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铺子的时候,冯渊依稀见前面的街头,有一队队伍缓缓而过,中间有人挑着些箱子,又有三四辆马车跟着,冯渊只以为是谁家搬家,也不以为意,只向着铺子去了。
入了铺子内,暖意扑面而来,掌柜的迎上来,笑容可掬,说道:“东家早啊,今儿天可冷了多了。”冯渊点头,说道:“似要变天了。掌柜的也多穿着点,小心这天冷无常,着了寒气。”掌柜的答应了,又让小厮捧热茶上来,冯渊喝了杯,身上又暖了几分。
因天气不好,来的客人也少,甚是清闲,掌柜的怕冯渊无聊,便说道:“东家不如且入内,我让小的们去买一坛子黄酒,剁了姜,放在那炉子上热了,再弄些酒食来…… 那福来顺的五香烧鸡是最有名的,切半斤来下酒,东家慢慢吃喝着,又暖身子,又有趣。”
若是先前,冯渊便立刻就答应了。然而此刻听掌柜的一说,又听了一个“姜”字,他心底立刻想起莲生来,便想到:假如跟她在一起,喝喝暖暖的姜黄酒,说说话,才算真有趣。我独自一个,又有些什么趣味了,无端端喝闷酒似的。
想到这里,冯渊便笑着说道:“不用劳烦店内的伙计,只让我的小厮去走一趟,买两坛子陈年黄酒,再去买两只烧鸡,一并包着先带回来,我却不在店内了,只回家去。留一坛子黄酒一只烧鸡,天冷,掌柜的你也辛苦,也稍微歇歇,铺子内的事情,还要你多留心呢。”
掌柜的本是想请冯渊的,却没想到竟无端得了福利,当下感激不尽,说了好些个谦让的话。冯渊便派了小厮去。自己在店内等候。过了一会儿,铺子门口来了两个客人,掌柜的便让小二们上去招呼,那两人似乎并不是来购置衣物的,只随便看了会,却总不停嘴儿的说话,穿着蓝衫的说道:“听闻那有名的昆曲戏班子今儿进京了,咱们可要赶早儿去见识见识。”黑衣的便说道:“听闻里面有个唱小旦的,叫什么我却是忘了,有名的天下无双,扮相唱功都是一流,让人叫绝,自然是非看不可的。”
冯渊本在一边剥着花生米就着茶水喝,耳边随意的听着,听到这里,却是一怔,心头想到:若说是唱小旦又天下无双的,除了玉菡还有何人?
还以为这两人所说另有其人,因此冯渊只在心底笑话这两人井底之蛙,不开眼。
却没想到,那蓝衫的人听了这话,便笑着讽刺那黑衣人,说道:“你也呆了,分明那是个名满天下的人,你怎么竟反而记不住他的艺名了?他的名儿叫做琪官,我曾经在外地有幸见过一回,果然是个风流标致的。没想到他竟入京来了。”
冯渊听了这话,手中的花生撒了一地。小二们见状,急忙过来收拾,冯渊也顾不得了,起身走了过去,便问道:“两位方才所说的,莫非是那唱昆曲的蒋玉菡?”黑衣人听了,就拍掌说道:“我说我记不住,并不是你说的琪官,我记得就是这个名字,蒋玉菡。哪里是什么琪官了?”蓝衫的就说:“分明是叫琪官,莫非你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两人互不相让,便不停争竞着,冯渊听了,哭笑不得之余,心中又惊又喜,却又开口问道:“两位可知此人哪里落脚?”那蓝衫的人上下打量了冯渊一眼,有些奇怪他是何来历。
掌柜的早过来了,见状就说:“这是我们东家。”那蓝衫的才面露笑容,说一声:“失敬失敬,”才告知冯渊,说道,“我听闻他们戏班子是被哪个达官贵人邀进京来的,至于哪里落脚,还不清楚,不过听闻晚上似乎是要在东明楼内见客的,所以我们也打算去凑个热闹。”
冯渊谢过两位,才让他们慢慢挑选,又让小二伺候。小二见状,就送了茶跟点心上来,那两人微怔之下,便也一人一杯捧了细细的喝,本来是进来避风落脚的,此刻捧了茶杯,身上暖了,也安了心,才放宽了开始打量衣裳,见做工精细,用料上乘,不由地也留了心。小二颇有眼力,见状便上前,口灿莲花的,果然说动了这两人,于是两个各自订了一套冬衣,掌柜的又让了他们少许银两,为了头一回好揽个主顾,两个人欢天喜地的交了订银,又喝了杯茶,才离去了。
这边冯渊站不住脚,一心想打听蒋玉菡的昆曲班在哪里歇脚,他好去寻人。一想到跟蒋玉菡能够久别重逢,心头十分欢喜,恨不得立刻找到了他。正好小厮们带着黄酒跟鸡回来了,冯渊便留了一半在店内,叫掌柜的跟小二们吃,再带了另一半,顶风往家里去了。
冯渊回到了家中,便将蒋玉菡来京的事情跟莲生说了。莲生听了,果然也十分高兴,也催着冯渊寻蒋玉菡下落,冯渊便又打发了小厮们出去寻找昆曲班落脚的地方。
两人坐定了,冯渊才问道:“先前我离开,夫人说有话要说,不知是何事?”
莲生见他开口问,便点点头,开始对冯渊说出自己心头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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