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包了装修和家具,水电宽俱备,纪时南挑了个好日子,收拾几箱行李,迁进新居。
莫小云和公司两个员工来到她的新居说要给她热闹热闹,添点旺气,纪时南只好苦笑地由她们胡搞蛮缠,临走前,几人无缘无故盯上了隔壁那户,莫小云拉着时南问:“隔壁那户住了几人?是什么人家呢?”
时南想了一下,“两只眼睛一张嘴呗。”
“你没调查清楚?”
“调查?怎么调查?”
“打探一下啊。”
“说起来,这几天也没看到户主,只有他请的阿姨进出。”
莫小云不放心,她说:“这幢就一梯两户,你一个女人,万一邻家住的是什么三教九流人物,岂不是大悲剧?”
“你干脆说隔壁住了黑色会老大。”
“也不是没可能。”莫小云灵光一现,唤苏苏小秋她们拿带来的水果,从中挑了几个色泽光润的,用塑料袋包好:“我去给你刺探军情,瞧瞧都是什么人。”
时南瞠目结舌,抓住了她:“别去,那都是正经人家,冒昧敲门多尴尬。”
“你特会出状况,邻里关系是很重要的。”莫小云居安思危:“打个比如,万一你家起火,邻居的帮助很有可能在生死关头救你一命,我去给你热络感情!将来真有麻烦你就知道这有多重要了。”
有些感情,岂是几个水果就能热络起来。
要真管用,她早拖几大箱来把他撑死了。
时南看她是铁了心的要去串门子,想这个时间隔壁那位户主大概也不在家,于是任由几人去闹一下,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她们后头,莫小云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还真有人接应,一道女声传来:“你好,找哪位?”
时南知道是程之诺顾的小时工,之前她们有过一面之缘,莫小云道明来意后,她打开门,笑容可掬地接过莫小云送的水果,她认出纪时南之前曾来过作客,笑道:“啊,刚搬隔壁来的是你呀?你等一下。”
时南微笑地点点头,难道程之诺在家么?没一刻,阿姨转身回来,她手上抱着两份礼盒,说道:“我们先生不在家,他曾吩咐过,如果客人上门需回礼。”
毗邻而居,早晚是要见面的,时南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见他不在,心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感,莫小云尴尬推过:“怎好意思?”
阿姨却说:“先生吩咐的,你们不收下我很难做交代。”
时南浅笑地说:“收下吧。”
几人收了礼盒,莫小云和她攀谈了几句,知道住的是单身男人,常为工作奔走,今早出门前他曾和阿姨提起过这几天公司有项目,应该会比较忙,估计没空回来了,阿姨打扫干净也准备下班。莫小云好奇心起,又追问:“你们家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时南抿嘴笑,对阿姨说:“我这朋友疑心重,她总怀疑他是在道上混的。”
阿姨笑呵呵的,对莫小云道:“当然不是,我们家先生是个很斯文的年轻人,长得也很俊秀。”
“他不在,我们下次再来拜访,再见。”时南把几人拉走,送她们离开。
搬进新居五天,每天上班下班,进出多次,就是很神奇地一直没跟她的邻居遇上,偶尔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也会立刻打开门,不是她的错觉没人,就是来打扫的阿姨,直到除夕那一晚,公司里大家吃完晚饭,有情人的都去了浪漫浪漫,只有纪时南一个人落了单,打电话关心父亲以后,她无聊地逐一翻找朋友的电话号码,最后全都没有按下去,毕竟有的和男朋友一起,有的和老公一块,打扰人家似乎不太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节日里有人组成情人去死去死团了。
原来单身,有些日子是真的挺难熬。
走进繁华热闹的街道,故意把步伐放慢,边走边看街上的夫妇情侣小孩,感受着他们的快乐,仿佛这样就不会寂寞。
远处有道声音唤住她,是个摆摊子的大叔,卖着小金鱼,一包包透明塑料袋,颜色绚烂,琳琅满目。时南眸子一亮,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水光,显得活蹦乱跳的小金鱼特别的可爱,她蹲了下来,拎起一包看了会,又去拿另一包照看,不懂得分辨品种,随意买了下来。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拎着小金鱼,边走边低头看,踏出电梯,一个高大的背影打开了门,但是他没有急着进屋,似乎在思考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就是那迟疑的一瞬,对上回家的纪时南。
今晚是除夕,他居然没应酬没节目,闷得跑到家里来……
时南怔了怔,两人对视了片刻后,她镇定地上前和她的邻居打招呼:“我姓纪,前几天新搬到隔壁来,您好。”
程之诺的眸子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似笑非笑地说:“姓程。”他居然从容地朝她抬起右手。
时南握住了,微笑地说:“程先生,以后大家是左邻右舍,互相照应。”
她刚从室外回来,指间还沾着隆冬的寒冷,冰冰的有些僵硬,可是程之诺的手心却很火烫,比平常体温还要高一点,时南一顿,抬眼看他,那张俊颜泛着淡淡的红,几不察觉。
洗澡后纪时南在家里左翻右翻,掏了个装弹珠的大玻璃缸,注满水,放小型气泵,把金鱼倒了进去。她俯看着小金鱼在玻璃缸里优哉悠哉地游动,忽然有些感慨,满城繁华,想不到陪她迎接新年的竟然是这缸小鱼。
突然外间一阵光影闪过,时南走到阳台远眺,漆黑的小树林中央窜着幽蓝的火光,忽明忽暗,原来有人在烧烟花,只听嚓的一声响,一道小火箭割破黑暗直奔上天,如同琉璃花绽开,碎片万千徐徐散落,消失无纵,第二朵第三朵紧接争艳,一时间寂静的树林、幽暗的夜空被映照得闪白闪白。
烟火货色很普通,纪时南还是看得有点痴迷。
当烟火静下来时,她盯着自己的掌心,想起曾触摸到异于体温的热度,有些微微的不安。
于是套上一件长大的白色毛毛外套,踩着双毛球款的家居拖鞋,打开门走到对面那家。
她举手想按门铃,又顿住了,迟疑地把手收了回来。
或许是她的感觉出错了?
这么晚去按门铃,会不会被冷冷的瞪几眼然后“彭!”的一声甩门呢?
可是……
万一他真的病了,就以一个邻舍的身份,或多或少也该照料一下。
她站在门外,思考着该转身回家,还是按下门铃?不知站了多久,门突然发出声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对上程之诺。
他似乎有些烦躁,打开门那瞬很用力,然而看到大门外的纪时南后,脸上的烦躁立时转化成了愕然,眼神柔和了下来:“怎么站在这?天气冷着。”下意识伸手去拉好她那件被风吹得掀开了的外套,指尖利落地把钮子扣上。
廊道没有暖气,不知从哪里贯进来的风呼呼作响,吹得她手足僵麻,时南这才感觉到,原来有点冷。
程之诺放开手,说道:“电话打不通,我去找管理员。”
时南也如梦初醒:“打不通的,这个时候他们都摸鱼去了,什么事?”
他停住步伐,回头,半晌问:“总水阀在哪?”
纪时南被他这问题囧的魂飞魄散,立时跑去水表处把总水阀关掉,推开门看,厨房蜿蜒流出大量水来,原来水龙头飞脱,看那灾难程度,估计刚才喷射得能有半天高,时南有点想冒黑线,人家除夕在烧烟花,他也不甘寂寞家里玩水花么?
程之诺把她拉过两步,毛球拖鞋吸了地上的水,走起路来湿嗒嗒的。
她仔细打量程之诺,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和衣襟也被打湿了,似乎曾用毛巾擦过,程之诺向来淡定优雅,大多时候穿的衣服连皱折也找不到,这样的他非常罕见,想像方才他把水龙头扭脱时的狼狈模样,时南忍不住咬着唇笑了起来。
程之诺瞪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点无奈:“明天找人收拾。”
“不用啊。”她按下笑意,说道:“我就会了。”
“你会?”
时南点点头,回家里找了个公司的样版,带着工具跑回来,涧水走进厨房,用起子把残余下来的螺丝清理掉,程之诺好笑地倚在门边看她一脸认真地整理,首先将新的安了上去,加上螺丝,可是固定的时候总是没法拿到着位点,她困惑地弄了好几遍,这门生意她也做了一段时间,看师傅换看多了,可是亲手来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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