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太平。
浏王从东发起攻击,而京畿之南又有李双淮举义之事,据说与明州的白甫尉有些牵扯,而西北方向,安世远“清君侧”的口号呼得更响了,并有大举用兵的迹象。摄政王宇文昭四处奔走调兵,连昭阳殿也来得少了。
转眼便是除夕,皇宫中照旧要张灯结彩,热闹一番的,可惜经历了秋天那场宫变,再多的红灯笼也映不出喜庆的心情来。和母亲、弟弟用了晚膳,懒得再堆起笑容去应付谁,我便一头钻入自己金雕玉砌的卧房,早早蒙头而睡。
传说大年三十阴气最重,我有些疑心那晚是不是有很多冤魂回过皇宫,才让我在睡梦中,又见到了许多我不愿再想起的人和事。
冷冷中秋日,银桂飘洒如雪的时节,瑞都城内外,无休止的鼓噪之声……
父亲被赐白绫时的明黄身影,杨淑妃悬梁时惨淡的面容,二皇姐雪情被宇文颉蹂躏后空洞的眼神……
昭阳殿外将士们的血流成河,昭阳殿内母亲的凄楚无助……
自然还有颜远风,从小到大不断出现在梦境中的颜远风。听说宇文昭进入母亲寝宫后疯了般挣扎着,褪去战甲后的素白衣袍鲜血淋漓,在偏殿的莲花泥金砖上汪洋一片,步步生莲的泥金砖,终于成了朵朵血莲,倒映着每个人恐慌惊惧的脸……
生怕我被欺凌,沦落为另一个雪情公主,表哥萧采绎日日夜夜将我护在身后,最后却在我的睡梦里流了我一脸的泪水,然后悄然而去……
“绎哥哥,绎哥哥……”
我喃喃地念着,只觉得宫外还是那般喧闹,似有千军万马扬着刀戟,随时要冲进宫里来,对准我,对准母亲,对准君羽弟弟……
我猛地坐起,顿时梦散,人去,往事无踪。只是那种曾经撕裂心肺的痛苦,我以为经过长久的压抑已经麻木的痛苦,忽然又被一刀破开般锐痛起来,连喉中都憋着哽咽。
抹去一头的冷汗,我暗自笑了一声。
何必自寻烦恼?
至少,目前,母亲还是太后,君羽还是皇帝。纵然群逆并起,依旧有很多大燕臣子,只认我皇甫氏的大燕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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