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极了,傅琼鱼在睡梦中纠结着,伸手摸着南风兮月:“南风兮月……”只抓到一层软软的毛,她喃喃道:“你身上怎么还长毛了?”五尾兽却疼得嘶哑咧嘴,但只看了看她,就像长辈看着孩子一般,又低下了头。
傅琼鱼纠结不过了,终于醒了过来。眼前有些迷茫,头顶是山顶。她浑身都软软的,就像大病了一场。她转头看到了五尾兽雪白的毛,她也正枕着五尾兽。
“五尾兽,我们怎么在山洞里,南风兮月呢?”傅琼鱼拍了拍头,慢慢起来,就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山洞里,五尾兽正在装死。
“南风兮月!南风兮月!”傅琼鱼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回答,她又喊道:“麻辣烫,夜城!”也没有声音。她走出用石头遮挡的洞口,凛凛寒风吹来,到处是一片的雪白。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而她不知身在何处。远远望去,就看到群山环绕。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若是我们分开,你就去那里等我。不管多远,多久,我都会去找你。’胸前还熨帖着那枚戒指,恐慌在心中迅速的蔓延。
南风兮月把她丢下了!傅琼鱼朝外跑出去,外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傅琼鱼一下就摔倒了朝着悬崖下直接掉下去,然后……身体凌空在悬崖间,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五尾兽嘴里叼着傅琼鱼的衣服,半个身子也掉了下去。傅琼鱼血凉了半截:“五尾兽快上去!”
五尾兽一跃,叼着傅琼鱼上来,啪的一声,傅琼鱼落在了雪上。冰凉一刺激,她也清醒过来,慢慢从雪地里爬起来,低头问道:“五尾兽,是他让你带我离开的吗?”
五尾兽低头舔了她一下,傅琼鱼走过去抱住了五尾兽,脸埋在它柔软的长毛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你带我走?”
瞬间,她的血又凝固了,想起南风兮月那夜说的话,如果他没预测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会给她这个戒指,还说他们走散后,让她去风州等他!他分明知道了前面有危险,所以才让她离开!傅琼鱼握着胸前的戒指,以她和南风兮月现在的灵力,一般的人根本对他们无可奈何,南风兮月会送她离开,只能说会有连他也难以对付的人出现。
傅琼鱼蹿上了五尾兽的背:“五尾兽快带我去找他!他可能遇到了危险,快啊!”五尾兽却钻进了洞里,从洞里叼出一个包袱丢给了傅琼鱼。傅琼鱼接住,认出这是她随身带的包袱。南风兮月连包袱都给了她……
五尾兽驮着傅琼鱼下了山,又来到了沙漠处,傅琼鱼看到那枝桠支起的洞还在那里,她刨开风沙又进去。里面的炭火早就熄灭,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了。看到地上没有血迹,她也放心了。一人一兽穿过了沙漠,傅琼鱼又朝塞北进军。
她恨不得立刻见到南风兮月,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走了很久,才来到了一个小镇里。这里果然比不得上京,人烟凋零,因为风沙太大,许多人的皮肤都很粗糙。有的人赶着羊进了城,有的背着背篓,头上还裹着布。傅琼鱼也不能骑五尾兽了,肚子又饿得要死,但包袱里只有一些碎银子了。她如果再不吃一些,恐怕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傅琼鱼走进了一个店,只要了馒头和水,五尾兽也钻了出来。傅琼鱼给了它一个馒头:“你先走合着吃,等我们有了银子,我再给你买好吃的。”五尾兽跟着傅琼鱼倒什么也不挑,直接啃起了馒头。
然后就听一桌子的人在说话了。
“听说在山凹死的人有个人是个王爷啊……唉,那血流的,都能染红一条江了。”甲男说道,傅琼鱼一口馒头就卡在嗓子眼,忘了吞咽。耳朵嗡嗡一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好像是称……曦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的,说是犯了死罪被发往塞北。人还没到呢,就被人杀了。我可去看了,那么多的死尸,一人中了六七只箭,人都被穿成了刺猬。可那曦王爷死没死就没人知道了,说是被逼下了悬崖。”乙说。
“掉下悬崖的哪里还有活着的。”丙说。
忽然,他们听到了咯的一声,傅琼鱼一口吞了馒头,手还在颤抖着,心脏却似没了声音一般。她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着这三个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说谁死了?说!”她忽然大呵一声,炸的那些人耳朵就聋了,甲吓得说:“说,说……说是曦王。”
“在哪儿?”
“在,在城东三十里处的山凹,三天前,那里发生了血案,有一群押送疑犯的官差被人杀了……”等甲哆嗦的说完,忽然一阵风起,人已经没了踪影。众人一阵恶寒,方才的是人还是鬼?
山凹处。
大雪早已停了,四处银光素裹。傅琼鱼跌倒了几次,手磕破了,脚也磨破了。她从雪地里爬起来,走了过去,山凹的旁边便是万丈的悬崖,下过了一场大雪,这里已经被大雪覆盖。但傅琼鱼还是在山壁上看了血迹,还见到了断剑,箭头上还有风干的血迹。
南风兮月……
“可那曦王爷死没死就没人知道了,说是被逼下了悬崖……”
她跑到了悬崖处,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在抽紧,他真的掉了下去了吗?
“南风兮月!”傅琼鱼喊了一声,却只有他的声音飘荡着,她跪在了那里,抓着雪,眼泪蓄积,撕心裂肺的喊道:“你在哪里?南风兮月!”
“傅琼鱼……”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傅琼鱼转身看到麻辣烫从马车上下来,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傅琼鱼立刻冲了过去,用力抓着麻辣烫:“你活着,你活着,南风兮月呢?”
麻辣烫咳嗽了几声,就像风中摇摆的树叶,看着悬崖处:“王爷……咳咳……王爷和夜城都被黑衣人逼得跳了崖……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不会,不会……呵呵,你骗我!”傅琼鱼倒退两步,“你骗我,他不会死的!不会!南风兮月……”她转身朝悬崖跑去,就被麻辣烫紧紧抱住:“你冷静一点儿,不要做傻事!”
“南风兮月,南风兮月……”傅琼鱼只喃喃念着他的名字,推着麻辣烫:“你放开我,我要去悬崖底下找他!你放开我!”
砰的一声,麻辣烫砍晕了她,抱着她上了马车,咳嗽几声,又咳出血来,麻辣烫道:“回驿站。”车夫就驾着马离开。
半夜的时候,傅琼鱼就从床上像僵尸一样做了起来,她目光空洞,盯着一处发呆。五尾兽爬到了她身上,傅琼鱼低头看着它,手指在它头顶擦过。五尾兽一窜叼着她胸前的戒指,傅琼鱼捏着戒指在黑暗中看着。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若是我们分开,你就去那里等我。不管多远,多久,我都会去找你。’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
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傅琼鱼的神思又动了动,握住了戒指,激动了起来,不能自抑,他亲口说了,他不会死的。也就是说,南风兮月知道还会有人刺杀他,才对她说了那句话。也就是说……他一定活着,一定还活着!他让她去龙语国的风州去等他!那么那里一定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他活着,是吗?”傅琼鱼问着五尾兽,她急匆匆下了床,看到有一间房还点着蜡烛,用力推开了门,就看到麻辣烫光着上身,正在给自己换药。他的肩膀处被穿了一个窟窿,血肉模糊。麻辣烫正给自己点着药,傅琼鱼便破门而入,四目相对,麻辣烫心跳急速,见那少女盈盈而立,宛若一朵圣洁的莲花。麻辣烫猛然转身:“你怎么来了?”
傅琼鱼走了过去,烛光映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条斑驳的倒影:“我想知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我相公……有没有死?”
麻辣烫知道她会找来,所以让人去盯着山凹,结果有人来报告说,有个姑娘一听南风兮月的事情就赶往山凹了,他也才赶过来。麻辣烫披上了衣服,慢慢的扣上,转头看到她剔透的目光,他道:“你先坐下,我跟你说。”
傅琼鱼坐了下来,麻辣烫又咳嗽几声说道:“我们在三天前来到了山凹,只要再走两三天就到了目的地。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还有黑衣人潜伏在那里要杀他。我以为禀告了皇上,那些要杀王爷的人会有所禁忌,不敢再轻举妄动,是我想错了。那天晚上一共来了一百多个黑衣人……还有几个灵者,跟着我们的原本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士兵。那些人放箭,几乎一个都不留。我也差点儿被射中,结果是王爷救了我一命,他自己却中箭了。那些人的目标是他,
都去围攻他,我有心力不足,最后又被**一箭,昏倒的时候,我就看见夜城拖着他,想也没想的跳进了悬崖,后来……”麻辣烫捂住脸,平复了情绪才说,“我醒来后,那些人已经都走了……王爷救我的时候还和我说了一句话。”
傅琼鱼一震,眼眶震动着看着他,麻辣烫说:“他说,‘让她好好活着’。”
傅琼鱼握紧了手心,他是想让麻辣烫告诉她,让她等着他,他一定会来找他。
沉默许久,麻辣烫以为她又会崩溃,谁知她却很平静。她闭着眼睛,手微微松开,然后对麻辣烫道:“你的伤无碍吧?”
“无碍。”
“我帮你上药。”她又说了一句,让麻辣烫浑身一僵。
傅琼鱼解开了麻辣烫的衣衫,给他点上了药,又将纱布缠上,她的气息完全靠近了他,麻辣烫几乎屏住了呼吸。给麻辣烫缠好纱布后,傅琼鱼起身:“我走了。”
“你去哪儿?”麻辣烫握住了她的手腕,因为她太过平静。
“去找他。”傅琼鱼淡淡说道,又看向麻辣烫:“后会有期。”
“你去哪里找他?”麻辣烫却紧拽着她不放,她太和平常的女子不一样了,若是别的女人一定哭昏了头了,她却这么冷静。
“不知道,就算耗尽这一世,我也要找到他,他不会死的。”她脸上坚定的神情让麻辣烫放开了她,傅琼鱼转身离开。
“喂,我还欠你八个愿望呢!”麻辣烫忍不住喊道,想着她会消失,心中竟是奇痛无比。
傅琼鱼冲他招招手:“我一定会回来向你要的,在我找你前,你还活着就行!”
“我当然会活着!”麻辣烫怒道,傅琼鱼又幻化出五尾兽,她骑上了五尾兽:“我走了,麻辣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五尾兽嘴里还叼着包袱,甩给了傅琼鱼,带着她跃上了天空。
八个愿望……你一定要回来向我要……
————
傅琼鱼又来到了山凹处,站在悬崖边,风猛烈的吹着,吹得她长裙子哗啦啦的作响,长发飞舞,她手里拿着剑,仰望着天空,五尾兽蹲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从后面看宛若一幅漂亮的画面。天渐渐亮了,傅琼鱼蹲在地上摸着悬崖,想着夜城扶着他一起落下去的情景。
“南风兮月,我去风州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找我。”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一颗又一颗,最后成片,心也越来越痛,她握紧了土,她和南风兮月今日所承受的一切,一定会让南风玄翼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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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龙语国风州城。
傅琼鱼兜里的银子越来越少,照这样下去,她还没到风州先被饿死了。而且,她也不走着去风州,最好能弄到一匹马。
所以当她远远看到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赶来的时候,她的想法就是——抢劫。于是她就躲在了旁边的树中,拔出了长剑,五尾兽也钻了出来,看看它的主人,然后鼓起腮帮子发出鼓一样的声音,给她加油打气,傅琼鱼立刻捏住了它的嘴:“闭嘴,你还想挨饿吗?”五尾兽立刻的叫声就小了,只低低叫唤了。话说跟着这个主人没吃没喝的,它是怎么也没想到它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成了它的主人?
等到那辆马车靠近的时候,他们就看到有一个女子手持长剑立在中央,一身素裹白衣,一头乌发也仅扎成一个长辫子,眼神冷冽而凌厉。车上的人立刻要动,只听车内的人指头敲了敲,车上的人就不动了。车内的人透着车帘看着车外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光。
傅琼鱼手执长剑,五尾兽站在她肩头手指树枝,一人一鼠组成了抢劫团伙。傅琼鱼朗声道:“此路是我开,此路是我栽,是想过此路,把银票留下!”
车外的人屹立不动,傅琼鱼的手颤了颤,看这些家伙的表情这么镇定,都不像吃素的。可他们为什么不动呢?难道是等着她把话说完将她剁成肉酱吗?
“留下银票,否则老娘让你们小命不保!”说时迟那时快,傅琼鱼已经提着长剑瞬间就飞到了车上,掀开车帘一剑比着车内的人,准确无误的抵着车内人的脖子。只见车内坐着一个男子,具体点儿——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当然相对于傅琼鱼这种成天对着一个妖孽的人来说,现在让她说长得很美、很帅的,也都是长得非常不错的了。以普通的视角来看,是个美男阶级的男子。那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浓眉之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桃花眼此刻正镇定自若的审视着她,薄薄的两片唇浅色而莹润。
傅琼鱼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让所有人一惊,她听到有剑拔出鞘的声音,立刻将剑近了一寸:“我只要银子,不伤人性命,识相的就把银子都拿出来!”
男子看她凛冽的神情,却是悠然一笑,拿出手中的扇子,顷刻打开轻轻的摇着,外面也没有动静了。
傅琼鱼一看这扇子,忽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她想起了在幻珠中遇到的鬼——玄,他也是手执一把看不清的扇子,却是潇洒至极。
男子见傅琼鱼对着她的扇子愣神,开口就说了一句让傅琼鱼吐血的话:“姑娘只要银子不要男人嘛?”
这……这什么状况,他是要送银票附带他自己吗?傅琼鱼也脸不红不害臊的说道:“本姑娘已经有男人了,我只要银票,不要附加品!”
男子微愣,随即嘴角撵上一丝笑容,脖子竟又往前一伸:“哦,姑娘对自己的男人这般忠贞,不想再多娶几房?我并不介意做你的男/宠。”
天哪,她自认为绝对不是长得天姿国色的那种,怎么就有长得帅的男人来倒贴她呢?可惜她心有所属了,若换做从前或许还真会心动。傅琼鱼岿然不动,刀进一村,就割出了一点血:“要做我男/宠,先把银子交出来。”
那男子随即推出一个盒子,五尾兽就从她身上爬过去,用爪子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都是珠宝,五尾兽合上盒子,将盒子推了过来,傅琼鱼一把按住了盒子,对那送上门的“男/宠”说道:“本姑娘就是缺银子,不缺男人,公子长得这般帅气,又怎肯委身于我呢?珠宝我收了,人你就自己好生留着给其他女人吧!”
那男子眼底闪过一道光,说道:“姑娘既然不要我,那也该留下一些珠宝让我和我的仆人有盘缠去风州。”
“你们要去风州?”傅琼鱼一听,动作也缓了,刀子却一直没离开美男的脖子。
“正是。”美男说道,一双桃花眼正瞧着她,依旧毫无惧色,傅琼鱼当下就改了主意,只从盒子里拿出了几串珠宝,就又还给了他,用理所当然的口气道:“珠宝还你,我要和你一起去风州。”
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美男合上扇子,敲打着手,思索了一会儿,琉璃似的眼珠子一转:“姑娘不要财宝,而要与我同行,是看上我了吗?”
“闭嘴,你再说出这种话来,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傅琼鱼收了剑利落的**刀鞘中,往车上一靠:“有吃的吗?我饿了。”她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大爷,美男摇着扇子,依旧一脸亮光的看着她,推出一个食盒:“里面有些点心,姑娘若是不怕有毒,尽可食用。”
傅琼鱼看了他一眼,这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若是换成了浅绿色的衣衫,她大概会把这人错认成那个吊死鬼玄了。她没见过玄的相貌,但听过他的声音,和这个男子是完全的不同。再者,玄是生活在幻珠中的鬼啊……想到玄,又想到了北迫玄,曾经坚持不变的信念,在寻找多年无果后,在遇到南风兮月后,终于轰然崩塌,也许他正在某一处幸福的生活,也许已经娶妻生子了……而对她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南风兮月。她很想快点儿赶到风州,也许他就在那里等着她。
傅琼鱼打开食盒,想也不想就吃了进去,又给五尾兽一块,五尾兽抱着点心像放小了傅琼鱼一般狂啃起来——他们实在太饿了,一人一鼠在这男子的目光下,毫无形象的囫囵吞枣般吃了起来。很快,一盒的点心就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啃光了。没男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波动,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浓。傅琼鱼吃得肚子直撑,对着那男子说道:“水。”
男子将一个壶递给她,傅琼鱼拧开就喝,结果灌进去的是酒,她几乎要把吃进去的喷出来,咳嗽两声:“我要的是水!”
“没有水,只有酒。”男子忽然凑近,见她脸上都咳红了,暧昧道:“我的嘴巴也能帮姑娘下食……”几乎同时,脖子又被刀顶住,傅琼鱼低声道:“你再靠近我一分,我让你这辈子做太监。”
男子看着她的样子,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退了回来。又将一个壶递给她:“这是水。”感觉到傅琼鱼愤怒的目光,男子看着外面:“是在下无聊了,正好姑娘来了,就找姑娘逗逗乐子,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傅琼鱼拧开水,尝了一口果然是水,这才喝了起来,又将食盒里的餐碟拿出来倒了水给了五尾兽。男子倚在一边看着,觉着这一幕很温馨。他开口道:“姑娘既与我一路同行,还未问姑娘尊姓大名?”
“傅琼鱼。”傅琼鱼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更直接的问:“你叫什么?”
“离弦,墨离弦。”墨离弦缓慢的说道,傅琼鱼听到他名字里也有“玄”,忍不住又看了他一会儿,墨离弦拿过她刚喝过的酒壶,也没有嫌弃她的口水,径自饮了下去,说:“傅姑娘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我?才如此目不转睛的瞧着我?”
“放屁!”傅琼鱼靠在了车上,引得墨离弦一阵狂笑:“傅姑娘说话真直,正和墨某心意。”
傅琼鱼连续几日都没有睡好,她靠在马车上,睡虫就爬了上来,慢慢就睡着了。五尾兽靠在傅琼鱼也状似睡着,墨离弦见傅琼鱼慢慢倒下,头发掩映下,是一片疲倦之意,看了她一会儿。他伸手要将她扶到车上的床上休息,五尾兽蹭的就站起,竖起了全身的毛,不让墨离弦靠近她。墨离弦看着傅琼鱼的灵兽,又是浅淡一笑,收回了手不再管她。五尾兽也继续窝在傅琼鱼的身边假寐。
入夜的时候,他们没找到客栈,所以跻身于一个洞茓。墨离弦的侍从拿出一张虎皮毕恭毕敬的铺在地上,那恭敬的态度不亚于夜城对南风兮月的恭敬,看得傅琼鱼惊讶了几分。只不过墨离弦还未坐下,已经有一个人影迅速的横躺下去,挖着鼻孔道:“姑奶奶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了。”
跟着墨离弦的人一路看到了傅琼鱼嚣张跋扈,忍不住动了杀机,被墨离弦一瞪,那人的腿一哆嗦,立刻跪下:“少爷,饶命!”
傅琼鱼懒散的看着这一幕也没说话,墨离弦却也没动怒,而是道:“退下!”那人已经一脸惨白连忙退下了。
“傅姑娘也要睡在这里?”墨离弦坐在了虎皮边,问道。
“嗯,你有意见吗?”傅琼鱼半眯着眼睛问,墨离弦整理整理了衣衫,不动声色道:“姑娘是想和我同床共枕了?”
“我说我睡,你自己去找地方睡。还有,我饿了,快去找吃的。”傅琼鱼抬腿踢了墨离弦了一下,这让洞内的气氛猛然绷紧,所有人都盯着傅琼鱼不知死活的脚丫子,竟敢揣在他们伟大主子的身上,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
墨离弦却出乎意料的未生气,而是抓住了傅琼鱼的腿,傅琼鱼登了登:“放开,本姑娘的玉腿可不是你随便摸的!”墨离弦的力气不大不小,却也让她知道他会武功的,远在她之上。其实,打劫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这群人都会武功,却碍于他们主子的命令,没有动手,而且这墨离弦还允了她与他同行,不知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姑娘的腿真长。”墨离弦攥着她的脚腕,眼神一打量,一只手凭空打来,那只手也被瞬间握住,墨离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握着她的脚,看着那长相还算精致的脸庞:“姑娘是要献身?”
“献你个头啊!”傅琼鱼怒喊,五尾兽已经窜起朝着墨离弦而去,墨离弦顷刻就放开了傅琼鱼,傅琼鱼将五尾兽拽回来,抱在怀中,抚着五尾兽的毛,嘿嘿一笑:“墨公子若是不怕被老鼠吃了,尽可扑来。”傅琼鱼翘着二郎腿又躺在了虎皮上,墨离弦瞧着她惬意的样子,也没有再靠过去。有侍从又铺了一张狐裘在地上,墨离弦坐了过去。傅琼鱼睁开眼看了一眼,丫的,真奢侈啊!前有虎皮,后有狐裘。
有侍从捕来了野兔和鹿,还从车上拿出了酒。傅琼鱼看着火光映照自己的身影,毫无睡意。待闻着烤好的兔肉的香味,她一个鱼打挺站起来,又以极快的速度去夺侍卫手中的兔肉,烤兔肉的侍卫早已不能忍受傅琼鱼,待傅琼鱼来抢的时候,侍卫拿着兔子一闪:“姑娘,这是为少爷烤的,姑娘还请自重。”
“本姑娘饿了,自重个P啊。”傅琼鱼伸手就去夺,那侍卫却是一直在躲,不出手伤她。墨离弦斜靠在狐裘上,只闭眼听着呼呼的风声,还有移动的身影。片刻,他睁开了眼,瞧着她忽然伸向侍卫的脑袋,侍卫一躲,她身形也极为轻巧的一躲,顺手就去抢兔肉。头顶却忽然生出一道掌风,朝着她的脑袋劈下去,便听墨离弦的声音响起:“住手。”
那侍卫立刻住了手,手上一松,兔肉也被傅琼鱼顺手拿走了。她手里提着一坛酒,迅速向外飞去。墨离弦看着傅琼鱼极为轻快地身影,又闭上眼:“连手上的肉都守不了,我要你何用?”侍卫的手一哆嗦,立刻跪了下去:“王……”一句话未说完,卡拉一声,那人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脖子,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却没有人敢劝墨离弦。
“留在我身边的,不会有废物。”一道烈焰燃起,那侍卫顷刻变成了飞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此时,傅琼鱼伶着五尾兽倚在山间的一块石头上。风声阵阵,吹得她浑身哆嗦,她却不想下去。最后又找了一处避风处,点了一堆火,打开酒坛一边吃着一边喝着。
南风兮月,南风兮月……每想他的名字一次,心就痛一次。她仰头看着外面,一言不发。傅琼鱼直到火灭了才起来回去,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睡了,只留了几个侍卫把守。傅琼鱼走过去,一头栽倒在了虎皮上,五尾兽却闻到了空气中的血丝气味,它警觉的看向一侧的墨离弦,傅琼鱼一转身对着墙就睡着了。墨离弦微睁眸,看着她蜷缩的背影,他也睡着了。
第二日,傅琼鱼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整装待发,墨离弦坐在洞内,看着她伸着胳膊打着哈欠。袖子滑落,露出两条白皙的手臂,皮肤细腻而光滑。其他的侍卫看了,立刻转了身。墨离弦只看着那晃荡的胳膊,眼底又有了笑容。他站起:“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一般般,你这虎皮太咯人了。如果把你的狐裘也铺上,才会舒服一些。”傅琼鱼壮似无意的说道,墨离弦又未生气,回答道:“明晚给姑娘铺上,如何?”
傅琼鱼走到了他面前,打量了他几眼,啧啧称赞:“墨公子真懂事,以后一定能做大事。”
“哦?姑娘认为我能做什么大事?”墨离弦问道。
“这要看你的志向了。”傅琼鱼退后几步,“吃饱了,睡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墨离弦在前面走着,傅琼鱼在身后跟着。刚才凑近他,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是个什么人,他一身贵气,绝不是商人之类的,他是龙语国的皇亲国戚?她这样一而再的冒犯他,也不见这人生气,但从昨夜看来,他的侍卫分明很怕他。
傅琼鱼上了马车,墨离弦拿出一本书看着。她却无所事事,用脚踢踢了墨离弦:“给我一本书看看。”墨离弦挑出一本书动作优雅的递给她,她扯了过来,看到是《垚鱻猋》,于是某神念道:“土鱼狗?”
墨离弦一听,再看她纯真的神情,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傅琼鱼立刻张牙舞爪的:“笑什么!你说不念土鱼狗,念什么?再给我换本书!”
墨离弦笑个不停,道:“它念“尧鲜猋”,是我的书中唯一的小说,姑娘若是喜欢看《论语》、《大学》,我这里全是。”
傅琼鱼悻悻的翻开书,墨离弦依旧一脸笑容,傅琼鱼抬头道:“你再笑,我就把你的牙打掉。”
墨离弦依旧有着笑意,又开始“调戏”她:“姑娘想把我的牙打掉,是想自己来伺候我吗?”
傅琼鱼低头不语,墨离弦也低头看书。
妈的,竟感觉看到了楚殇!她心中也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是不是楚殇抢走了幻珠?还有温漠……可现在,她完全顾不了这些了。
傅琼鱼看了一会儿书就看的两眼打架,又靠在车上眯了一会儿,问道:“我们大概什么时间能到风州?”
“半月左右。”墨离弦回答,又看她打着哈欠,问道:“傅姑娘是去风州寻亲?”
傅琼鱼拿出剑来,拿着剑对着他,然后又收回:“我不问你的隐私,你也不要问我的隐私。我不过是搭你的顺风车,若是让本姑娘不开心,本姑娘是会走的。”
“那我不问就是。”墨离弦继续看书。
如此行了数日,他们出了氏月国的国境,傅琼鱼掀开车帘看着远处的城墙,外面又下起了雪。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南风兮月,你现在会在哪儿?
“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傅琼鱼轻念着,墨离弦听着,看到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手便不由自主的伸过去,傅琼鱼一闪身,满是防备:“你干嘛?”墨离弦看着自己忽然伸出去的手,又毫无痕迹的收回:“傅姑娘,是在想自己的男人?”
傅琼鱼一抹擦干自己的泪:“关你P事。”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词。但不知是不是傅姑娘所做?”墨离弦又问,得到了同一个回答——“关你P事”让墨离弦拄着额头又不能禁止的笑了起来:“傅姑娘,真是有趣。”
“关你……”P事还未说完,墨离弦已经凑了过来:“姑娘与我同乘一辆车,怎不关我的P事。”
傅琼鱼几乎立刻就闪开了,躲在角落里“睡觉”,墨离弦又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看书。
这一路行走的世间,傅琼鱼大部分在睡觉,墨离弦大部分在看书。因为是冬季,外面也没有什么好景致。十多天后,他们就来到了龙语国的边城外。
傅琼鱼下了车,心中热血澎湃,她好想立刻就飞奔过去。墨离弦也下了车,但见她脸色红润,情绪激动,好似见到情人一般。众人朝城门而去,守城官询问了一翻,墨离弦说是生意人。傅琼鱼嗤之以鼻,墨离弦回头就看到了她这种表情,又莞尔一笑。侍从给了守门官一些银子,他们也就放行了。
“方才,姑娘为何露出那种表情,我看上去不似一个生意人?”墨离弦拖着腮问道,傅琼鱼靠在马车上正在喝着水,打量了墨离弦一眼:“公子觉得自己是个生意人吗?”
墨离弦微垂眸,手指敲着桌子:“姑娘说得是。”
他们进了城,就找了一个客栈。虽然她是搭着墨离弦的顺风车过来的,但她对墨离弦一丝一毫都不了解。她的直觉是,墨离弦这个人不简单。至于其他,她也不想知道。舒服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她攥着胸前的戒指越来越激动。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似火的晚霞,神情越发的荡漾。
晚上的时候,她攀到一棵树上,她依靠着树干,五尾兽躲在了她怀中。自从傅琼鱼变成一个人后,五尾兽几乎再没有变成石头。或许南风兮月不在,它就不能偷懒了。若是傅琼鱼再出个好歹,它一定跑去上吊的。
傅琼鱼靠在树上,看着明朗的夜空,深思飘远。而墨离弦推开窗户看到她坐在树上,宛若一尊佛爷,长发在黑夜中肆意的飞舞,偶尔传来几个喷嚏声,他又关上了窗户。
她一直坐在最高的树枝上,忽然听见一阵声响。她低头就看到有一群黑衣人跳了进来。五尾兽也看到了,爬了出来。一人一鼠却都没发生,任这群黑衣人朝着二楼就飞了上去。
是墨离弦住的屋子。
她早知道墨离弦不是普通人,今夜又有人来刺杀,看来更不是普通人。以墨离弦的功夫,这些人岂能伤他?那个被她夺了兔肉的侍从,在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那人不见了。五尾兽又拿着一根树枝做出自杀的神情,她大概也知道了大概。墨离弦却一直对她隐忍着,又为什么呢?
几乎同时保护墨离弦的侍卫出现,一场厮杀在她眼底下就进行着,这批黑衣人武功也不差,但保护墨离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冲进墨离弦屋子的人,一掌被拍了出来。墨离弦潇洒的站在屋子边,映着灯火看着藏在树中的她,一只手就捏碎了黑衣人的头骨。有黑衣人飞上了房顶,傅琼鱼一剑穿了过去,那黑衣人嗖的就落在了地上。墨离弦的神情才温和了一些,傅琼鱼飞了下来,拔了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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