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对着他调皮地笑了,“不是!我比她低一级,学校的宿舍大,我们十几个女生住在一起,我跟她是一个宿舍的。她可是学校的红人,找她的男生可多了,你要好好地把握哟!对了,你是哪个班的……”
伯洋被笑的有些不舒服,毕竟萧梦的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不想总被别人误会,于是他打断了女生想要继续的话题,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她不在我下次再来吧。”
走过宿舍的操场时,迎面擦肩而过一个穿着李宁衫的男生,男生抱着一个篮球,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用眼珠子上下翻着他,这让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娜娜!”
身后的男生叫道,接着传来那个女生娇滴滴的回应,“阿飞——”“那是谁呀?跟个土佬帽似的!”“谁知道呀,也是找萧梦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你们这儿的萧梦可真是香气!”“怎么,你也眼馋了?”“哪儿啊,我们上去吧!”“馋死你了,坏猫猫……”
伯洋很想回去,跟那个只知道用父母的能力装酷的小子理论几句,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影子,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属于多彩多姿而又纯真浪漫的学园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就在开学前几天的一个午后,伯洋再次忍不住出现在了学院的校园里。
在女生宿舍的门口,他发现值班室的窗户仍然空着,提前返校的人并不是很多,可能萧梦还没有回来。他有了一种想上去看看的冲动,上次那个女生说有很多男生找萧梦,这让他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他很想了解一下萧梦所生活的环境。
宿舍在楼上,伯洋在打定主意之后,怀揣着一颗宛如探险的心理,手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上去……
二楼没有萧梦的影子,在开着窗户的宿舍里,几个女生正在谈笑风声,根本不在乎他这个陌生人在外浏览的目光。他上了三楼。
三楼显得很安静,除了隔窗可以看到几个女生在学习之外,仍然找不到萧梦的痕迹。他又上了四楼。
四楼有些不同,一半是宿舍,一半是放满了课桌椅的教室,在里面的一个角落的阳台上,挂着一件女式的衬衫,那一间房里有拉上的窗帘,很显然也住着人。伯洋有些失望,他很想再找个人问问关于萧梦的事情,可是似乎没有机会。就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便注意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
那是一种女人忽有忽无的呻吟声,是从角落里紧闭着的窗户里传出来的,不仔细听是觉察不到的。他禁不住上前将眼睛贴近了窗角,里面呼呼开着吊扇,窗帘随风抖动着。透过抖动的罅缝中,他看到了一处狭小的下铺里,有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在朝天摇晃着,一个*的男子融在其中拚命做着顶抽的动作,他认出了男子就是上次骂他土佬帽的家伙!
伯洋的眼睛有些很难再离开了……那家伙又将怀里白生生的大腿放下来,熟练地变幻着姿势,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口渴。这时候从楼上的那一边,传来了女生嘹亮的笑声,他收回了惊厥的眼神,忽然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有些可耻的偷窥者。这让他感觉慌张了,于是不得不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向楼下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楼下的时候,随着一阵女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特有的清脆声,一个带眼睛的女生迎面走了上来。
“站住!你是找谁的?”
已经错开身的伯洋吃了一惊,当他回过来抬头时,看到了一双深藏疑问的凌厉目光!
“你是找谁的?”眼镜后面的敌意,又重新严厉地问了一遍。
伯洋只好强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想找一下萧梦!”
“萧梦?”眼镜后的目光又开始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起来,“你不是本校的吧?”
这种眼神让伯洋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心里不由有些紧张,“我们是在校外的大湖畔认识的,我跟她学画。”
眼镜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然后忽然是笑了,“噢,你就是大湖边那个业余的写作者吧?我听萧梦简单提过你,她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能上去坐坐吗,我也很想跟你聊聊!”
伯洋立即明白她便是那个“老学究”,简值是如闻其名!还没等他表示同意,老学究已经顾自招呼他上楼了。
“上来吧,大作家!”
伯洋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们一直上了四楼。当老学究掏出钥匙时,伯洋变得极为紧张起来!因为,他们正好是在那个角落的教室门口停了下来。
钥匙毫不留情地Сhā了进去!
伯洋似乎已经听到了里面更为紧张的悉嗦声,门没有被打开,显然是反锁上了。老学究马上便生气了,用手使劲拍打起了房门:“搞什么呢?谁在里面!”
门自动打开了,是娜娜,身后紧挨着还有正在拽正皮带的阿飞。两个人的头发都有些零乱,他们显然是闪电般的终止了狂欢,然后又狼狈不堪地找回了遮掩,最后还要带着微笑出现在打扰者的面前。
“哈……你回来了啊!……”
看到门外的伯洋和老学究,这对野鸳鸯此时只想躲开,各自侧身闪过俩人,紧跟着一起溜下楼去。
“他们总是这样……”老学究叹了一口气,招呼他进去。
宿舍本就是一间大教室改用的,两排横放的上下铺均匀地占满了教室,前后的墙面是废弃的黑板。
老学究拐进一个床间道里,将自己的包丢在一边,指着对面的下铺对他笑道:“请坐吧!”
伯洋只好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空气中残留着一股伊甸园的气息,这在狭小幽暗的空间里,让人觉得有种邪恶的诱惑。老学究拉开窗帘,打开了一扇窗户,又加大了电扇,然后接着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天热,喝杯水吧!”
伯洋只得微笑着接在了手中。老学究这才于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很习惯地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
“对不起,地方有点小,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他又是笑了笑。
“你是第一次来吧?真不好意思,让你一来就遇到了这样尴尬的事情,我早就警告过他们了,这样是要受大处分的,可是他们还是要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在校园里胡搞,真是胆大包天,让人不能理解!”
伯洋不敢对视老学究的眼睛,目光落在了那双相叠在一步裙里,浑圆白皙的膝盖上,他发现就算是一身学究气的女人,在这样妙龄的年纪,仍然也会有说不出的动人之处。他的脑海中再次闪现出两条白生生晃动的大腿,内心的罪恶感让他禁不住抬手喝了一口水。
“你叫伯洋,是吗?”
“是……”他只有抬头笑道。
“我叫周梅。”老学究轻笑着扶了扶镜框。
“噢……”他又喝了一口水,总算是压下了自己的杂念,他觉得还是看着女生的上半身好些,她的名字让“老学究”三个字缓和多了。
“你上面就是萧梦的位子。”
伯洋不由抬头看了看,上面垂下的只是白色的床单,也许是久未人居,丝毫感觉不到主人的气息。
“听萧梦说你是个业余写作者,是吗?”
伯洋将杯子端在了膝上,对她笑了笑道:“我只是喜欢写点东西罢了!”
“能问一下你都写些什么吗?”
“小说、诗词,有时也写点歌词,谱成曲子……总之,有点乱七八糟吧!”他开始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你还会音乐吗?这我倒没听萧梦说过。”周梅好奇地笑道。
“只是学过一点点……”他知道萧梦对他的了解,就如同他对萧梦的了解,熟悉而又陌生,相近而又遥远,所以他不在乎萧梦会说他什么,但是此刻,他倒觉得很想问问周梅关于萧梦的事情,于是,他抓住时机反过去问道:“你和萧梦是最好的朋友,是吧?”
“算是吧……这是萧梦告诉你的吧?”周梅显的有些兴致起来。
“啊……”为掩饰自己有些含糊的回答,他又喝了一口水,“能听你说说萧梦吗?”他开始直截了当地问。
“可以。”周梅将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显出一幅很了解萧梦的样子,“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美丽、善良、做事认真而又富于同情心!她这个人有着很强的自制能力,一般人很难走进她的世界,因为不了解她,有很多人都说她是个很怪的人……”
“很怪的人?”伯洋有些想笑,那也许正是吸引他的地方。
“她的外表不善言语,不喜聚群,这让人觉得她有些冷漠,其实她的内心是跟外表截然不同的……”
伯洋似乎听到了另一个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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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她的学习一向是全班的前几名,除了学习刻苦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她都很认真……譬如我们宿舍楼道的卫生,每到轮流值日,其她的女生不是偷工俭料,就是找人代劳,而萧梦却不用吩咐,总是默默提前打扫的干干净净……”
“是吗,如果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她原来有这么多的优良品质呢!”
伯洋半开玩笑的口吻,让他们彼此的聊天多了些轻松感。
“你说她富有同情心,我怎么没觉得呢?”他更想了解萧梦那幅冰冷外表下的世界了。
“她信耶稣,你不知道吗?”
“耶稣?”这让他着实的意外。
“是啊,就是基督教。听她说,她妈妈就是个基督徒,她是跟她妈妈信的耶稣,每个月她都会去教堂参加一次圣餐祷告会,为教会捐一点省吃的零用钱,她说教会的很多人都是有爱心的,她还会给我唱一些很好听的赞美诗……这在我们宿舍,绝对是一个另类。”
伯洋对此是有些赞同的,他不信耶稣,对所谓的基督一无所知。但他想起了萧梦的胸前是有一个心形的佩饰,佩饰上是有一个十字架的图案,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注意罢了。
“除此以外,我还怀疑有件事情与她有关。”
“什么事情?”他已经对另一个萧梦十分好奇了。
“上一年,我们美术系有位老师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需要换心手术,可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后来学校就发动捐款,全体师生一共捐了三万多块,可是手术费用还差好几万,最后有一个署名“红风衣”的人,偷偷一次性捐助了四万两千七百元,这个数字正好是所差剩余的手术费用,竟比全校师生捐助的都多!可是后来却没有人知道谁是“红风衣”,所以“红风衣”这个故事就成了我们学校里的一个传奇……我曾问过萧梦,但萧梦说不是她,那次她只捐了十块钱,是我们宿舍捐的最少的一个,同学们都讥笑她没有爱心,可是我却觉得这和她平时的做事是不一样的……”
“在她的身上,有太多不为别人所了解的秘密了,就算是身为她的朋友,我也不能了解她的全部。”周梅的眼中是一种深深的陶醉,似乎只有她才最了解萧梦,“可惜‘红风衣’直到今天仍然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不知为何,此时的伯洋有了一种卑微感,因为相对于周梅的侃侃而谈,他所认识的萧梦,只不过是一个天真活泼的童话。
“她的思想很前卫,跟她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周梅继续说开了:“曾经有一次高年级的学班,为了提高绘画能力,在校外贴告要招募适合人体写生的模特,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萧梦去了,就因为本校的学生当了一次人体模特,此事便顷刻间闹的沸沸扬扬,弄的全校师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伯洋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仔细地重复问了一次:“人体模特?”
“就是为艺术献身……”身为美术者,周梅不以为然地解释道:“我知道她绝不是为了那一份看起来很高的报酬,因为据我所知,她不缺钱,她爸爸是一名国外的工程师,每个月都会给她往学校寄生活费,可是有很多的人都在背后说她的坏话。难得的是,萧梦在这个堪比社会还要复杂的学校里,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风风雨雨,她的个性就像花岗岩一般高傲而坚固,这让人在惊叹之余,更不免有些望而生畏……”
伯洋突然之间便多了一种不安感,他无法想像出看起来是那样纯净、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就那样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场面,那些道貌岸然手执画笔的目光,又是怎样的一种贪婪……他抬手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他把杯子放在了靠墙的小桌上,“谢谢你的水!”
周梅只好是同他一起站了起来,“这么快就要走了?”
“等萧梦回来的时候我再来吧!”
周梅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萧梦对男孩子有着很强的自制能力,可是她在提起你的时候却总是说很有意思,显得非常开心,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伯洋对她笑道:“有时间你可以到大湖畔来,我在那里告诉你好了。”
周梅忽然就收住了笑容,变得十分的正色道:“我是不会跟你到大湖畔的!如果你是真的想跟萧梦做朋友,最好是请不要伤害她!”
伯洋有些哭笑不得,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叫她“老学究”了。
最后他望了一眼萧梦的上铺,只见在她的床头贴着一幅画,画中是天鹅湖的芭蕾,一只哀伤的天鹅正在独自起舞……
伯洋仍然在每个傍晚就会坐在萧梦的地方,仍然会学着萧梦画画,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画笔会在中途停顿,一只哀伤的影子总让他陷入了沉思。
萧梦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日的傍晚,如约准时来到了大湖畔,但是他们又相见的一刻,却多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萧梦的眼睛冷到了极点,这让伯洋一直期待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两个人直咫相望,却已是海角天涯。
“你为什么要去我的学校?”萧梦的第一句话就和她的眼神一样冷。
“我只是想早些看到你。”伯洋的心中多了一股凄凉。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谣传你是我的男朋友?”
“你难道在乎这些谣言吗?”伯洋用一种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这双冰冷的眼睛,“我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
“是吗?你可真有意思,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却还能说不在乎!”
萧梦笑了,她的笑一如风铃的悦耳清脆,此时却让伯洋感到了格外的寒冷。
“你的确是个不可理喻的人,看来我必须得对你重审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萧梦又将最后的三个字狠狠地重复了一次:“陌生人!!”
伯洋的心凝固住了,他的目光随着萧梦漠然的转身,而黯淡了下去。
伯洋又回到了他的湖边,当他习惯性的要去捡拾石头的时候,手会突然地定住,而后痛苦地缩了回来。
“你还会来吗?”
“你说呢!”
美丽的湖面上,似乎回响起齐格弗里德请求原谅的声音,可是回答他的只不过是一声冷笑,高傲的奥杰塔最终飞离了这里。
萧梦真的不再出现了,当湖对岸那一片枫林红了的时候,伯洋又忍不住坐在萧梦坐过的地方,他觉得那些红叶就像一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液,让人有种痛彻心扉的失落。当他画完一片叶子后,会忍不住在雪白的纸上不断地写着一个字:梦……
作者题外话:美丽的湖面上,似乎回响起齐格弗里德请求原谅的声音,可是回答他的只不过是一声冷笑,高傲的奥杰塔最终飞离了这里……
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伯洋和萧梦再一次的相见,是在第二年的清明时节。
每到清明这一天,伯洋都会带着一大束准备好的康乃馨,大清早赶到城北的凤凰山墓地。因为他的母亲几年前安静地留在了那里。
他开着母亲留给他的那辆捷达,到了公墓山脚下,就在他于一个角落停车时,偶然望见远处的马路边,由公交车上下来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很抢眼的红色的风衣,抱着一捧白色鲜花的女孩,匆匆地上山而去。那个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可惜头发是披肩的,他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忘不了那个梦。
伯洋像往常一样,在母亲的墓前放上了康乃馨之后,又很仔细地用手绢将墓碑擦拭了一遍,当他望着母亲那张带着清晰微笑的照片时,眼中不免充满了悠伤……
清明的天气总是有些阴沉沉的,上天同样也为死者保留了一份肃穆。四周已有不少的扫墓人,按传统有人在烧纸钱,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剌鼻的烟味,时不时会响起一阵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伯洋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要让睡去的逝者不得安宁……
当他陪完了自己的母亲,终于站起来准备下山的时候,却是下意识的将整个墓地的四周望了望,很快他便发现了那件很显眼的红风衣,那个醒目的身影就在墓碑如林的另一个角落,透过春暖花开的树丛,宛如一抹凄哀的红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那里走了过去……
穿红风衣的女孩正在哭泣,轻轻耸动的双肩有着一种动人的哀伤,伯洋一直走到了女孩的身后,然后仔细地望向了墓碑。只见在一大捧美丽的百合花中,有一个中年的母亲在安祥地微笑着,他们竟然是在倾诉着同一样的哀思……
女孩终于是止住了缀泣,又是静静地守望了一会儿墓碑,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吃惊地愣住了!
“我也是来扫墓的。”
当女孩了解到伯洋和她一样,自己最亲的人也一同安息在这里时,他们都不再说话,两个人默默地相伴走下了山。
在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伯洋掏出了钥匙,“我送送你?”
“不用了!”她笑着依然拒绝。
他陪她等在了站台上,很快一辆公交便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女孩飞快地跳上了车。
“我还能见到你吗?”伯洋最后鼓足了勇气喊道。
女孩在车门就要关闭的一瞬间,回首冲他笑道:“下次吧,我相信我们会有缘的!”
是的,上天已约定了他们之间的缘份。
几个月后,又到了初夏。
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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