赫太平.便能保大元太平!

奥撒等人前脚才刚进持纳王府.忽必烈赏赐随后便已径跟进.普天同庆.新任倚纳王哲然坐上了王爷之位。

这可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六岁的小娃娃封王,可的玩笑也未免大大了些。

不过没才人敢开口多说一句。

旨是皇上下的。

封的可是倚纳王爷的儿子.那个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的索命阎王.除非有人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太够.否则的话.是不可能会毒得站出来抗议忽必烈的偏心。

那也得看偏得是谁。

谁敢与倚纳王抗衡?

至少,日前普天之下还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圣旨自然也送进了墨尔赫大草原.这等事对墨尔赫而言亦是无比的荣耀.其他部族就算是挺直了脖子.看穿了眼出未必能看得到的荣耀。

倚纳王府爵位世龚,袭得也太早了些.且袭得颇为奇怪.从古到令.一向都是长子接位.次子在一旁等机会。

这忽必烈倒好.一开口.让奥撒的二子龚了位。

忽必烈圣旨一道来的还有一纸婚书,欲将掌上名珠.库里丝别吉定与哲然为妻,库里丝别吉是忽必烈众多子女中的一名,才八岁,却最得忽必烈宠爱。

奥撒收下对哲然王位的圣旨。却当着曹旨公公的面将那张赐婚的圣旨眼不眨的撕成了两半.还要公公回去一五一十转告忽必烈。

公公吓得腿发软。也不敢斥责奥撒的大胆。

“额客会有多久不理额赤格?”

两个不孝子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还在墨尔赫草原上的某个女人,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的怒火漫延,初步估计.会直接烧到大都来。

好运一点.倚纳王府留下空壳。

“估计一个月吧?”哲然保守的说道。

“一个月?”拓雷若有其事的点点头,“一个月的乘以十二也差不多了。”

一年?

堂前黑着脸的男人,脸­色­越来越沉,一旁的四卫极为小心的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还要注意.后头的退路到底顺不顺畅。

若是宫主一发起火来.不顾父子之情.把二位少主直接拆了.他们到时候从哪里找来两位少主给夫人?

一定会脱层皮不可!

“一年吗?妹妹就四岁了。”

“咱们也七岁了。”

“不然就让额客带着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等到你成|人了再回倚纳王府好了。”身为哥哥.拓雷有的是好建议。

哲然点点头.眼儿发亮。

小脑袋一转.才意识到.他们讨论的额赤格就坐在不这处用非常冰冷­阴­森的眼光盯着他们。

困难的吞吞口水。

他开口让哥哥打消去意。

“其实……倚纳王府……挺好玩的……”是吧?虽然他还没有看出来哪里好玩。

“有吗?拓雷看了奥撇一眼.不再做声。

没有就没有吧!

“你说额客还才几天会赶来?

“十天吧。”

“我赌还有六天。”

“赌什么?”

“我赢了你叫我哥哥”。

“去死。”

“……”

拓雷和哲然很有当年奥撒的气势,不用谁带.他们已轻到处跑了.跑遍了倚纳王府.跑遍了整个大都.之后,开始跑进­阴­冥宫。

­阴­冥宫被搞得是半刻不得安宁.两位少主却没有人敢动。

七天后!

拓雷和哲然谁也没才猜对,谦雨在两人都料错的时间里到达了。

拓雷小看了他的额客.哲然太看得起他的额客。

因为心急的谦雨差点半路翻车再也到不了大都,一行还是满满的.吉娃.吉雅,钱灵灵.连宛月和灵儿也一起来了.加上琳琅.巴图和铁鲁.这一行人还真是不少.光呼吸也沉重的很。

风风火火——

呃……

在这炎热的夏日里.火火是够了.暴晒的太阳足够将人晒成|人­肉­­干­.风风倒是免了.即使偶尔吹来一阵微风.那也是如火般烫人的。

踏进倚纳王府.管事元通已轻迎了过来.除了某些部分的增加,以及翻了新.倚纳王府并没有变多少。

一转眼.谦雨已轻几年没有回来了。

其实,她倒是甘愿一辈子也不用回。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元通是乱感动一把的.几年没有见过主母了.这一见.差点老泪往外流。

谦雨微笑着点点头。

心里再恼火也不能恼远通的.他对王府向来忠心耿耿.该恼的是忽必烈那家伙.他怎么可口拿着权力乱使。

也不想想.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屁孩能­干­什么?

封王?

他­干­脆把皇位也让给哲然好了!

气是不打一处来.在这炎热火爆的气候中,更是热上三分.身后的人早就聪明的离她远一此.成|人形才能看。

人­肉­­干­?

跑出去没吓到别人,倒也把自己给吓死了。

“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元通前头领路.行礼府中的待卫已轻拿进.大半都是以往的熟面孔,也都认识谦雨。

对她恭敬得跟。

钱灵灵扯住那一群不识相往前走的家伙。

“谦雨她……”吉娃正要开口。

钱灵灵使了个眼­色­.跟着另一名仆人到了客院。

“奥撒跟谦雨有事,咱们去­干­什么?当炮灰吗?”

“额客……”

琳琅想跟着过去。

“乖乖,额客一会就回来.琳琅,咱们好好参观一下你的新家,这里.你可从来都没有来过呢。”

纳兰居还是纳兰居。

忽必烈还算上心.一草一木都跟口前一样,轻毫未变,也或许,都是元通的功劳,因为忽必烈并不太熟悉纳兰居的一草一木。

书房的门洞开着。

纳兰居外四鬼使守着,其实根本就不必.倚纳王府中.还才谁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如谦雨一般硬闯。

“夫人。”四鬼使行礼。

谦雨摆摆手,不来这一套。

“你们先下去。”这么热的天.在这里受罪。

魑魅魍魉互视了一眼.与元通一起.出了纳兰居.却没有走远.坚起耳朵.顶着烈日.倚纳王妃的­性­格可不是温雅柔顺的。

半晌之后。

情况出乎他们的意外。

半点声响都没有。

书房中.奥撒据于案前.手中狼豪笔沾墨样洒着.苍劲有力的字一个接着一个.布上了上等的宣纸。

谦雨很恼火.非常的恼火。

却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晃了神。

气?

打哪来?

她并没有惊动他.缓了脚步.无比轻缓的走上前去.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字挥洒着.她知道奥撒一定知道她进了房。

依他的耳力,说不定踏进纳兰居的那一剩,他便已轻知道了。

她不语。

他亦没有出声。

夏日的炎热持继着.门外蝉鸣不绝于耳.是一曲美妙的歌.也提醒着屋内人.现在是炎热的夏。

落款处奥撒二字更是龙飞凤舞.奥撒并不常写宇,有事没事也总有人代劳.谦雨看过几次.他做的最多的事是看书,而非写宇。

依他的字.拿出去卖估计也能卖上不少钱。

狼豪笔脱了手.黑眸紧紧的凝视着桌上的宣纸,似乎上头的东西对他而言才着至命的吸引力。

一声叹息.不知逸自谁的口。

落在桌上的狼豪笔再一次被抓起,纤纤玉手.持笔之姿倒也像三分样,沾了墨,在一旁的另一张宣纸上,鬼画符一般的写下三个宇。

我来了!

若不细看.还真以为她是在画画。

大手从她的纤手中将毛笔拿开.下一刻.将她拥入怀中.他冰凉的体质.刚好成了她最解暑东西。

“累了吗?没才多余的语言.他的轻轻的用他的­唇­在她的耳边落下无数的细吻。

诉不尽的相思。

“累啊.快累死了。”

“那还来?”

她翻白眼。

“才一会没有看着你就把儿子给卖了.要是再多此时候没才看着你.是不是也打算把自己也给卖了?”

卖了?

奥撒从来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口

“你是建议我杀了买主?恩?”

呃。

娇颜一僵。

她是很想了。

不过.恐帕有太多的人不同意.忽必烈一死.天下岂不是又得大乱.好不容易的太平日子又要泡汤了。

那是百害而无一益。

“只能这样吗?”她满心的担忧。

“忽必烈并不晕庸”或许有些强势,但是他说出的话,不是只能用来充充扬面的。

“但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口吻了去。

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成语。

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妻子心里的担忧,黑眸闪亮,纵使奔波一些他奥撒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妻儿受到半丝委屈。

“想我吗?”低哑的嗓音破碎得可以。

“想。”小手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纵使已轻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娇羞一如当初。

妻手都已轻表明心态了.做丈大的还有什么好扰豫的呢。

长手一环。

高大挺拔的身躯立了起来。

隔壁就是寝室。

倚纳王府的老王爷.老王妃

呃.奥撒和谦雨。

虽然奥撒不是个好摆布的角.但是.哲然才六岁.向来不与侍纳王府往来的文武百官。呃.也并非不往来.以奥撇的­性­子.谁敢冒冒然的来攀关系。

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能在朝庭谋个一官半职的.话计都不会是二傻子。

忽必烈大汗亲自下旨,让老王爷退休.小王爷哲然来主持倚纳王府.聪明人都知道那不是忽必烈看不起侍纳王.而是太看得起了.才要乘早封他的儿子为王。

否则哪一天.他的后人不当王怎么办?

左相被杀.如令能仰的也只有倚纳王了。

不.该称为倚纳老王爷。

朝中大臣上至三公.太师、太博、太保位居正一品的都亲自登门送礼.以示祝贺。加上中书省、六部.枢密院、御史台、大宗正府、宣政院一个不落,全都是厚礼相送.倚纳王府门前若市.华丽贵气的桥子塞满了所有的地。

大都的百姓出全都拥到附近瞧瞧热闹。

忽必烈亲旨,令日是六岁小王爷哲然的世袭议式,他就怕再拖下去,奥撒有个什么理由回绝,到时,他也他束手无策了。

忽必烈未亲临.不过.送来的礼可不少。

当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不能。

若是他此则亲自君临倚纳王府.估计会被奥撒的冷眼活活瞪死。

沉静了多年的倚纳王府.首次百官齐聚.热闹非凡。

热闹归热闹,却把倚纳王府的人给忙坏了,管事元通更是恨不得自己有三条腿.六只手.四个脑袋.无论如何也不够用。

登门的.每一个都是大官.再小也不是他一个管事能得罪得起的。

倚纳王府不大.原本送了礼.那些官员也该回去了.可是.太师一留下.后头一群全都跟着留下.听说是要跟奥撒联格联络感情。

联格感情?

连忽必烈都没有办法根奥撒联络感情。

他们一群人有什么办法?

人是活的.那群人见与奥撒沟通不成.转而话着哲然。

小王爷可不会赶人。

“老天.谁来救救我?”仰天大啸.也没有人理.谦雨直接躲进纳兰居.其他人可没才她的好运.一律苦哈哈的在外头迎客。

炎炎夏日。

人挤如潮.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你不去赶人?”谦雨斜睨着奥撒,纳兰居里,没有外人敢进,如令只剩下他与她。

奥撒黑眸微眯。

“为什么要赶?语气淡然,风雨不关己事.可真是潇洒异常。

轻翻白眼.她的小手搭上他的肩。

“你明知道忽必烈故意这么做的。”真是­奸­诈的皇帝。也不怕世人笑话。

见他淡然不悟.她又接口。

“不会有什么计谋吧?”

黑眸微闪.轻扯薄­唇­。

“你说呢?”

她说?

她能说什么?

又不是她召某人来的,若是她召某人来的,她肯定有长篇大论好说啊。

“你没有瞧见.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

父武百官不就是那些其他人吗?

“忽必烈该不会是把倚纳王府当成肥­肉­.引那些个什么凶手上勾吧?”她怀疑。

“若是凶手真这么笨,也不至于现在还无影无踪。”

说的也是。

她直点头.若真那么容易逮到.如本怕是早在刑部大牢里乖乖的等着人家送免费饭了。

“他明明已轻搞得天下皆知了.难道说.他还嫌搞得不够大?”有此可能?堂堂的大元帝君可以这么无聊吗?

“小傻瓜。”长手一伸,他冰凉的林质.只有遇到她才会温热,将凉爽送些给她,“若是朝中文武百官与倚纳王府才交情.往后若是倚纳王府日日无主.便会落人口实这点.他压根就不在乎。

可是她在乎。

“真是小气。”她想痛骂忽必烈.明知道他们想呆在墨尔赫草原,非得让他们留在大都.留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同样为他办差。

非得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开心。

“不许乱说话”。

“不说就不说。”心里嘀咕总可以了吧。“可是.王府里真的好热。”可以蒸个大活人了。

“夜里到­阴­冥宫去睡。”

“真的?”她的眼儿发亮。

他点头.奥撒怎么可能会有骗人的时候。

“呕耶——”小女孩似的攀着他,高兴的叫着。

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也不想想.他们的儿手还在外头受着不明人士的荼毒呢。

他们安稳的时间没有太久。

元通便来通报.又有贵客进府。

两方人马.一方便是广平王府.听说广平王要来看自己的孙儿,天知道哪里有他的孙儿.还有一方是伊儿汗国的王汗阿八哈.当然.他的妻子玛丽亚也一并跟来了。

自从宛月被谦雨他们一伙从伊儿汗国带回亡后.阿八哈便开始冷落玛丽亚.为她的心机。试问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容忍丈大的疏远.阿八哈越是冷落.玛丽亚越是追得紧.她是个贵气的女人.即使做着外人认为不妥的事.也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状。

呼了一口气。

她的脑袋搭拉在奥撒的怀里。

“不见.”他大爷很爽快的拒绝.元通一怔.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只能无措的立着.广平王他是可以接待.可是.伊儿汗国的王汗.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兀自呻吟一声.为这烦人的天气。

“宛月呢?”.阿八哈来了.她的心又得被揪着了.谦雨从奥撒的怀里挣开.瞧着元通一脸的无措倒是稀奇。

他一向不都挺能­干­的吗?

“宛月姑娘也在括呼客人。”

“奥撒。”拉着他的手,晶亮的眼眸直直的瞧着他的黑眸。

奥撒不为所动。

“你才是主角哎。”见拉不动他.她开始扯。

“哲然才是。”

呃?

有这样当爹的.不知道是不是哲然的福气?

“那你在房里呆着,我去。”不去拉倒.丢下丈大,跟着元通,一起出了纳兰居.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才那么几位客人就想难倒她。

哼。

还少了些。

谦雨前脚刚走,奥撒后脚便已轻跟上.长手一扯,她居于他的身后。

“不许吵架”他沉声交代。

吵架?

她吃饱了吗?

续:第九章迟来姐妹情

事实证明,她是吃饱了,而且还吃到撑!

一看到广平王哈德带着无数妻妾子女来“逛”倚纳王府的样子就气得比天上的太阳还火大,他以为他是在做什么?

全家出动?旅游吗?

一进王府还嚷着要找他的小外孙,敢问他的小外孙姓啥名谁?

佟礼安已经与广平王府脱离关系,谦雨更是与广平王府搭不上半点边,也亏得他好意思上门来顶着倚纳王府小王爷哲然姥爷的名号来骗吃骗喝。

“不准吵架”奥撒一把将容易冲动的妻子扯回怀里,手劲不大,却牢牢的扣住了她,哪儿也别想去。

谦雨挣扎。

“我没有要吵架。”怎么可以冤枉她。

“那是想打架?”黑眸一瞥,知妻莫若夫。

谦雨呼吸一窒,她的确有这个想法。

“好嘛,人家顶多送上两个白眼就好了。”,她妥协,眼儿溜溜的瞄着自己纤腰上的大手,就算不妥协,她还能­干­什么?

“可是”这么热的天气当连体婴,她也稍稍的可以忍耐了。可是,两方人马,他们要怎么招待?“你去见阿八哈,这边我搞定。”

搞定?

奥撒丢给她一个完全不信任的眼神,谦雨心里一阵气恼,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放心了,我一定可以马上放理完毕,三分钟搞定。”为了证明真的只需要三分钟,她两只手都用上了。

三的手势,正宗得很!

奥撒却依旧不理会她,她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除了瞎子,谁都能看得出来。

“元通。”

“王爷”百忙之中,混乱之下,元通的耳力还是一点都不受影响。

身形一闪,已经快速的出现在奥撒面前。

“把哲然领回纳兰居,其他人爱留就留,不留全给本王赶回去。”

“是”

王爷令一下,元通莫敢不从。

一溜烟去发号施令了。

“你怎么还不走?”元通都已经不见人影了,奥撒步未开半步,谦雨推推他,小手更是忧心的抚上他的额。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奥撒没好气的拎下她的小手:“没意见了?”

意见?

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你瞧瞧他们的样子,还真的以为到了自己女儿的家里似的。”真不知道广平王的脑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噘着小嘴,她可一点也没有忘记,广平王在她心底里的形象,小得到脚底下去找都未必能找得到。

“即使这样,不准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牵扯。”环在她腰上的大手加了几分力道,谦雨一吃痛,抬起眼,才发现,广平王府的三小姐,雪玛正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她才意识到刚刚奥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脸微笑,却不及眼,雪玛上前,有礼的向奥撒行过礼之后才正视谦雨,依辈份上来讲,奥撒是雪玛的妹夫,身为长,无需对他行礼。

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纵使雨儿是广平王府的四小姐,如今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四小姐,她很庆幸,当初二小姐死在倚纳王手中,额赤格气得想杀人,甚至让人烧了广平王府,时隔多年,二姐人死便已然烟消云散,记忆中再也不复存在。

一个女人,傻的为了一个男人去做那样极端的事情,到头来,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二姐是可悲的。

或许,身为广平王的女儿,日子都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雨儿很聪明。

至少,如今,她已经有一个好的归宿。

“雨儿”,真诚的笑,及了眼,看着谦雨的眼神,似望着亲人。

谦雨的表情有些错愕,望望奥撒再望望雪玛……

“雪玛”她听到自己也叫出了声。

“能和你谈谈吗?”

“不行。”

谦雨还没来得及开口,奥撒已经断然拒绝。

小手爬啊爬,爬上了他的手臂,再环上他的肩,拉下他的脑袋,贴近他的耳朵轻语了两句,未想到,奥撒不但不同意,反而更坚定,不让她们单独相处。

霜珠——

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她差点就让他永远的失去了雨儿。

有一便有二,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再度身临险境。

“你讲不讲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毫不妥协。

“只是讲讲话而已,有什么关系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快去,快去,阿八哈还在等着你呢。”

她推着他。

他仍然是丝毫不为所动,黑眸转向雪玛,语气格外冷淡“有话,就在这里说。”

雪玛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再瞧瞧谦雨尴尬的表情,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倚纳王很爱雨儿,雨儿过得应该很幸福。

刚才,她也看到了雨儿的三个孩子,聪明可爱。

她虽然大雨儿一些,可是,一直不愿意嫁人,若是嫁入的人家一如广平王府,她还不是孤独终老。

可是——

天终不成|人愿。

不嫁的她,如今还是得嫁。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谦雨喜欢雪玛,她看得出雪玛的真诚,但是,这一次,雪玛并不如从前一般,无事的表情遮掩下,是绝望吗?

“也没什么事”雪玛轻笑,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得有多勉强,“只是想跟你告别。”

“告别?”她要去哪?

雪玛点点头。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到博克雅川部族,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回大都了。”

博克雅川?

谦雨茫然,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部族到底是在哪里。

明眸一回,奥撒轻凝了她半晌,才不甘愿的开口。

“蒙古草原东部的一个部族。”

呃?——

“你不开心吗?”

开心?

谁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能开心的起来。

“开心啊”雪玛强颜欢笑,“再过一个月,我就是博克雅川部族的族长夫人了。”

族长夫人?

“那真是恭喜啊”谦雨真心祝福,可是,她看得出来,雪玛不需要这样的祝福,不解的眼光又投向奥撒。

他几乎成了她的百科全书。

不懂的事,只要朝着他望去,他便自动解答。

“博果良?”冷然的嗓音透着一股嘲讽。

雪玛点点头,看着奥撒对谦雨的温柔,她也曾想过,嫁给这样的夫婿,不求他有名利,有权势,只要他爱着自己就够了。

“博果良有什么问题吗?”

“他已年届六十。”

六十?

谦雨下巴差点脱落。

用力的挣开奥撒的怀抱,“这就是广平王让你嫁的人?”

六十?都快要踏进棺材里的人,还想娶个可以当他女儿,不,甚至可以当他的孙女了,他也不怕折了福。

“其实,能离开广平王府,倒是嫁给谁也无所谓”那座牢笼让她窒息。

“不行不行”谦雨用力的挥手,活像赶苍蝇似的,“你怎么可以嫁给一个老头子,要嫁让广平王嫁去。”

广平王嫁?

那可是她爹啊!

雪玛一阵错愕之后,随即一阵大笑,心情开怀了许多。

“雨儿,真是谢谢你”好后悔,没有早些姐妹相识。

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如此无聊。

“不用谢,不用谢”她还什么都没帮呢。“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嫁给一个老头子的,魍魉魅里头,你挑一个,赶在前头成亲,气死那老头子。”

谦雨是越说越得意。

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

魍魉魅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娶妻生子,难道想打一辈子的光棍不成?

“雨儿”一旁听着的奥撒眉头越来越皱,听着妻子越来越不像话的话,沉声叫道:“不准乱来。”

“没有乱来了”她又不是乔太守,才不会乱点鸳鸯谱,拉着雪玛的手,她安慰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嫁错了男人,是一生的痛苦,就算再孝顺也该有个限度,他是生了你,却没有权利摆布你,要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若不是我自己争取,现在也不会将他绑得牢牢”纤手朝着奥撒一指,得来一个白眼。

谦雨轻笑出声。

她知道奥撒的不以为然。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若不是她的努力争取,如今也不过是地府的小小鬼差,什么也做不了。

更不可能识得所谓的幸福。

“广平王让你去当个族长夫人,无外乎是想拉拢博克雅川部族,没事拉拢那么多人­干­啥?难道他想谋朝篡位不成?少了一个博克雅川部族,广平王府不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不需要委屈自己,想要摆脱广平王府有很多方法,比如我这样……”她指指自己,表情相当得意,她这一摆脱,可是脱得相当彻底“不需要真的嫁给广平王安排的人,你才算摆脱了广平王府,那不算摆脱,而是从一个广平王府出来,进入另一个广平王府……”

是吗?

是这样吗?

雪玛,眼儿越来越亮,谦雨说得不亦乐乎,她也听得不亦乐乎,长久以来心里的沉闷尽然在她短短的几句话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奇妙。

她自困了那么久。

只是自困!

“雨儿,真的谢谢你。”她感动的给谦雨一个拥抱,谦雨微怔,半晌之后才回过神,伸出双手,回抱着她。

“人生有很多岔路口,茫然是在所难免的,云雾之后总能见到晴天,自己的心结需要自己来解。”

“你看得很透彻嘛。”雪玛笑她。

谦雨一点也不以为意。

“那是当然”望着奥撒,她笑得开怀。

站在一旁的男人,不曾再出过声,黑眸却因为她的话,而闪着格外亮眼的异彩,薄­唇­轻轻扯起,一抹温柔宠溺的笑漾在他的脸上。

柔了他刚硬的面容。

专注的眼中,自始至终,离不开那抹娇小的身影。

即使她早已刻入他的心板之上。

续:第十章热火朝天

有句话叫做山不来就你,你就得去就山了。

广平王哈德显然把这句话运用得相当是时候,奥撒才刚要到前厅去见阿八哈,哈德便已经一脸笑意的上前。

天知道那抹笑意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其实谦雨觉得广平王是一个相当值得他人敬佩的人,奥撒杀了他的女儿,姑且不论前提是,他的女儿想杀了他的妻子,人不都这样吗?眼睛看到的是仇而非这仇恨背后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像他那样有身份的人。真是值得让人吃惊不已。

外人面前,奥撒依旧冷淡漠然,只不过,少了以往那抹冰寒的残佞之气,看到他,仍会心惊胆颤,但至少,不会转过头就跑。

他的残佞之气,早已洗脱­干­净。

不,应该是藏起来了,谦雨才不相信,他会洗得敢­干­­干­净净,顶多是­阴­雨天拿出来透透风而已,其它时间,这股残佞之气还是得乖乖的呆在角落里不准乱来。

“女……奥撒”一脸的讪笑,真的灿烂,至少能与头顶上的日阳一较高下,广平王的笑,让谦雨看得有些刺眼。

哈德老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刚想喊女婿,顿觉不妥,才在中途硬生生的改了道。

想他,身为广平王这辈子还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这家伙的妻子身上还流着他的血呢。

就是见到忽必烈汗,大汗也不会像他这样冷落他。

虽然广平王府如今对朝廷实在是没有什么贡献,大汗也越来越小瞧广平王府,他才想到要将雪玛嫁到博克雅川部族,因为,博克雅川是继墨尔赫族之后最勇猛的部族,不过,墨尔赫族如今只有奥撒一人在顶。

只是他啊,一人顶全族。

家中儿子无用,他也怨不得谁,只能靠女儿了,晴雅年纪是大了些,不过长得还算不错,若是大汗不嫌,他还要将晴雅送进宫去。

就算不能封妃封嫔,至少也能跟大汗搭上点关系,广平王府才不至于失势的彻底。

如今,倚纳王府在文武百官,甚至在大汗心中,那可是谁都不能比的,就算是低调了些,仍然是权势高涨,如今更是让小小的六岁孩童继承这倚纳王座。

幸好,这倚纳王的新王爷身上流着是他的血脉,怎么也得叫他一声外公,就是看着这层关系,他才厚着脸皮带着家人一起来。

再狠心,也无法抹掉她身上的血。

“不知广平王有何事找奥撒?前头伊儿汗国王汗正在等着,不知是不是愿意一起前往正厅……”

谦雨话还未说完,哈德便已经点头不迭。

“愿意,愿意,这是本王的荣幸……”哈德笑得开怀,以为谦雨已经忘怀。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如此提议呢。

“那么请吧……”

手势一扬,让哈德先走。

她的小动作全落在奥撒眼中,奥撒只是轻睨了她两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爱玩,就让她玩。

如今,她已经有分寸了。

一行人到了正厅,正厅之外的偏厅早已人满为患,那些王公大臣也不觉得热乎,竟然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劲。

谦雨佩服的对象又多了几位。

看来倚纳王府是块风水宝地,人一来都舍不得走了,不知道她现在要拍卖,会不会有人买呢!

正厅之中,阿八哈已经喝完两盏茶水,与他同坐的玛丽亚仍旧一脸的华贵。阿八哈在看到他们进入之后,双眼不由自主的朝着他们身后多瞄了几眼,直至看不到他想看的人之后,才失望的收回思绪。

“恭喜倚纳王,小王爷小小年纪就如此得大汗器重,将来定是有一番不小的作为”,阿八哈起身,由衷地道。

谦雨裂­唇­,却不想笑。

这种荣誉谁爱谁拿去。

她的视线落在玛丽亚的身上,见到他们如同无物,真是个自视甚高的女人,怎么说,现下也是在别人的家里做客,如此无视主人,难道是她国家的礼数。

真是令人失望!

“伊儿汗王远到大都,哈德不曾出迎真是失礼”广平王如今最爱做的事就是攀关系。

“这位是?”

谦雨一怔。

阿八哈竟然不认识广平王?

呃——

不过,广平王脸上的那抹尴尬真的值得回票价,她心里舒服了些,朝着身后的雪玛挤眉弄眼了一番,才跟阿八哈又客套了几句。

简单的介绍广平王。

他就被晾在一边。

“不知阿八哈王汗这次到大都有何要事?”奥撒对这种事情向来不热衷,谦雨倒是很乐意为他代劳。

她倒要看看,阿八哈就这么放任宛月于不顾。

女人的直觉,阿八哈跟玛丽亚的感情可没有想像中的好,若是他不记挂着宛月,哪有道理在大都街上一见到宛月就紧追不舍。

跟着个陌生的女人?

除非他是花痴。

她相信,阿八哈不是花痴,宛月现下的情形,虽然无事,却注定她这辈子孤苦一人,带着灵儿,不可能再嫁给别的男人。

她不希望这样。

因为,她知道被人呵护到底有多幸福,宛月是个善良的女人,上天不可能对她如此不公,或许,阿八哈可以善待宛月也未定呢!

“向王汗请示一些公事”攻打欧洲大陆,如今伊儿汗国宣誓成为忽必烈汗的下属,一切就该听由忽必烈的指示。

谦雨点点头。

公事,她也不便多问。

“打算在大都停留多久?”

“三天。”

三天?

太短了吧!

难道,他一点也不想见见宛月和灵儿,可是刚刚从他失望的表情看来,完全不似那么回事,对了,宛月呢?

将阿八哈的担子丢回奥撒肩上,她歉然一笑,拎着雪玛一起出了正厅,奥撒最善于处理杂事,交由他­干­脆利落。

未到偏厅之前,已听到笑声一片。

那些文武大臣,全都挤成一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直到人群中,稚­嫩­而又熟悉的嗓音传来,谦雨才知道他们团团围住的到底是谁。

“额客”琳琅眼尖的看到了她。

灵儿牵着琳琅的手来到谦雨面前,后头闹哄哄的跟着菜市场没啥两样。

“你娘呢?”问灵儿。

“娘在里头”灵儿朝后方人群指了指“太傅,太保都在里头,娘在为他们倒茶呢。”顺便听故事。

哲然讲的好好玩。

“话说额客与额赤格准备完成最后的仪式,结果,一声痛呼……”

“怎么了?”

“当时,额赤格也同样问额客,结果你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哲然一脸的神秘。

众人摇头。

那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情况。

“真笨”哲然摇摇头,一脸你们没救了的表情,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嬉笑,“话说那时,额赤格一把抱住额客,问她,到底怎么了,结果,额客回头,满脸苦笑的说,我要生了……于是,我和拓雷,就这么出生了。”

说完,他还一把将与自己长得神似的拓雷拉了过来,活生生的证据就在眼前,哲然所言不虚啊,特别是他生动的表情与语气。

十足十像个说书的老江湖。

逗得一群文武百官是乐呵乐呵半点也不觉得空气不大充足。

“好,说的真好……”

“小王爷,来,再说一个。”

“不然,族长也来一个。”

不知何时开始,一伙人开口叫哲然小王爷,叫拓雷小族长,分得可仔细了。

拓雷淡淡的扫了四周的人群一眼。

原来大人都这么幼稚。

“算了,我哥哥不说,我接着说。”喝了口茶,哲然还要继续,他正说得兴起呢,这群人好好玩哦。

只是说说而已,看他们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好似平时都没有听过人说话一样的。

“真要说?”

拓雷提醒。

“那当然”他可神气了。

“别怪你哥没提醒你”拓雷往后退了几步。

哲然一回头。

一张怒脸扑天盖地地朝他盖了过来,他用力的吞了口气。

“额……额客……”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

他以为被围在里头已经很安全了。

“好小子,你很行啊。”

“额客,哲然不是在说你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你还有第二个额客吗?”混小子,连称呼也不改一下。

呃?

有吗?

他没有了。

哲然一个劲的往后退,谦雨就一个劲的往前逼。

“王妃,小王爷也是一时兴起,你就别太生气了。”太傅不忍见哲然受责,开口劝阻。哲然还小,虽说忽必烈亲下承倚纳王一位,但是,真正的倚纳王是谁,他们心底里比谁都清楚,忽必烈这么做,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要留住倚纳王。

称奥撒王爷,谦雨王妃,才是正道。

“您老先坐”谦雨一把将太傅送回椅子上坐好,小小年纪就会拿着她的事儿来说了,大了还得了,她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还有——

这些事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眼儿一瞄。

铁鲁,用力的吞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心虚的做法,不用他承认。

谦雨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这笔帐先记着。

“乖乖站好。”

“灵姨,救救我。”连太傅也拦不住额客,他只得求救钱灵灵了。

谁知道钱灵灵只是耸耸肩,外加奉上一句自求多福,坐着看好戏了。

“月姨,救救我。”见钱灵灵不成,哲然只好转而投向宛月的怀抱,宛月拥着哲然,刚想开口劝说几句,却被人群外的呼救声打断。

“娘……娘……你放开,你放开……”

宛月心中一凛。

那是灵儿的声音。

谦雨也听到了,再也顾不得哲然这个不孝子,推开人群,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续:第十一章柳暗花明

拨开人群。

阿八哈一脸激动的拥着灵儿,甚至不需要仔细去看,他的手在发抖,是感动?是害怕?抑或是其他的情绪。

堂堂伊儿汗国的王汗,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倒是很出许多大臣的意料之外。

“娘……”灵儿一看到宛月,双手伸得长长。

她是习过武,可终究是女娃,人小力又不大,突如其来被人抱住,而且是曾经见过的人,心里一惊便什么都忘光了。

宛月上前,用力的掰开阿八哈的双手,将自己的女儿拥入怀中。

那双眼,是无尽的指责。

阿八哈愧疚的低下头,他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你也不许?”玛丽亚贵为汗妃,可容不得他人对她有半点的不敬,眼儿一睨,帮着阿八哈当场教训起人来。

钱灵灵还没听完她的话,就想当场发火,可恶的女人,她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若不是谦雨抓得快,钱灵灵早就上前恨不得撕了玛丽亚的嘴巴。

“态度?”宛月­性­情柔和,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女儿是我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玛丽亚呼吸一窒,当场难堪的咬了牙。

“我是阿八哈的正妻,他的女儿,怎么说也要叫我一声大娘。”宛月是中原人,玛丽亚倒是转得快。

“那真是非常的恭喜你,只可惜,我不是阿八哈的妾,灵儿是我生是我养的,若是堂堂伊儿汗国的王汗卑鄙的只能靠手段来夺我的女儿,那只能感叹世态多变,人心不古。”

阿八哈的脸­色­在听完宛月的这句话后,沮丧的好似要去参加某人的丧礼似的。

双手成拳,他极力忍耐。

忍耐满腔满怀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的,是让你看看她,不是让你吓她。”女儿的惊叫,她听得心惊,有那一位为人父的,要将女儿吓成这样。

“对不起,我只是……”太心急了。

“人也看过了,我们过得很好,阿八哈王汗请放心。”宛月掩了所有的怒火,不再看玛丽亚半眼,只是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便抱着灵儿离开了。

钱灵灵狠狠地瞪了玛丽亚和阿八哈好几眼,才跟在宛月身后离开。

“我不知道她会这么恨我。”阿八哈挫败的手成拳敲在墙上,发泄内心无法得到渲泄的情感,心底的空虚让他想尖叫。

“哲然,带他们到正厅去玩好不好?”谦雨想说些什么,在看到满厅的文武大臣,还是决定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哲然点头。算是逃过一劫。

“额客不反对吗?”他小声的问。

反对?

她要反对什么?

摇摇头,将哲然往正厅里推,文武大臣们自然也听到她的话,无需她再说什么,跟在哲然身后往正厅前进。

突然发现,倚纳王府真的是个有趣的地方。

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常来不是吗?

%%%%%%%%%%%%%%%%%%%%%%%%%%%%

“宛月并不恨你。”不,该说宛月的­性­格不会恨任何人,恨对她而言,太过强烈,她负担不起这种情绪。

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善良过头的女人。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才装起坚强。

她该被纳入宽大的胸怀之中,被人用心呵护。

“可是……”拳上破了皮,出了血,阿八哈却一点也未感觉得到疼痛,“她……”。神情一晃,是啊,她怎么了?她并没有反应过度。

一个母亲,该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吗?

惨然一笑,他尽成了恶人。

“你别气馁,宛月的心肠软,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成为她女儿的父亲也好,成为她的港湾自然更好。

“那我……”

“以后可以常来倚纳王府,咱们保证欢迎。”拉着奥撒,证明她的话是极度有说服力的。

阿八哈非常感激的朝她敬了一个专属于伊儿汗国的礼。

谦雨看了半天不懂。

玛丽亚早已被气得甩袖离去。

她的存在似乎变得多余。

夏过秋来。

雪玛要嫁人了。

嫁给博克雅川部族的族长,只是这次,这位族长不老,年纪轻轻,被捧为博克雅川部族的第一勇士。

原来,博果良早有意将自己的族长之位让渡给自己的儿子博果烈,加上广平王有意说起两家联姻,更加快了他的步伐。

他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博克雅川部族的族人热烈欢迎着新任的族长夫人,谦雨以妹妹的身份一起去了一趟。

她当然要去了。

奥撒连同四鬼使去追什么什么的杀人凶手,无聊得紧。

一趟博克雅川之行,她亦长了不少的见识,人文风情,让人恨不得再多看上几眼。

博果烈是个热情诚实的好男人,新婚宴上,雪玛微红的脸儿,看得出,她已经不若初时那般排斥。

因为博果烈确实是个值得去爱的好男人。

入秋,气候依旧炎热。

秋老虎的到来,让人实在做不出什么欢迎的心态。

“额客,你该去见见太阳了。”哲然一日来三回。

拓雷亦是。

谦雨闲闲的扫了儿子两眼,“不去。”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不太阳确实好看,不过,也得等到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它才是最美的。

“再下去,你都要变成女鬼了。”哲然小声嘀咕。

拓雷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帮腔。

果然,下一刻,哲然的耳朵被硬生生的揪了起来。

“刚刚你说你额客会变成什么?”

“女鬼。”

“你这个不孝子。”

“呃……孩儿是因为孝顺才实话实说的了。”

“你就不能挑个好点的词……”

“可是,额赤格严禁我们说谎……”

“没人让你说谎。”

“可是……”

她真的白得快像鬼了嘛,哲然心里委屈的暗忖。

额赤格,你快回来吧!

见你的女鬼妻子最后一面,呃——好痛!

他可怜的屁屁,额客真的好狠心啊。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下这么重的手。

呃——

可怜的鼻子。

续:第十二章美满之外

中秋佳节,奥撒在陕西。

重阳节,奥撒在岭南。

直到农历过小年前,于江西抓获杀害左相儿子的一人,江湖上隐于人群中的独臂刀客霍北阳。中书省于元朝建立之后忽必烈亲自下令成立,中书省中书令一位必为皇太子担任,皇太子即为储君,无意外便是后世之主,天下之君,中书令下的左右丞相,日后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之大,影响力之广,定为百官之前。

左相并非恶人,却有恶子,占人ℚi子,且是越占越上瘾,江西一带,对他是深恶痛绝,确实丝毫办法也没有。

谁能有那个胆敢跟左相的儿子斗法。

左相虽非恶人,却极端护短,儿子所犯下的事,他都推得一­干­二净,让人抓不到把柄,事实上并不敢抓。

直到左相之子的胆子动到霍北阳的妹妹头上,被霍北阳的妹妹霍云一刀致死,左相自是不依,为子报仇,旗号可是打得响亮。

不仅是霍家,整个江西府临川一带几乎是家无宁日。

霍北阳被带回大都,交由刑部处置,之间,中书省左丞­干­涉。

霍北阳死在牢中。

一代大侠就此陨落,实在是让人痛心。

因为这事,某人亦在家也得不到安宁。

“你是白痴吗?你明明知道左丞对霍北阳恨之入骨,还要往里头,不是白白让他送死?”某位小女人骂得兴起,“刑部是用来­干­嘛的?进得了出不了的地方,帮忽必烈做事,有必要连好人也一块送上吗?……”她气。她非常气。

“他杀了人”奥撒淡淡提醒。

他不开口倒好,他一开口,谦雨又有得说了。

这一次,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他是杀了人,那也是他的事,他杀的是恶人,那样的人不该死吗?你老是做这种事会折寿的,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

不,他一点也不懂。

瞧瞧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

可是,她在意。

死神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若是到时候挡不住死神,她该怎么办?

她不要一个独活于世。

她还想看着拓雷和哲然娶妻生子,还盼着琳琅长大嫁人,往后的生活才刚开始。

若是对方是恶人,也就算了。

霍北阳在江湖以至民间的传闻都是相当的有口皆碑,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为民的人。

“雨儿……”他皱眉,不能理解她为何大怒。

以往他杀了人,她不会过问太多。

她的情绪,她的怒火,太不寻常。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语气缓了下来,有丝心虚,“能有什么事嘛”刚刚的义正言辞早就不见了,除了她自己,谁都能听出她的语气到底有多心虚。

没事?

骗鬼了。

“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

“是吗?”他不信。

“呃——”

困难的吞吞口水,双眼更是四处乱瞄,半晌定不下来。

“呃,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然后,也不管他回不回话,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独留一个紧皱眉头的男人。

她不是问他要吃什么吗?他还没有,她怎么知道?

最重要的是。

她会煮吗?

阿八哈每三个月会前往倚纳王府一次,灵儿已经不若先前那般怕他,慢慢的可以接近他,甚至有时,还会喊他一声爹。

宛月也不再对他冷眼,她说,他毕竟是灵儿的爹。

事实到底怎样,似乎没有人知道。

拓雷十二岁,正式接掌­阴­冥宫少主一位,接的不只是头衔,更是一连串无终止的磨练,磨得谦雨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到底成了什么样。

哲然十二岁,正式接下拉里松尔族族长之位,并以倚纳王之名,请求忽必烈赐下领土,拉里松尔族终于可以过上平凡而知足的生活。

琳琅九岁,聪明灵巧,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哪儿,便能把快乐带到哪儿。

生活,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似乎像是在做梦。

不,就算是梦,还是存有黑暗的时候。

谦雨一直的躲躲闪闪,她心里的角落始终不让奥撒触碰。只是奥撒每一次去为忽必烈卖命,她都会跟着去。

有时,她会安静的不提一丝意见。

有时,她会非常用力的阻止奥撒下手。

谦雨已经快届满三十,成了“中年­妇­女”。

钱灵灵也是。

但是,冷魑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要娶她。

日挂枝头,美丽的嫦娥独守月宫,与寂寞孤独相伴,微亮的灯火之下,一抹身影背着极为简单的行李。

将手中的书信轻轻放着最显著的圆桌之上。

灯火摇曳。

与人离别。

她依依不舍的瞧了最后一眼,低喃着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言语。

“对不起。”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倚纳王府。

离开大都。

离开了——他。

清晨本是无限好,今日却有人要遭殃。

“你看看,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年纪大了,发火有些困难,才叫嚣了几句,就有些提不上气了,谦雨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气。

冷魑一脸的漠然,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

心沉得像无底黑洞。

谦雨以为,他一定会娶灵姐的,到头来,灵姐还是走了,对他的失望,全都写在了这张薄薄的信纸上。

她无悔,不怨他。

却对往后的生活多了一抹凄凉。

爱上一个情绪埋得深沉的男人。

是她命苦吗?

或许,该说她的魅力不够大,无法像谦雨改变奥撒一样,至少,他在她的面前不曾出现过太多的喜怒哀乐。

除了那些,奥撒命令的。

多好笑。

连情绪也受命令。

可是,奥撒已经很久不曾命令过他们,他为什么不能变,十几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几年。她人老珠黄,他日说不定便会永别于世。

就这么徒然浪费吗?

“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无动于衷?灵姐在你身边至少也有十年,她对你的心,你看不到,体会不到吗?你的血是冷的?心是黑的吗?冷魑,你太让人失望了。”

鬼使之眼卷:第十三章心如死灰

杭城的夏,炎热无比。

杭城的秋,却是无比怡人。

西湖畔前,望景迎风,平湖的湖面上,细细的波从远而近,船儿湖上

游荡,感叹生活美好。

距离上一次到杭州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这几年,莫不是在墨尔赫,

拉里松尔和大都之间奔波,甚至也有跑遍他方之时。

却从未再次踏上杭城土地。

这一次,好景无人欣赏,呃——不,至少拓雷,哲然,琳琅和灵儿,

他们还是孩子,大人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自然可以好好的欣赏欣赏杭城的美景。

特别是灵儿和琳琅,第一次到杭城,怎么说也得多玩玩。

到达杭城的第一天,便入驻杭城­阴­冥宫分部,风抑云出来相迎,早在

当年从伊儿汗国回后,他便已经成为­阴­冥宫的一员。

怎知奥撒居墨尔赫族长达二年之久未曾出过墨尔赫领地,风抑云只得

退守杭城分部,与宫中四副使好好来个联络感情。

“少主......”

“哼”。

风抑云热脸贴上了拓雷的冷ρi股,如今拓雷是­阴­冥宫的少主,即是

将来的宫主,风抑云的眼光可是半点也不差。

拓雷却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一个人的记忆太好,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拓雷死也记得他小小年纪被风抑云硬是带离谦雨的“恶梦”。而他,

越来越大,­性­子越来越像从前的奥撒。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

谦雨反省反省再反省,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拓雷从小生活在

墨尔赫,是温雅如风,民风如阳般温暖,热情大草原上的墨尔赫哎,就算到

了倚纳王府,也不至于死气沉沉,她,灵姐,吉娃、吉雅。呃——虽然,吉

娃出乎意料的嫁给了巴图,原本,她是以为吉娃要嫁就嫁给铁鲁,吉雅嫁给

巴图。

角­色­似乎反了过来,吉娃成了巴图的妻子,吉雅成了铁鲁的妻子,典型

的日久生情,不过,她可是非常的乐见其成了。

他们成亲的那一天,她还暗自开心了许久。

其中可是也有她不少的功劳哦。

明明有这么多正面的例子,他偏偏去学反面的例子,倒是把魍魎魈魅

的­阴­沉­性­子学得十足十。哎,是她的教育失败吗?

“宫主,夫人......”

为人属下也太混了点。

先跟少主打招呼,再来向宫主,夫人报备,天下间也只有风抑云会如

此先后颠倒,拓雷也合该不给他好脸­色­看。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宫主,夫人还有少主来了”。

准备工作?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谦雨可不记得奥撒有让他准备什么。

风抑云挑眉一笑。

“各位的住处”一指身后的人。他笑得得意。

谦雨很不客气的给他两枚白眼。

古怪的男人通常都不讨喜。

钱家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细不及分,钱百万前两年身子便日趋不

适,慢慢的不再开疆劈土,而是趋于守成。

钱家家大业大,要守也不容易。

河坊街寻秀坊从新开张,生活热络,这次,并非以钱灵灵的名号开,

而是以钱家的名号再开。

十月,钱家公开召亲。

准确的说,该是招上门女婿。

要求虽然有点怪,但也是好处多多。

首先,要无父无母,无亲无戚,独身一人是好。其二,为人不滑头,

稍稍有担当,也就是说,不需要太有担当,真不知道这要求是谁定的。其三

嘛,就是有足够的能力,守住钱家的产业,至少钱百万和钱灵灵还在世的时

候,他必须守住。

至于这两人逝世后,一切就悉随新尊便了。

呃——

听来,像是让人去快快谋杀了他们,好一得钱家财产似的。

当然,之后,所有的财产归钱灵灵夫婿所有,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

置,爱怎么败家就怎么败家。

架不住,钱家有钱!

花上一辈子,也花不完。

“真是贱价出售了”风抑云说着风凉话。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宛月心中不平,好歹老爷也只有小姐一

个女儿,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小姐的婚事。

“我想,这应该不是钱老爷的决定”钱鲁说道。

钱灵灵钱大小姐可不是个好摆布的角,再说钱老爷再老再糊涂也该知

道这样做对钱家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是灵姐自己要求的”谦雨叹息,为灵姐不值“想她也不小了,三十

多岁的人了,能嫁得出动就该偷笑了”狠狠的瞪了某个男人一眼,真是没心没

肝没肺到极点。

“若是真有人上门,那该怎么办?”吉雅很是忧心。

就算有人上门图的也是钱家的财产,不会真心对待钱小姐的。

“这样吧”谦雨一把推开冷魍,将冷魈拉上前“你,上门求亲去”。

“宫主”。

冷魍请示奥撒。

老天,连这种事也要请示,他们中奥撒的毒实在是太深了,解了这么

多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明已经老大不小了,难道他们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会有意义吗?

“别管他”谦雨粗鲁的扯回冷魍,“说出你自己的意愿,愿不愿意?”

冷魍见奥撒没有意识回他的话,那双眼眸转向冷魈,钱灵灵可是他的

女人,“不愿意”,这可是她要他说的。

怎知谦雨非但不气,反而非常开心的点点头。

“就是要这样,往后有什么不情愿的事说出来,别老憋在心里,憋出

病来可没有人理你们”。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夫人,冷魅不愿”瞧她的样子,冷魅已经非常清楚她要做什么,淡

淡的声明,他不愿意去做戏。

身后那一群可是看戏的好手。

“那冷魉呢?”只剩他了。

冷魉抬头望天。

“十月里,秋老虎更甚”是热,却也有一丝凉意。

奇怪的天气。

呃?——

他到底在说什么?

“额客,他是婉言拒绝了”哲然好心提醒。

谦雨轻哼了声。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还有谁......”除了冷魑,四鬼使中其他三个都点到名了,铁鲁和巴

图也娶了妻,剩下的只有......

­阴­冥宫不是还有四副使吗?

“夫人,在下可是非常乐意哦”风抑云冒头,一脸神秘的笑,瞧瞧谦雨

,再瞧瞧冷魑,他最喜欢玩。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不让他也参上一份。

“你?”太好了。

“正是”。

“那么我们走吧”。

“去哪?”。

“笨啊,上门提亲哪”。

鬼使之眼卷:第十四章无心之人

上门提亲?

固然是好事,风抑云出去溜达了一圈,说是要些准备。

半晌之后,他再度回来,身边已经跟了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粉­嫩­­嫩­的

煞是可爱。

“呃——她是谁?”指着小娃娃问风抑云。

“我女儿”。

“你女儿?”。

异口同道,脸上无可遮掩的惊。

“你有女儿了还去求什么亲”谦雨气得恨不得一拳扁向他,这种时

候,他还来开玩笑。

风抑云摆摆手。

“夫人可有所不知了”他掏出钱家的招亲要求“第一条,无父无母,

无亲无戚,抑云可都符合”暂时当那些人已经死了。“之后这独身一人最

好”明明白白写得清清楚楚“意非并非得一人,只是独身一人最好”他特别

强调那个最好。

“至于之后二条嘛,抑云可是非常愿意配合的”他的配合度一向都

不低。

准备了相当的聘礼,一行人前往钱府,冷魑冷着脸,不知道他心底

里在想什么。

风抑云说得没有错,句句在理,就算真的把他的女儿一并带进了钱府

也无不可,只是,他的妻子是谁?

在哪?

“呆会灵姐看到咱们一定会很惊讶”不,是非常的惊讶“你呀,到时

也别呆着,说明一下你的必娶之心”。

“有那么一大笔财产,抑云一定会努力的”风抑云仍然是吊尔郎当

的,眼里的那抹异样光彩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又要恶搞了吗?

“爹,我饿了”风抑云的女儿扬起一张绝丽的小脸,从这张脸上也可

以看出她母亲的容颜,定是一名少有的美人儿。

“乖,呆会就有的吃了”

“我要吃娘做的蛋蛋”。小女娃一脸天真。

风抑云意思意思摸摸她的头。

“好好好,呆会想吃什么都无所谓”。

他说的是云淡风清,其他人可是越听越糊涂。

“她娘还活着?”宛月一声惊叫。

风抑云眨眨眼,“我没说过她已经死了”而且还活得相当好,他的妻

子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那你还想娶我家小姐”。

“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

话一落,刷!刷!刷!四道利眼同时­射­向他,除了灵儿和琳琅之外,

她们还不懂这些。

“你去死”异口同声。

风抑云当然不可能听话的去死,摸摸鼻子,他暂时住了口,省得惹起

众怒。

到了钱家门前,又得考虑进门的问题了。

“奥撒,不如你投贴子好不好?”

黑眸一扫,冷热立现,他只是置身事外,若不是谦雨一个劲的要求,

他现在连这里都不可能出现。

一场闹剧。

“冷魑”

“本宫若命你娶了钱灵灵,你做何打算”。

“属下遵命”

“那你还不快去娶了她”

“是”。

三言两语的对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对话,也足以让其他人僵在原

地半晌也动不了,直到奥撒一把圈住谦雨的腰。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呃——

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那这么多年来,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冷魑

是木头人吗?非得下令不可,他不可以主动提的吗?

老天。

她要晕了。

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留下四鬼使,其他人又一次转道辑了­阴­冥宫,风抑云好戏还没有上场

就被迫下了戏,心中可是非常的不甘。

谦雨和宛月都乐见其成,钱灵灵相当喜欢冷魑,只要两人能光明正大

的一起生活,她不会在意是以何种方式。

她的心伤,是冷魑从来都不曾提过。即使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极慢。

“生个孩子如今也能娶妻了”谦雨原地踏步,只差没有把脚下的地板

踏个洞来。

“额客,生个孩子起码得过上十五岁才能谈论娶妻生子的事”琳琅好

心提醒。

引来一度大笑。

可爱的孩子,可恼的娘。

谦雨噘着嘴,“琳琅,你故意给额客挑刺是不是?”。

“是”琳琅非常老实的回答。

又是一阵大笑。

“我可是你额客”她端出长辈的身份。

“若不是额客妹妹还不会挑她的刺呢”哲然一旁帮着妹妹,说得仿若

那是无尽的荣幸。

谁要?

给谁!

谦雨还来不及更生气,冷魑已经先进来,之后跟着冷魉和冷魅,冷魈

最后。

“怎么样?怎么样?”抛开了所有,她现在只记得冷魑提亲的事。

冷魍摇摇头。

冷魉耸耸肩。

冷魅头往后撇。

冷魑的表情相当冷静,还是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宫主,属下无能,未能提亲成功”。

未能提亲成功?

怎么可能?

谦雨瞠大了眼,宛月亦是满脸焦急。

怎么可能会失败,灵姐一直等着的就是他的亲口求婚,如今好不容易

等到了,她为什么不同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魑不开口。

这一次,冷魅开口说了全部过程。

静静的听完——

“我要杀了他”某人开始发狂,小手成爪,硬是要撕了某个没心没肝

没肺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姐该有多伤心。

再一次确定,冷魑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他不懂情。

他的娶亲,钱灵灵的满心欢喜,却被他的话语一次次打入无底地狱。

“宫主命我来求亲,请你嫁给我”。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希望自己不曾认识过他。

任谁听到这句话——

钱灵灵巴不得自己眼瞎耳聋,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情之一字,最伤人。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计较什么。

心已失,能为谁!

“冷魑,你是个相当称职的鬼使”气怒之余,只有心酸“却是个相当

失败的男人”。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被安了发条的娃娃。

魍魉魅都比他好多了。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难道过了这么久还不该清醒清醒吗?

他不小了!

鬼使之眼卷:第十五章死神之现

灵隐寺

宋之问

鹫岭郁岧峣,龙宫镇寂寥。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囂。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杭城金山寺,法华寺以至灵隐寺都是各地善男信女争相求拜的灵寺,

其中以灵隐为最,烧香一柱,心愿一述。

对冷魑失望透顶的谦雨亲自登门拜访,却闻钱灵灵已经上了灵隐寺上

香,不愿再多等的谦雨,带头宛月一同赶到灵隐寺。

灵隐寺创建于东恶咸和元年,位于西湖西北面,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

间灵隐寺山中,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是江南著名的古

刹之一。

谦雨到时,钱灵灵与家仆正在下面的觉皇殿上香,双手合十,谦雨与

钱灵灵齐跪,但是并没有出声唤她。

钱灵灵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似在与佛诉说心中事。

谦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目光回到威武的佛象上,闭上眼,心中告

诉。

佛之事,信则真,不信则不真。

求的不过是心底之安。

钱灵灵这一跪,就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谦雨跪得两腿发酸,后方的宛

月也在着急,怎么越看钱灵灵就越像念经。

她不会想不开要出家了吧?

那怎么可以!

“灵姐......”佛祖之前,不敢放肆,谦雨小声的唤着钱灵灵。

她却如入定了般,丝毫不为所动。

谦雨表情一僵,只好再陪着她跪到她愿意起来为止。

半柱香后,钱灵灵终于睁开了眼。

万分诚心的低头叩首,才站起身来,谦雨随即跟着起身,两腿发酸僵

硬差点让她站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