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猫论"引发了一场罕见的思想动动。各方各面的学者谈试从经济、文化、政治、军事、国防等多方面对它进行阐述。这样一来,一扫了以往沉闷的学风。争论到最后,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他们都达到了一个共识,就是这句话的内涵实在是包罗万象,高深莫测, 不是一般人能想你得到。到了一九八五年,思想界的解放引来了城市的经济体制的全面展开,主要把单一的公有制经济变为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城市的经济生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从北京回来一段时间不久,有天教练喜气洋洋地从外面找到我。他笑逐颜开地对我说:
"阿福,看来你的狗屎运好到无可复加的的地步,你的愚蠢似乎变成了你的优点。我们的新一任领导人似乎对你很感兴趣,问你有没有意思参加人大代表竞选。天呐,这可是干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我拒绝了,原因是不管怎么样,我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断不敢拿几万万同胞的荣誉开玩笑的。
人嘛,总不能够让一些对的道理去促使你做一些错误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我在体育局呆了有一段时间。虽然每天好饭好菜且有人差遣,可是我的ρi股可坐不老实。我明白自己的脾性,我隐隐约约感到自己不能这样停下来,好像有许多人许多事经常包围着我。我知道有些事是急需马上解决的,有此则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的,但事实上所有的这些计划都有无一例外地给前面发生的事情中止了。
现在我是生活变得安逸了,时间有了腰围也粗了几圈,可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我开始容易变得暴躁,经常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望着钢铁水泥围起的高墙上的四角发呆。我开始有一种笼中鸟飞出去的冲动。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究竟在大洋的另一方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地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在此时此刻,在地球的另一角是否也有着和我想着相同的问题的人吗?
我是说我正在努力使自己思考自己的将来。对,是思考。有谁说傻瓜就不能有思考的权利?我告诉你,有时候我也会像你们一样仰望天际渴望飞翔,你明白吗?
有天,肉丸人教练把我叫到办公室。
"阿福",他说,"我认为我们该是时候作一次短暂的分别。"说完,他将一本全国通行的火车标交到我手上。
"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赶你走,你知道你最近经常神不守舍,我想你一定有些事、有此地方想去、想做。看着你不高兴,我心里也特别难过。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病焉焉的阿福在我面前老是失魂落魄地晃呀晃呀,所以我自作主张地替你开了一张假条,至于什么时候归来这一栏我空着让你填,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你就给我填上去。"
我点点头,但眼睛里面却感到有一种液体在拼命往处涌。
"这张全国周国的火车票是我给你争取的。"教练说,"你知道有许多人都在关心你。我们的新领导人还为你不参选婉惜,他特意给你批了这通行条,你真的该好好去看一看他。"
临走时,肉丸人教练亲自送我。他最后对我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寻找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一种力量让你一直没有停下,那是希望、奇迹,还是你心中的另一种幸福?我不得而知,但是,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找到你想要的。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甚至有点妒嫉你,真的,如果你在我这年纪,你就会明白一个人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名气有了,钱也有了,空闲的时间多了,生活远比从前快乐,但是却不比从前幸福,有许多人、许多事都在天形地羁绊着你,使你走来走去就是这在出这围城。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怀着千奇百怪的欲求走向你,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会议等着你开,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狗皮杂琐的东西等着你去处理,这样的日子在一天又一天地重复,你似乎永远扑克不到它们有没有尽头,但是你又不能不管。因为你任由它放在那里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变成大问题压着你。你、我、他,很多人都在说累,但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得从床上爬起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而你现在和我又有多大的不同,把背包往背上一挎,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就可以自由走在营营役役的人海中。而我们呢?怕是退了下来,想一哪里去还要惊动州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和发生什么事都有是早已按排好的,到头来还是活受罪。"
平生还是鲜有地一次有人把我当成朋友一样看待,爱因斯坦是一个,肉丸人教练也算一个,我感到此刻的我才是实在的。
"对不起"。他说,"我原本只想来替你送行,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在发劳骚。我是老了,只有老了的人才会变得罗嗦。如果青春也可以像钱物一样可以借贷的话,我一定会向老天申请再借给我一生。那会是一种怎样不同的生活呀?或者我会选择像你一样做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傻小子。像你一样不是挺好的吗?我羡慕你的人生缤纷多彩。"
他说的话很多,而有些话我听不懂,但我想他的意思我还是明白,就是我这次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洋相。
我一个人拿着行礼离开了住所,来到了车站,售票员小姐问我:"你要去哪里?"我耸耸肩,他就说:"你为什么不回老家看看呢,为什么不到靠近香港澳门的珠海那里去看看呢?"嗯,那里正是新领导人新近设立的几个经济特区之一。于是,我坐上了南行的列车。
我一路南下在广州下了车,然后又转车。当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当地正下着倾盆大雨,我买了一条火腿肠,走出车站,站在一个屋檐下思考着下一步我该作什么。
当时珠海还是一个小渔村,不过各样工程在不停地动工,整个城市的规模已初具规模,我站在那里遥遥望见隔江相望的澳门,我从地图上知道澳门旁边就是一个叫香港的弹丸之地。它们两个地方都是中国版图的一部分,自从鸦片战争以后,它们就先后脱离了中华民族的版图,分别隶属于葡萄牙和大不列颠这两大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统治。
我没有任何计划,因此吃完了火腿肠我就在附近闲逛。这时我看到有个老头在他家的院子里忙活儿。他一个人要搬像小山似那么多的柳条箱。于是我跟他说:"你需要帮忙吗?"他点点头。于是我就脱了上衣带他把柳条箱搬到杂物房里,大热天里,我也不清楚搬了有多久反正搬了有一百几十个柳条箱吧。等我搬完,我想想没有别的活于是拿起衣服要走。但是那老头在后面追上来,他问我:"呃,年轻人,你饿吗"?
我说我在几个小时前吃过一根火腿肠,但是那老头还站在好儿,神情滑稽地望着我。终于,他说:"小伙子,是不是你的肚子在咕噜叫?来吧,我请你吃顿午饭如何?不管怎么说,你让我见识到一个诚实、纯朴的人。"
于是,我只好说:"嗯。"那老头是个好人,不久他果然带我到了饭厅。那里的食物让我满意得无可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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