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然后嘴唇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轻轻地,弹了一弹她的额头:“……你啊。”无奈,而又包容的口吻。
菀菀被他这么一弹得有些怔怔然。
当晚接下来的时间,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蛋定。
很蛋定的品尝他端上桌的三菜一汤,很蛋定的下评语“这个炒得很香”、“这个味道不错”,很蛋定的自告奋勇进厨房刷洗锅碗瓢盆,很蛋定的指出时间不早了,她就先回家了。
临走时,他忽然在后面说了一句:“你还是戴上围巾出门比较好。”
一直很蛋定的人优雅地“嗯?”了一下表是疑问。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下巴之下,胸部以上的位置。
玄关的鞋柜刚好有一小块镀了银漆得地方,她凑近一照,被脖子、锁骨、胸口处斑驳淋漓的粉红草莓吓了一跳……她含泪,很蛋定的把丝巾围了一圈又一圈,跟包粽子似的。
脖子多出一个环形肿瘤,却依然迈出无比蛋定的潇洒走姿。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步子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不着力,精神状态更是,虚虚飘飘的不知道在哪个星球漫游。
她就这样一路飘回了家。
晚上睡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七七四十九次,很不淡定的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再从这头滚到那头,一会儿咬床单一会儿蒙头装死,一会儿直挺挺的弹坐起来一会儿软绵绵的倒下去……在足足纠结了两个多小时后,她确定了一件事。
她失眠了,华丽丽的失眠了。
她整个大脑,上至掌管感官系统的脑核,下至一小节微不足道的神经末梢,都被一个极可怕的猜想牢牢侵占着。由于这个猜想实在太可怕了,动辄影响民族兴衰与人类存亡,所以她今晚的脑细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成群结队的扭腰摆臀的大跳Nobody。
黑暗中,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吻。
又激烈又缠绵又温柔又霸道又怜惜的吻。温热的触感,似乎还依稀残留在唇上,搞得她无由来的慌,又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虽然说之前她貌似与他发生过X关系,但那时她是完全处于睡死的状态,随他怎蹂躏怎么糟蹋怎么为所欲为人面兽心她也毫无知觉,一觉醒来,也就当是做了一场糊里胡涂的春梦。
但是这回不同,这回是真枪实弹,枪枪见血的,整个过程,她清醒得很。
所以也就……愈发的纠结啊。
她很苦恼,非常的苦恼,福尔摩斯式的苦恼。一件原本是毫无悬念马上就可以结案的案件,中途却突然冒出许多似是而非的旁枝末节枝枝蔓蔓,扰乱了视线扰乱了逻辑扰乱了侦查方向。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个案件,努力跳出原定的框架,以全新的角度去了解、分析、梳理、结论。
逆向思维,在联系上交往以来,某人处处释放着人文关怀,全身上下闪耀着人性光辉的种种行径。
最后……她震惊了。
犹如天边炸开了一道闪电,雷声大作,天雷滚滚,恰好震到了宋小姐最粗的某根神经,一个念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挤进了她长年累月积压而成的固若金汤的大脑。
她在想……
苏翊会不会是在法国看腻了波大腿长的金发美妞,回国猛地发现她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生命体出乎意外的顺眼可爱,在接触的过程中更是无意间发现了她的内秀之美(?)以及可持续发展性极佳的、不敢反抗的奴隶本性,继而不计前嫌的对她产生出一丁点,可能比米粒大一点点点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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