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始二年是汉宣帝登基的第二年,皇帝以每年一次的频率发布大赦,朝堂上政通人和,普罗大众安居乐业。
大将军霍光在前一年稽首归政,皇帝则表示谦让与婉拒,两人再次上演了君明臣贤的一幕大戏,博得了满堂喝彩。随后,皇帝像不要钱似的撒了一连窜侯位出去,然后对整个朝堂的人事进行了大调整,虽然主要还是参考大将军的意见,不过年轻的皇帝也总算稍微渗透了一点自己的意思。经过一年多的磨合期,大将军和新君之间达成了一种动态平衡,让惧怕改朝换代动荡期的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一切都十分和谐,除了王蘅君同学这个即将抵达奔二终点的剩女。本始二年秋天,眼看着王蘅君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岁了,她周围的人群都急坏了,其中又以未央宫中的皇帝夫妇为最。
王家众人经历了四次打击之后,嫁女儿的心思渐渐有些淡了。再加上坊间那些克夫的谣言和王蘅君本人的明示暗示,他们多少也有了一点“这个女儿我养到老死也就罢了,不必再去害旁的人家”的觉悟。
未央宫中的皇帝与皇后没有经历那样的舆论环境,因此对于给王蘅君找对象一事还秉持着孜孜不倦的热诚。只不过,考虑到王蘅君本二的年纪,再加上从姜氏杜氏处听闻的填房命,以及这两年来屡屡受挫的撮合纪录,他们目前已经把青年才俊的目标范围从美少年转向了美中年。
这日,王蘅君再度奉命入宫,陪八个月身孕的皇后许平君游园。秋日落叶把整个大地铺成满满的金黄,王蘅君陪着许平君走了一段又一段,实在不知道这永远重复的黄|色有什么可观性。她刚有点不耐,想开口对许平君说回去休息,却发现戏肉来了。
“阿蘅,你看前面陛下在召见谁呢?”许平君手往前一指,微笑着说道。
王蘅君抬头一看,刘病已的确领着个什么人也在前面散步着。她的视力很好,微微凝眸一看,就认出了稍远处的那人。她忍不住挑了挑眉,虽然之前已经有点预兆说,皇帝与皇后因为考虑到她年纪渐长,给她挑选的对象正向已婚丧偶美中年转进,不过,这个人实在比较出乎她的意料。
“娘娘,那是太仆建平侯杜延年大人。”王蘅君尽量克制住自己嘴角抽搐的冲动。
这时,刘病已带着杜延年也走近了。刘病已照例拉着许平君的手,寒暄了两句“皇后,今日感觉如何”之类的废话,然后飞速转入正题。
许平君轻声感慨道:“原来太仆大人这么年轻啊。”
“皇后这么一说,朕也才发现呢。”刘病已一挑眉毛,说道,“杜卿,朕记得你有一子今年随赵将军出征了。他到入伍的年纪了吗?”
“回陛下,臣十四岁与发妻结缡,次年生长子缓儿。犬子今年堪堪十五,恰好赵充国将军看得起,就随他出征了。”杜延年恭敬地回道。
“原来如此。听说,杜缓他刚为母亲守完三年孝,就从军入伍了,人家都说是个忠孝双全的好男儿。你这个儿子,养得好啊。”刘病已张嘴这么一夸,就把关键点出来了。杜延年他是个鳏夫啊,而且刚守完三年孝,可以续弦了。
王蘅君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帝后的拙劣表演,不知道自己是该配合,还是不配合。王蘅君感觉到杜延年不自然地瞟了自己一眼,顿时感觉压力很大。想对方也是个人精,哪里还能不知道帝后的这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当惯了嫁不出去的剩女,但被对方这么直勾勾地瞅,老脸还是有点挂不住。
杜延年大约是看出了王蘅君的羞涩,转而对皇帝客气地说道:“那不过是坊间谬赞,缓儿实在担当不起。若连陛下都当真了,怕更折了他的福分。”
“听说,太仆教子有方,家中诸子都才华横溢,数代都没出过什么纨绔子弟,实在很是难得。谁若有幸嫁入你们杜家,实在是有福了。”许平君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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