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之诺给她的戒指,纵然是面对任何事也泰然自若的秦致远,这一刻也有点呆滞,定定地说:“……你把它给我?”
“我和程之诺已经分开了,留着也没用。”她让他戴着。
此后七天,她和秦致远踏着和程之诺一同走过的道路,吃着和程之诺一起光顾过的餐厅,照着一样的月光,聊着曾和程之诺说过的话题,然而她的视线直到他想俯身亲她,始终没有丝毫稍离他配戴着的戒指。
一星期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扯下它,把在手心借着灯光照看,戒指很小,捧着却很重,叫他惊醒一个明知道却没有正视的事情──原来纪时南和程之诺已经走那么远。
只是一个霎眼,一个恍惚,两人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心里住的那个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请走。
秦致远把这份礼物扔还给她:“纪时南,你够狠的!”时南微笑地把它收回来,他忿忿然地说:“你这个变态,不,纪时南,我这辈子再追你我他妈就是个变态了!算了,分手吧,小爷可不愿做别人的替身。”他终于放手。
纪时南听后嘴角带着笑意,一拍桌子朝他清晰地,带点嚣张地宣告:“那么,秦致远你给我听着!我是你表哥的未婚妻,也就是你大嫂,以后不管是前后左右,反正看到我,你最好叫我一声大嫂,对我礼貌点。”
纪时南笑得很无害,这下阴了他一把,直叫他咬牙切齿,想抬手掐她脖子。
他低估了程之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就连纪时南自己也低估了程之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只要往前走,就可以挥去记忆,如同赛跑,往前多走一步,离起跑线就会远一步。终有一天,程之诺会成为过去式,然而,后来她才领悟她的记忆原来不是放在起跑点,而是放了在终点。
越往前,那深刻的记忆越是扑面而来。
正如小王子把玫瑰丢弃在星球上,他认为自己可以转身离去,直到走进一座花园,面对着花园里种满的五千朵玫瑰,才蓦然醒悟,不管走到哪里,心始终停留在原处。
有些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是谁都能取代。
她也终于知道,那段视频是误打误撞生起的风浪,秦致远用手机拍下了视频,他却从来没想过发放出来,只是个无心的意外,和着其他短片流放,造成那场病毒一样的灾难。
他下的赌局,不需要结束,不需要分辨胜负,他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于是亲手把她推向了程之诺。
“第七场打赌由我开赌,我赌你爱上程之诺,却永远得不到他。”在他花上六场也追不到纪时南后,挑衅式地开了赌局,赌自己的宽容度。
程之诺,那是个仿佛远在天边的人物,她曾问过程之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她对他一见钟情,却被他冷冰冰地拒于门外,于是她胆怯地在这扇大门外徘徊,不敢跨出那一步。
直到秦致远推了一把,他质问:敢还是不敢?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这场赌局,你要是有本事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在大家面前亲口承认你是他女朋友,算你赢。”
激将法非常管用,刺激了好胜且任性的纪时南,她毫不犹豫地说:“不难,这一场赢的也是我。”
只是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却超出了秦致远的预算。
纪时南是他费尽心思追的女孩,眼看程之诺离场,他也按捺不住起了私心,将错就错。要把君子成|人之美付诸实行一点也不容易,他动摇了,他俩相识比程之诺早,他比程之诺和纪时南更合得来,他比程之诺更清楚她的心事,甚至她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熟悉她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小动作,知道她喜怒哀乐时的音阶变化……可惜后来的经验告诉他,再清楚也不管用,他根本无力走进她心里。
这戒指在提醒着他,面对偏执的人,尽管花上十年,也只是徒劳无功。
当晚用膳后,秦致远两杯下肚突然兴致高昂,嚷着要打麻将,程之诺唤阿姨布置,老黄从小出国,搓麻将看得多,却不会玩,秦致远可惜地跟他说:“你们ABC呢,就不懂这门国粹,少了很多乐趣。”
时南的目光转移向程之诺,他看出时南的疑惑,言简地说:“招呼客人。”
她就无法想像,程之诺这闷蛋怎么可能懂,原来麻将只是招呼客人而备着的。
在旁的蔡学坐下来,嘻嘻一笑:“很多年没碰了,不知这功夫生疏了不。”
黎伟也跃跃欲试,自己找了个方位坐下来,“以前看过人家玩,多少也会一点,让着我啊。”都是很谦虚的人,不过时南见过太多武林高手,出招前大多爱扮猪吃老虎,先降低敌人的防范之心,她认为这其中说不定最敦厚的蔡学是最强的高手。
然后,程之诺也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纪时南环观阵势,对程之诺很不利,她不自禁地站到他的身旁,精通算不上,但好歹她也是能搓上几盘的人,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要怎么偏帮才会比较不着痕迹?
这下动的小心思被对座的秦致远纳入眼底,他叹道:“女生外向。”
程之诺抬头看了时南一眼,让阿姨替她搬来椅子,淡淡地对她说:“你坐我身旁。”
老黄也自个拉了张椅子坐到秦致远处,秦致远转脸瞪了眼满脸胡渣的老黄,有些别扭:“你这ABC,看了也不懂。”他翻开一只牌子让他看:“这字怎么念?”
老黄切了一声,还真看不懂,他随意地翻给程之诺看,程之诺督了眼,说:“南。”
老黄经这一提,也依稀能辨认出来:“不就东南西北那个南。”
“不是,纪时南那个南。”程之诺说。
在旁闲着看人打麻将的纪时南像是被轰炸了一道,抬头看若无其事的程之诺,有些怀疑刚才听到的不是出于他口,或者是,声音太杂乱她听错了?
一定是……听错了。
就在她思绪仍然凝固住的时候,程之诺静静地说了声:“胡了。”
自摸,筒子混一色。
这下可以确定没有听错,时南被囧到。
其后的两小时内,她也从程之诺的方位先后见识到什么是大三元小四喜九宝莲灯,麻将桌上几度鸦雀无声,包冲制下出冲最多的秦致远由谈笑风生变得沉默,纪时南也擦着汗,替他暗暗心惊,再输下去他不去秦姊姊哪里洗盘子也不行了,一局流转,秦致远思忖了片刻,慎重地放下一只三万,程之诺浅笑翻牌,秦致远包。
这下连处于不明状态的蔡学也奇怪地开口,问程之诺:“怎么你打
31、第三十一章、饭局 ...
麻将不吃上家不盯下家,就整死对家?”
他听后只是微微蕴笑,云淡风轻地说:“凑巧。”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