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29秒。
秦致远晚三分钟才到达,第六场打赌又闪电式输了。
他弯身支着腿,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说很累么?”时南坐在跑道,万分无辜:“如果给点时间休息休息,再吃个早餐,我可以更快。”
“……”
秦致远无奈地坐下来,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支喷雾剂,她这才知道他有哮喘,以手肘顶顶他:“你怎么不告诉我有哮喘啊?”
“不严重。”他脸色的确不错,呼吸也平顺,用过药后反缠着时南说:“来,我们来赌第七场,你要是输了,得做我女朋友。”
纪时南没好气地笑了,秦致远是建筑系学生,所有人也知道,他喜欢纪时南,他们的关系很不错,这份感情大有可能由朋友转化成为情侣,连他也是这么认为,正以为水到渠成,结果没男朋友的她听完表白后居然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人是谁?她却没有说下去。
一转眼四年匆匆而过,身边的人实习找工作,进进出出,纪时南把其中一个同学送到车站,实习完结后她便会回来,但回来后不久又要分离了。
不只是她。
和她相处了好几年的同学也将要各散东西,包括了她,包括了他……
忽然一阵细雨飘飘落下,肩膀沾湿了小片,纪时南把双手放在发顶,急步走到超市前,拍去身上的雨粉。
天空半明半暗,估计是场骤雨,很快便会放晴。前方是开扬广阔的马路,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偶尔响起引擎声喇叭声,站在屋檐下,在这万丈红尘里偷来了一点悠闲,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滴落的雨水,直到感觉到一道视线沉静地注视着她,才回过神,抬眸往不远处看过去。
程之诺。
同样是在躲雨。
简单的白衬衣长裤,袖子浅捋起来,左手戴着的那块腕表微微生光,一派清雅俊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淡然地转移,望向快将消停的雨水。
狭路相逢,纪时南掂量着究竟是过去呢,或是当做看不到?最后脚不听使唤,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身旁。
她没有说话。
他也干脆沉默。
实习前她几度明示暗示差点录下来回放,而他只是闭一闭眼,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时南郁闷,直到收拾行李那一晚,才收到同学转送来的纸条,他承诺实习回来请吃饭,可是回来多日,这顿饭连影也没了。
也不是没脾气的,时南鼓腮子盯着他,想用沉默的力量把这个食言的人盯得内疚,然而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了看她,接着便要抬脚离开。
纪时南忍不住率先开口:“喂,我回来了。”
他的步伐顿了顿,“我知道。”
雨停下,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收合雨伞,纪时南算了,改问:“程之诺,你是不是回学校?”她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头说:“我们一同回去?”他摇摇头,散开从容的步伐,拒绝地往反方向走去,时南盯着他的背影,自己上车。
毕业聚餐越来越多,一场连接一场,没完没了,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席卷而来的分离,聚餐上的话题大多是实习时的际遇,往后的工作去向,甚至是终身大事,有人分手,伤心得大杯大杯借酒浇愁,也有人结婚,捧着酒大杯大杯举世同乐。
她们203室几个女孩不约而同有点另类,节奏没其他人紧凑,用外人的目光看那叫胸有成竹,早有打算。但是她们谁都知道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依然嘻嘻哈哈闹个不停。餐后方敏和纪时南并肩走回女生宿舍,路上她对时南说:“刚才卿卿那几人说起了新的八卦。”
时南怔怔地问:“是我的八卦?”
“聪明,她们说你和秦致远在一起。”她问时南:“他又来缠你么?”
“他来找我比赛,结果他输了。”
“第五场?”
“第六场。”
“你们真是乐此不疲啊。”
“他还要赌那第七场,赌局由他开,致远说我再赢这趟,以后便不再提感情事。”
方敏实在不明白:“我们几姊妹就只剩下你是单身了,秦致远人品好,又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更难得对你千依百顺,反正没男朋友,凑合用一下。”
她听后咋舌了:“感情哪有凑合。”
“人哪,吃饭生活,其实和谁过都是一样的。不懂得把握只是荒废光阴,让自己寂寞而已。”
纪时南沉默不语,男朋友,怎么可能和谁都一样呢?她思前想后,还是摇头:“不行,我只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忽然,她想起自己曾问过的一条问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当时他正在看书,听到这句话,抬起目光打量了她一眼,纪时南看到他那双清湛的眸子里流转过难以察觉的变化,然后他翻过手里的书,低头继续阅读。
被当作透明自然有点不高兴,然而她只是咬一咬唇,没一刻就绽放笑容了。没关系,可能是她的问题太小女孩,被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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