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哲忙道:“且慢。末将正有事向白衣公子请教呢。”
白衣微诧,问道:“什么事?”
忽哲道:“我想知道,以太……以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可以赶路?”
白衣沉吟着,一时不曾答话。
我焦躁道:“就这么急着走吗?母亲现在还虚弱得很。”
忽哲迟疑道:“这个……刚接到可汗传来的谕旨,道是中原目前乱事频起,便是边境一带也未必安全,要求尽快接娘娘前往黑赫。”
我也知道目前战乱频繁,除了安氏、浏王、宇文昭等人,出身平民或小官吏的各地小股军队也不时出没,在此耽搁久了,保不准会出些什么事。毕竟现在护卫者不过一千多人,若遇敌军来袭,绝无十全把握保得我们平安。
要万无一失,除非立即到达黑赫,才算到了钦利可汗可以保护的地域。
我一时心中为难,只是望向白衣,盼他说一声,到明天我母亲便能恢复过来,生龙活虎地坐在车中,和我们一起说说笑笑,前往黑赫。
白衣收起埙,修长入鬓的眉微蹙起来,许久才道:“嗯,明日可以出发吧。我一路照应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欢喜得差点儿跳起来,“你陪我们去黑赫吗?”
“不行吗?”白衣笑容温润,干净得如同山间潺潺而下的清泉。
我将头点得如啄木鸟一般,道:“行!行!当然行!”心头已雀跃到快要飞起来。有这样美好的少年一路相伴,风尘再大,也该是快乐的吧?
忽哲已笑道:“若得白衣公子大驾光临黑赫,我汗必然极为欢迎。”
白衣微微一笑,道:“我再去看看夫人情况如何。”
入暮的时候,母亲喝了半碗粥,神志已清醒,见白衣细致为她诊断,而我几乎每次都跟在他身后,煎药端药,准备药材药具,忙得不亦乐乎,遂趁白衣不在时问我:“那个孩子是谁?”
白衣已是很有名的医者,但母亲还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我也知道白衣与他的声名比起来,年纪太轻了些,遂将白衣的事一一说了。
母亲听了,只是沉吟,“哦,他不肯治富贵人家的病人,却轻易答应了随你来给我治病?”
我忙将母亲扶了躺下,笑道:“他这不是把您给治好了吗?可见那些传言并不可信。”
母亲嗯了一声,侧身躺着,苍白的面颊上,偌大的眼睛仍旧在眨着,显然心头还有几分疑虑。
我忙将被子掖好,亲昵地拍了拍她的面颊,娇声道:“母后,你放心啦,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怎么去看人看事!”
“我的栖情……已经长大了!”母亲叹息着,慢慢闭上眼睛,唇边抿起的纹路里掩藏了一丝笑意。
我看母亲已经睡着,悄悄地又去找白衣。
云淡霜天,月华如水,一身白衣淡荡的清秀少年正站在梨树之下,小心地折一枝梨花。
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拈花在手时,连鲛绡般的花瓣都不曾跌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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