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氏零下30度,几乎是这个城市近二十年来的最低气温,整个城市就像被冰封了一样,路面上是镜子一样的冰雪混合物。
来到办公室整个人已经冻得僵硬,坐在那里好半天才恢复。上午9点半,接到电话,出车,有案子了。一般有电话打到我们这里,基本就是有尸体需要处理的案子,否则是不会直接找我们法医教研组的。我是一定要去的了,年轻人,体力活必备,总不能抬个尸体让主任上吧。我看看大刘,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驾驶水平不足以应付这样的冰雪路面,大刘没有说话。
老李看看我们几个,又看了看2个阿姨级别的哼哈二将,说:还是你们两个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给科里来电话。
大刘和我上了车,这是一个用面包车改装的运尸车,后面的座椅都被拆除,可以并排放两个担架。大刘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两个人也不说话,大刘那个像平底锅的眼镜后面的黑色圆球直直的看着前面的道路,我想点支烟,不过忍住了。
大刘是我们科里的人物,大家都有意识的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当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真正的人物是他的岳父。大刘叫刘智君,很土的名字,他也的确来自河北的一个普通县城,没有记住名字。他个子很高,180以上,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黑黑的脸盘,像是乙肝或者肝硬化晚期病人的脸,硕士毕业后就留在科里,大我三届。当年他还是很帅的帅哥,只不过最近他遇到了一个砍儿。
问题还是出在他的岳父身上,因为他的岳父是省军区武警总队的头,少将军衔,副省级干部,比我们厅长都大好多。当我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未来的主任人选应该确定了。
但是后来证明我错了,首先他的岳父根本看不起他,门不当户不对,压根反对这个婚姻,据知情人说,他的将军岳父甚至不同大刘说话。其次他的岳父为了拆散他们,动用关系把他的宝贝女儿调到了北京工作,两地分居,早晚感情得完蛋。所以大刘才成天一脸死爹相。
汽车用了一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这段路平时用30分钟足够了。我们俩人下车,我从包里习惯性的拿出相机。我一抬头,一大堆同行已经在现场转悠半天了,我和大刘对视,感到莫名其妙。看现场警察穿戴是交警,他们已经开始照相和取证了。
一个中年警官,两杠两星,二级警督,应该是个头目,过来热情的和大刘握手,“你们来了,麻烦你们了,一死一伤,伤的送医院了,死的可能需要解剖,所以送到你们那里。”
“恩,都是工作,”大刘客套的说,“怎么了?肇事逃逸?”
“应该是的,早上六点发生的事故,”交警指了指对面的师范大学,“两个女学生横穿这个马路,”他又指了指一条刹车痕,“肇事车撞完人直接逃逸了,”
我们俩人同时唏嘘了下,“现场我们都取证完毕了,因为是逃逸案,可能需要尸体解剖,所以麻烦你们了。”中年交警再次客套。
我已经开始从车上拿担架了,女尸的脸用她自己的棉袄盖住,我们直接抬上车,没看脸,不吉利。
“通知家属了吗,同意解剖吗?”大刘问,
“这个案子有点特殊,因为事故发生在很早的时间,天还没有亮,事发半个小时才报案,所以死者可能是冻死的,这个和直接被撞死,最后的责任和判决可能不一样。”
我和大刘点了点头,基本明白了为什么叫我们来:再一次成了搬运工。
大部分时间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无聊,所以我的师爷来的时候大家都缠着他讲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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